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豎起耳朵聽着帳篷外的動靜,腳步聲多且雜,似乎來人不少,各種聲音不絕於耳,似乎同伴們正在被救援人員或擡或扶的往飛機上送。“
然後,有一個熟悉入骨的聲音傳入耳中,“喬洛杉呢?怎麼不見她?”
“帳篷!洛杉可能還在帳篷裡,她撐不住了!”白晶驚呼的叫聲,隨之便響起來。。
洛杉拳頭捏的很緊,顯示着她此刻情緒的起伏不定,她莫名的害怕見到那個男人,於是往角落裡縮去,並拾起被子把自己包裹住,埋頭不看外邊。
終於要得救了,好激動,可是也好矛盾,甚至不知該怎麼面對他。她最怕的不是他的冷漠,而是他的柔情似水,那會令她抵擋不住,輕易的就繳械投降,但冷靜後,又覺得不該這樣,從而不斷的想逃離……
帳簾被掀起的剎那,有明媚的陽光照射進來,洛杉蜷縮着的身體,像是受了驚,明顯的顫抖了幾下,她緊張的連呼吸都摒住了……
援救人員全部等在外面,邵天遲矗立在原地,盯着那團可憐的人兒,好半天都一動不動,心神恍惚,而心中的震動,如漲潮的海水,一浪接一浪,久久難息。
隨他而來的上官爵忍不住輕推了他一下,以眼神示意,邵天遲這纔回神,挪動似灌了鉛的雙腿,一步步走向洛杉。
高大的身子,在她面前緩緩蹲下,邵天遲擡手,微用了點力掀開蒙在她頭上的被子,她憔悴的臉龐一分分露出,那驚惶的眼神,無措的表情,令他心臟都緊縮在一起,疼痛難忍……
如果可以,他多想立刻就擁她入懷,告訴她,他有多麼的心疼她,可是他不敢,因爲心理醫生說,那樣子的話,她又會抗拒,又會當成一種負擔,從而造成她的心理壓力會更大。
“喬洛杉,我是帶律師來跟你算賬的,當年離婚時,你多帶走了我一樣財產,我來向你加倍利息討回。”四目相視許久,他終於開口,故作冷漠如冰,一雙墨眸晦暗深沉。
“什麼?”洛杉訝然於他的態度,本能的反問。
邵天遲言簡意賅的答她兩個字,“京子。”
“……”洛杉發怔,短路的大腦快速思考他這是什麼意思。
邵天遲冷笑了聲,“利用我的京子,製造出個女兒,喬洛杉,你得還我一個兒子!”
“我那是收容了你的垃圾,你京子那破玩意兒,只能生女兒,想要兒子,我去孤兒院抱十個給你!”洛杉終於聽明白,他是挑明瞭桐桐是他女兒的事,一向性格要強的她,不服氣的張嘴就損他。
不錯,還會反諷他,看來鬥志又回來了!
邵天遲暗自欣慰,墨眸流轉,一抹輕芒劃過,他隨之睇她一眼,抖抖西裝,便起身欲離開,洛杉見狀,慌忙扯住他褲腿,驚疑的問,“你不救我?”
邵天遲迴頭,居高臨下的睨着她,極力剋制着情感,冷冷的說,“法律上,我們不是沒有任何關係麼?你不是說,死活不想跟我復婚麼?所以,我沒義務救你。”
“可我是你女兒的媽,是你前妻!”洛杉瞠目,訥訥的說着理由,她不明白他是怎麼了,突然就對她這麼絕情,這麼聽她的話分手了?
邵天遲勾脣淺笑,“想做我女兒媽的女人多的去了,既是前妻,已不算妻。”
“邵天遲,你妹的”洛杉聽到這兒,忍不住爆了粗口,她掙扎着半爬起,怒火騰飛,可話未說完,男人已俯身,“想我救你小命,有一個條件做我情人,無期限,玩兒膩了爲止!”
“玩你的頭!我連太太都不做,還會做你情人?邵天遲,你這個人渣!”洛杉忿忿的罵着,嘴上強悍,可贏弱的身體才勉強站起,雙腿又不爭氣的一軟,朝地上跌去。
邵天遲大掌一撈,及時環抱住了洛杉的腰,然後情不自禁的收緊雙臂,俯身與她額頭相抵,他陰惻惻的笑,“連情人也不想做的話,那你還有什麼本錢,跟我談女兒的歸宿?”
“你……你不是說有商量的餘地麼?不是說你有想法麼?”洛杉心驚的抖脣,忐忑不已。
“有,當然有,但前提是看你的表現!”邵天遲眉峰一挑,說完,將她打橫抱起,她習慣性的摟住他的脖子,語氣不好的道:“你究竟想怎樣?”
聞言,邵天遲凝重了神色,嚴肅的回她,“我不想怎樣,只想讓你能像以前一樣勇敢,把你心裡的那隻刺蝟和蝸牛踢出去,變回那個自信開朗的喬洛杉!”
洛杉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心中有絲明瞭他前後態度反差的原因了,想說點什麼,可是張了張嘴,又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只把臉貼上他的胸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她的乖順,令邵天遲心下微鬆,他抱着她邁出帳篷,上官爵等人圍過來,他向衆人示意禁言,不要打擾她休息,然後帶着她登機。
等所有人都上了飛機,直升機起飛,旋轉升高,飛上雲端,終於遠離了這片遠古森林。
機艙裡,有隨隊的醫生給他們十個人輪流作初步的身體檢查,有營養師給他們配餐,恐怖的死亡一線探險終於結束,十人都感慨萬分,紛紛說着感激的話,不僅對政aa府的感激,還有更深的對邵天遲的謝意。
“醫生,她身體機能怎樣?嚴重麼?”邵天遲擔憂的問道。
“應該沒大事,調養調養就好了,飲食方面不能一次貪吃貪補,必須循序漸進,但是建議你再帶她到醫院做個全面檢查,這樣更能放心些。”女醫生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給洛杉掛好葡萄糖點滴,和藹的說道。
邵天遲點點頭,“好的。”
洛杉喝了水,吃了些許胃裡容易消化的粥,終於覺得沒有那麼頭暈眼花了,很想跟身邊的男人申明,他就是救了她,她也不給他做情人,可是在帳篷裡時和他說了太多的花,這會兒倦得連嘴巴都不想張開,便靠在他身上,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邵天遲大掌輕撫着她的臉龐,低頭在她乾澀的脣瓣上,映下輕輕一吻……
……
洛杉再次醒來時,已經下了飛機,而是在行駛的車子裡,她動了動手腳,虛弱的嚶嚀,“嗯……”
“杉杉!”
“小杉!”
兩個男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洛杉掀目看去,她躺在房車裡的沙發上,左右坐着兩個男人,一個是邵天遲,一個是藍耀宗。
“爸……”張嘴發出一個字,洛杉猛然意識到什麼,忙又換了稱呼,結結巴巴的道:“伯,伯父,你怎麼在?”
邵天遲揉着她的發,“小杉沒事,車裡沒人,開車的是阿爵。”
洛杉楞了幾許,掙扎着半坐起來,雙目含淚的看着藍耀宗,心中有着激動和委屈,“爸,爸爸……”
或許本是不委屈的事,但是見到親生父親,每一個做女兒的,不論累了,傷了,哭了,笑了,都會像小孩子一樣本能的把父親當成避風的港灣,洛杉也不外如是。有着靜帳。
哪怕人生這近三十年裡,她從未得過到親生父親的關愛,可骨血相連的天性,是抹不掉的。
有一句話說得好,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所以這一世,父親給盡女兒寵溺。
藍耀宗遲疑不決,斯恆是男孩兒,自小就被他嚴格要求,在斯恆眼中,他是個嚴父,所以,從來沒有和孩子這麼親近過的他,很想抱抱洛杉,卻不知所措的不敢抱,又或者是不習慣,可隨着洛杉哭泣的模樣越來越可憐,他終於忍不住的伸手環抱住了女兒,而洛杉在他行動的那一刻,也激動的撲進了他懷中,“爸爸……”
“杉杉,受苦了,對不起,爸爸對你的關心太少了……”藍耀宗眼瞼溼潤,哽咽了嗓音,“你這傻孩子,怎麼能跑到貴州去呢?擔心死人了……”
邵天遲看着他們父女深情相擁,動容之餘,不期然就想到了他的小女兒,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伶俐的小嘴,愛惡作劇的性子,還有那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都讓他打心底裡喜歡,他不由拿出手機,從電話薄中調出了一個名字“寶貝女兒”,然後按下了撥出鍵。
“邵叔叔!”電話那端,小桐桐雀躍的聲音,清晰的傳來。
“小寶貝兒,這會兒在幹什麼,做功課呢還是在玩兒呢?”邵天遲柔和着語氣,含笑而問。
洛杉和藍耀宗扭頭看向他,藍耀宗微詫,洛杉則呆楞了幾秒後,激動道:“讓我跟桐桐說話。”
“桐桐,媽咪要跟你說話呢,等一下。”邵天遲把手機遞給洛杉,嘴角終於勾起了淺淺的笑痕。
“媽咪,你多久回來呀?桐桐好想你呢!”小丫頭似嗔似嬌的話語,如春雨般滋潤在心頭,洛杉又哭又笑,“媽咪很快就回來,媽咪也想你啊,很想很想……”
藍耀宗心中有些蠢蠢欲動,看樣子邵天遲早知道洛杉有女兒了,那麼他也很想見見這個親外孫女,或者聽聽她的聲音,所以,等她們母女聊了會兒後,他輕聲插話,“杉杉,能讓我跟桐桐說說話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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