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這種事情她只是看傭人做過,並沒有實際演練過,不過回憶着傭人擦擦蹭蹭的動作,她勉強能打掃一點,可由於沒有經驗,她都是纔剛把地板擦乾淨,就被窗簾上的灰塵再次弄髒。
就這樣反反覆覆重複了好幾遍,她心裡無數次的想要放棄,但只要一想到顏安勳的話,她便拼命支撐着,一遍遍重複先前的動作。
王姨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後?看她那樣笨拙的擦着地板,突然開口好心的建議說:“擦地板可以用拖把,如果像你這樣用抹布的話,只會浪費時間而已。”
“謝謝。”莫筱竹趁着換拖把的時間,擦擦額角已經滲出的汗水,看着王姨仍舊傲慢的神色,她不以爲然的輕笑着說:“是安勳讓你來監視我的嗎?”
“嗯。”
王姨很詫異,一般受到這樣懲罰的人,哭都來不及,可是她非但是沒有哭鬧,反而嘴角依舊帶着微笑,雖然微笑是建立在疲憊的基礎上,但是不得不讓她佩服眼前這個女人的倔強。
頓了頓,她看着莫筱竹忙碌的背影,終於忍不住開口問:“爲什麼沒有把二小姐跟我供出來?如果這樣的話,顏先生說不定還不會這樣誤解你。”
“何必呢?王姨認爲安勳是真的不知道換房間並不是我的本意,而是二小姐提議的嗎?”莫筱竹沒有停下手裡的活,氣喘吁吁的解釋說:“他只是想爲他對我的懲罰,找到一個更合適的藉口而已。但是對我而言,一個人受罰總比三個都受罰要好,畢竟你們也是處於一片好意。”
好意嗎?用這個詞彙形容顏安妮的話,的確是比較貼切,但是王姨打從一開始就是想要看好戲,之所以沒有阻止顏安妮換房間的提議,就是她算準了顏安勳回來後會暴跳如雷,原本是想看莫筱竹出糗,可是沒想到她在最危急的關頭,竟然將全部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沒有牽連到他們任何人。
王姨漸漸開始對眼前這個倔強的小女人改觀,她拿起一塊抹布,從莫筱竹還未來得及打掃的角落裡,仔細擦拭着,莫筱竹擰眉,好心的提醒說:“如果被安勳知道王姨你在幫我,那說不定會連你一塊懲罰的。”
“我這不算是幫你,只是在以一位前輩的身份,教你打掃的要領而已。”
說話時,王姨也仍舊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被她熟練的擦拭動作所暈染,莫筱竹也依葫蘆畫瓢,果然發現比之前那樣笨拙的姿勢輕鬆許多,她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微笑。
當那弧微笑被監控器前的顏安勳看在眼裡,心臟柔軟的部位像是被電流觸動過,酥酥麻麻的感覺有些奇怪,他就那樣靜靜的凝視着她,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好像有感染人的力量般,先前他暴戾的脾氣也悄悄緩和許多。
直到秘書打過電話來,恭敬的彙報着說:“顏總,後天顏氏集團的慶祝晚宴,不少新聞記者紛紛打電話來詢問,顏太,莫小姐會不會出席?”
邀她出席宴會?顏安勳皺皺眉,透過監控器看着她乾癟到沒有一點看頭的身材,以及那張平淡清秀的臉,簡直跟平時活躍在自己眼前的那些性感豔麗的名門閨秀,差了十萬八千里。
心底忽然浮現出一絲厭惡,他不耐煩的命令說:“就像前幾次一樣,以她身體不適爲由回
絕他們。”
他的話好似地獄使者,冰涼且蒼白,秘書不敢不從,只能答應。掛斷電話後,他隨手將那張印刻着莫筱竹姓名的邀請函扔在桌上,莫名心煩的拾起外套,出門了。
而有了王姨跟瑪麗的暗中幫助,打掃別墅上下的懲罰也在有序進行,當莫筱竹充滿忐忑的推開書房大門時,嗅着熟悉的味道,眼前整潔的家裝格局,淡藍色的牆壁主調,讓她一度以爲進入到了夢境裡,原來被懲罰也有個好處,就是能將他平時最習慣活動的位置,有藉口的轉一遍。
最先發現書桌上邀請函的是瑪麗,最初以爲是要丟掉的垃圾,可看着邀請函華麗的包裝,她還是好奇的翻開去看,王姨見狀,趕緊跑到她面前,在她小腦袋上狠狠敲一下,訓斥着說:
“你這個臭丫頭,膽子又大了是不是?隨隨便便翻動主人的重要文件,這可是顏氏別墅最忌諱的事,你知不知道?”
“是啦王姨。”瑪麗嘟嘴,略有些不滿的撓撓被打的位置,她忽然眼前一亮,指着邀請函上面的名字,掩飾不住驚訝的大聲說:“王姨你快看,這裡竟然有莫筱竹的名字!”
順着瑪麗詫異的目光,王姨也朝邀請函上看去,果然,在受邀人一欄上,清楚的寫着莫筱竹,而邀請人的名字則是顏安勳,王姨覺得有些奇怪,顏安勳一向討厭莫筱竹,這次的年度晚宴又怎麼會寫上她的名字?
可不等她再說話,瑪麗早已經欣喜若狂的蹦跳到莫筱竹面前,將邀請函遞給她,喜笑着說:“莫小姐你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吧?默默忍受顏先生的折磨這麼久,現在終於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嗎?”
是這樣的嗎?捏着裝飾華麗的邀請函,一想到這是他準備的,莫筱竹心跳就不由得加速,就像瑪麗說的那樣,她終於苦盡甘來了嗎?
瑪麗的話也被正巧經過書房的顏安妮聽見,她推門進來,好奇的問:“你們在說什麼?怎麼一個個都看起來情緒高昂的樣子?”
“二小姐你快來看,顏先生竟然在後天的晚宴上邀請莫小姐參加,你說這算不算是他承認了莫小姐?”像是炫耀似的,瑪麗興高采烈的將顏安妮拉到莫筱竹身邊,指着她手裡的邀請函。
顏安妮眼中也滿是驚訝,她無意中瞥一眼王姨臉色似乎有些難看,可也沒多在意,便也陷入了這場歡呼雀躍的派對中,從後面緊緊擁抱住莫筱竹瘦弱的身體,提議說:“哥哥既然有這份心,那你也別在做什麼打掃了,趕緊的,我這就帶你去商場挑幾件體面點的晚禮服,第一次作爲顏氏集團女主人的身份參加晚宴,咱可得一定打扮的高端大氣上檔次!”
“是啊是啊,莫小姐你就聽二小姐沒錯,等到後天你的出現讓顏先生眼前一亮,從此不再看別的女一眼,嘿嘿。”瑪麗也在旁邊不斷慫恿着。
莫筱竹承認,她的確是動了心,但想到先前顏安勳那樣冷漠的懲罰,她就開始打退堂鼓,嘴角的笑容有些尷尬的回答說:“晚宴的時間不是後天嗎?不着急,還有一整天的時間準備,還是先把安勳交代的事情做完吧。”
“哎呀!還做什麼做啊?”顏安妮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使勁戳了戳她思想古板的腦袋,訓斥說:“就像瑪麗剛纔說的那樣,你以爲這次的機會來
的很容易嗎?如果你不趁着機會把自己好好打扮打扮,那不就浪費掉這張邀請函的效用了嗎?”
輕輕捉住顏安妮還在不斷戳着腦袋的手指頭,莫筱竹有些委屈的苦笑着說:“別戳了,很痛的。”
“知道痛就說明你不是傻子,既然這樣的話你現在就趕緊放下抹布跟我走,我會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給你做一次全身爆炸性的改變!”顏安妮說得信誓旦旦,彷彿已經看到了莫筱竹在經過改造之後,那完美火辣的曲線。
可是,莫筱竹卻繼續搖搖頭,她微笑着拒絕掉她的好意,並繼續拿着抹布,開始擦拭書桌的邊緣,“我會用最快的速度打掃完畢,二小姐你就先等等我可以嗎?”
她性格倔強且執拗,好像不管有多大的誘惑在眼前,她都不放在眼裡,只是很想將顏安勳交代的任務做完,就像他要求的那樣,在他晚上回家之前,絕對不會讓別墅出現一粒灰塵。
顏安妮氣的直跺腳,瑪麗也在旁邊仍舊不斷勸說着,關鍵時候,王姨站出來安慰說:“我贊成莫小姐的心態,今日是今日畢,顏先生本就喜歡挑理,如果沒有按照他的吩咐,將懲罰事項完成,被抓到把柄的話,那麼參加晚宴的機會也很有可能會受到威脅。”
王姨一般不太喜歡管閒事,所以說的話還有一定的分量,剛纔還勸說莫筱竹不要在打掃的兩人,也漸漸放棄,轉身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待她們離開後,莫筱竹眼中滿是感激的看着王姨,輕聲道謝說:“王姨謝謝你。”
“不用謝,二小姐跟瑪麗也是太擔心你了而已。”
王姨點點頭,可臉上那矛盾的神情,卻讓莫筱竹難以忽視,她心中隱約有些不好預感的問:“王姨也覺得,後天的晚宴我根本不該去參加對不對?”
直視着她嘴角苦澀的微笑,以及澄澈眼神中閃過的失望,王姨很想承認,可有實在於心不忍,她將真實的想法隱藏起來,語重心長的說:“莫小姐你能得到來之不易的大好機會,跟顏先生有複合的希望,這當然是值得高興的好事,咱們還是快些打掃完成,然後請二小姐幫你去選幾件衣服吧。”
“你真的這麼想?”原本還以爲王姨會替她打退堂鼓,卻沒想到這次她的想法會跟自己相吻合,莫筱竹高興的說不出來,只能按照王姨說的,加快了打掃的動作。
然而,王姨卻看着已經累的快要虛脫,卻依舊憑藉着意志,堅持着的莫筱竹,忽然覺得既糾結,又慌亂,依照她對顏安勳的瞭解,這次的邀請函事件,誤會的機率很高,可是看她興高采烈的樣子,她有實在不忍心揭開真相,只盼望後天的結果當真能像大家所期望的那樣,得到圓滿吧!
書房門外的角落裡,有那麼一抹人影,正將四人先前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她粉拳緊握,精緻的褐色大眼睛輕眯起,悄悄摸回木槿花房門後,她撥通了幾個熟識人的電話。
儘管很累,可是莫筱竹還是在王姨的幫助下,用最短的時間將別墅上下打掃乾淨,跟顏安妮約定好明天去採購的時間後,正巧碰到顏安勳滿臉疲憊的從大廳門外走進來。
她咬緊嘴脣,好像害羞的新娘子一般,小跑到他面前,接過公務包,“瑪麗已經將晚餐都準備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