郝萌聽着陸之謙忽然變換了一個語調的話,心下了然。
很顯然,此刻他的身邊一定圍着許多人。
所以,他才用這樣冷淡的聲音與她說話。
郝萌明白,心裡卻還是止不住的失落。
掛下電話後,久久不能回神。
潦草的吃過飯之後,郝萌只覺得精神疲憊,於是躺到牀上休息,手裡卻一直緊緊捏着手機。
她一直記得陸之謙最後說的那一句:‘我現在有事,待會再與你聯繫’。
可是這一晚,陸之謙沒有再打過電話來。
翌日
郝萌起了個早,今日是陸之謙返程的最後一日。
所有與溫子弦的瓜葛,她必須在今日處理好。
郝萌暗暗給自己打氣。
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她卻吃得渾不知味。
原來心裡有事,無法塵埃落定的感覺,就是這樣。
吃什麼都不入味,像是在嚼蠟,唯一的目的只是填飽肚子,儲備體力。
吃完了早餐,郝萌接到了夏雪的電話。
夏雪彷彿比郝萌還要擔心,很不放心的交代了郝萌兩句,還一直提醒道:
“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記得……記得我在你包裡放着的安全套。”
郝萌手裡正拿着昨晚夏雪給她的一個白色粉藥包,晶亮的眼底劃過光芒,笑笑說:
“放心吧,夏雪,我一定可以安全回來的。那東西一定用不上。”
夏雪擔心郝萌把事情想得太樂觀,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別輕敵,溫子弦心機深沉,畢竟不是一般人,擔心他耍流氓!”
郝萌點點頭,若有所思道:
“放心吧,畢竟我們也是師兄妹一場,他再流氓,也不敢對我怎麼樣的。”
“要是他光明正大的提出來呢?這年頭,偷雞摸狗的流氓不可怕,最怕的就是有文化、會演戲、會耍心機的流氓。”夏雪補充道。
郝萌被她口口聲聲的“流氓”逗笑。
其實她並不願意把溫子弦想得那麼糟糕。
事實上,經過昨天的接觸,郝萌覺得溫子弦也沒有壞到良心被狗咬了的地步。
也許他只是被什麼刺激到了,纔會處心積慮的對付陸之謙。
相比溫子弦,陸之謙倒是更像流氓,陸之謙若真要趕盡殺絕起來,誰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點,郝萌心裡還是清楚的。
“好啦,夏雪,不要擔心我,我一定會沒事的。只希望今天可以從溫師兄那裡,取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回來,這樣纔不枉此行。”郝萌說。
夏雪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麼了,這條計策是她提出來的。
她心裡的確是想幫郝萌,但是她並不想郝萌受到傷害。
可是人生在世,哪有不受傷害的道理?那都是童話故事裡纔有的。
掛下電話後,郝萌拿着手機,靜坐。
她在等陸之謙的電話。
她還惦記着,昨天打電話時,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我現在有事,待會再與你聯繫’。
陸之謙說的“待會”,時間可真是夠長的。
一個晚上過去了,他竟然還不打來。
郝萌咬住脣瓣,在心中暗暗腹誹着:他現在是不是很忙?在忙什麼?見重要的客人?
快要出門前,郝萌還是忍不住,撥打了一個電話給陸之謙。
電話卻傳來了冰冷機械的女聲提示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郝萌心口驀地有些莫名的不安。
陸之謙有兩支手機。一支對外公開;一支是私人手機,只有少數人知道。
可是那一支私人手機,即便是陸之謙睡覺的時候,他也很少關機。
這大白天的,他怎麼關機了?
郝萌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說不清是什麼。
手機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劃破一室安靜,也瞬間打斷了郝萌的思緒。
手機屏幕顯示來電人顯溫子弦。
郝萌接起電話,立即聽到溫子弦熟悉低沉的嗓音傳來:
“郝萌,我已在昨日說好的地方等你。”
溫子弦已經到了。
郝萌皺了皺眉,來不及去思考陸之謙爲何忽然關機,趕緊對電話那頭的溫子弦連聲道歉,說:
“師兄,實在不好意思,臨時有點事情耽擱了,我這就出來。”
溫子弦在電話裡頭笑了笑,善解人意的說:
“不要着急,是我提前到了,你慢慢走出來就好,外頭下雪了,小心地滑。”
郝萌掛下了電話,趕緊套上昨天的高跟鞋。
穿好鞋後,她以最快的速度,小跑到昨日與溫子弦分別的那個街口。
溫子弦早已等候多時。
隔着一段遠遠的距離,他便看到她,她依舊穿着昨日那條黑色裙子搭配黑色絲襪。
天空正飄灑着絮絮白白的雪,她一身黑,與漫天白雪,對比鮮明,卻深得他心。
他勾起脣角,笑得高深莫測。
其實他很早就到了,沒有原因,也許是慣性使然。
就好像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每次他約她一起去食堂吃飯。
他也總是會提早很長一段時間,到她宿舍樓下等她。
很多路過的女生見他在樓下等郝萌,回宿舍的時候,會順道提醒郝萌一下。
郝萌下樓的時候,就會急得跟只兔子似的,跳着衝跑到他眼前,一邊喘氣,一邊向他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師兄,我不是故意遲到的。”
此刻,郝萌同樣站立在他眼前,捂着自己急促起伏的胸口,一邊喘氣,一邊向他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師兄,我剛纔有事……”
多麼相似的一幕,卻早已是物是人非。
溫子弦驀地想起那一句詩:“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人其實還是相同的人,只是早已不是屬於他的。
溫子弦一邊想着,要怎麼樣才能把她變成自己的,一邊笑着對郝萌說:
“沒有關係,你一點都沒有遲到,是我早到可,我才應該向你道歉。”
說完,他看着她的臉,目光中帶着別樣的情懷。
只是這樣看着她的臉,就讓他下定了某種決心。
沒錯,他有妻子,但是他可以離婚,不顧任何代價。
只要她說一個“好”,他就願意爲她放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