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前吧。”王老師的聲音帶着哭腔,說:“真是對不起,做早操的時候,小樂還在的。校門也是關着的,上課時間不會允許學生出學校啊。”
寧惜急壞了,也忘了要去醫院做手術的事情,她道:“王老師,我現在就去學校。”
一個小時之前小樂就不見了,而金奧華府這邊距離小樂學校的路程只要十五分鐘的時間。如果小樂回家了,那他早就該到家了。
所以,寧惜更加害怕,小樂怎麼就莫名其妙的不見了呢?
匆匆趕到了學校,年輕的王老師正着急的哭,莫名其妙的丟了一個學生,作爲班主任的她,絕對是逃不掉干係的。
寧惜正想詢問情況,手機再次的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
她連忙接了起來,可沒想到卻是唐穆帆的父親,唐修禮!
寧惜震驚了,因爲,唐修禮說小樂在他那裡,讓寧惜立刻去豪盛會所的602房間。
寧惜本能的感到不好,唐修禮的聲音和那次在唐家別墅吃晚飯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只聽他威脅道:“如果被穆帆知道,我不敢保證你弟弟的生命安全。”
寧惜覺得自己正漸漸陷入一個深淵,像是一個沼澤地,一隻腳已經踏了進去,只能被纏的越來越緊。
儘管是這樣,她也別無選擇,爲了小樂,她只能隻身前往。
到了豪盛會所,跟前臺說了唐修禮的名字,立刻有服務員將她引進了602房間。
昏暗的房間裡,唐修禮就坐在正中央的沙發,面色冰冷,身後站着兩個戴着黑色墨鏡的保鏢。
寧惜一進去,便四處張望,急切的問:“伯父,小樂在哪裡?”
唐修禮給後面兩個保鏢使了個手勢,其中一個走上前,將電腦打開,隨之一個視頻放了出來。
看到視頻的那一刻,寧惜恐懼的捂住了嘴巴。
視頻中,小樂高興的坐在過山車上,當過山車到最頂端時,還能看得出他開心的大叫。然而,令她恐懼的是,整個過山車上就只有小樂一個。
就在這時,唐修禮開口了,“你說……如果此事這個過山車出了點問題,脫離了軌道,那該是什麼情況?”
寧惜失控的喊了出來,“不!不!伯父,小樂他只是個孩子,你可以衝我來,請你別傷害他,我求求你,千萬別傷害他!”
說到最後,寧惜痛哭出聲,此刻驚懼佈滿了她全身的細胞,她的腿都已經軟了。
唐修禮露出一絲老謀深算的笑,說:“你太激動了,我們可以先談談,如果你聽話,你弟弟是不會出事的。只不過玩個過山車嘛,看你緊張的。”
唐修禮越是這麼說,寧惜就越害怕,因爲他的話裡話外都是威脅。寧惜是個成年人,她又怎麼會聽不懂他的意思?
寧惜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穩了穩心神,問:“伯父,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爲什麼?”唐修禮冷哼一聲,道:“你肚子裡的孩子是保不住了吧?這樣也好,跟穆帆斷的也乾淨點兒。永遠的離開穆帆,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
方去,我就放了你弟弟。”
寧惜的心猛地一痛,她眼中閃爍着淚光,掙扎了這麼久,終究,她還是無法跟他並肩看最美的雪景,最亮的星星了。
唐修禮見她猶豫着不答應,便說:“信不信,只要我一聲令下,那個過山車就會立刻出意外?到時候,你弟弟就會粉身碎骨!”
她的脣瓣已經被咬出了齒印,她的人生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連說句話,都是那麼的艱難。
可是,小樂的命捏在唐修禮的手裡,她別無選擇,無可奈何。
“我……”她停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答應你。”
唐修禮笑了笑,道:“你不會現在答應我,到時候反悔了,再到穆帆面前告我一狀吧?”
寧惜不語,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這個世上,有多少人,對她是真的好?也許是她太天真,把幸福想的那麼容易。
像唐穆帆那樣顯赫的家庭,這樣渺小的她又如何能被接受呢?
唐修禮道:“我也不怕你告狀,今天我能把你弟弟悄無聲息的從學校帶出來,明天后天依然可以。只要你繼續留在穆帆身邊,你弟弟隨時都會消失。你最好信我的話!”
寧惜深深的吸了口氣,艱難的哽咽道:“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就帶着小樂離開。”
“好。”唐修禮滿意的點點頭,“希望你說話算數。”
寧惜在會所等着,很快,有兩個戴墨鏡的保鏢將小樂送了過來。
小樂笑的很開心,看見她,還微微驚訝的道:“姐,你怎麼在這裡呀?”
寧惜一下子跑上前,將他摟進懷裡,哭泣着叫着他的名字,“小樂,小樂,你嚇死姐了……”
小樂不明所以的說:“姐,你把我抱疼了都。”
想到他隨便跟陌生人走,寧惜氣的惱了起來,“誰讓你不上課,跟陌生人走的!”
“那不是陌生人。”小樂說:“那是姐夫的爸爸,他說帶我去遊樂園,我才……”
後來,寧惜去學校給小樂請了假,直接將小樂帶回了家。
路上,她對小樂道:“小樂,回去如果唐穆帆在的話,你不要告訴他今天他爸爸帶你去玩過山車,知道麼?”
她怕萬一小樂說漏了什麼,再惹禍上身。她真的傷不起,受不了這樣的刺激了。
小樂本想問爲什麼,可是他看見寧惜的臉色很差,而且很嚴肅,便聽話的點點頭。
唐穆帆一般中午很少回來吃飯,都是在公司吃,只有晚上纔回來。
寧惜從見過唐修禮之後,一回家,便將自己鎖在臥室。這次真的是要離開他了,從前這是她多麼渴望的事情啊。直到現在,一想到以後她的生命裡,再也沒有這個霸道強勢卻一心對她好的男人,她的心就痛的受不了。
下午的時候,寧惜對張媽道:“我出去一下。”
張媽還不忘道:“寧小姐,要不要我陪你?您一個孕婦不安全。”
寧惜苦苦一笑,說:“沒事的。”
她去了湘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婦產科,做手術的時候,
儘管打了麻醉,還是痛的她咬緊了牙關。
疼,真的好疼!心,更疼!
多希望這是一場夢啊,如果她沒有遇見唐穆帆,如果寧婉沒有逃婚,如果……
眼角酸澀,溢出眼淚,可是,哪兒有那麼多如果啊!
是她後來也越陷越深了吧?如果一開始就保持清醒,會不會現在,也就不會那麼痛了?
手術後,她扶着牆,一步一步的走出醫院。
她告訴自己,寧惜,你要堅強,以後的路還很長。
沒有了唐穆帆,你還有你自己!
她打給了齊文,接到寧惜的電話,齊文十分驚訝。
現在齊文已經是寧氏的董事長了,再也沒有人敢戳他脊樑骨,所有人都敬畏着他。他,享受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身爲董事長的齊文正在開會,不過聽到寧惜說她要來寧氏見他,他立刻停了會議,回到辦公室等她。
半小時後,寧惜來了。
齊文嚇了一跳,因爲寧惜的臉上毫無血色,蒼白的像一張白紙。
他關切的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小惜,你怎麼了?”
剛做完手術的寧惜,的確是很難受,渾身沒有一處是舒服的。她強撐着精神,硬是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離。
齊文看到她這種反應,有點尷尬的收回手,問:“小惜,你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有。”寧惜想了一下,說:“我想把我在寧氏那50%的股份賣給你。”
齊文一愣,似乎有點沒聽懂,“你……能說清楚點兒麼?”
寧惜說:“反正我握着這50%的股份也沒什麼用,我300萬賣給你,行不行?”
齊文心裡猛地閃過一絲興奮,300萬買寧氏另外50%的股份,就相當於什麼?相當於花三十塊錢,買一部高檔轎車。這麼划算的買賣,這輩子估計也就只能遇到這一次了。
可是,對面的人卻是他深愛的女人,所以他更想知道,她這麼做的原因。
齊文問:“小惜,你難道很缺錢?”
見她不語,齊文又道:“你要是缺錢,我可以給你。不過,你跟着唐穆帆,他連錢都不給你花嗎?”
寧惜現在根本都不能提起唐穆帆這三個字,一提起,胸口就一陣發悶,像是要窒息似的。
她說:“跟唐穆帆沒有關係,我只是覺得這50%的股份在我這兒也沒什麼用。你要是不買,就算了。”
說完,她便站起身,要離開。
齊文連忙拉住了她,道:“這樣吧,小惜,我現在請律師來起草一份合同,把手續辦清楚,就可以轉賣你手上的股份了。”
“好。”
她坐回沙發,開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西裝筆挺,一絲不苟,但是,她能感到,他變了。她也能感覺到,他急切的想買自己手中的那些股份。
寧惜不知道,那些股份到底值多少錢,也可能幾千萬,甚至幾個億。但是,她不需要那麼多,她只要三百萬,夠她出國和小樂兩人生活和學習的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