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宋雅怡愣了一下就很快反應過來,看來那個柳詩萱也是來參加賭盤的。
見宋雅怡點頭,何超靜就樂了,眨巴了幾下眼睛笑道:“那太好了,等這裡的事情一結束,我再去找你,到時候我和柳姐姐跟你們一起去參加瑞麗賭盤。”
宋雅怡皺眉,下意識地想要拒絕何超靜的要求。她不想跟個不熟悉的人在一塊兒,畢竟她對那個柳詩萱半點都不瞭解,之前在平洲賭石的時候,林少齊和秦鈺就安排人到她身邊盯梢,誰知道那個柳詩萱會不會起什麼不該起的念頭,公盤賭石這種事,爲防萬一,最好還是獨來獨往比較妥當。而且那個柳詩萱給她的感覺很危險,讓她本能地抗拒。可是拒絕得太過直白只怕會傷了何超靜的心。
宋雅怡正糾結她應該怎麼回答何超靜的話,那邊柳詩萱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朝着這邊冷冷地看過來:“九妹妹,你要是還不回來,這塊料子我就先解了!”
何超靜聽了這話就急了,看了看宋雅怡,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小聲說道:“宋姐姐,我先過去了,等回了酒店我再給你大電話。”
說着她就一轉身往解石機那邊跑,邊跑邊喊:“柳姐姐,你等等,剛剛我已經學會了,你讓我來解讓我來解!”
柳詩萱將位置讓給了何超靜,一邊在石頭上劃線一邊給何超靜做指導。宋雅怡在不遠處打量着那塊料子,那是老場口的料子,典型的老帕敢黑烏沙,連片的墨綠色帶形松花纏繞在賭石皮殼上,這樣帶如擰結的繩子一般的蟒俗稱蟒緊,通常這種情況證明裡面的料子色好。更讓宋雅怡感到驚訝的是,在那些蟒上還帶有松花,這料子裡面極有可能會出玻璃種!
這樣的料子價錢可不低,光是老帕敢的老場口料子就已經要價更高了,更何況這塊料子的表現還這樣好,那些蟒帶和松花能讓這塊料子瞬間漲價十倍。
“那塊料子據說是裡面那個女人花了三百六十萬買下來的,墨蟒之下帶松花,這樣的料子裡面很有可能出高綠!這個女人好魄力,和宋小姐你比起來也不差啊。”陳強鬆的眼中也有些灼熱,因爲有剛剛那三切三漲作爲鋪墊,現在場上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不認爲裡面會出極品翡翠的。
宋雅怡並沒有對那塊料子上手,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看到那些墨松花,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這種不舒服的感覺似乎在哪裡遇到過,可是細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那邊何超靜已經按照柳詩萱所說的一句一個動作,架起了毛料一點點地朝着砂輪推了過去,順着柳詩萱畫的線切下了第一刀。
石塊碎屑飛濺,衆人的目光都順着那切下去的一刀一眨不眨地盯着,似乎都有些激動和緊張。
一刀切下去,一塊巴掌大小的窗面露了出來。旁邊早有師傅將清水澆了下去,石屑洗淨,一個整齊的切口就露了出來。只是看到那個切口,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柳詩萱手中的礦泉水剛剛揭開蓋子,還沒有來得及喝,看到那個被水澆洗開的窗面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整個人彷彿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幾乎快站不住了。
何超靜本來還有些激動地等着切漲放鞭炮,可是看到柳詩萱臉上的表情,她立刻就發現不對勁了,再一低頭看到那個切開的口子,也是神情呆滯默默不語。
這一刀是從墨蟒和松花重疊的位置切下去的,雖然只切開了薄薄的一片,但是窗口已經冒出了綠意,而且是非常濃郁的陽綠,綠色純正,宋雅怡估計應該是達到了祖母綠的等級。
祖母綠是翡翠極品中的極品,可是,在那綠色窗面上,密密麻麻地佈滿了黑色一般的深墨綠色,如同苔蘚一樣,斑斑點點的黑色滲透到了祖母綠的每一個角落,而且看這黑蘚的分佈,只怕裡面吃綠極深,雖然說蘚多出高綠,但是如果整塊料子都被黑蘚給吞了,那麼這塊料子裡面的祖母綠再極品,它也只是一塊廢料,一文不值。
“怎麼可能?!”這是所有人的心聲,這樣表現好的一塊料子,怎麼可能會是蘚吃綠?
宋雅怡看到這樣的景象也呆住了,不過很快她就想到了剛剛的那股怪異感覺的來源,看到那讓人頭皮發麻的黑蘚,宋雅怡恍然大悟,難怪她會有這麼強烈的熟悉感,當日在平洲賭石的時候買下的那塊黑蘚廢料,上面的黴松花雖然和這塊料子上的墨蟒松花表現不同,但是給宋雅怡的感覺非常相似。當時宋雅怡就沒認出來那塊黑蘚料子上的松花是黴松花,現在看來,柳詩萱手中的那塊料子上所謂的墨蟒松花,應該就是黴松花的一種。
都說黴松花多變,很多老專家研究一生都沒能參透松花的秘密,因爲黴松花總是藏匿得非常深,欺騙了很多賭石高手的眼睛,看來這次,柳詩萱是載在這個上面了。
柳詩萱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她直接從解石機上搶過那塊石頭,將石頭又上上下下都查看了一番。柳詩萱既然是賭石高手,自然也是聽說過黴松花的傳聞的,很快她就明白,那些墨蟒松花其實是黴松花,只是因爲黴松花恰好在蟒帶上,纔會讓她誤以爲那是毛料裡有高綠的表現。
這個錯誤的念頭讓柳詩萱吃了悶虧,她望着手中的那塊毛料,她瞬間心灰意冷,也沒了再切下去的勇氣和念頭,三百六十萬就這樣打了水漂,縱然她是出身世家,零用錢的開銷也是有度的,經得起幾次三百五十萬的虧損?
“這塊料子雖然切出了黑蘚,但是黑蘚下藏高綠,可賭性還是有的。如果你們有誰願意要這塊料子,我可以轉手。”柳詩萱不愧是大世家出來的,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冷靜,她權衡了利弊,決定不再切石,轉手將這塊料子賣了,能拿回來一點是一點。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出聲,黑蘚這種東西大家都不陌生,剛剛何超靜不過切了那麼薄薄的一片,就露出了這麼濃烈的黑蘚。表皮的直蘚尚且就是這樣的顏色,出現這樣的顏色,基本可以斷定直蘚的破壞力已經穿透了整塊翡翠,可見這塊料子裡面已經被黑蘚吃透了,裡面幾乎沒有什麼好料可以取,這樣的半賭毛料,基本上可以稱爲廢料了,還有誰會傻不拉幾地買塊廢料來賭?這不是腦子進水,有病嗎?
柳詩萱見沒有人喊價,心裡也有些鬱悶,伸出三根纖細的手指道:“我只要三十萬,二十萬這塊料子就轉手。”
三百六十萬的料子,只切了一刀瞬間就縮水了十二倍,這樣的事情換了誰都會鬱悶,心臟不好的人只怕根本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可是即便是賣三十萬,也沒有人開口願意接手。
就在這個時候,人羣中忽然傳來一個溫婉清脆的女聲:“柳小姐,您的這塊料子,不介意讓我上手看看吧?”
柳詩萱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忍不住皺了皺眉,宋雅怡正面帶笑意地看着她。
柳詩萱不知道宋雅怡在賭石方面的天賦和事蹟,所以從何超靜的嘴裡得知宋雅怡也是賭石圈子裡的人之後,她就有些不屑。她的家世讓她一直以來自恃甚高,就連賭王的孫女都入不了眼,又怎麼會看得上宋雅怡呢?不過她要是知道宋雅怡曾經贏過賭王的話,只怕就不會這樣想了。
“請便。”她現在已經給這塊料子判了死刑了,知道沒有人要,如果宋雅怡能接手的話,她自然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