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低眉,低低地望着她的眼眸,漆黑的眼眸子深不見底,此時看不出他是什麼情緒,錢淺淺知道,時鏡是一個讓她緊張不安的存在。
他的存在,會亂了她所有的情緒,讓她變得無所適從,忘記了該怎麼去思考。
努力平靜下來的思念在再度見到他的時候,瞬間涌上心頭。
眼眶,在不知不覺間紅了一圈,可她卻倔強得不想再在他面前,表現得再那麼博人同情。
只聽時鏡那淡淡的聲音帶着幾分低沉地響起,目光依然緊鎖着她的眼眸,薄脣輕啓道:
“欠了我那麼多的債,還不了就打算這樣一走了之嗎?嗯?”
簡單的問話,所有的音調聽上去都平淡無奇,從頭至尾,都只有一個節奏。
錢淺淺的心再度縮進,眼眸卻不由自主地擡了起來,跟他對上來。
薄脣微動,千言萬語想要說出口,卻在此時,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在了喉嚨裡似的,說不出半個字。
眼睛越來越酸,眼眶也越來越熱,可她只能強忍着,因爲,在他面前,她早已經沒有了流淚的資格了。
咬着下脣,她沉默着不說一個字,垂下頭,等着他再一次的審判。
下巴,在這時候觸及到了時鏡那冰涼的指尖,讓她強迫着被他挑起了下巴,視線再一次被他深邃的目光給霸道地鎖住了。
“淺淺,你忘了我說過什麼嗎?簽了賣身契,你早已經是我的人了,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在我停止追債之前,你永遠逃不了。”
一個月之後,他的口氣依然堅定得讓她揪心。
淚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着,她看着時鏡,依然固執地不想將眼淚徹底釋放。
她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只是心痛地看着他,看着他消瘦的臉頰,憔悴不堪的眼神,還有被血絲爬滿的瞳孔,心裡又疼又酸。
她多想撫着他的臉,問他這一個月是不是過得很不好,是不是找她找得很累,可是,她問不出口。
一旦得到回答,她的心又要被狠狠地凌遲一番。
時鏡的聲音再度響起,還是那麼得溫柔,那麼得寵溺,“你還記得你問過我嗎?你問我,你欠我的債,可不可以分期付款,分一輩子還,現在我告訴你,可以,分一輩子,兩輩子,幾輩子都可以,我還要收利息,這樣,你就可以永遠都還不清,永遠都只能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三錢姑娘。”
他雙手攬過她輕顫的身子,緊緊地抱在懷裡,原本的溫柔在這一瞬間變得充滿了滄桑,嘆息聲劃過她的耳畔——
“淺淺,如果可以選擇,我也希望你沒有闖進我的世界,那我還是我,霸道專制又不用考慮任何人感受的資本家,可是,你跟我一樣,都沒的選,因爲我們的心替我們選了。”
他閉上眼,整個人感覺上非常得疲憊,這一個月來,都沒有像此時此刻這麼疲憊過,可也同樣沒有像這一刻這樣,能讓他徹底地閉上眼放鬆下來,懷裡抱着她,滿滿的,充實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