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纔是程鋒第一次從駱蕁嘴裡聽到安習之的名字。
“習之,我想你了。”
後來程鋒才知道她結過婚,有過一段草草收場的婚姻,帶着傷心的回憶遠走他鄉。
程鋒覺得,安習之要是真的有心,這五年的時間,早就跑到美國來找她了,按照財經新聞上說的,他在濱城是數一數二的位置,查詢一個當年的出境名單還不是簡單的事情。
但是他不知道,當年林子徹爲了將安習之從每日醉酒的狀態中拉回來,對他撒了謊,騙他說駱蕁跟文淵兩個人一起去了法國。
“我去過。”安習之看着程鋒,眼神堅定,“五年間我去過美國無數次,但我不知道她在。”
“你在跟我開玩笑?”
“因爲一些誤會,我以爲她在法國,跟別的人一起,所以沒有想過再聯繫她。”
安習之很少跟別人解釋,願意耐心跟程鋒解釋他這五年的事情,已經是個奇蹟。
“你跟她現在的狀態是什麼?”程鋒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安習之的手指上,一圈銀色的戒指在燈光下發着瑩瑩的光。
安習之的另一種手伸出來摸了摸自己的戒指,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我們已經結婚了。”
他可以看到程鋒眼中的詫異。
換做任何一個人應該都是更大的反應,但是程鋒已經掩飾的很好,他的詫異中還藏着少許淡淡的失落。
“這件案子我不會手下留情,在案子結束之前,爲避嫌,我們不會見面。”
“但是案子結束以後,駱蕁會邀請你到我們家來做客的。”
程鋒微微一愣,複雜地看了安習之一眼,“有些話不用我多說,保護好駱蕁。”
所以其實駱蕁是一場白擔心,安習之跟程鋒之間的談話除了最開始有些偏見之外,之後的聊天雖說算不上是愉快,但是也算得上是和平結束。
“我對你的程師兄做了邀請,案子結束之後,邀請他到我們家來做客。”
安習之特意強調了我們家着三個字,他看着駱蕁,將一筷子白色的水煮魚魚片放到她面前的碗裡面。
駱蕁很詫異,“我師兄接受了?”
“沒拒絕。”
那就是接受了。
程鋒做事從來不是含糊不清拖泥帶水的,他要是想拒絕,有一千萬個理由可以直接當場拒絕,既然沒有拒絕,那就是答應了。
這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師兄對安習之的印象還不錯?
駱蕁心中鬆了一口氣,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wωω●тt kдn●co
雖然師兄不是真的孃家人,但是也是這五年來在美國最親近的人了,就像是兄長一樣照顧她,雖然嚴厲了一些,但是在外人面前,師兄特別護着她,這也是讓她很感動的地方。
安習之難得的沒有多想,默默地把水煮魚裡面的魚片都挑了出來送到駱蕁的碗裡。
“多吃點兒,你太瘦了。”
“我一點兒都不瘦好不好。”駱蕁擡起頭,“我最近都被你帶着吃了太多了。”
“程師兄說你瘦了。”
安習之面不改色地撒謊,拿程師兄當成擋箭牌,好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他覺得我苛待你,不給你吃東西。”
“怎麼可能!”駱蕁端起碗,吃了魚片之後自言自語了一句,“真的瘦了麼?”
邁克跟寰球的官司眼看就要開庭,駱蕁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儘管知道自己贏面不大,但是她覺得還是要盡全力,對手是自己師兄,首先不能讓師兄嘲笑自己打官司的本事退步了啊。
然而駱蕁終究還是沒有機會站上律師的位置,因爲谷紹謙回來了,在迅速瞭解了整個案件以後,第二天就正式開庭了。
出庭那天,寰球有重要的董事會議,安習之沒有辦法出庭,所以只有駱蕁帶着包念念跟着谷紹謙一起去了法院。
邁克那邊,喬育凡倒是來了,按照駱蕁原本的設想,喬育凡應該是不會來的,不知道他是什麼想法。
包念念坐在臺下,心裡很緊張。
“你不用這麼緊張的。”
“駱蕁姐,我們會贏得吧。”包念念猶豫着問她。
駱蕁拿過水杯喝了一口水,“不會。”
因爲已經確定不會贏,所以不需要緊張,好好發揮,爭取最好的結果。
程鋒今天穿着一身黑色西裝,打了藏青色的條紋領帶,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鼻樑上架了一副眼鏡,他近視度數不深,只有在正經的這種場合纔會戴上眼鏡。
駱蕁可以想象到他出發之前在酒店焚香洗手一本正經做禱告的樣子,這是他每次開庭之前的必備儀式,程鋒信教,是基督教徒。
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開庭。
法官的聲音在庭上緩緩響起,簡單的陳述之後,程鋒跟谷紹謙爲各自的委託方進行辯護。
期間,喬育凡似乎並不怎麼在意兩個人的辯論過程,他的目光一直在駱蕁身上一動不動,彷彿今天就是爲了打量駱蕁纔來的。
駱蕁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襯衫,袖口處打着精緻的蝴蝶結,下半身是黑色闊腿褲,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長款西裝面料馬甲,整個人看上去精緻又伶俐,這種職場風範不是一般女人能表現出來的。
再加上她身後據說龐大的資產,喬育凡彷彿看到了未來某一天自己站在濱城頂端俯瞰整個商界的樣子。
喬育凡的目光太過於赤裸裸,駱蕁在看着谷紹謙做完了最後陳詞的時候,皺起眉頭看了喬育凡一眼,眉宇間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案子簡單,不算複雜,沒有不正當競爭之類需要別的證據的複雜審理,第一次開庭就完全可以將整個案子判定。
從法院走出來的時候,谷紹謙依舊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只是眼底的血絲提醒着衆人他連續熬夜的事情,而包念念一臉垂頭喪氣的樣子,偏偏還跑來安慰駱蕁。
“駱蕁姐,你不要難過,雖然我們輸了,但是我們已經爭取了最大的努力了,最起碼沒有罰太多的錢啊。”
駱蕁看了包念念一眼,有些無奈,“這話應該是我跟你說的吧,你看你自己臉都快成鍋底了,快安慰你自己還差不多。”
正說着話,程鋒跟喬育凡兩個人也從法院裡面走了出來。
“程律師,這次多虧了你了,我可得好好謝謝你,今晚我做東,去一起吃個飯怎麼樣?”33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