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在醫院裡躺了一天,夏清雅就有些待不住了。
她窩在靳宇軒的懷裡撒嬌:“什麼時候才能出院啊?這張牀都不舒服,這裡沒有玻璃花房,也沒有家庭影院,也沒有人給我做美食,好難過哦!”
靳宇軒失笑,捏了捏她的鼻尖:“生病住院的人要求還那麼多?你要是乖乖聽話,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不配合的話,估計還要再住一陣兒。”
夏清雅抱着靳宇軒的胳膊,嘟着小嘴:“靳醫生,人傢什麼時候不聽你的話了?”
軟綿綿的聲音像一隻毛茸茸的小爪子,撓得靳宇軒心癢癢的,只覺得一顆心都酥了。
他執起夏清雅的手,放到脣邊輕啄一下:“這位病人,需不需要本人再給你仔細檢查一下身體?嗯?”
男人眼底的火苗太過明顯,只消一眼,夏清雅就能斷定,這廝腦子裡想的一定是各種不健康的畫面。
“靳醫生,你穿白大褂的時候好帥哦,難怪醫院裡有那麼多的小護士對你放電呢!”
說到這個,夏清雅還有點兒吃味兒。
雖然全世界都知道靳宇軒已經是個有婦之夫,但美色當前,誰能抵擋得了那樣的殺傷力啊?
個別膽子大一點兒的小護士,當着夏清雅的面兒都敢對靳宇軒拋媚眼,還敢直勾勾地盯着靳宇軒看。
除去出色的外形條件,靳宇軒還有着令人仰望的傲人家世,還有他那神秘的身家。
無一不吸引着女人前赴後繼地想要倒貼過去。
靳宇軒看着老婆大人吃味兒的模樣,心裡暗爽到不行:“寶兒,你吃醋的時候最漂亮,簡直明豔動人。”
夏清雅擡起手肘,狠狠地撞了他的胸口一下。
靳少爺吃痛,還借題發揮地裝出一臉痛苦的表情,不過夏清雅是吃過這個虧的,沒打算再上當受騙。
“夏清在這兒住院。”靳宇軒忽然說起了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
因爲答應過夏清雅,任何事兒都不要瞞着她,她只想做一個和他並肩而立的女人,而不是隻懂得躲在他的身後,讓他爲自己遮風擋雨的廢物。
再聽到“夏清”這個名字,夏清雅的情緒很複雜。
她曾經真心實意地想要把夏清當成自己的親生姐姐看待,想着以後又多了一個可以說體己話的人。
可事與願違,夏清那樣步步爲營又處處算計的性子,夏清雅自認和她真的處不來。
當夏清和家裡徹底翻臉,自己搬出去和曲盛君一塊兒住的時候,夏清雅還是有些擔心的。
不僅是擔心夏清不適應,也擔心曲盛君的那些計劃。
夏清雅自認不是個善於擺弄權術的人,她對人對事都沒有那麼多的心思,不會去想太多。
喜歡的,談得來的就多來往,如果是看不順眼的,話不投機半句多的,能不見就不見。
和夏清相處的確很累,心累。
以夏清雅那直爽的性子,看到夏清逢場作戲裝成大家閨秀的樣子,夏清雅總會有種衝動,想要揭開夏清戴着的面具,將夏清的真面目公諸於衆。
這會兒聽說夏清住院了,夏清雅又有些可憐夏清了,她就是這麼個不爭氣的個性。
“怎麼住院了?生病了嗎?”
許久沒有聯繫,此時再聽到夏清的消息,
夏清雅竟覺得恍如隔世。
靳宇軒調整好姿勢,以免自己的身體壓到夏清雅的傷口:“沒什麼大礙,就是有先兆流產的跡象,她自己很緊張,曲盛君索性就把她送過來了。”
之所以選擇送到靳宇軒的醫院,而不去別的醫院,曲盛君也是有打算的。
一來靳宇軒這家仁和醫院是B市最負盛名的私人貴族醫院,有着最出色的醫療人員隊伍,和世界一流的醫療設備,送過來可以忽悠夏清。
好讓夏清覺得曲盛君對自己很好,很重視,所以不惜花重金給她保胎。
但曲盛君也有他自己的考慮。
仁和醫院好歹也是靳宇軒的地頭,工作人員都是靳宇軒的手下,如果要刻意留心夏清的一舉一動,也挺方便。
得知夏清懷孕,夏清雅只有一瞬間的怔忡,隨即就問出了關鍵性的問題:“是曲盛君的嗎?”
她指的是孩子。
靳宇軒搖頭:“怎麼可能?”
在這個年代,也許很多人都說,能一起到白頭的愛情是越來越少了,天天黏在一起都未必能相守到最後,何況是半路就散了的愛侶呢?
可是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有某種特質,骨子裡都刻着“癡情”兩個字兒。
一旦愛上了,心裡就再也容不下別人,即使心愛的人已經不在了,也不肯委屈了自己的心,隨便找個人頂替她的位置。
曲盛君失去了姚賢雅,雖然他還能雲淡風輕地活着,但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
他可以爲姚賢雅做的一切,不會再爲另一個女人做。
哪怕是最初對夏清雅有過怦然心動,那也不能和姚賢雅的感情相提並論,生命中總有那麼一個人,於你是最特殊的存在。
夏清雅對於至今仍然毫不知情的夏清竟有點兒同情。
女人甘願爲一個男人生孩子,多半都是因爲愛他,只有少數是帶着這樣那樣的利益目的,那就另說。
一如夏清,她也是對曲盛君有着異常堅持的感情,纔會心甘情願爲他生孩子。
當然,夏清或許也是想借着孩子,能將曲盛君牢牢綁在自己的身邊。
真不敢想象,如果將來的某一天,夏清知道和自己發生關係的人並不是曲盛君,甚至連肚子裡懷的是誰的孩子都不知道,她會不會發瘋……
“孩子能保住嗎?”問出這話的時候,夏清雅的心裡很苦澀。
孩子是無辜的,卻從他(她)還在孃胎裡的時候起,就註定是個不受歡迎的存在,還會成爲曲盛君對付夏清的一個有力工具。
夏清雅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低聲說:“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嗎?”
爲什麼就不能用稍微溫和一點兒的方式,不要傷及無辜,尤其是孩子?
靳宇軒輕撫着夏清雅的頭,在她的額際輕吻了一下:“這是他們倆的事兒,我們就別插手了。”
夏清雅的嘴皮子動了動,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
她沒想過要去看夏清,因爲她知道自己一直是夏清心裡的一根刺,沒準兒夏清做夢都希望她能早點兒從地球上消失。
如果突然出現在夏清的面前,毫無疑問會讓夏清情緒激動,這對孕婦是大忌。
在胡思亂想中,夏清雅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只是那雙秀眉由始至終都蹙着。
靳宇軒靜靜看着她安靜的睡顏,指腹輕輕滑過她皺着的眉心,心疼又無奈。
這世界上每一分鐘都有各種不盡如人意的事情在發生,我們沒有辦法對別人的生活指手畫腳,也無需隨意去評判。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顆寬容的心去看待整個世界,讓自己快樂起來。
寶兒,很多事兒不想讓你知道,是因爲我只想讓你過得簡單一點兒,不想讓你看到這世界其他的黑暗顏色。
那些東西,和你一點兒都不搭。
許是一開始睡得並不踏實,夏清雅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真正的睡着。
醒來的時候,似乎聽到桑雅蘭的聲音,她好像在跟護士瞭解夏清雅傷口的恢復情況。
“媽。”夏清雅輕輕地開口,聲音還帶着初醒時的沙啞。
桑雅蘭連忙快步走過來,關切地直盯着夏清雅看:“醒了?今天覺得怎麼樣?傷口疼嗎?癢不癢?”
夏清雅搖頭,下意識地在病房裡四下張望,彷彿在尋找什麼。
桑雅蘭當即反應過來:“宇軒去公司了,他說處理完事情就會回來陪你。我反正也沒什麼事兒忙,就過來陪你說說話。餓了吧?我帶了粥,倒出來放涼了再吃?”
“謝謝媽!”夏清雅淡笑,然後示意護士過來扶起她。
雖然靳宇軒要求她臥牀休養,但刷牙洗臉吃飯,上廁所這樣的事兒,總還是要起牀的吧?
不過靳宇軒每次都要求嚴格,不許夏清雅離開病牀太久。
夏清雅心裡那個苦啊!
老是躺着那老腰也受不了啊!她倒寧可下地走走,某人是太過緊張了,以至於失去了他自己做醫生的原則。
要是換成別的病人,他一定會建議人家趁早下牀,到樓下去走走。
雙重標準的幼稚傢伙!
等夏清雅吃完早餐,已經過了大半個小時。
經過兩天的休養,術後也沒出現什麼併發症和後遺症,夏清雅恢復的不錯,臉色也不再是蒼白的了。
桑雅蘭頓時覺得很是欣慰:“看到你好起來,我就放心了。唉,我真擔心兩個女人都……”
意識到自己似乎說漏了嘴,桑雅蘭趕緊打住。
夏清雅有點兒納悶兒:“媽,你知道了?”
她以爲夏清和母親甚至是整個夏家都不再有聯繫了,畢竟當時把話說的那麼絕,夏清幾乎都沒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別人告訴我的。”桑雅蘭心虛地別開了眼。
即便是被夏清傷透了心,她也沒辦法狠下心對夏清,那好歹也是她一手帶大的孩子啊!
這麼多年的感情,哪兒能說放就放,說不管就不管了??
夏清雅想起那件事兒,便問桑雅蘭:“媽,你上回到底是怎麼受傷的?是不是她乾的?”
說這話的時候,夏清雅的神色有些嚴厲,大有隨時會去找夏清算賬的架勢。
桑雅蘭一急,又脫口而出:“她也不是故意的!當時我自己也有些急,想去拉她和她說話來着,她想躲開,我沒拉到她,還重心不穩就摔了下來。都怪我不好,和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母親這漏洞百出的話,讓夏清雅聽了心寒。
事到如今,還要對夏清袒護到底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