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擠壓着她的脣。
晏少卿的脣,卻一直在她纖薄的脖頸肌膚上流連摩挲。
姜衿肌膚白,又薄又嫩,非常敏感。
很快,脖頸一側到鎖骨的那一片都紅了,顏色好像薔薇花,那米分紅色,好像要從她細嫩的肌膚裡映出來,映紅了晏少卿深邃黑亮的眼眸。
艙裡溫度高,外面卻冷。
玻璃上都有一層薄薄的霧氣,繚繞、溼熱。
姜衿纖細的一隻手扣着玻璃,分明的骨節凸起,指甲,都在玻璃上劃出了細微的聲響。
www●Tтká n●¢○
晏少卿一個吻,都像折磨人的刑罰。
姜衿有氣無力。
晏少卿略帶冰涼一隻手,覆上她手背,將她胡亂把抓的一隻手握成拳,包在了掌心裡,另一隻手從後面攬了她的腰,抱着她,直接坐到了邊上的靠椅裡。
姜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晏少卿垂眸笑看她。
姜衿一面臉頰剛纔壓在玻璃上,慘白如紙,另一面臉頰卻承受了他的吻,被室內的溫度薰得紅撲撲,好像嬌豔欲滴,即將破開的一朵花,美極了。
此刻含羞帶怯,身上散發着獨屬於女孩的那種芬芳。
晏少卿低頭在她脖頸處嗅了一下,低笑道:“這一會就不行了?那幾天的張狂勁哪去了?”
“被你拿去了。”姜衿小聲嘀咕道。
晏少卿狠狠愣一下。
思緒突然飄飛到兩個人第一次親吻的那一天。
小丫頭很傷心,對他表白,卻要求兩人以後不要見面,眼淚流了滿臉。
他太憐惜太心疼,忍不住吻了她。
她便傻了,話都不會說。
他笑問,“你怎麼這麼不經事,平時的機靈勁哪去了?”
她恍惚回答,“被你拿去了。”
似曾相識的一句問話,一模一樣的五個字答案。
晏少卿看着她,只覺得心疼就像浪潮,在他胸口一圈圈拍打激盪,讓他幾乎難以承受。
這就是姜衿了。
他的丫頭。
無論帶着怎麼樣的記憶,無論表現出什麼樣的性格,胸腔裡跳動的那顆心,還是會因爲自己亂了節奏,愛着自己的那顆心,也始終如一,趨近本能。
他……何其有幸?
晏少卿深深喟嘆一聲,抱緊她,柔聲問,“要洗澡嗎?”
“出來找你的時候洗過了。”姜衿抿抿脣。
晏少卿一笑,掐着她的腰放在地面上,拍着她臉蛋道:“那你先吃飯,我很快,衝個澡就來。”
“我等你一起上去。”姜衿小聲道。
“不餓?”
“不是,”姜衿看着他眼睛,“就是想等你。”
“嗯。”晏少卿略一遲疑,“那好,十五分鐘。”
姜衿點點頭。
晏少卿放開她,先去了浴室。
姜衿坐在窗戶邊的椅子上,扭頭朝外,看着海上的夜景。
聽着浴室裡傳來水聲,一張臉越發滾燙了。
她有點暈,還有點醉醺醺。
分明沒喝酒,可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只覺得眼下這一切都不太真實,好像一個美麗飄渺的夢,她走在雲端,幸福得要飄起來。
“嘿嘿。”
姜衿胡思亂想着,忍不住傻笑兩聲。
笑完了,一垂眸看見地毯上自己的揹包了。
擡步過去,彎腰拿了揹包,打開翻了翻,找出了那盒杜蕾斯。
超薄的……
只想着醫藥超市裡導購員的話,她都覺得熱,一顆心好像在油鍋裡,來回滾了好幾圈,難受極了。
太緊張了。
縱然已經想象過,真正到了這一刻,她還是覺得好緊張。
姜衿抿了抿乾澀的脣,將盒子拆封,打開,放在了牀頭的矮櫃抽屜裡。
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沒一會,晏少卿就出來了。
沒穿西裝,上面一件菸灰色V領薄毛衫,下面一條黑色筆挺長褲,帶着點溫潤休閒的居家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領口的原因,還有那麼一點……性感。
晏少卿一年四季在外都是西裝,襯衫釦子都系得非常規整,和一般男人比,自然是顯得白一些。
個子高,穿了衣服顯瘦。
卻絲毫不會給人體質文弱的感覺,就好像古典小說裡,那種文武兼修的世家公子。
英俊、筆挺、氣質淡漠疏離、舉手投足自成風骨。
很容易讓人癡迷。
姜衿咬着脣,傻乎乎看他,有點被電到。
晏少卿擡手擦着頭髮,另一隻手輕握着,食指朝她勾一下,隨意道:“過來。”
姜衿眼睛都笑了,乖乖到他跟前去。
晏少卿深黑的眼眸裡也盛滿了溫柔的波光,很快擦好頭髮,直接俯身,攔腰抱起她。
姜衿“啊”一聲輕呼,沒好氣道:“嚇死了。”
“我抱你上去。”晏少卿十分溫柔。
姜衿抿着脣笑笑,主動親了一下他眼睛,“謝謝晏哥哥。”
晏少卿一愣,“該改口了。”
“……”姜衿傻乎乎地看着他。
“得叫老公。”晏少卿修長烏黑的眼眸彎着,神色專注地看她。
老公?
這稱呼,她有點叫不出口啊。
姜衿舔舔脣。
晏少卿眼尾挑一下,“嗯?”
“老……公。”姜衿咬着脣,一字一頓。
晏少卿不怎麼滿意,若有所思道:“以後常叫着,慢慢就習慣了。”
“哦。”姜衿乖巧地應了一聲,話鋒一轉,又道,“我還是比較喜歡叫你晏醫生哎。”
晏少卿一笑,“想讓我治你一輩子的意思嗎?”
“我也覺得我有病。”
“……”晏少卿抱着她往外走,無語了。
姜衿柔軟纖細的小手摟着他脖子,小聲道:“我中了一種名叫晏少卿的毒。”
“你說情話這本事跟誰學的?”晏少卿邊走邊問。
“我也是無師自通。”姜衿嬉笑。
晏少卿看着她哼笑一聲,總算到了中層,將她放在了餐桌邊的椅子上。
除了駕駛倉和甲板平臺,中層也就設置了廚房和客廳,客廳面積自然大,燈光敞亮,一擡眼,就能從玻璃窗將海上夜景盡收眼中。
快速行駛的遊艇,就好像海面上一座流動公寓,日常所需,應有盡有。
姜衿從未有過這種體驗。
有點新奇,還有點感動,好像,正在被寵愛。
桌上花瓶裡的玫瑰花吐露芳香。
晏少卿看着眼前的牛排,若有所思道:“時間好像有點晚,忘了讓換一下晚餐。”
“沒關係。”姜衿笑笑道,“我不挑,吃什麼都行。”
“喝湯吧。”晏少卿擡手將兩人眼前的餐盤推到了邊上去,柔聲道,“晚上少吃點,喝了湯吃掉蔬菜沙拉,還有這個起司蛋糕,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姜衿看他一眼,“中午到現在都沒吃飯。”
晏少卿擡手在她頭髮上揉了揉,一本正經道:“晚上餵飽你。”
姜衿:“……”
晏醫生一本正經耍流氓的功力見長。
她都不好意思了。
姜衿低了頭,鼓着腮幫子,很快解決了一塊蛋糕。
早都餓過頭了,吃一點都覺得飽。
兩個人磨蹭到了十二點。
姜衿是緊張。
晏少卿也不知怎的,端得很穩,到最後,姜衿都忍不住催促他了。
擡眸看她一眼,晏少卿低低笑起來。
牽着她回房。
晏少卿簡單刷了牙,隨後,姜衿才進了洗手間洗漱,磨蹭了半晌,還沒出來。
胡思亂想着,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第一次肯定很痛的,她怕痛。
真的。
她從小對痛楚的感知就比別人敏感許多,這種事,肯定會難以忍受的。
一直猶豫,她差點都將口腔刷破了。
連忙漱了口,深呼吸,出門去。
晏少卿關掉了大燈,只留下一盞光芒流轉的牀頭燈,燈光顏色漸變,暖黃朦朧,非常曖昧,只看着,她竟然突然覺得腿軟,走不動了。
晏少卿倚在牀頭看她,目光……極具侵略性。
姜衿呼吸一窒。
晏少卿坐起身在牀邊,低聲道:“過來。”
姜衿擡起一隻腳,走到他邊上去。
晏少卿一把攬了她的腰,大手緊扣着她的背,指尖觸上去,脫了她外面那件針織衫,仰起頭,沿着她細長白皙的脖頸往上吻。
姜衿被迫仰着頭,眩暈感又陣陣襲來。
她纖細的手指抓緊了晏少卿的手臂,只覺得,他手臂非常緊繃。
晏少卿將她推倒在牀上。
姜衿看着他眼睛,只覺得,他已經用目光佔有她了。
“晏醫生。”她夢囈般喚他。
“叫什麼呢?”晏少卿低下頭去,牙齒咬着她襯衫第一顆鈕釦,啞着嗓音道,“不長記性啊。”
姜衿急促地呼吸一下,“老公。”
晏少卿眼眸眯了眯,薄脣落在她溫熱肌膚上,“嗯,別怕。”
姜衿舔舔脣,聽着衣衫窸窣的聲音,只覺得,自己好像砧板上一條瀕臨窒息的魚。
拖鞋啪地一聲落到地毯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遠遠地,海面上傳來遊艇破浪的聲音。
窗簾沒拉,目光盡頭有繚繞星光。
玻璃上有霧氣。
她先前那一個手印已經不見了,姜衿卻想去玻璃那邊了。
玻璃上多涼啊,冰冰的,可以降溫。
她實在太熱了,整個人都着了火,像一顆糖,在柔軟的大牀上化成了甜膩粘稠的汁液。
她的襯衣在餘光裡劃過一道弧,輕飄飄落地了。
褲子被晏少卿蹬了下去,也發出悶響。
晏少卿修長的手指揉搓着。
渾身都疼。
她想象自己是那條魚,窒息眩暈,這過程,又被人小心翼翼地搓掉了身上所有的鱗片。
光溜溜,極度柔軟的身子暴露了出來。
面對着晏少卿,她被燈光照亮,一丁點的秘密和隱私都不再有了。
這感覺,多麼羞恥啊。
卻還帶着隱秘的、讓她期待雀躍的快樂。
姜衿暈乎乎想着,對上了晏少卿的眼睛,他目光着了火。
突然就非常渴望了。
姜衿激動而熱烈地吻起他來。
晏少卿喉結滾動的聲音在夜裡是那樣明顯,抱着她被汗水浸溼的身子,滾進了被子裡。
四目相對,兩個人急不可耐地吻到一處。
牙齒磕碰的聲音、吮吸親吻的聲音、肌膚摩挲的聲音、大牀輕晃的聲音,都同時響了起來,交織成一張曖昧的網,將兩個人同時網羅了。
天地間,都好像只剩下彼此。
姜衿渾身都被汗水浸溼了,在被子裡昏暗的光線中,注視着晏少卿。
眼眸亮晶晶、溼漉漉,實在迷惘天真至極,卻閃着熱烈的期待。
晏少卿傾身壓上她。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也覺得眩暈不已。
擡手拉了被子。
整個世界都突然暗了下去。
姜衿崩潰尖叫出聲,纖細的兩隻手抓緊了他的背,十個指甲扣進去,仍是無法忍耐,在他背上劃出道道痕跡來。
晏少卿卻第一次沒有疼惜她。
實在做不到。
有些銷魂蝕骨的滋味,只有深入體會了,才能明白。
大牀劇烈地晃動了一個多小時。
萬籟俱寂。
晏少卿擡手掀開被子一角,姜衿整張臉好像被水洗過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垂眸定睛看她,晏少卿俊臉上妖異綺麗的潮紅慢慢退去。
他恢復神智了。
剛纔那一會,的確是好像瘋了一般。
連姜衿的哭泣求饒都顧不得了。
此刻看着她好像死過一次的樣子,突然就有些後悔了。
“小不點。”晏少卿側身抱緊她。
姜衿輕喘着,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道:“忘……忘了那個。”
“你買了?”晏少卿聲音啞得不像話。
“嗯。”姜衿聲音極輕。
“不用。”晏少卿大手撫慰着她仍舊顫抖的身子,“你在安全期,這幾天用不上。”
姜衿:“……”
緊繃的心絃鬆懈,她閉上了眼睛。
渾身上下一點勁都沒有,四肢百骸,都好像被碾壓重塑了一遍。
想起最後那一瞬,又忍不住痙攣了一下。
晏少卿抱着她,靠在牀頭平復了許久許久,突然抿脣輕笑了一聲,飽含喟嘆。
姜衿蜷在他懷裡,還是沒吭聲。
她實在沒有說話的力氣,別說說話了,擡擡眼皮的力氣都沒有。
沒一會,竟是睡着了。
晏少卿很快察覺到,一隻手捧了她的臉,就着暖黃溫馨的燈光,專注溫柔地打量着。
脣角的笑意便越來越深了。
良久,起身披了手邊的睡袍,抱着她去浴室裡清洗。
溫水漫過身子,姜衿便有了點活過來的跡象,靠在浴缸邊,一隻手還緊緊地拽着他,卻沒有睜開眼睛。
晏少卿動作非常輕柔,目光從她身上移過,這才發現,她身上都是青紫痕跡。
指痕吻痕都有。
脖頸以下和腰間、大腿上尤其嚴重。
簡直……
他想切腹自盡的心情都有了。
好一會清洗完,順帶着幫她上了藥,浴巾一裹,抱着她回了房間。
牀上實在亂,牀單被罩都潮溼得沒法睡了。
姜衿出了好多汗,他也是。
晏少卿蹙眉想了想,被子裹了姜衿,先放到不遠處沙發上去。
他彎腰揭了牀單,重新換了一條,再將小丫頭連被子一起抱了回來。
新牀單有點涼,姜衿一上去,就忙不迭往他懷裡縮。
晏少卿摟抱着她,一點睡意也無。
目光從霧氣繚繞的窗戶看出去,海面上遠遠有亮光,和視線盡頭的星光連成一片,遊艇好像都不存在了,世界裡就剩下他和懷裡這丫頭,在牀上,互相依偎。
“晏哥哥。”姜衿突然啞着嗓子喚了一聲。
“怎麼了?”晏少卿垂眸問她。
姜衿眼睛都沒有睜開,迷迷糊糊道:“水,我要喝水。”
“渴了?”晏少卿問她。
姜衿沒理他。
晏少卿忍不住輕笑,側身在牀頭端了水杯。
又看姜衿一眼,略微想了想,自己喝了水,含在嘴裡,放下杯子,轉身覆上她的脣。
姜衿急不可耐地張了口。
連着喝了兩次,扁着嘴,又睡了過去。
晏少卿還是睡不着,目光寵溺地看着她,意外地,發現眼淚從她眼角掉了出來。
神色一愣。
正出神,姜衿扁着嘴哽咽了一聲,嘀咕道:“嗚嗚,疼。”
小丫頭還想着呢?
也不知道是做夢還是真的疼。
他已經幫她上過藥了。
“乖,不疼了。”晏少卿手指撫上她的臉,小心翼翼地幫她擦拭了淚水。
姜衿哼唧一聲,偏着臉朝一邊睡去了。
晏少卿哭笑不得看她一眼,躺在她身邊。
還想要。
卻怎麼也不捨得了。
好半天,才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
翌日,上午。
姜衿一睜眼,就看到窗外光芒萬丈的金色了。
太亮,她揉着眼睛轉個身,對上晏少卿的視線,分外痛苦地蹙了眉。
腦海裡昨夜許多片段涌上來,她才突然反應過來,她和晏少卿,總算是進行到了最後一步。
可——
沒人告訴她會痛得要死啊。
身上的酸楚感絲毫沒有減緩,反而因爲睡了一覺,越發嚴重了。
胳膊腿都不敢活動。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罪魁禍首,姜衿也不想說話了。
扁扁嘴,翻了個白眼。
晏少卿抿脣看着她,哭笑不得,“還痛?”
“哼哼。”姜衿孩子氣地哼唧了兩聲,不滿就寫在臉上。
晏少卿低聲道:“我拿了許可證的。”
“……”姜衿竟無言以對。
輕輕咳嗽了兩下,反問道:“幾點了啊?”
一開口,才發現她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簡直,都好像不是她的聲音了。
“九點半。”晏少卿回答完,直接起身,接水給她喝。
姜衿抱着被子坐起來。
其實根本坐不起來,腰太酸了,她只能被晏少卿攬着,靠在他臂彎裡。
小口地喝了多半杯水,又躺了回去。
晏少卿一向起得早,不知什麼時候都已經穿好了衣服,轉身放了水杯,就問她,“想吃什麼?”
“什麼也不想吃。”姜衿答。
“……”晏少卿笑了笑,伸手捏捏她臉蛋,“好歹吃一些,我去給你做。”
“都沒有刷牙呢。”姜衿又扁嘴,簡直太委屈了。
分明都是做的同一件事,晏少卿還是出力的那一個,怎麼就是眼下這麼精神百倍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
反觀她,簡直想多了都是淚。
“那我抱你去刷牙?”晏少卿好脾氣地問。
“我不想穿衣服。”姜衿無奈又道。
太累,身上疼,她連擡一下胳膊的力氣都沒有,怎麼穿衣服呢?
“那就不穿了。”晏少卿一笑,在衣櫃裡取出一件柔軟的睡袍過來,擡手就要掀被子。
“你幹什麼?”姜衿條件反射,一臉警惕地看着他。
“不幹什麼。”晏少卿無奈一笑,“你現在這樣,就算我想幹什麼,也不忍心。”
“唔。”姜衿撅着嘴咬咬脣。
“來。”晏少卿掀了被子,將浴袍給她套上,一彎腰,將她整個人抱起在懷裡,直接往洗手間走去。
姜衿坐在了盥洗臺上。
一隻手拿着牙刷,神色倦倦地刷着牙。
晏少卿擡手就去掀浴袍。
姜衿一驚,連忙用手捂住,瞪大眼睛看着他。
“別緊張,我看看,要不要再上點藥。”晏少卿哄她。
“不要。”姜衿臉都紅了。
“說了不做什麼。”晏少卿這下不順着她了,板着臉道,“聽話。”
“那你不許再……再……那個了。”姜衿支支吾吾。
“哪個?”晏少卿好笑不已。
“就那個!”姜衿氣急敗壞地看了他一眼。
晏少卿愉悅地笑一聲,擡手掀開浴袍,邊看邊道:“嗯,暫時不做了。”
暫時?
姜衿看他一眼,又不想理他了。
刷了牙,晏少卿又將她抱了回去,放在牀上。
自己上去做早餐。
姜衿又懶又困,很不舒服,靠着靠着,又暈乎乎給睡着了。
晏少卿再下來,叫醒她吃了早餐。
兩個人便沒事可做了。
姜衿沒辦法下牀,晏少卿索性也上了牀,陪着她睡覺。
下午陽光最好的時候,兩個人去上層露臺上坐了一會,吹吹風,也就半個多小時,又回了房間。
臨近晚上,晏少卿又要了一次。
以至於——
姜衿第二天還是沒辦法下牀。
小小軟軟一個人,裹着被子蜷在牀上,晏少卿剋制半晌,還是宣告失敗。
臨下船,又哄着她要了一次。
姜衿連船也下不了,被他抱上了出租車。
還好在夜裡,反正也沒有幾個人,出租車行駛了近兩個小時到了四院附近的公寓,姜衿剛下車就吐了。
兩天兩夜,她一直在暈乎乎的一種狀態。
晏少卿心疼得不得了,抱着她回了家,洗漱完,就決定放過她了。
姜衿總算睡了一個好覺。
這一覺,一直睡到了第三天下午。
她幾度死去活來,總算是迴歸到了正常狀態。
能下牀了,就是有點腿軟。
吃過飯,晏少卿帶她出門,姜衿沒好氣地在他胸膛捶打了無數下。
晏少卿哭笑不得,忍俊不禁去扶她。
姜衿沒讓他扶,一隻手扶着牆走,到最後,上了他的車,就覺得更生氣了,瞪着眼睛扁嘴問,“你現在是要送我回家嗎?好討厭,做完了就不要我了。”
“沒完。”晏少卿笑道,“這個做不完的。”
姜衿:“……”
晏少卿勾着脣看她一眼,眼見她委屈,也不逗她了,一臉正經道:“晚上回你家,現在去晏宅,帶你見一下我爺爺。”
“爺爺?”姜衿一愣,“我不去。”
晏少卿詫異地看她一眼。
姜衿急得都快哭了,“我現在這樣子,怎麼去啊,肯定會被發現的。”
被發現?
晏少卿有點想笑,生生憋住,“不會。”
“怎麼不會?”姜衿瞪着眼睛道,“你見過有人像我這麼走路的嘛。”
“嗯,就說我帶你爬山了。”
“爬山?”姜衿一愣,鼓着腮幫子不說話了。
晏少卿輕聲解釋道:“我明天得上班。”
“好吧。”姜衿理解地點點頭,“可是你應該先和我說嘛,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太突然了。”
“不用準備。”晏少卿笑道,“你能去,他就很開心了。”
“會嗎?”姜衿問。
“嗯。”
“你爺爺他……”
姜衿話未說完,晏少卿直接打斷她,提醒道,“現在也是你爺爺了。”
“……”姜衿一愣,咬着脣笑了笑。
晏少卿放下心來,帶着她一路回了晏宅。
下午三點,老爺子正午睡呢。
晏少卿也就沒打擾,帶着姜衿坐在大廳沙發上等了一小會。
也沒多久,老爺子被晏管家扶了出來。
已經知道了姜衿過來,老爺子走路的步子都比平時快一些,晏少卿連忙起身去扶了。
姜衿也緊跟着站起來,到了他邊上。
“衿衿丫頭來了。”老爺子上下打量她一眼,神色間帶着喟嘆疼惜,溫聲詢問道,“身體好點了嗎?聽少卿說你前些天出院了,感覺怎麼樣?”
“都已經好了。”姜衿看着他,覺得親切,乖巧地笑了笑。
“好了就好。”老爺子被扶坐到了沙發上,拍着她胳膊說了一句。
示意她坐下,還想說話,晏少卿突然喚了一聲,“爺爺。”
老爺子擡眸看他一眼。
晏少卿在茶几下取了軟凳,就坐在他手邊,淺笑道:“有個事情給您說一下。”
“哦?”老爺子這段時間很少見到他這麼放鬆的笑意,微愣。
晏少卿擡手拿了姜衿的包,將裡面兩本結婚證掏出來,認真道:“我和衿衿領了結婚證,她是您孫媳婦了。”
老爺子狠狠愣了一下。
不敢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半晌,又不敢置信地看了姜衿一眼。
目光最後又重新落回到晏少卿臉上,遲疑道:“領證了?”
“嗯。”晏少卿抿脣笑了笑。
老爺子怔怔地看着他,眼眶裡突然有了打轉的淚花。
晏少卿都愣了。
“好,真好。”老爺子眼眶裡的淚花又一瞬間退了回去,擡起一隻手重重地拍在他肩膀上,半晌,還是沒有說出其他的話來。
他太激動了,等這一天又等了很久,眼下意外等到,竟是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晏少卿卻明白,握着他一隻手,自責道:“讓您擔心了。”
“領證了就好。”老爺子長嘆一聲,一隻手握了姜衿放在腿面的手,交到了晏少卿手中,發問道,“老頭子可算等到這麼一天了,什麼時候舉辦婚禮?”
他年紀大了,思維有時候跳躍很快,晏少卿也習慣了,溫聲道:“這丫頭還上學呢。不着急,等她畢業了再說。”
“也好也好,反正領證了都好,老頭子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晏少卿彎着眼睛笑了一下。
姜衿看着他,竟是突然地,也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老爺子略微想了一下,又道:“這婚禮可以推後些,兩家人還是應該見個面的。”
老爺子擡眸看向邊上的晏管家,發話道:“一會挨個去打電話,約個時間,讓他們全部回來,見見少卿媳婦,也算是將這事通知到位。”
“我知道。”晏管家點頭笑道,“您就放心吧。”
“嗯。”老爺子又擡眸看向了晏少卿,繼續道,“還有你姜叔叔那邊,到時候也一起請過來,大家見個面。”
“知道了。”晏少卿點點頭。
姜衿抿着脣看了晏少卿一眼,有點無語。
別說遠在秦寧省的姜煜了,就連近在眼前的寧錦繡,眼下都不知道兩人領證的事情呢。
晏少卿這……算是先斬後奏嗎?
還將她吃幹抹淨了。
真黑。
尤其,他還能如此正經淡定地面對老爺子的囑託。
就好像,他已經獲得姜煜認可了。
——
晏平陽等人都不在。
晏少卿和姜衿見過了晏老爺子,先離開晏宅了。
姜衿坐上車,拉開揹包拉鍊,將厚厚一個紅包塞了進去,問晏少卿,“現在去見我媽嗎?”
“不急。”晏少卿道,“先去喝個下午茶。”
這都四點多了,還喝茶。
姜衿有點抑鬱,坐到了茶餐廳裡,眼見晏少卿不歇不停地喝了好一會,好像明白了點什麼,歪着頭試探道:“晏醫生,你不會是緊張得不敢去吧?”
“沒有。”晏少卿擡眸看了她一眼,否認。
“我覺得就有。”姜衿嬉笑道,“我還以爲你都不會緊張呢。”
“說了沒有。”晏少卿沒好氣看她一眼,起身道,“走吧。”
“還說沒有?!”姜衿緊跟着起身,嘀咕道,“你又惱羞成怒了。”
晏少卿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擡手在椅背上拿了西裝穿上,去了收銀臺結賬。
結完賬,又帶着姜衿去外面的百貨商場轉悠了一圈,給寧錦繡買了一條絲巾,柔兒和姜皓也都帶了禮物,臨了,又選購了好些保健養生品,一起拎着,去取車。
車後座裡放的很滿,姜衿扭頭看一眼,乾笑道:“我們會不會買的有點多?”
“不會。”晏少卿道。
他覺得還不夠,寧錦繡那樣的人,應該多準備些纔對。
化妝品都忘了買。
不過事出倉促,也顧不得了。
眼下已經過去兩天了,他肯定得儘快讓寧錦繡和姜煜知道才行。
——
七點半。
兩個人到了依雲首府。
寧宅。
晏少卿兩隻手拎得滿滿當當,姜衿也拎了兩個禮品袋。
進了大廳,丞相飛奔過來,都沒辦法撲到姜衿懷裡去了,繞着她,拉着長臉走了好幾圈。
寧錦繡和柔兒在沙發上坐着看晚間新聞。
聽見動靜,自然齊齊扭頭看過去。
晏少卿喚了一聲阿姨,擡步到了她跟前去。
寧錦繡意外極了,笑笑道:“過來就過來,這麼見外做什麼?”
她四十出頭,其實也就大了晏少卿十多歲,尤其晏少卿老成沉穩,和他說話,她總是覺得有點不自在,再被他喊一聲阿姨,更不自在了。
晏少卿卻很淡然,笑笑道:“應該的。”
很快——
寧錦繡就知道他這一句應該的,所爲何意了。
眼看着茶几上兩本結婚證,她老半天都無法回過神來。
這兩人……領證了?
竟然還瞞着她這麼一個親媽,姜煜那麼一個親爸!
肯定是晏少卿的緣故。
姜衿一向聽他的,眼下三言兩語就被哄得直接領了證,木已成舟。
真是!
寧錦繡簡直無法相信這個事實,擡眸看了晏少卿一眼,剋制着不滿情緒,溫聲道:“這麼大的事,你們怎麼不和我們商量一下,不聲不響地就跑去領了證,把我們當什麼呢?”
晏少卿被指責一通,臉色也沒變,只淡聲解釋道:“我和衿衿彼此相愛,感情也到了這一步,應該領證了。寧姨您也知道,我爺爺年紀大了,這事情一直在心上放着,也不太好。”
“所以你就哄了衿衿去領證?”
“我是自願的。”姜衿搶話道。
寧錦繡不贊同地白了她一眼。
姜衿扁着嘴吐吐舌頭,不說話了,坐到了晏少卿邊上去,表明立場。
寧錦繡覺得頭大,又覺得無可奈何,半晌,勉強笑道:“你們先坐,我去打個電話。”
自然是打給姜煜的。
姜煜在飯桌上,聽見電話響,直接擡步出去,“喂”了一聲。
聲音還有點醉意。
“你喝酒了?”寧錦繡尚未開口,愣了一下。
姜煜道:“一點點而已。”
“能聽清我說話嗎?”寧錦繡遲疑問。
“你說。”
“姜衿和晏醫生,領了結婚證了。”寧錦繡有些鬱悶地說了一句。
“什麼?”姜煜狠狠愣一下,人也清醒了。
寧錦繡繼續道:“姜衿和晏少卿領了結婚證了。”
“衿衿纔多大?你怎麼也不勸着?”
“我不知道。”寧錦繡懊惱道,“那丫頭說她回學校住幾天,我就信了,也沒想到她出去領結婚證了,還和晏少卿在外面過了兩夜。”
姜煜自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重重地呼吸了一下,“我知道了。”
“那現在怎麼辦?”寧錦繡道,“晏醫生就在大廳裡坐着呢。”
“能怎麼辦?”姜煜無奈道,“已經領了證就是晏家人了。只……”
姜煜發話道:“你好好問問他,老爺子那邊知道了沒,是個什麼態度?他接下來打算怎麼辦?總歸不能讓衿衿吃虧受委屈的,明白嗎?”
“我知道了。”寧錦繡同樣無奈地應了一聲,擡步回去。
沙發上——
柔兒正在翻看兩人的結婚證。
目光落在照片上,忍不住笑着道:“真好看。”
姜衿笑了一下,正想說話,就瞧見寧錦繡又回了大廳。
連忙打起精神來,準備應對。
晏少卿看着她一臉戒備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擡手在她背上拍了兩下,安撫道:“放輕鬆。你媽又不會吃人。”
“我這不是怕你緊張嗎?”姜衿扭頭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