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奕始終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背影,轉身離去……
沒有人發覺,在她轉身的一剎那,眼淚就像是斷了線一樣,止不住的流。
“邢煜城,你未免也太過分了吧!”風烈痕強忍着胸口的怒火,雙手緊握成全:“你爲什麼不等她把話說完!也許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呢!奕是什麼人,難道你不清楚嗎?!”
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靜寂。
風烈痕沒再說什麼,留下一句‘雨涵有什麼事,隨時打電話給我’便消失在醫院的走廊裡……
靜靜的看着那扇門,邢煜城不知道爲什麼,胸口一直悶悶的,難道是因爲剛纔打了奕?還是……因爲裡面那個女人?
“奕,危險!”
看到她突然衝進馬路中間,嚇得風烈痕直冒冷汗。快速衝上前,一把將她拉到一邊:“你瘋了嗎?!”
“我是瘋了,又怎樣?”赫連奕冷笑着,任由眼淚模糊了視線。
“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所說的‘解決’,究竟是什麼意思!而雨涵會發生意外,又和你有什麼直接關係!把這些問題,統統都告訴我!”不是懇求,而是帶着命令的口氣質問。
“呵&……就連你也站在他們那邊,是嗎?”
“你爲什麼還不明白!我搞清楚這件事並不單單只是爲了她,還因爲你!”風烈痕緊握着她的雙肩,狠狠說道:“你不希望邢煜城那個傢伙誤會你,不是嗎?!”
“無所謂,真的已經無所謂了、。不管做什麼,都無法挽回,我間接害死城的孩子這件事!”
“告訴我,只有這樣我才能幫你!”
“不需要,我不需要任何幫助!林雨涵的孩子……就是被我害死的!”赫連奕,你果然還是太心軟了,對嗎?如果你沒有心軟的話,城還是你的!這些就都不會發生,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
捂着耳朵打斷他的話,大聲說道:“別再說了,我什麼也不想聽!”
“這一切也許都怪我,我不應該對你說那些話……”如果昨晚沒有說那些話,說不定一切都不會是現在這樣。
“是我咎由自取,和你沒關係。”想到邢煜城,赫連奕的眼眶頓時又變得通紅。強忍着眼淚不讓它再流出來,哽咽道:“這一天早晚都會來的……”
經過五個小時的‘搶救’,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邢煜城似乎能夠明白,昨天林雨涵站在這裡焦急等待的心情。
看到她被推出來,邢煜城本能的想要衝上去,可雙腳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難以動彈。她從眼前緩緩被推走,主治醫生來到他身旁,取下口罩,問道:“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是。”
“又有些話我必須要對你說,在說之前,我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
“嗯,你說。”
“病人在手術中大出血,再加上她本是腹部受撞,所以……”看着他,醫生面露遲疑。
“直說。”
“恐怕,很難會再懷上孩子……”
這句話如同一把無形的匕首,狠狠的刺在邢煜城的心臟。
無法生育……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意味着她永遠不可能擁有、養育自己的小孩,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利!這個消息如果被她知道了,邢煜城不敢想象!恐怕,無論哪個女人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更何況,還是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母親……
“這件事我想由你來說比較合適,畢竟你是她的家屬,也比較容易安慰她。”
站在重症監護室前,邢煜城透過玻璃看到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雖然她已經沒事了,但還是需要仔細觀察幾天。如果確定沒有危險,才能轉入普通病房。
林雨涵處於昏迷狀態,整整睡了五天。而這五天邢煜城一直陪着她,一直在思考究竟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如果告訴她的話,怕她會徹底崩潰!纔剛失去一個孩子,還沒有機會好好消化淡忘。緊接着,卻要告訴她,她恐怕不能再做母親……
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恐怕比死還要痛苦!
突然,纖細的手指動了動,邢煜城連忙按下按鈕,叫來醫生。那並不是錯覺!只見躺在病牀上的人,緩緩睜開雙眸……
眼前的畫面對於雨涵來說並不陌生,只是意識無法集中,想不起來爲什麼會在這裡,身邊爲什麼會圍着那麼多人。這其中,還有她最想見的邢煜城。
邢煜城……
對了,自己是爲了他,從婚禮上逃跑的……
可後來發生什麼事?
他,沒事嗎?
見她一直髮呆,邢煜城有些擔心:“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他爲什麼問我這麼奇怪的問題?我怎麼了?有事的人不是他嗎?爲什麼是我躺在病牀上?爲什麼……渾身像是要散架一樣難受?
“我……”張了張嘴,發出沙啞的聲音:“我怎麼了?你……沒事吧?”
“我怎麼會有事,是你……”話到嘴邊,直接給嚥了回去:“你也沒事。”
看着似乎有許多話要說的林雨涵,慌忙說道:“我去去就來。”跟隨已經進行了初步檢查的醫生走了出去。
刺鼻的醫藥味依舊難聞,雨涵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覺得渾身痠疼。當她試圖起來時,身體卻痛的幾乎足以讓她哭出來。
強烈的疼痛感襲來,她的意識也漸漸變得清晰。
耳邊,緊急的剎車聲突然響起,來不及反應,身體已經被撞飛……
血,好多血……
除了血以外,更多的是……絕望。
林雨涵不敢再想象出事時的情況,顫抖的雙手輕輕撫摸腹部,心裡的不安瞬間放大。這意味着什麼,她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相信,不相信!
掀開被子,小腹如以前一樣平坦。
“不,不會的……”
淚無聲落下,拼命搖頭不敢相信這一切。突然,雨涵就像是瘋了一樣,不顧身體的疼痛,衝到門口。
一門相隔外,只聽邢煜城說道:“既然她現在已經沒有大礙,那關於以後……”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醫生打斷他的話,不免嘆息:“恐怕,還是很難再懷有身孕。”
聽到這句話,林雨涵滿臉驚愕目瞪口呆。渾身止不住劇烈顫抖,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很難再……懷有身孕?!也就意味着,她……永遠不可能再做母親!!!
“哈,哈哈哈……”
她就像是瘋了一樣,狂笑不止。門外,邢煜城聽到笑聲,立刻衝了進來。見癱坐在地上的林雨涵,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