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很快沾染了一灘血跡,暗紅暗紅的,全是由林芊語磕頭磕上去的。
她的聲音,也因爲不斷的認錯,不斷的哀求,變得無比微弱,有氣無力的,就好像馬上要斷氣一樣。
這畫面,看着確實挺心酸,挺讓人同情的,一般人看到這樣的畫面,多少會有些於心不忍。
然而,安若溪只是站在那裡,居高臨下,眼神冷漠,好像在看螻蟻的爬行,一丁點表情也沒有,更沒有開口叫林芊語停止。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安若溪沒有開口讓她結束,林芊語便只能一直磕一直磕,到了最後,嘴巴里只是不斷的重複着‘對不起’這三個字,像個沒上了發條的木頭人,沒有情緒,沒有情感,更加沒有尊嚴。
折磨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摧毀她的精神,泯滅她的人格,將她馴化得不像人。
林芊語到了現在,也快被折磨得不像一個人了,至少一個正常的人,是不會讓自己如此的沒有尊嚴。
“行了,暫時不用磕了。”
安若溪冷眼看着林芊語,猶如上帝一般,朝林芊語宣告着。
林芊語跪在地上,手掌撐着地面,好像一隻狗一般,擡起頭,滿臉是血的看着安若溪,那眼神,說不出來是怎樣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高高在上的皇帝,又帶着深深的怨恨。
坦白講,安若溪多少有被林芊語這樣的眼神給嚇到,但她不允許自己表現出害怕的樣子。
林芊語……現在不過是被她捏在手心,隨意玩弄,隨意折磨的螻蟻而已,她又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你說了那麼多句對不起,可是我一點也沒看到你的歉意,我看不到你道歉的誠意。“
安若溪挑刺的說道。
“那你……你還要怎樣?”
林芊語搖搖欲墜的身體,快要支撐不下去似的,搖搖晃晃,虛虛弱弱的朝安若溪問道。
經過剛剛的那一跪,那一磕頭,那一道歉,反反覆覆的重複,一下子把她所有的傲骨都全部跪掉了。
以前打從心裡瞧不起安若溪這賤女人,但現在,她卻朝這賤女人磕了那麼多個頭,說了那麼多句對不起,她所有的尊嚴,驕傲,和堅持,都沒有了。
此刻,無論做什麼,說什麼,都沒有太多的想法,僅僅是下意識的去做,去說罷了。
甚至對自由,都不太那麼渴望了……
“我說過了,只要你讓我消了氣,我就把鑰匙給你。”
安若溪淡淡是說道。
“那你要怎樣才能消氣?“
林芊語輕聲的問道。
鮮紅的血順着她額頭流遍整張臉,她也懶得擦一下。
此刻,活着,只是因爲還能呼吸罷了,沒有任何的念想,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本想讓你舔我腳趾頭,不過想想,萬一你咬我一口怎麼辦,反正你做過那麼多壞事,跟畜生也沒什麼區別,所以……你不用舔我腳趾頭,舔我鞋底就行,我這鞋子,也沒踩什麼髒東西,就是剛剛來的時候,路過犬舍,踩了點狗狗的大便而已,我想你應該還能接受吧?“
安若溪一本正經的說道,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繼續道:“比起你做過的那些壞事,我的這些,算小兒科吧,至少我沒有讓別人噁心,我只是噁心你而已。“
是啊,她讓林芊語做的這些事,比起林芊語對她做的這些事,的確輕多了吧,至少她沒有殘忍到朝她臉潑硫酸,說白了,也不過是些小孩子打鬧的小把戲而已。
不過,也只有這些‘小把戲’對付林芊語這種人纔是最有殺傷力的。
像她這種從小出身名門,從小被衆星拱月捧着的所謂千金大小姐,最不能承受的,就是這些‘小把戲’。
“安若溪,你有意思嗎,你心理是不是變態啊,要麼你就殺了我,要麼你就放了我,至於這樣折磨我嗎?“
林芊語冷冷瞪着安若溪,眼角滴出眼淚,混合着血,看着又滲人,又可憐。
“……“
安若溪看着林芊語,許久沒說話。
記憶中,她好像還是第一次看到林芊語哭,當然,除去那些惺惺作態的作秀。
所以,可想而知,這女人的心裡,一定是痛苦到極點,不然以她這種個性,是不會輕易哭的。
心裡,微微有點動容,但很快又被另一個自己罵得狗血淋頭。
呵呵,安若溪,你至於這樣聖母白蓮花嗎,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落得今天這個田地,是她咎由自取,要知道,這個女人,是殺害你爹地的兇手,是破壞你和帝宸訣的罪魁禍首,也是因爲她的惡毒,才讓你和安安骨肉分離四年之久。
所以,這樣的人,有什麼好可憐,有什麼好同情的,腦子秀逗了吧!
這樣想着,安若溪的心有堅決了幾分。
“反正,你跪也跪了,頭也磕了,不過是讓你舔下我的鞋底,有這麼難嗎,只要你舔完我的鞋底,我就把鑰匙給你。“
安若溪繼續引誘道。
林芊語握緊手指,看着安若溪的黑色平底鞋,眼神充滿了恨意。
“你舔不舔?不舔我就走了,哦……我走之前,會放一隻黑背犬進來,這隻狗聽說已經餓了好幾天了,你應該會讓它胃口大開,到時候等它咬掉你一條胳膊或一隻手臂的時候,我再把它拉出來……“
安若溪冷笑着說道。
變態嗎?
對待林芊語這種人,就是要用這種變態的辦法,這叫恩威並施!
”啊!“
林芊語抱着頭,抓扯着長長的纏在一起的頭髮,徹底崩潰了。
“我……我舔,我舔,求你放我一馬吧!“
她認輸了,徹底認輸了。
比起被狗撕咬,舔安若溪的腳底,真的算小兒科了。
而且,如果繼續留在這裡,這個變態的賤女人一定有更多對付她的變態辦法,還不如按照她的要求去做,至少還能有逃出去的可能。
安若溪緩緩的將腳伸到鐵門邊,林芊語則跪爬在地上,爬到了她面前,然後捧起她的腳,當真舔了起來……
那一刻,別說林芊語了,連安若溪自己都覺得有點噁心了,沒讓林芊語舔多久,便把腳收了回來。
“嘖,林芊語,你口味真重,你做這些,不怕給你家族丟臉嗎,我記得你們家族,是名門望族,要是他們知道了你給別人舔鞋底,恐怕會將你從你的家族除名吧,你是你們家族之恥你知道嗎?“
安若溪一臉鄙夷的說道。
她知道林芊語最看重的就是家族名望,她一生奮鬥的,也是爲了給家族振興。
當初她之所以選擇背叛帝宸訣,選了對家族更有幫助的凡先生,也是爲了幫當時快要破落的家族渡過難關。
從這一點來看,林芊語也挺不容易。
安若溪用這一點來攻擊她,可謂是正中她的痛處,頓時讓林芊語陷入崩潰。
女人癱坐在地上,尖叫着,嘶吼着,不斷的抓扯着一頭油膩打結的亂髮,嚎啕大哭道:“別說了,算我求你,別說了……”
“痛苦嗎?恭喜你,終於知道了我曾經的感覺。”
“你……你到底還想要我怎麼樣,我都按你說的做了,鑰匙可以給我了吧?”
“鑰匙……呵呵,你想要嗎?”
安若溪拿在手裡,搖晃來搖晃去,但就是不給林芊語。
“你……不會想耍賴吧?“
林芊語仇恨的看着安若溪,身體戰慄不已。
安若溪給說話,猛的一個用力,將鑰匙扔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林芊語的尖叫聲中回頭,眼神冷如惡魔,勾起一抹殘忍的笑:“鑰匙我是不可能給你的,不過麼,我會另外給你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