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忍無可忍的吼了他一聲:“陸之謙,你少來轉移話題,我現在是和你談林星辰,不是和你談易向北。”
“我說了我和她沒有什麼,你不是不相信嗎?那你還要和我談什麼?”
“那我也早就和你說了,我和易向北現在也什麼都沒有,你到現在還不滿意嗎?”
“我當然不滿意!”陸之謙盯緊了她,深沉的眸子透出冷冽的精光,“你和他真的什麼都沒有的話,剛纔需要靠得那麼近去說話嗎?你說我和林星辰有一腿,那麼你可曾見過我和她靠得那麼近?”
郝萌捫心自問,她的確沒有見過陸之謙“故意”靠近過林星辰的。
一時之間,她有些無話反駁,卻死要面子的不想拉下面子,她依舊用不服輸的目光看他:“你憑什麼跟蹤我?”
“是啊,我是跟蹤你了!那又怎麼樣?我只是見你那麼久沒回來,擔心你死在洗手間裡而。不過結果證明,你活生生的,好得很,跟你的老情人在洗手間的走廊外,兩人的身體無比貼近,曖昧無邊。媽-的,要是當時環境適合,你們是不是要情不自禁,舊情復燃了?”
許是在宴席上喝多了一些酒,又加上受了點刺激,陸之謙說話變得很衝動。
郝萌聽着陸之謙的話,很明顯的怔在了原地,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陸之謙不曾這樣與她說話。
郝萌幾乎快要忘記陸之謙與她說狠話的樣子了。
如今她看着他,額頭的青筋微微凸顯,臉頰繃着,雖然一如既往的英俊,卻可以看得出他臉部線條的冷硬與無情。
一瞬間,郝萌只覺得他無比的陌生。
她後退兩步,陸之謙冷酷無情的聲音再度揚起:“你爲什麼不回過頭自己去想想,到底是我在包容你還是你在包容我?沒錯,我沒有給你名分,我讓你受委屈,我沒有按照約定娶你,我知道我混蛋,這都是我的錯,我已經向你道歉,無數次的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可是,你有沒有包容過我?我一有錯誤,你就揪住我的錯誤,死不放手,你知不知道我也會很累?我今天真是受夠你了。”
郝萌完全怔在了原地——陸之謙說他受夠了自己?這真的是她的阿謙說出來的話嗎?
郝萌完全無法接受。
她再也不說一句話。
好半晌,她纔有些迷糊的找到了可以反駁的話,“我我沒有不包容你,我只是想知道,爲什麼你送林星辰項鍊卻從不告訴我。”
陸之謙蹙眉,理直氣壯道:“我只是送一條項鍊而已,她在工作上幫了我一回,我送她一條項鍊,這在你看來很是無法理解嗎?郝萌,你到底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理取鬧?你這樣說,莫非我和我每一個女partner說一聲‘謝謝’都是你不允許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林星辰她……她不同!”
“有什麼不同?不過就是一個女人!”
被激怒過後的陸之謙,反應變得很快。
也許這就是雄性動物的特徵,越是被激怒,越是想奮起而戰。
反之,郝萌的反應卻越來越慢。
面對陸之謙的回答,她發現自己能說的竟然只剩下這一句,也是最不理智的一句:
“當然不同!你不是和她上過牀嗎?陸之謙,你別以爲我不知道,我老實告訴你,那天晚上你和我吵架後,沒有回公寓,我打電話給你了,是林星辰接的電話,是她告訴我你和她在一起的……”
郝萌終於就一件隱藏在心中許久的事情,徹徹底底的說了出來。
其實,情侶之間吵架,最忌諱的就是翻舊賬。
郝萌懂得這個道理,卻依舊無法靈活自如的運用。
陸之謙是不屑於翻舊賬的,他有男人天生骨子裡的豁達。
可是這一回,他卻顯然是被郝萌徹底激怒了,他冷笑兩聲後,勾起薄薄的脣角,嘲諷的說道:“我和她上過牀?那你又比我好多少?如果我和她上過一次牀,那麼你和易向北上過幾次?需要我一次、一次、一次、的數給你聽嗎?還是你和他的次數多到不必十根手指數不清了?……”
“啪!”
陸之謙話還沒有說完,郝萌揚起手,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
陸之謙沒有躲,頭一側,左耳再度轟轟作響。
分不清這是第幾次被郝萌打,陸之謙似乎已經習以爲常。
再擡頭的瞬間,郝萌隱約看到他眼角泛起的一絲紅血絲。
郝萌盯着他泛起紅血絲的眼睛,心裡已經開始隱隱有些後悔。
她知道自己不該打他,不管怎麼樣,都應該好好說話,而不是無緣無故就打人。
可是她剛纔爲什麼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她想問他疼不疼,可是陸之謙並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
他一扭頭,轉身就走,把郝萌一個人留在了原地。
郝萌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走了好遠,她纔想起自己要留住他。
她在他身後大聲的喊:“阿謙——!阿謙——!阿謙——!”
而陸之謙卻只是一直用手捂着自己的左耳,一路朝前,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
如果他當時能聽得到,他一定會轉身。
可是他當時的左耳已經轟隆作響了,他根本什麼都聽不見。
郝萌站在他身後,遠遠的看着他朝那輛黑色奔馳走去,而後打開了車門,高大的身子坐進去,黑色奔馳很快駛出了停車場。
郝萌眼睜睜的盯着陸之謙的車子駛離。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思考了好久。
她意識到自己剛纔的確有錯,可是陸之謙也有錯,他千不該萬不該說她和易向北上過很多次牀。
——這是郝萌心中的大忌,別人可以不相信她,爲什麼陸之謙也不相信她呢?
可是郝萌反過來想,自己剛纔不也沒有相信陸之謙麼?
她後悔了,望眼欲穿的盯着陸之謙車子離開的方向。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陸之謙爲什麼會那麼狠心的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呢?
她想到眼淚翻涌,只能死死的咬住脣,不讓淚水溢出。
直到地下停車場的管理人員來將她“請”出去。
郝萌只好抓緊了皮包,走出了停車場。
她原本想坐計程車回家的,可是一路上,並沒有計程車願意爲她停留。
走着走着,她就走到了公車站。
她已經有好久沒有坐過公交車了,仔細的研究了一下站牌後,發現這裡並沒有直接回陸家的公交車。
於是她只好選擇坐公交車到附近的一個地鐵站,然後再搭地鐵回家。
沒過多久,陸之謙的車子,卻又沿路返回了。
他重新把車子開到原來郝萌站着的地方,發現郝萌已經不在了,他的心瞬間就涼了一大半。
他於是親自下了車,找了一遍又一遍。
卻再也沒有見到郝萌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