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着,便將手裡頭的照片,遞到了陸之謙眼前。
陸之謙隨意的一看,便看到了照片上有許多偷窺的設備,望遠鏡,照相機,長的,短的,大的,小的,應有盡有。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看來,連陸之月和郝萌都已經知曉這件事情了。
紙,果然是包不住火的。
回到了家裡,郝萌儘量調節自己的情緒。
畢竟……今天看到的一切太震撼了。
郝萌足足在外頭的咖啡館裡靜坐了兩個小時後,才讓自己反應了過來。
陸之謙回到家,直接進了臥室,看到了郝萌,笑着問:“今天過得好嗎?”
郝萌咬了咬脣,佯裝鎮定道:“好呀。”
“真的好?”陸之謙挑眉望向她,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
他等着郝萌問他一些關於他父親的事情,可是郝萌什麼都沒有問。
既然郝萌並沒有問的打算,陸之謙便也打消了與她溝通的念頭。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寵溺的笑笑說:“下去吃晚餐吧。”
郝萌點點頭,與陸之謙一起到了樓下用餐。
來到了食廳,郝萌遠遠的便瞧見了陸輕鴻,他依舊像往日一樣,道貌岸然的坐在餐桌上,極有紳士風度的用餐。
不知怎麼的,看着陸輕鴻,郝萌竟有種隱隱作嘔的衝動。
這種隱隱作嘔的衝動,一直持續到郝萌吃飯的時候。
郝萌剛喝了一口潘雨詩遞過來的水鴨湯,立即偏過頭,一陣作嘔。
陸之謙見狀,趕緊輕拍她的後背,郝萌就這樣吐了幾口酸水出來。
木婉清是個眼尖的,一看到郝萌作嘔,立即開口向陸之謙求證:“之謙,郝萌是怎麼回事?該不是有孩子了吧?”
還沒有等陸之謙回答,郝萌趕緊擺手,說:“不是不是。”
她前幾天的月事剛過,就算是懷孕,也不可能這麼快有反應吧?
郝萌擡眼,掃了一眼儒雅俊逸的陸輕鴻,又聯想到剛纔他壓在妓-女身上。
那副噁心的猙獰面目,瞬間讓她又有想吐的衝動。
可郝萌努力的強壓住胸口涌出的酸水,不讓自己吐出來。
這個時候,陸老爺子卻按捺不住的興奮開口道:“郝萌,你明天讓之謙陪你去醫院檢查檢查,指不定又有了孩子……”
郝萌趕緊說道:“爺爺,真的不用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我都是有些中暑纔會這樣。”
雖然郝萌把話說得很清楚,但是陸老爺子求孫子的心情很急切。
不管郝萌說什麼,他也要求陸之謙明日一定陪郝萌去醫院裡瞧瞧。
陸之謙被逼得無奈,只好暫時答應了下來。
莊落煙的臉色卻變得很是難看。
——身爲“小-三”,接二連三的爲陸家開枝散葉,而她這個名義上的“正妻”,肚子卻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別說是外頭人都在恥笑着莊落煙,就連陸宅裡的傭人們,也常常在背地裡暗暗議論:莊落煙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少夫人,少爺從來不去她房裡過夜,只是專寵着郝萌少奶奶。
傭人們也是會見風使舵的,她們瞧着如今是郝萌比較受寵,自然而然都事事遷就着郝萌。
就連每日的冰糖燕窩,郝萌分得的分量,都是比莊落煙要多的。
此時,郝萌胃裡實在翻騰得難受,也沒有心思繼續吃下去了,於是便起身,準備回臥室。
陸之謙看見郝萌離開了餐桌,也沒了吃飯的心思,陪着郝萌一起離開。
木婉清瞧着自己的兒子爲了陪着郝萌,連飯都沒有吃一口,心中對郝萌的怨念愈發重了。
她想了想,親自用乾淨的餐盤裝了幾樣陸之謙愛吃的飯菜,對潘雨詩開口說道:
“雨詩,你把這些食物端上去給少爺吃,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好好幫幫少爺。”
潘雨詩接收到夫人的命令,像是受到了恩賜,點頭如搗蒜,趕緊說道:“好的,夫人。”
一旁的莊落煙用筷子憤恨的叉着碗裡的米飯,盯着潘雨詩離去的背影,滿臉的怒容。
木婉清掃了她一眼,卻只當什麼都沒有看見。
心想,誰叫莊落煙自己不爭氣呢?
陸家把她娶進門來,可不是爲了當擺設的,下不出蛋也就算了,還處處與自己作對。
莊落煙要是有潘雨詩一半的聽話,自己也不至於對她如此心狠了。
潘雨詩按照木婉清的吩咐,將食物恭恭敬敬的送到陸之謙和郝萌的臥室。
開門的是陸之謙。
陸之謙瞧見了她,就跟瞧見一個平常的傭人似的,眼珠子動也不動一下,淡淡的問:“有事?”
潘雨詩一直自詡自己與陸家的其他傭人相比是不同的。
不管是身份,還是長相,她都覺得自己比那些傭人好太多了。
然而,爲何少爺對她總是這樣一副冷淡的模樣?
潘雨詩並不知道,其實陸之謙對每一個女人都是這樣。
潘雨詩雖然長得挺漂亮,可是對於陸之謙這種看多了美女的男人來說,她的美當真是普通得很。
此時,潘雨詩一擡眼,瞧見了陸之謙英氣逼人的臉,想起年少的時候,他們也曾睡過同一張牀,頓時有些害羞的咬住了脣,說道:“少爺,您剛剛都沒怎麼吃飯,夫人讓我給您帶些飯菜過來。”
陸之謙聞言,瞄了一眼雨詩手裡端着的飯菜,擺了擺手說道:“拿走吧,我不想吃。”
“可是……”潘雨詩蹙起黛眉,有些爲難的說,“可是夫人說一定要送到您房間裡來的。”
——事實上,木婉清並沒有說過這句話。
這句話是潘雨詩自己添油加醋加上去的。
只是來了短短的幾天,潘雨詩就已經學會了語言的藝術,也學會了什麼時候可以給語言加工加料,什麼時候不可以。
陸之謙卻是執意讓她把菜拿走,他根本沒有什麼胃口吃東西。
再說,郝萌剛剛聞到湯味還吐了,這會兒又送飯菜進來,是想讓她再吐一回嗎?
就在這時,躺在牀上的郝萌開口說了句:“阿謙,你讓她端進來吧,我也想吃一點。”
既然郝萌開了口,陸之謙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讓開一條道,讓潘雨詩將食物餐盤送到了房間裡。
郝萌原本是蓋着被子躺在牀上休息的,然而潘雨詩一走進來,她便從牀上坐了起來。
陸之謙趕緊過來扶她,讓她別起來,好好躺着。
郝萌搖搖頭,說自己沒事。
潘雨詩將餐盤放好後,又主動的向郝萌搭訕了起來。
郝萌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就問到了南大貸款事項的細則。
“少奶奶,是這樣的,我今天早上聽您說過貸款的事情後,特意打了個電話去學校諮詢了一下,學校的輔導員說,想要貸款需要提供一個證明人的聯繫電話呢,我的家人都在農村裡,沒有聯繫電話,我可以報上您的電話嗎?”
郝萌狐疑的轉動眼珠子,心想:你這個“諮詢”的速度也當真是快,這麼快就被你找到了學校輔導員,還知道了貸款需要一個證明人的聯繫電話?
據郝萌所知,輔導員根本不會閒着蛋疼,沒事告訴打電話前來諮詢的學生們,這種無聊的貸款小細節。
更何況,今天不是禮拜天嗎?
再白-癡也知道,星期天輔導員是不上班的。
郝萌暗暗的冷笑,並不急着戳破潘雨詩這錯漏百出的謊話。
只是幽幽然的問:“你問的是哪一個輔導員?姓什麼?”
潘雨詩彷彿沒有想到郝萌會問她這樣的問題,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答道:“姓……姓李……對,姓李。”
“姓李?你讀的不是人力資源管理的專業嗎?”郝萌又問。
“對、對啊……”潘雨詩不連貫的說着。
“人力資源管理專業裡沒有一個輔導員是姓李的。”郝萌又說。
事實上,到底有沒有姓李的,郝萌也不知道。
可是郝萌話一出口,潘雨詩卻是徹底的囧了,小臉漲得通紅,雙手不安的揉戳着,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可能是我……我聽錯了……”
郝萌勾起脣畔,無聲的笑,“你想填上我的電話也可以,不過……”
郝萌話還沒有說完,陸之謙便對郝萌說道:“還是填上我的號碼吧,你別老接陌生人的來電。”
說着,陸之謙主動向潘雨詩報上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潘雨詩欣喜若狂的記下了號碼。
臨走的時候,郝萌忽然叫住了潘雨詩,“今天不是星期天嗎?”
雨詩臉色頓時煞白,她一邊埋怨自己太大意,一邊又面不改色的說道:“對啊,今天是星期天……”
郝萌點點頭,頗有深意的輕笑出聲:“雨詩,你可真有本事呢。週末都能找到輔導員諮詢學費貸款的事情。”
陸之謙聽着郝萌的話,雖然聽出她話裡夾帶暗針,卻沒有想明白到底是什麼。
待潘雨詩帶着一臉羞愧的表情,退出臥室後,陸之謙纔看向郝萌,淡淡的開口問道:“你說她爲什麼要騙你?”
郝萌笑笑,“她哪裡是想騙我?分明是想騙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