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以默……”榮伯看着眼前的明瑤不解的看向沈以默。
“榮伯,瑤瑤她出車禍的時候傷到了眼睛,她暫時看不到你,不過她可以做角膜移植,只要手術成功,就可以完全復明了!”
“是嗎?瑤瑤,苦了你了……榮伯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到了榮伯這個年齡,對生死雖然看開了,但是明瑤畢竟年輕,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的難過。
“榮伯,您不用擔心我!有以默在我身邊,他會照顧我的,要是有一天他不管我了,您就像小時候一樣拿擀麪杖打他!把他的屁股打成兩瓣!”明瑤聽到榮伯的聲音後,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想起小時候她讓沈以默偷榮伯家棗樹上的大棗時,被榮伯拿着擀麪杖追的滿衚衕跑。其實榮伯只是嚇唬一下,還從來沒真動過手。
“好!以默以後要是對你不好,榮伯第一個不放過他!”看明瑤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她還是像以前一樣喜歡開玩笑,榮伯的心裡欣慰了很多。
沈以默聽妻子的話也跟着笑了,他把隨身帶來的一個手提袋放到榮伯的面前:“榮伯,今天來是想跟你說件更開心的事,我跟瑤瑤結婚了!這是我給您帶來的酒和糖!您一定要收下!”
“是嗎?那太好了!這酒必須要收!糖也必須得吃!”榮伯笑着接過去。
“榮伯,我餓了,您給我做碗牛肉粉吧!半年沒吃,我都想死了!”明瑤看着榮伯有點撒嬌的道。
“嗯嗯,好,榮伯這就給你們去做!這就去做!”榮伯笑着站起來走到旁邊開始忙碌。
榮伯的牛肉粉做的很快,不一會兒的時間,牛肉粉就擺在了兩個人的面前。沈以默把筷子遞到妻子的手上,明瑤拿着筷子,聞着那久違的香味,眼淚突然間掉下來。沈以默立即拿出紙巾幫妻子擦眼淚,伸手把她的手輕握在掌心裡。
明瑤吸吸鼻子,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我還以爲……這輩子……都吃不到榮伯的牛肉粉了……”
坐在明瑤對面的榮伯看着這個可憐的孩子安慰她:“以後只要瑤瑤想吃,就讓以默帶你來!榮伯身子骨還硬朗的很,以後等你眼睛復明了,就一個人來這裡……”
“嗯,謝謝榮伯……”明瑤含淚的笑笑,低頭開始吃牛肉粉。
兩個人邊吃邊跟榮伯聊天,聊起兩個人的小時候,還聊起了明叔,最後聊到了俞曉。
“榮伯,您還記得上次我帶來的那個女孩子嗎?”沈以默看着榮伯問。
“嗯,當然記得,她長的跟瑤瑤有七分相似,但又有些不一樣!”榮伯對俞曉的印象比平常人都要深一些,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那張跟明瑤酷似的臉,讓人看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
“您肯定想不到,她是瑤瑤的親妹妹!”
“親妹妹?怎麼可能?我記得當初玉鬆跟冰燕鬧離婚的時候,他們只有瑤瑤一個女兒吧?”榮伯一聽這個消息有些意外了。
“那時候瑤瑤的媽媽是懷孕回孃家的,但是瑤瑤的爸爸並不知道,後來瑤瑤的媽媽去世,孩子就被託付給她一個好朋友照顧了,但她那個好朋友正好不孕,就把這個秘密瞞了下來
,前段時間我們也才知道真相。”
“哎呀,真是蒼天有眼呀!不錯,不錯!太好了!”榮伯一聽忍不住感慨萬端,打心眼裡替明瑤一家高興。
吃着榮伯做的牛肉粉,跟榮伯聊天,對明瑤來說是一件既開心又欣慰的事,牛肉粉很快吃完了,兩個人跟榮伯告辭,沈以默帶着明瑤回了老宅。
沈以默跟明瑤的緣份要追溯到二十多年以前面,兩家都住在榮家衚衕,倒也不是左右鄰居,兩家的宅子中間還隔了兩三戶人家。小時候的明瑤,因爲父親長年不在家,母親又忙於照顧家裡,還要照顧爺爺奶奶,也許是父母管的少,她的性格活潑開朗,或者說有點調皮。誰家的孩子被馬蜂紮了包,誰家的孩子翻牆摔了腿,誰家的孩子砸了別人家的窗玻璃,追根究底,到最後總能找到明瑤這根線上來。時間一久,衚衕裡的大人們都不喜歡自己家的孩子跟明瑤玩,包括沈以默的父母。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明瑤五歲的那一年,她的母親姚冰燕不滿丈夫一心撲在茶園裡一氣之下回了孃家,沒有了母親的明瑤在某一個下午坐在大門口,孤單的掉淚,不知道是不是明瑤心碎的哭聲打動了七歲的沈以默,他從那時候開始就經常跟在明瑤的屁股後面。有人欺負她的時候,他就會站出來打抱不平。明瑤並沒有因爲這個鄰家哥哥的出現就對他另眼相看,還是會像以前找他的麻煩,但是沈以默從來沒跟她一般見識過。因爲他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明瑤可以隨便欺負他,找他的麻煩,但當別人找沈以默的麻煩時,明瑤會像一隻小刺蝟一樣,瞬間豎起全身的刺,強勢的站在他這一邊。
在明瑤的記憶裡,沈以默的影子無處不在。聽着那飽經滄桑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響,童年的記憶從心底的某個角落裡瞬間涌了出來,所有的一切,似乎清晰的展現在自己的眼前。沈以默牽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向房子的門口走過去。
“默默……”
“怎麼了?”
“那棵柿子樹還在嗎?”她記得院子的角落裡有一棵柿子樹,每年都會結不少的柿子,記得有一次沈以默把柿子摘下來,學着大人的樣子烘柿子,結果全成了一灘爛泥,被明瑤調皮的抹的他全身都是。
“嗯,有!今年結了很多,等過段時間我帶你來摘!”
“沈大總裁還記得怎麼烘柿子嗎?不會又變成一灘爛泥吧?”明瑤想起往事開玩笑的問他。
“今年絕對不會!保證個個都像你一樣好吃!”
“討厭!你也不怕吃多了反胃?”明瑤嗔怪的看着他的方向笑笑,也許是因爲有沈以默跟在身邊,一回到這裡,她頑皮的本性又開始慢慢的流露。
“這個要試過了才知道!”沈以默湊到妻子耳邊笑着回答。
“誰吃誰還不一定呢!”
“老婆,我特別期待你今天晚上化身成狼外婆!”
“那你就是小紅帽嘍?”
沈以默一把把妻子摟到懷中,輕點着她的鼻尖:“嗯,絕對聽話的小紅帽!任你欺負!”
“不錯!那晚上洗白白到牀上等着我!”
“老婆,你這是赤/裸/裸的勾/
引嗎?”
“怎麼?不行嗎?”
“行!必須行!不行也得行!”沈以默環抱着妻子放聲大笑。
一個下午的時間,沈以默帶着明瑤逛了兩家的老宅,又去了鄰居家做客,一開始,明瑤覺得自己的眼睛看不見,心理上還是有些障礙放不開,在沈以默的開導下,她慢慢的釋然了。
現在的她無力改變自己失明這個事實,只有讓自己去適應現在的生活。
兩個人去的都是以前的老鄰居,大家對兩個人的往事全都一清二楚,聊起兩個人的往事還會忍不住的哈哈大笑,明瑤被濃濃的親情和愛意所包圍,心也被逐漸的溫暖。晚飯是在隔壁的三奶奶家吃的,因爲拗不過她的盛情,兩個人一起留下來,還把榮伯也給請了過來。因爲都是小時候對自己特別寵溺的鄰居,一頓晚飯下來,明瑤比以前健談了很多。
吃過晚飯,跟三奶奶和榮伯告辭後,沈以默帶着明瑤把榮家衚衕走了一個遍,最終走累了,兩個人才一起回了明瑤家的老宅子。其實帶明瑤回來看一看,沈以默前段時間就想到了,知道現在的她心理上比普通人要脆弱很多少,所以他決定在妻子的眼睛沒有復明之前,先治好她心裡的病。這纔是他帶妻子回老宅最主要的目的。
牀鋪和被褥全都是新的,沈以默之前買了個木桶放在這裡,他從水管上接了些涼水,放到簡易的爐子上,再拿了火柴和柴草開始生爐子,別看他是人人仰視的集團總裁,但是這種活他還真能做的來。明瑤坐在他身邊,兩個人邊聊天邊燒水。水很快就燒好了,沈以默把熱水全倒到木桶中,再加了適當的涼水,感覺差不多了,這才讓明瑤進去洗了個澡,自己則用涼水衝了個冷水澡。
時間又滑過去一些,明瑤洗完的時候,沈以默直接把她從水裡撈出來抱到了牀上,拿準備好的浴巾給她擦乾淨身體,這才和她一起在牀上躺下來。
“我是不是很沒用?像個八十歲的老太太,什麼都要你來伺候我!”被他這樣事無俱細的伺候着,明瑤的心裡愧疚不已。
沈以默把妻子摟到懷裡,想了想這個問題回答:“我記得有個故事說,兩個人在沙漠裡走的口乾舌燥,最後一起走進同一個小房子裡,房子的桌上擺着一樣多的兩瓶水,每一瓶水都只有一半的量。其中一個看了之後嘆了一口氣道,唉,只有半瓶水了,我怎麼走出這片沙漠呀?另一個人看着瓶子卻喜出望外的驚呼道,太好了!還有半瓶水,我可以走出沙漠了。同樣一件事,可是看在兩個人的眼裡卻是不一樣的結果,那個失望的人最終沒有走出去,那個喜出望外的人卻很順利的走出了那片沙漠。這個故事其實很簡單,就是告訴我們任何事都要往積極的一面去想,當你換一種角度想問題,你就會發現其實事情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你現在雖然失明瞭,但是你比以前更用心去體會生活了,以前很多你感受不到的東西,現在卻能體會的很深刻。我記得你很小的時候就對爸爸有怨言,你覺得母親之所以離開你的生活,爸爸要負很大的責任,那時候我還記得你賭氣的說,爸爸不愛你,但是這次你失明之後,你是不是發現他比你想像中還要更疼愛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