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溪的身體,微微震了震,本來還掛在嘴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如同被迎面扇了一耳光,並不疼,只是覺得屈辱萬分。
她冷冷的瞪着瑞文,咬着壓根,不卑不亢的說道:“瑞文夫人,您誤會了,我來是接我女兒安安的,不是來攀親附貴的,這點您大可以放心,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哼,若不是看在安安的面子上,平白遭受這樣的羞辱,她早甩手走人了,哪裡還會跟這樣狗眼看人低的人多廢半句話。
瑞文依舊是用那種很不屑的眼神看着安若溪,彷彿是古代的主子在看下等的奴才,好半天了纔開口。向安若溪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安若溪。”
不知道爲什麼,安若溪很順從的就回答了。
也許,瑞文天生有一種尊貴的,高高在上的氣質,不知不覺就讓人仰望。
“出身如何,家裡做什麼的,你自己又是做什麼的?”
瑞文接着問道,就差沒檢查安若溪的戶口本了。
不過,這個也很正常,瑞文出身於英國貴族,她的家族在英格蘭南部很有威嚴,甚是顯赫,所以她是很看重一個人出身的。
這不能說是她人品有問題,或是狗眼看人低,這只是她從小受到的教育與薰陶。
“我……就出身在一個普通家庭,爸媽已經死了,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很久沒有跟她了,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我自己……本來準備入職帝集團,後來因爲一些事情耽誤了,目前待業中。”
安若溪老老實實的,沒有任何隱瞞的將自己的真實情況說了出來。
她知道,自己這堪稱‘卑賤’的出身,一定會被帝宸訣的父母看不起,但那又怎樣呢。
事實就是事實,她無法撒謊,也不在乎他們喜不喜歡她。
反正……她也不會真的跟帝宸訣在一起,他們的喜歡與否,對她來說,無關痛癢。
這樣想着,安若溪的心,頓時輕鬆許多。
“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出身卑微,比我想象的還要卑微,你身上這條裙子看着還挺漂亮,卻依舊難掩你與生俱來的窮酸,真好奇你這樣的女人,是怎麼跟訣扯上關係的?”
“這個……緣分吧,緣分妙不可言,他就是喜歡我,就是要跟我在一起,我也沒辦法,好苦惱呢!”
安若溪皺着眉,裝作很爲難的樣子,轉身靠着帝宸訣,小女人的抱着男人的胳膊,搖啊搖的,嗲嗲道:“對吧,親愛的老公?”
帝宸訣低着頭,冷冷的,眼神複雜的凝着安若溪,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捏了捏女人的下巴:“你說得很對,老婆。”
眼看着兩人就這樣秀起了恩愛,不管是帝啓山還是瑞文,臉上都帶着不高興的表情。
對於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最講究的就是面子了,即便和帝宸訣感情不深,甚至沒把男人當做是自己的兒子,但名義上總是的,他們怎麼能接受,自己的兒子找一個這樣出身微賤的女人呢,這簡直就是給雙方家族丟臉!
當然,在場的,臉色最難看的,還要數林芊語了。
即便她知道安若溪是在跟帝宸訣逢場作戲,兩人根本長久不了,但當她聽到他們互相以‘老婆,老公’互相稱呼的時候,她還是嫉恨到了極點。
老公,曾是她多麼想對帝宸訣叫出口的稱呼。
老婆,曾是她多麼想聽到帝宸訣叫她的稱呼。
而現在,雖然聽到了這樣的稱呼,只是主角已不是她,實在是對她天大的羞辱!
好在,林芊語也知道,帝宸訣和安若溪兩個人,是恩愛不了多久的,她心裡的這股子火,也消退了許多。
畢竟是在帝啓山和瑞文面前,她怎麼能表現得太小家子氣呢,得端莊大氣一些。
這樣子,才能對比出安若溪的低賤嘛!
林芊語優雅的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瑞文身邊,溫柔有禮道:“母親,您別生氣,不管選擇誰,那是訣的自由,我看安小姐人挺好的,對訣也好,這樣就夠了。”
說完之後,林芊語又尷尬的皺了皺眉:“哎呀,對不起啊,我都忘了,我跟訣分開了,我不能再叫您母親了,好難過啊,您那麼好,我們卻沒有緣分……”
“芊語,你永遠是我的女兒,永遠可以叫我母親,比任何人都有資格,就算不是以兒媳的身份,也可以以女兒的身份,我是很喜歡你的,你乖巧懂事,溫婉大方,出身也不錯,配得上我們帝家,沒有人能夠取代你的位置。”
瑞文說着,拉起林芊語的手,很是喜歡的樣子,又不着痕跡的看了安若溪一眼,滿滿的鄙夷。
這話,一半是說給林芊語聽的,一半也是爲了羞辱安若溪。
沒有辦法,對於這種出身微賤的人,她瑞文可是向來沒什麼好臉色。
帝啓山話不多,但也看着安若溪,不甚滿意的搖搖頭,說道:“你伯母說得對,你跟他不合適。”
“……”
安若溪站在那裡,彷彿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太陽底下,供人評頭論足,特別的難受。
她也是爹生娘養的,也是在父母滿滿的疼愛中長大,就因爲不是有錢人家,不是特權階級,就活該遭到這樣平白的羞辱與輕視嗎?
不,不應該!
她雖然沒有林芊語出身高貴,但她也是人,一個獨立自主的,有尊嚴的人,他們憑什麼看不起她?
火氣一下子躥升起來,不想跟這類人待下去,連逢場作戲也懶得,瞪着瑞文,冷冷道:“伯母,伯父,你們喜歡誰,你們想要誰做你們的兒媳,那是你們的自由,我干涉不了,也高攀不了,我來只是想接我女兒安安,她人在哪裡,我該帶她離開了,省得在你們面前晃悠着,影響你們的心情。”
作爲晚輩,對方又是帝宸訣的母親,她無論再氣,都應該裝得溫順一些,不爲自己,也該給點帝宸訣的面子。
但是,她忍不了,實在是忍不了!
林芊語在一旁看得好不痛快,故意煽風點火道:“哎呀,若溪妹妹,你脾氣怎麼還是那麼暴躁,父親母親畢竟是我們的長輩,說話不要那麼衝,這樣不好,訣夾在中間,很爲難的。”
哼,都說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族的事。
她安若溪還真以爲只要搞定了帝宸訣就萬事大吉了麼!
“我沒有很衝,就是說事實而已,帝宸訣那麼優秀,出身那麼高貴,跟你纔是天生一對,哪裡是我們這種小門小戶可以配得上的。”
安若溪也不看林芊語,低垂着眼眸,自我嘲諷道。
帝宸訣原本是握着她的手的,到她能明顯的感覺到,他握住她手指的力道在不斷收緊。
很明顯的,帝大總裁生氣了,後果將很嚴重!
只是,真不知道這男人在氣什麼,拜他所賜,她都被羞辱到這份田地了,都還沒有氣,他在氣個什麼勁兒?
氣她對他父母不客氣,還是氣她給他丟臉了?
反正,不管他在氣什麼,肯定是在氣她就對了。
“訣,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哪裡不舒服嗎,我們分開這段時間,也不知你過得好不好,我”
林芊語楚楚可憐的看着帝宸訣,有一大堆或真心或假意的話想對男人說,然而帝宸訣的眼睛裡根本就沒有她一丁點的位置。
男人只是握着安若溪的手,緊緊的,上前了一步,對着帝啓山和瑞文,篤定的說道:“帶她來,是通知你們,她是我老婆,而不是徵求你們同意,以後要再敢羞辱她,別怪我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