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謙站在自己的房間,眼睛隨意往四周張望了一下,便發現了有人住過的痕跡。
他皺了皺眉,正想向郝萌解釋些什麼。
郝萌卻已經走到了牀的邊緣,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褪下衣服,打算喂懷裡的小胖球喝奶。
陸之謙以爲郝萌什麼都不說,便是什麼都沒有察覺。
他心底竟也有那麼一絲僥倖劃過。
他站在郝萌身旁,輕輕捏了捏郝萌的肩膀,揉了揉,帶着示好的意味。
郝萌沒有擡眼看他,怔了怔身子,示意他先把手拿開。
此時,陸之謙的手機忽然響起。
他取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走到臥室外接聽電話。
郝萌喂完了胖球喝奶,再一擡頭,便發現陸之謙不見了。
她輕哄着懷裡的孩子入眠,胖球很好哄,尤其是吃飽了之後,很快便可以滿足的睡去。
半晌後,郝萌聽見了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她眉心微微一動。
——這腳步聲不是陸之謙的。
郝萌轉過頭去,便看見莊落煙正朝她走來,臉上醞釀着一層薄怒。
而跟在莊落煙身後的,還有劉嫂。
劉嫂見到郝萌,加快了腳步,走到郝萌身邊。
笑着與郝萌打了聲招呼後,便從她手裡接過孩子,哄在懷裡。
郝萌此時就坐在巨大的牀沿一角,趁莊落煙緩慢朝她走來時,她稍稍整理了剛纔因爲喂孩子喝奶而褪下的衣服。
莊落煙走到大牀邊,俯下頭,居高臨下的姿態看着郝萌,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冷冷的聲音落下:
“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郝萌眨眨眼,有些無辜的道:
“莊小姐,這裡……是你的臥室?不好意思,剛纔是阿謙帶我進來的,我以爲這是阿謙的房間。”
莊落煙冷哼一聲,眼底劃過惡毒的恨意,說道:
“之謙沒有說錯,這裡,的確是他的房間。但是,我現在纔是他的合法妻子,他的房間就是我的房間。你憑什麼大搖大擺走進我和他的房間,還坐在我和他的婚牀上?”
郝萌在心裡冷冷的一笑。
——婚牀?什麼婚牀?只有你一個人的昏牀!
郝萌心裡清楚得很,打從陸之謙與莊落煙被迫完婚,除了出差,陸之謙就沒有一天晚上是與莊落煙待在一起的。
然而,郝萌並不急於戳破她的笑話。
只是抿了抿紅脣,帶着歉意道:“原來是這樣啊,莊小姐,實在是對不住了,剛剛我兒子餓得慌,阿謙就隨便找了這麼個地方讓我進來了。如果你覺得不合適,我出去就是了。”
“出去?”莊落煙冷哼一聲,道,“弄亂了我的東西就想出去?你至少得把牀給我弄整齊了再走。”
郝萌猶豫了一下,眼睛往門口的方向望了望,很快便收回了目光,落在莊落煙臉上。
她沒有反抗,反抗了只會讓人落下口實。
這裡的確是已經屬於莊落煙的地盤了,不經允許闖入,原本就是她的不是。
郝萌考慮了幾秒鐘,笑着點頭,說:“好的,本來就是我弄亂的,就該讓我來鋪整齊。”
她從牀上站起來,彎下腰,開始爲她鋪牀。
一旁的劉嫂見到郝萌受委屈,急忙說道:“小姐,你起來,還是讓我來吧。你來抱着孩子。”
郝萌輕輕的搖搖頭,說:“劉嫂,謝謝你,不過不用了,這牀也不是特別難鋪,你看我都快要鋪好了。”
其實鋪一張牀能費多少力氣?不過就是幾秒鐘的功夫。
然而,有些人就愛逞這幾秒鐘的強。
比如,在外人看來聰明且知書達理的莊落煙。
本來鋪完了牀,大家只要相安無事,各走各路也就罷了。
偏偏莊落煙並不這樣放過郝萌。
她指了指纖塵不染的地板,輕飄飄的說了句:
“這地板也髒了,反正你也沒什麼事,就順帶着掃乾淨了吧。”
郝萌咬牙。
卻也沒有多說什麼,當真從外頭取來了掃帚,清掃那一塵不染的地板。
她一邊掃地,一邊逗着劉嫂懷裡的孩子。
掃地這種東西,有什麼陌生的?
郝萌在自己家的時候,就天天掃。
她故意放慢了速度,心中暗暗算計着,陸之謙會不會忽然出現。
——到時她就要讓陸之謙看看,她是怎麼被欺負的。
然而,陸之謙遲遲未出現,一直到郝萌快要掃完地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出現。
郝萌只好把掃地的速度,又放慢了些。
這個時候,莊落煙似乎料到了郝萌的心思,冷哼一聲道:
“你掃得這樣慢,該不是想等着之謙回來幫你解圍吧?可惜啊……剛剛我在外頭,看到之謙被老爺召回房間裡了,估計沒有一兩個小時,他是不會出來的。難不成你真想掃地掃一兩個小時?就算你想在我這裡掃地,我都嫌你這張狐狸精臉,礙了我的眼!”
郝萌聽着自己被罵“狐狸精”,心想,自己終究是低估了莊落煙的戰鬥力了。
莊落煙真的不笨,郝萌所能想到的,她都能想到,甚至比郝萌多了份算計。
然而,有時候,世事就是這樣蹊蹺。
人算不如天算,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這一回,連天都要幫郝萌。
就在莊落煙話音剛落下的一瞬,陸之謙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
“萌萌。”
屋子裡的三個女人,聽到陸之謙的聲音,齊刷刷的回頭望去。
就見高大挺拔的陸之謙,站在離她們不遠處的身後。
莊落煙臉色驟然一白。
她是與陸之謙有過協議約定的。
就連這次郝萌的突然到來,也是她與陸之謙的協議之一。
然而,她剛剛竟一時大意,被陸之謙聽到自己罵郝萌是狐狸精。
當初的協議裡,清清楚楚的提到,她絕不能傷害郝萌。
莊落煙看着陸之謙陰暗的臉色,眼神不安的閃動着,焦慮的咬了咬脣。
陸之謙低嘆了一聲,冷冷的目光掃過她的臉龐。
他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
沒錯,陸之謙揍人的時候,絕不手軟,然而他卻從不打女人。
二十多年來的紳士修養,也讓他絕對不會對女人,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