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從前的位置,幾乎和沈廷焯帶她來吃午飯的時候沒有變化的裝修,只是牆上的廣告換了幾幅,都是廉價酒的廣告,凌亂的貼在牆上,破敗中卻有種別樣的溫情。嫣然想起來,她對這裡的記憶中幾乎沒有陰天,從來都是陽光燦爛的中午,有家裡飯菜濃濃的香味和暖意,她每每從飯碗裡擡起頭,總能輕易觸到他的目光,她就會暗自想着,是不是他一直看着自己呢?然後,臉忍不住就紅了。
“燙?”他似是散漫的問,眉端卻緊張的蹙在一起,捏着手機的手指緊緊壓着屏幕。
“沒有……沒有。”嫣然窘迫得低頭搖着腦袋,小手在桌面上摸索着紙巾,那隻大手帶着溫溫的涼意湊過來,紙巾遞進她手心裡,然後順勢的,他就會握住她的手,壓低低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問“那,臉怎麼紅了?”
“熱氣撲的!”嫣然倔強的高聲回答。她纔不要他知道她有多喜歡他,有多後悔第一次相親沒有好好打扮反而讓比比替她去呢!就算不這樣,他已經夠自以爲是了,總是在那個時候欺負她要她說喜歡他,最喜歡他。
“是嗎……”沈廷焯喜歡把聲調拖得長長的,接着曖昧的喚聲“然然……”她傻乎乎得揚起腦袋以爲他要說什麼重要的事,結果他卻是壞笑着道“你的腦子裡剛剛想的,都是我們那時候的事兒吧……”那時候!這,這這這,這個男人怎麼能那麼無恥!
“想到沈廷焯了?”一陣刺鼻的煙味兒傳來,嫣然回神,沈克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她對面坐下。
他看起來比他們上次見面時候又老了點,但絲毫不影響他的剛硬氣質。那是屬於軍人獨特的堅韌,即使
他隱藏了這麼多年,稍微瞭解的人卻幾乎一眼就能找到。嫣然心底裡不禁對軍人又敬佩幾分。
她對他的問題只是抿脣微微一笑,並未回答。
“你上次來的時候,不是這樣。”沈克功犀利的指出,卻是自覺地在嫣然不經意錯開煙霧之後,掐滅了手中只抽了兩口的煙,兒子提示過他,不要在嫣然面前抽菸,她很不喜歡。
“嗯。”嫣然略帶羞赧的點點頭。她上次來的時候是來查爸爸的事情,她覺得就是沈廷焯爲了利益害死了爸爸,所以對沈克功的態度非常過分。後來想起來,她也挺懊悔,尤其是在知道他不讓她調查是爲了她之後。
“你們女人都是一樣,總以爲任何時候回頭愛你的男人就永遠等在原地!”沈克功冷笑着,從自己老婆手裡接過一杯水。女人推了推他,暗含警告的瞥向嫣然低柔得訓道“然然難得來一次,別亂說話啊!”
“行了行了,你進去!”沈克功不耐煩得趕走了熱情的女人。
嫣然仍然深刻的記着她每次殷勤得端湯給她,然後坐下來看着她和她挺着的肚子的時候,滿眼都是深深的愛意。雖然沈廷焯從未接受過她,可她絲毫沒有介意,反而因爲他的冷臉有些怯怯的。
她是個好女人,沈克功娶了她,也許是正確的選擇。就像,沈廷焯選擇白曉冉,也許也是對的。
“我,並沒有覺得他會等着我。”她垂眸,將那份酸澀的唾液狠心嚥下去。
“難怪米蘭把你當個寶貝似的,你們的性格還真像!”沈克功自嘲得笑着,手又去不自覺的摸那根菸,摸到了,並沒有點燃,而是放在手中撫摸着菸頭上細微的
溫度,目光散漫得道“都那麼自以爲是。”他對她,好像有點意見。嫣然覺察到了,其實找到他電話約他見面的時候嫣然就能感覺到,沈克功對於沈廷焯如今的現狀很擔憂,他把責任歸結在嫣然身上。她並不怪他這樣想,因爲他是個父親,單純的擔心着兒子安全得父親。
“你這次來,又想打聽什麼?”幸好他主動改變話題,否則嫣然真的很想告訴他,米蘭是實在沒法子呆在沈家,才無奈得選擇離開,她從來不想拋棄兒子,而是無法帶走。沈克功提醒了她時間緊迫,那些事情只能稍後再議。
“我是想問問,二十四年前的海監船案件。”就是,她父母去世的事情。
“顧總!”嫣然才下電梯吳妙可就匆匆從助理辦公室出來,將她攔住。
“藍總裁在會客室等您。”藍總裁?藍越,小叔叔!嫣然震驚得瞪大眼睛,國內網上追緝的在逃逃犯中就有藍越的名字,他居然敢回國而且明目張膽得跑到她的公司裡!
嫣然暗自捏緊拳頭,若非此刻她知道沈廷焯還活着,說不定立刻就會打電話給公安局來帶走他!
吳妙可自然明白嫣然恨藍越,但她只當是因爲後來查出當初顧氏成立晚宴上顧欣然和劉雪梅鬧事是藍越故意挑唆,並且後來他拿顧氏洗錢的事情。並不曉得原來沈廷焯當初出事和藍越也脫不開干係。
所以當前臺報說有位先生要找總裁,而她親自下午看到是藍越的時候,立刻警惕起來,只把他帶到會客室,絕對不敢送進嫣然辦公室裡。只是,藍越看起來卻似乎並不介意,本來就溫潤如玉的人,謙遜的笑着,反倒令吳妙可不好意思打電話報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