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駱蕁在牀上怎麼也睡不着,腦子裡都是文件的事情,她知道自己現在暫時出不去,但是就算出不去,她也要想辦法先看到那份文件的內容。
駱蕁躲在房門後面聽了一會兒,外面走廊上沒有聲音,她輕輕地打開了房門,房間裡面沒開燈,但是走廊上的燈是開着的,只是長時間沒有用了的燈泡,燈光有些昏暗,顯得對面客房門縫裡面透出的燈光明顯了一些。
駱蕁心中一喜,躡手躡腳地朝着書房門口走去。
剛打開門,就看到站在書架前的安習之,距離那個觸發開關的翠玉白菜雕塑只有十幾公分的距離。
駱蕁渾身一僵,站在門口愣住了。
安習之聽到書房門開門的聲音時就有所警覺,估計到了是駱蕁,此刻正虎視眈眈地看着她。
“大半夜的,你到書房來,不要告訴我是想找本書看看。”
“……”
“也不要告訴我你想把駱叔的這三箱子東西搬走。”
“……”
面對安習之的嘲諷,駱蕁啞口無言,毫無反駁的能力。
“說吧,你到底想到這兒找什麼?”
“沒什麼…….”駱蕁心裡有些慌,她感覺到了,安習之已經猜到什麼了。
“是麼?”安習之冷哼了一聲,“這間書房我比你熟悉,要是你要找什麼不如告訴我,我或許比你找的快一些。”
他的一隻手摁在了翠玉白菜雕塑上,輕輕轉動底盤,書架咯吱一聲響動,然後從中間緩緩分成兩半,露出裡面的掏空的牆壁,鑲嵌了木板的壁櫥。
那就是書房的暗格。
駱蕁眼神猛地一動,幾乎沒有猶豫地,朝着壁櫥跑去,試圖伸手拿走壁櫥裡面的那個黃色牛皮紙袋,但是安習之明顯距離壁櫥更近,儘管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看駱蕁着急的神色,他知道是很重要的東西,多半也是她此行的目的。
駱蕁腿上還有傷,撲了個空,腳下一個踉蹌,跌進了一個帶着幾分涼意的懷抱裡面。
她此刻管不了許多,試圖伸手去搶安習之手上的文件袋。
安習之一手高高揚起,她根本夠不到。
“怎麼,這就是你的目的?”安習之的目光森寒,居高臨下地看着懷裡的駱蕁。
她神色十分焦急,似乎很在意這包東西。
“還給我,那是我爸的東西。”駱蕁的聲音十分冰冷。
說完這句話,駱蕁感覺到腰上的那隻胳膊又緊了幾分。
“駱叔不只是你一個人的父親。”
安習之的眉眼間結了厚厚的一層寒霜。
我爸的東西,我們駱家,跟你無關,這是我的事情,這是我爸的遺物。
這樣的話,安習之每聽一次,就心寒一分。
駱家不只是駱蕁一個人的駱家,他在駱家長大,儘管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孤兒院的孩子,跟駱家沒有血緣,甚至在結婚以後他也沒有叫過駱蕁的父母一聲爸媽,但是在他心裡,他們兩個人比自己的親生父母都重要,都親切。
當年的車禍,不只是駱蕁一個人的傷痛,也是他的傷痕。
駱蕁聽到他的這句話,愣了好幾秒,皺起了眉頭。
他在演戲。心裡有一個聲音在這麼暗示自己。
“你不用搶,駱叔的東西我自然會給你,但是我也有資格看這樣東西吧。”
“你現在跟駱家無關了。”駱蕁咬咬牙。
她不知道這裡面的合同是什麼樣的合同,但是她現在覺得安習之就是背叛駱家的人,她不想讓安習之發現在自己在調查駱家的事情。
“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的。”
安習之冷哼了一聲,伸手鬆開了駱蕁的腰,拆開了牛皮紙袋。
駱蕁想要阻止,安習之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是想看這東西,最好站着別亂動。”
安習之拆了牛皮紙袋,拿出裡面的幾張紙,只拿出了三分之一的部分,他瞥見了紙上的幾行字,心裡猛地一沉。
這是當年駱家跟樑家簽訂的合同。
樑家,又是樑家!
他不敢置信地看了駱蕁一眼。
她怎麼知道這份合同的存在的?爲什麼知道這份合同在駱家的書房裡面。
聯想到之前駱蕁總是在研究公司資料,還把資料給吳天宇的事情,加上吳天宇偵探的身份,安習之隱隱明白了什麼,他神色複雜地看着駱蕁。
難道自己錯怪她了?
她沒有盜取公司文件,只是想要查清楚當年駱家的事情麼?
駱蕁見安習之神色怪異,伸手便要去拿那份合同。
“這不能給你。”安習之把合同原封不動地塞回紙袋子裡面,然後揚起胳膊,躲過了駱蕁的手。
“憑什麼?”
“我有我的道理。”安習之把文件袋收拾好,放回暗格裡面,轉動開關,駱蕁眼睜睜的看着書架重新合上。
“你把東西給我。”
駱蕁伸手推開安習之就去摁書架暗格的開關,可是無論她怎麼開,書架完全就是紋絲不動的樣子,她憤憤地轉過身。
“你做了什麼?”
肯定是安習之剛剛動了手腳,駱家書房裡面的各種開關暗格,只有安習之最清楚。
“我什麼也沒做。”安習之深深的看着駱蕁。
他現在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駱蕁回來是爲了調查當年駱家出事的事情了。
“安習之,你不肯把紙袋裡面的合同給我看,是心裡有愧吧?”駱蕁的眼神中滿是猙獰的怒意。
從剛剛安習之看到紙袋中的內容變了臉色開始,她就確定,這份合同肯定跟他有關,肯定是關鍵的證據。
“隨便你怎麼想,你現在應該冷靜一點。”
他還有些事情沒想清楚,但是潛意識告訴自己,那份合同現在不能讓駱蕁看到,更不能讓她跟樑家人有任何聯繫。
“你拿了我的東西,還讓冷靜?安習之,你不覺得可笑麼?”
“你在調查當年駱氏的事情?”
“我自己家的事情,我有權利有資格也有必要調查清楚,不像你,我爸媽當初真的是瞎了眼。”
瞎了眼養了你這樣的白眼狼。
安習之的公司發展的如日中天,現在是濱城是商業的霸主,他完全有這個能力去調查當年的事情,他做起事情來遠遠比駱蕁方便的多,但是駱蕁並沒有看到他對駱氏有什麼留戀,反而怨恨自己當年寄人籬下,覺得駱家的人並不把他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