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琛見夏雪老老實實的消停下來。
這才伸手,輕輕的幫她按揉那雙早已麻痹的腿。
他按摩的力度不大,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很是舒服。
夏雪剛開始有些難爲情,到了最後,倒也享受得理所當然。
她清晨的思緒本來就不靈活,尤其是昨晚被凍了一整夜,頭腦的運轉早已不靈光。
此刻她只顧着享受,被沈言琛溫柔對待的感覺。
從前,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沈言琛竟然會如此待她。
沈言琛似是很用心的爲夏雪按摩雙腿。
夏雪舒服的直哼哼。
沈言琛無奈的笑了笑:“你在別的男人面前,也總是隨隨便便發出這樣的聲音?”
夏雪怔了怔,擡頭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眸。
頓時有些難爲情的咬住脣。
她發誓,再也不讓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響了。
沈言琛看着她皺起的小臉,下意識的對她生出幾分憐惜。
他喜歡這樣的夏雪。
也許是清晨剛剛起牀的緣故,夏雪的眼眸裡帶着水潤的光亮。
有些無辜,就像某種可憐小動物。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夏雪,眼神裡,彷彿對他沒有一絲防備。
沈言琛按摩的力度,刻意放輕。
她的腳纖細,經不住男人的力道。
他想起以前每次牀-事後,沈綠總會說腳痠。
他卻從來沒有將她的訴苦放在心上,甚至連關心一句都未曾有過。
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可以買。
但是如果可以彌補,他願意傾其所有。
沈言琛抿了抿脣,冷不丁的開口問:
“你……昨晚一夜沒回去,打算怎麼向你未婚夫解釋?”
“啊?”
夏雪反應了片刻,才支支吾吾的答:“嗯,我……我就照實解釋就好啊。”
“哦,那你要怎麼解釋?”沈言琛打破砂鍋問到底。
夏雪原本不想回答他這個無聊的問題。
但是想到他昨晚當了她一整夜的暖爐,還是隨便找了句話搪塞:
“我就說,我昨晚被困在公司天臺上了,出不來了,所以就在天台上將就了一晚。”
“哦,那他要是問你,和誰一起將就的,你怎麼說?”
夏雪無語凝噎,心中暗暗惱怒:這麼毒的問題,虧你想得出。
夏雪無所謂的聳聳肩,說:
“我的未婚夫從小接受的是西方教育,他不會像一般的男人一樣,去挖掘另一半的隱私。”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是那個比較一般的男人?”
“我可沒有這麼說。”
“那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男人?”
沈言琛的手,毫無防備的停留在她的大腿根部。
不上不下的位置,讓夏雪瞬間就慌了神。
她的臉色緋紅,目光定定的看着他大手掌控的位置。
用力的嚥了一口口水。
可是沈言琛只是將大手放在大腿根部的位置,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過火的行動。
夏雪不由的覺得,也許是自己太過神經過敏了。
他不是在幫她按摩發麻的腿部嗎?
怎麼說都是出於一片好心,她不能懷疑他。
沈言琛見她許久不回答,伸出另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麼呢?”
“啊……沒什麼。”
夏雪覺得自己今天的腦神經好像在昨晚被凍僵了,反應總是慢了好幾拍。
她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回答沈言琛剛纔的問題:
“你是我的上司啊,所以你自然就是個事業成功的男人。”
“就只是事業成功的男人?”沈言琛揚眉問。
“嗯。”夏雪點點頭。
沈言琛彷彿對她的答案有些不滿。
好半天一言不發,而後又開始專注的給她按摩起腿部來。
不知按了多久,一直到夏雪感覺全身筋骨都可以舒展開來時,她才讓沈言琛停下了按摩的動作。
能夠正常走動後,夏雪連聲向沈言琛道謝:
“沈副總,謝謝你啊!”
夏雪說完,本以爲沈言琛會和她說“不客氣。”
哪裡想到,沈言琛竟無比坦蕩的接受了她的道謝。
他看着她,笑得頗有深意:
“那你要怎麼感謝我?”
夏雪愣了一下。
關於怎麼感謝他這個問題,她還當真是沒有考慮過。
沈言琛卻聳聳肩,先她一步說:
“如果你還沒有想好,那就請我吃飯吧。”
“啊……”
夏雪有些無法接受。
沈言琛什麼時候,竟變得厚顏無恥到要女人請吃飯的地步了?
在她的印象之中,向來只有沈言琛請女人吃飯,從來沒有女人請他吃飯的份。
怎麼到她身上,就忽然殺出個角色調轉了。
更奇葩的是,沈言琛竟然連時間地點都替她安排妥當了:
“明天不用上班,那我們就明天晚上去吧,我在你家樓下等你,要去哪裡請我吃飯,你來決定。”
夏雪慢慢反應過來,咬着脣,疑惑的問:
“那個……你知道我家在哪裡?”
“嗯,當然,簡歷上都有。”沈言琛應了一聲,挑着薄脣,笑得高深莫測。
夏雪嚇得小臉發白,慌亂的擺着手,說:
“你,你……你千萬不要來我家等我。”
“爲什麼?”
“不方便!”
“哪裡不方便?你簡歷資料上面寫着你一個人住。”
“雖然……雖然我一個人住,但還是不方便。你不要來。”
“哦,你擔心你未婚夫看到我?沒事,我不介意。”沈言琛淡淡的開口說。
夏雪有些惱,咬着脣,一字一字的說:
“可是我介意!”
“你介意什麼?”
夏雪覺得自己無法再與沈言琛溝通了。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難纏了?
莫非是更年期提早來了?
可是不對啊,夏雪仔細的觀察了他那張年輕的臉。
依舊是那麼的劍眉星目,英俊不凡。
哪怕昨晚在地上被她當暖爐一樣壓了一整夜,他的臉色依舊閃爍着蜜色的健康光澤。
一點都看不出是睡眠不足的樣子。
倒是夏雪,當她取出手機當鏡子照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眼睛的妝容都掉出來了。
她驀地想起,昨天上班的時候,他是畫了眼線的。
此時,經過了一夜,黑色的眼線早已脫妝,溢出了眼眶。
她此刻的眼睛,比國寶熊貓還要黑。
天!
她忍不住想起剛纔沈言琛看她的眼神。
怪不得,她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原本還以爲,沈言琛是迷戀她的美色。
現在才明白,他迷戀的哪裡是她的美色。
他不過是在觀賞稀奇的熊貓罷了。
夏雪覺得這一回,自己的臉,真真是丟盡了!
她下意識的想用紙巾,去擦掉那一層伏在眼皮下的黑色。
翻遍了整個包,卻發現自己的包裡並沒有紙巾。
她只好厚着臉皮,伸長了手,背對着沈言琛,說:
“誒,沈副總,麻煩你借我一塊紙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