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豔陽高照。
宋嘯出門,看了看筆記上今天的整改任務,擡起頭,對着陽光,呼了聲歐邁高,今天要在街上跑一整天,頂着惡毒的大太陽,曬着嬌嫩的肌膚,因爲趕上市裡開會,許多外面的領導要來,所以最近查的很嚴格,對外面的亂搭亂建,各種隨意擺攤,管的也比較嚴厲,也就苦了她要天天上街去吃尾氣,跟商販門玩貓捉老虎的遊戲。
在這裡做了一整年,她也慢慢熟練了許多。
她跟商販們的關係也是時而水火不容,時而水乳交融,他們需要她時可勁的奉承,不需要時來回的耍弄。
網上一直留言,說城管是活土匪,應該派去保衛那什麼島汊。
她因此也被大家叫女土匪。
有朋友知道她竟然來做了這一行,十分的鄙夷,說你好好的刑警不做,做這個幹什麼。
宋嘯拍拍胸脯,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朕。
同行聚會,她代表廣大城管大衆,去聚會上,正看見楚青珊,她斜眼看她,直說,“楚師姐真是陰險。”
楚青珊只笑笑說,“你自己說要貼近生活的,這個工作不好嗎,暗示上下班,到處要被人奉承着。”
是誰說他們按時上下班的,有時上面非要突擊檢查,他們就要在大街上吹冷氣到夜半,大多時候倒是還好,不過近年換屆,她趕的不好,經常遇到今天開會明天開會的,半夜出擊的機會大增。
還有說什麼到處被人奉承着。
前腳是跟你賠笑臉,後腳就罵祖宗。
她近來就覺得耳朵大熱,不知又被那位問候了全家。
其實她十分的爲自己叫屈,說什麼城管都是活土匪,這個也不能以偏概全。
比如她啊,她從來自詡對人說話溫柔,勸人向上,絕不冷臉罵人,當然,前提是對方也不能見着她就橫眉冷對,直接髒話連篇。
她知道她的同事裡,也是有很多好人的。
比如坐在她隔壁辦公室的小牛,他斯斯文文,被家裡弄來做城管,整天吟詩作對,十分的有種冷幽默的派頭。
比如他們的頭兒,是個只等退休的歲老頭,他每年資助農村小學,幾年養了三個大學生,他信佛,每天吃齋,定期沐齋,天天叫他們爲人向善,囉嗦的要命。
但是不管她怎麼說,反正外面對他們的形象已經設定在了某些新聞報道上。
但是新聞報道也是個他們一樣的嗎,跟他們一樣是工作,需要點擊,需要關注,所以刻意的弄點形象工程也是有的。
所以她得出結論,新聞報紙也不能隨便信。
一早她仍舊穿戴整齊,來到街邊。
跟路邊零食店的大媽打招呼,大媽笑呵呵的叫說,“小宋這麼早。”
“嗯,上面檢查。”
“哎呦,又檢查,真辛苦,不行就請假吧。”
“謝謝大媽了,算了,人手不夠呢。”
走幾步又跟市場裡的保潔員打招呼,互相看看頭頂的太陽,都覺得無語凝噎,互相同情。
隨即她進了市場裡,忽然有人送上了飲料,“哎呦,小宋來了,喝水。”
宋嘯忙推脫,“抱歉,我們規定了工作期間不能拿羣衆的一針一線,所以飲料也不行。”
“哎,就幾塊錢的東西……”
“一針一線都不行呢,幾塊錢更不行了。”
“這個不用,這個有人付過錢了。”
“啥?”
商販說完,把飲料推到她手裡忙走了。
又走了一會兒,前面小周又送上了切好的西瓜,“辛苦了辛苦了,吃西瓜。”
宋嘯又是老話,小周又說,“哎,這個有人付過錢的……”
宋嘯眯着眼睛,無奈的啃了兩口。
今天世風看來不錯,沒有任何違規現象。
她啃了一口西瓜,邊走卻忽然看見,馬路上有誰弄了一堆的垃圾。
真是影響市容。
她剛想叫人過去,忽然就有人衝過來,“啊,對不起對不起,這個馬上被收走。”
然後不知哪裡來了一堆的人,一下一下的把垃圾鏟走了,一點不剩,還拿了刷子把馬路上留下的印記都刷掉了。
宋嘯看的目瞪口呆。
本來每天要忙到不知所謂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大街上走了一會兒,看着大家逛街的逛街,遊玩的遊玩,正是週六,卻是她值班的日子,所以只能看着人家玩。
正在這時,遠處不知是誰傳來了一聲,“有小偷啊。”
宋嘯一愣,忙轉過頭去,只見一個看來身材矮小的男人,抓了一個女人的包就跑。
宋嘯想,怎麼她也是公務人員呢,使命感還是存在的,於是猛然叫了一聲,“警察,站住!”
隨即便追上前去,跟着小偷,跳過了欄杆,爬過了臺階。
眼見着小偷往小巷裡跑去,她還想追,卻見小偷猛然又退了回來。
一臉的不可思議,望着後面的宋嘯,又看看前面。
隨即,宋嘯也看見了,裡面阿離,阿晟,阿虎,小田,三合會現在當家話事人程言語坐下四大天王,親自出馬,一人手裡拿了個東西,就那麼迎面走來,自然嚇的人破了膽。
宋嘯看着,卻是一臉無奈。就見小偷忙跪地求饒,“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我沒犯事啊,我就抓了個錢包,沒走錯地方啊……”
阿離無奈搖頭,過來拉起了人,“沒犯事,你不看看你得罪了誰,我跟你說,你犯了大事了。”
他拉着人,跪倒了宋嘯的身邊,“你知道你面前這位,集美貌與智慧於一身,集身材與臉龐與一體,世界最美麗最善良,最有正義感的女士,到底是誰嗎?”
那人看着這個身穿警服的人,說,“啊……是城管啊……”
“城你麻痹,這位是嫂子,是三哥的女人!”
那個人傻了眼,不是吧……這麼點背。
宋嘯白了幾個人一眼,“不要胡亂說!”然後低低的,傲嬌的轉過頭去,“我還沒答應呢。”
阿離苦笑,說,“嫂子別開玩笑了,這生米煮成熟飯了,您不答應……還想讓小三哥出來沒爹嗎……”
宋嘯當即低頭看自己的肚子,心裡又是憤恨的翻白眼,該死的程言語!
果然白天不能提人,剛想過了,一聲咆哮傳來,“宋嘯,你給我過來!”
宋嘯回頭,就看見程言語的車風一樣的停在了路邊,隨即,他也風風火火的下了車來。
咦,他不是人在香港,怎麼回來了?
只見他跑到了宋嘯的身邊,拉過了她,說,“你挺着個大肚子出來走街串巷,我是說不過你,我是擋不了你,但是,你見過哪個當媽的,七個月了,還跳欄杆,跑巷子捉賊!”
宋嘯眼睛一橫,甩開他的手,“你管的是不是有點寬了,孩子在我肚子裡,我知道他好不好過。”
他說,“哎,他在你肚子裡,你就說的算了是不是,他有不會說話,你怎麼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在你肚子裡叫苦連天!”
宋嘯哼了聲,“叫苦連天也怨不得我,是誰提前把他種進去是他怨誰去……”
“你……”程言語看她轉過頭去,懶得理會他的樣子,瞬間有火也出不來了。
回頭看見幾個人正看着,那小偷還在地上坐着看戲,上去就給那小偷一腳。
“哎,程言語,你怎麼隨便打人。”
程言語說,“我打的是小偷!”
“小偷偷了東西送警局就好了,憑什麼你來打!”
“哎,宋嘯,我發現好像別人挨幾下你都心疼,你怎麼就不心疼心疼我,不心疼心疼你肚子裡的孩子!”
宋嘯看着他,“你好好的站在這裡,我心疼你幹嘛?況且,就算你死了哈,也是因爲你自己不爭氣,非要當黑社會,我心疼你做什麼?”
“你……”程言語二話不說,拉着她往外走,“你跟我走,我們回去說。”
“哎,你放開,大街上拉拉扯扯的……”
“什麼拉拉扯扯,我,我是你肚子裡孩子的爹!”
“喂,你哪裡證明你是孩子他爹!哪個明文文件可以證明?哪條法律可以證明,我跟你說,你給我放開,要不我馬上報警,說成言語當街調戲我——我這個良家婦女!”
嘶,她真是越說越不像話了。
怎麼證明?他怎麼證明。
這個女人倔的要死,怎麼也不同意結婚,他聽了林暮沉的損招,先上車後補票,她竟然更黑,直接給他來個死不認賬。、
害的他現在只能望穿秋水,看着她的肚子,沒脾氣。
要是可以,他真想跪下來求她,宋嘯小姐,你大發慈悲,放過可憐的,我們父子兩個吧……
宋嘯纔不管他,程言語無奈,回頭看了眼看熱鬧的幾兄弟。
直接拉過了宋嘯。
宋嘯說,“你幹嘛,放開我。”
程言語乾脆直接一把橫抱起了她來,不顧她的喊叫聲,“我不管,明天我就去幫你請產假,你老實的在家給我養胎,要是你敢再去上班,我就讓人弄了小攤車,全堵在你門口,我讓你們城管抓人,到時候便人抓城管!”
“憑什麼,程言語,你管不着我!”
“哼,又要說我拿什麼證明對不對?咱們回去,我到牀上好好的給你證明一下,證明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宋嘯蹬腿,“你,你太喪心病狂了吧,我七個月了!你讓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想你!”
他說,“放心,我已經跟他打好招呼了,我相信,爲了我們兩個的以後的和平,他絕對贊同我,配合我的鑑定工作!”
“你,程言語,你沒人性!”
——————正文完——————
黎米:我不是天使
忘記了他寧靜安謐的眼睛
一如紅中的閃亮
就像在黑暗的房間裡點起的燭光
蘇菲瑪爾索美豔從來無邊風情
記憶裡的一切都明淨而恍惚
如同從未存在的愛情
——題記
夜半,石英鐘在有些老舊的房間裡,發出一點細碎的聲音,襯着夜色,使得偌大的房間,顯得多少有些寂寥。
她嚶嚀着醒來,不是被吵醒,而是自然而然的,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會如期醒來。
伸手,摸了一下身邊的空地,牀上是冰涼的一片,南方的冬天,一向如此。
她新婚的第二天,一切一如往常。
一如往常的安靜,一如往常的,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
第二天,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
化妝間裡依舊的繁茂,這裡該是整個娛樂圈最熱鬧的地方,到處都是人,五光十色,各種顏色的衣服飄來飄去,幾乎讓這個世界陷入了光圈的熱潮。
黎米蹲在角落裡,吃光了最後的一口盒飯,就差把盒飯裡的所有調料一口氣吸光。
最後擡起頭來,再不找到一個像樣的工作,她勢必是要餓死在這個五光十色的世界裡了。
那邊有管盒飯的,終於發現了躲在角落裡的黎米。
他叫起來,“哎,你是誰,你是今天節目組的嗎。”
黎米一見,打着哈哈,忙起身轉身就走。
管盒飯的一看,來混盒飯的啊,說着就要撥開人羣要過來。
好在,黎米身形小,管盒飯是的是個大胖子,擠不過來,黎米總算是順利的逃離了這裡。
沒錯,她是來蹭盒飯的。
家裡吃不上飯,出來也沒飯吃,她真是被那個傢伙逼上了絕路。
他想看她死在他腳下?想看她去跪地求饒?或者,想看到她痛哭流涕,乞求他離婚?
不不,這不符合黎米的性格,他繼續逼她吧,讓所有的工作組都不敢收留她,讓她失去工作,讓她身無分文。
但是他逼不死她,她是個大活人,是一個成年人,還能因爲沒飯吃餓死不行?首先,不管怎麼說,她在這個行業裡,混了幾年了,還是知道有些個老地方,絕對可以蹭點東西吃,不至於餓死。
所以她跑來了。
出了門,看了下時間,下一個面試是統籌,,好像跟姓陳的那個王八蛋有點內在關係,估計百分之九十九會掉她,並且在最後侮辱她一通,趕她離開,但是她還是要去試試,別說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會收留她,就算只剩下千分之一的可能,她也絕對不會放棄。
她還就不相信了,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他還能隻手遮天,當真讓她沒有出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