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春末的氣候,很不穩定,天空前一刻還是萬里無雲,湛藍如海,下一刻竟颳起大風來,吹的人搖擺不定,裙裾飛揚,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
從酒店跑出來,藍欣抱着包包,憑着眯開一條縫的模糊視線,衝到了馬路邊上,揮手招停着出租車,但是臨近中午,是下班下學的高峰期,並不好打車,她等了好半天,終於有輛車子停在了跟前,她連看都沒看清,便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狂風被阻隔在外面,藍欣總算能睜開眼了,她低頭翻着包包裡的紙巾,隨口對司機說道:“師傅,麻煩送我到康復路13號的美術廊,謝謝。”
“好。”
對方低應了一聲,便發動了車子,藍欣心裡一咯噔,猛然扭頭,頓時吃了一驚,“宋,宋君意?”方很雲刻跑。
宋君意側眸,溫文爾雅的微笑,“呵呵,你都沒看清楚就敢隨便上車啊?萬一是壞人呢?”
“咳,我還以爲是出租車呢,風太大了,看不清。”藍欣尷尬的扯了扯脣,“那你怎麼把車停在我面前了?”
宋君意答道:“我老遠瞧着像你,似乎是在攔車的樣子,所以就順路停下了。”
“哦,謝謝你啊,我的車昨晚停在美術廊了,我打算取車子回家呢。”藍欣擠出一抹笑來,語氣故作輕鬆的說道。
“那真的是順路了呢,我出來辦事,也正好要回去。”
“呵呵。”
兩人輕鬆的聊了幾句,車廂裡便安靜下來,藍欣明顯情緒不高的樣子,宋君意便沒有多言,只是瞧到她臉頰上似乎有破皮出血的小傷口,眉心幾不可見的蹙了起來,他微抿了抿脣,依然沒有說話。
藍欣只顧想着心事,等到車子停下時,她才驚訝的發現,這裡並不是美術廊,而是一傢俬人診所。
“我們不回美術廊麼?”藍欣不明所以,略感茫然。
宋君意淺淺一笑,解下安全帶,“我買點藥,一同進去走走吧。”
“哦。”藍欣本不想動彈,但她坐的是人家的車子,所以只好客隨主便,跟着下了車。
進了診所,宋君意買了兩盒感冒藥,結帳時,似突然看到藍欣臉上的傷,他訝然道:“藍欣,你的臉在哪裡擦傷了?快讓醫生瞧瞧。”
“我的臉怎麼了?”藍欣楞了楞,一邊問着,一邊走向診臺,擡手摸了摸左臉,恍惚間記起,這傷似乎是被聶非寒砸過來的文件棱角擦到的,當時身心麻木,什麼反應也沒有,直到現在,才感覺到了疼痛……
是啊,是疼痛,很疼很疼,疼得她心臟像是在抽一樣……
醫生熟練細心的給藍欣消毒上藥,傷口不大,但未免留下疤痕,處理的很仔細,藍欣呆呆的,一動不動,雙目迷離,思緒早已飄遠……
“藍欣,走吧。”
宋君意的聲音,溫柔親和的在耳畔響起,藍欣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這才意識到她走神了,不禁尷尬的僵笑,“抱歉,我,我……”
“呵呵,沒事兒,醫生給你上藥了,這是另外開給你的外用藥和消炎藥,你拿好了。”宋君意淡笑着,將塑料袋裡的藥遞給藍欣。
藍欣接過,囁嚅着脣,“謝謝。”
她反應依然慢,等走出診所時,才記起她沒付醫藥費,而宋君意似看出了她的想法,笑說道:“我一起付了,沒多少錢,你可別說謝,不然我就扔你在半路不管你了。”
藍欣心頭浮起絲感動,報以一笑,沒再說謝。
從美術廊取了跑車,正好是中午,宋君意提出一起吃午餐,藍欣點頭答應了,兩人在附近吃了韓式料理,早中餐加在一起,以藍欣平時的飯量,今天卻怎麼也沒胃口,陪着吃了少許,她便不吃了。
餐後告別,宋君意斂了笑意,認真的說道:“藍欣,今天在家休息吧,等臉上的傷養好了再來教學,不急這幾天的,我安排別的老師代替你的課。”
“好,謝謝。”
“回去開車小心。”
藍欣感激的揮手道別,啓動車子離去。
……
酒店裡,聶非寒仰靠在沙發上,緊閉着雙目,一動不動。
“聶先生,藍小姐從酒店出去後,上了美術廊老闆的車走掉了。”趙西立在一旁,恭謹的報告道。17lfq。
聶非寒許久沒有應聲,就在趙西以爲他睡着了的時候,他突然間開口,“給我查邵天遲的聯絡方式。”
“是!”
t市,邵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內線電話響起,邵天遲隨手接聽,“總裁,有位聶先生找您,說他是藍欣小姐的朋友,請問總裁要接進來麼?”
聶非寒,竟然找他?邵天遲微微一楞,旋即道:“接進來。”
“邵總,打擾了。”聶非寒清冷的聲線,淡淡的傳遞進來,“佔用邵總幾分鐘的時間,可以麼?”
邵天遲浮脣,“聶先生客氣了,有話請講,但說無妨。”
“藍欣說,她非你不嫁,要一輩子單身守着你,等你哪一天離了婚娶她,這事你怎麼看?”聶非寒沒有拐彎抹角,單刀直入的問道。
聞言,邵天遲墨眸一閃,楞了有好幾秒鐘的時間,待回神後,他淡笑出聲,“聶先生何故問我這種問題?我的回答對聶先生來說,很重要麼?”
“藍欣是我的女人,但她拿你來拒絕嫁給我。”聶非寒冷冷的重吐而出。
邵天遲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唔,原來是這樣,那恭喜你了,加油拿下她吧。”
“請邵總搞明白,關鍵問題在你身上。”聶非寒攥了攥雙拳,心頭嫉意頗深。
邵天遲輕笑道:“呵呵,聶先生多慮了,其實我並不是你們的關鍵問題,我和藍欣分手兩年多了,她早就死心放下了,我和我太太不可能再離婚,這一點藍欣很清楚,她說出那種非我不嫁的話,肯定是氣話,聶先生不必當真,她拒絕你,應該是有其它的原因。”
“她並沒徹底忘記你。”聶非寒漠漠的回了一句,指間的菸蒂燃盡,燙着了手指,他亦不自知。
邵天遲默了一瞬,語氣凝重道:“聶先生,恕我冒昧的問一句,你對藍欣是真心的麼?據我所知,你父親官位十分顯赫,那麼未必能看得上藍欣的家世吧?如若你父親反對,你是否會放棄藍欣?”
“邵總消息倒是靈通!”聶非寒冷冷的勾脣,“我父親如何,與我無關,我對藍欣如何,與邵總無關!”
邵天遲眸子一冷,“哦?那我明白聶先生的意思了,如此的話,我不會勸藍欣嫁給你的,她在我這裡,已經受過一次情傷,我不會親手推她受第二次傷。”
“邵天遲!”聶非寒微怒,“你非要逼我說藍欣對我的重要性麼?”
“呵,聶先生應該明白,我和藍欣雖然沒有那層關係了,但她畢竟是我的前女友,我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心愛她,能帶給她幸福的男人,如果我聽不到準話,我對你會保存懷疑,當然不會幫你。”邵天遲說到這裡,微頓了頓,輕嘆道:“其實對於藍欣,有些方面我比你瞭解,我可以幫你分析一下她拒絕你的原因,然後你對症下藥,最後能不能成功,還要靠你自己,相信一句話,精誠所至,金石爲開。”
聶非寒緊繃的俊臉線條,終於鬆了幾分,“謝過。”
……
藍欣回家就睡覺,躲在房間裡不見人,甚至連晚餐也沒吃,睡的昏天黑地,渾渾噩噩。
藍耀清今天卻破天荒的回來早,上樓敲門,原打算問問藍欣與聶非寒的事,可藍欣拒不開門,脾氣很臭的吼着不許管她,藍耀清又氣又無奈,只得下樓。
第二天同樣如此,藍欣一天只吃一頓飯,把自己鎖在房間裡,拒不出來,姜麗幸虧是回孃家陪老母親去了,所以不知道她的情況,而藍耀清忙於合作計劃的事,也顧不上管她,就這樣一連過了四五天,藍欣臉上的傷養好了,她也瘦得下巴都冒尖了。
姜麗回來的那個下午,藍耀清也回來了,藍欣終於從房間裡出來,懨懨的走下樓,卻在望見客廳裡多出來的男人時,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似乎呼吸和血液一同停止了跳動……
聶非寒逆光而立,俊朗的宛若神抵,周身都散發着高貴和優雅,他身上的那種冷氣質,一慣如常,讓人只看他一眼,便有種不敢直視的自卑。
藍欣不怕他,從夜店第一眼見到他,便沒有怕他,可是此時此刻,她卻偏過了臉,心中充滿了不安和忐忑。
“欣欣,聶先生來家裡看你,你……”姜麗過來拉女兒,卻在細瞅到女兒的臉時,嚇了一跳,“怎麼不到一週的時間,丫頭你就瘦了這麼多?”
“媽媽,我這幾天鬧胃病,所以吃的少,別擔心,會再吃胖的。”藍欣扯出一抹笑,儘量不讓自己露出什麼異樣的神色。
聶非寒忽然沉聲開口,“藍欣,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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