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蘇琳對趙振業提升印象分的是,今天的趙振業居然沒有穿着規矩的西裝領帶,牛仔‘褲’和菸灰‘色’的T恤,讓他更象是一個剛出校‘門’不久的理科男生。
“振業,你一向都吃這麼多嗎?”
蘇琳有些驚歎,因爲記得在家裡,就算她主動下廚,拿出向五星級飯店大廚學回來的手藝給他做飯,他都不一定吃得如這碗羊‘肉’泡饃一般多。
“也不是啦,只是最近這一段時間胃口莫名地大了起來,不過,人也沒有見胖,所以我就放心地吃了起來。”
趙振業樂呵呵地道,其實他心裡明白,自已之所以會這樣食指大動、食‘欲’大增,全是因爲體內的金蠶蠱的緣故,這傢伙似乎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
雖然擔心自已的軀體乃至靈魂,會不會最後被這神秘原始的蠱給佔據,但擔心和焦慮也沒有用,趙振業感覺目前它還是對身體無害的,除了讓自已食量大增之外,所以趙振業也就得過且過,不再理會它了。這麼一來,假裝它不存在,它好象就真地不存在了。
更讓蘇琳驚詫的是,吃完了自已眼前那一海碗的羊‘肉’泡饃,趙振業居然端起蘇琳吃不下的大半碗,放在自已面前,香甜地吃了起來。
“哎,別吃啊,這是我吃剩的,不飽的話,還可以再點!”
蘇琳急了,趙振業過去從來不吃別人吃剩的食物的,這是怎麼了?突然轉‘性’了?
“這麼多,還沒動過幾筷子呢,扔了多‘浪’費。吃完這些,也正好飽了。”
趙振業不以爲意地道。
卻不知道,身邊幾張桌子上的男人,都對他報以側目和不屑,哎,屌絲男承認自已屌絲捨不得再‘花’一碗麪錢就好了,居然還以生怕‘浪’費爲託辭?
真是白瞎了身邊這個美‘女’作伴。
趙振業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旁人的眼光,依舊噴香地吃完,對蘇琳道:
“走吧,咱們在這裡逛一逛?”
“好!”
蘇琳看到趙振業吃得這麼心滿意足,頓時也感覺自已很欣慰似的,就象一個做了一桌佳餚的母親,恨不得孩子把所有的飯菜都吃光,吃光了,心裡就快樂了!
這是隻有親人之間纔會有的相儒以沫的感覺。
不過,對於往昔記憶近乎空白的趙振業來說,蘇琳於他,就是那個一直苦苦在夢裡尋覓的、錯失過的白玫瑰。
但是,奇怪的是,和蘇琳在一起,他並沒有一絲半毫的拘束感,相反,卻覺得和她在一起,有一種莫名的安心。
更讓邊上桌子的男人大跌眼鏡的是,趙振業吃完之後,蘇琳竟然拿出手帕紙,爲他擦了擦嘴角。
趙振業倒也理所當然,並沒有一絲半點的避讓,相反,他心裡還覺得甜絲絲的。
雖然兩個成年男‘女’,這樣的舉動在第一次約會的人之間,似乎十分曖昧,但是蘇琳卻是自然而然的。
因爲,她以前也曾經這麼做過,只是,趙振業那時候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甘不願的,不象今天這般順從,好象乖乖的小童一樣。
拉着蘇琳的手,趙振業心裡完全欣悅地走出了小店,兩個人就在回民街上閒逛起來。
此時街上,人流並不少於白天,燈火通明,好象白晝一般。
剪紙、泥人等當地的民間工藝品,還有本地的各種美食……將整條並不寬綽的小街,襯托出了熱火朝天的生活氣息。
看到路人都紛紛回頭看着蘇琳,趙振業心裡不由地有一絲絲酸意,這是吃醋了嗎?
蘇琳只是默默地跟着趙振業走着,兩個人步履悠閒,如果光從外表上來看,就好象是一對到這裡來旅遊的小情侶一般。
“明天我們去哪裡玩呢?”
趙振業徵求她的意見。
“嗯,你看着辦吧!”
蘇琳其實公司舉辦這麼一個大型的招標會,還有很多事情在等着她拿主意,只是,爲了這第一次的約會,蘇琳把一應事務的權力,都‘交’給了司馬小燕。
還好司馬小燕是個能幹的‘女’人,也還好需要拍板的都是些小事,因此,司馬小燕也就大膽地越殂代皰了。
所以,蘇琳這一次來西安,因爲趙振業,便完全變成了甩手掌櫃,反倒司馬小燕唱起了主角。
“如果讓我安排,這樣吧,明天就去參觀一下兵馬甬怎麼樣?”
“嗯,我第一次來西安,聽你的。不過,說心裡話,對兵馬甬還是‘挺’嚮往的。”
趙振業見蘇琳喜歡,便道:
“那就一言爲定了,明天早上九點我去接你。你住哪裡呢?”
蘇琳趕緊道:
“沒關係,還是今天見面的老地點,我在那等你。”
蘇琳是不想讓趙振業知道她住的酒店,因爲如果趙振業是來投標的,那一聽說她住的酒店,肯定會有所懷疑。
目前,蘇琳還不想讓趙振業知道她經手公司的事情,因爲,她想好好享受一場乾乾淨淨的戀愛。
沒有摻雜半分的‘私’利,沒有任何其它外界的干擾在裡面。
回民街的盡頭,便是鐘樓廣場,有孩子在玩滑輪,老人們坐在石椅上神情落寞,四周的商店裡,燈光閃爍,生活如此真實而美好,就好象會永遠延續下去一樣。
“我要回去了,不早了。”
蘇琳有點捨不得,這第一次的約會這麼早就結束。但其實真地不早了,這麼逛了一圈下來,竟然十一點了,只能說他們走得太慢了,雖然沒有過多的言語,但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我送你回去好嗎?”
趙振業看着蘇琳在夜‘色’勾勒下完美的側臉,心裡忽然泛起一陣十分熟悉的感覺,好象眼前這個‘女’人,自已曾經十分親近過一樣。
他禁不住伸出手去,撥開她被風吹‘亂’了的額前的頭髮,細滑的髮絲在他手心裡柔順而又聽話,趙振業禁不住喃喃道:
“咱們以前,是不是在一起過呢?爲什麼我對你,會有這麼熟悉的感覺?”
蘇琳聽得心裡一驚,正想要回答,忽然,眼前一陣黑影襲來,趙振業竟然輕輕‘吻’住了她的‘脣’,一股濃濃的魅‘惑’的氣息,頓時籠罩住了蘇琳,讓她頓時有一種想要消融在這個甜蜜的‘吻’裡的感覺。
蘇琳覺得自已的心都漏跳了半拍。
這個‘吻’,就象一個世紀一般悠長。
在她來不及閃避也不想閃避的時候,趙振業忽然又象沒有預兆要‘吻’她那樣,又沒有預兆地離開了她溫暖、清香如玫瑰‘花’一樣‘脣’。
蘇琳的眼睛微微閉上,長長的睫‘毛’有些顫抖,但是當趙振業離開她的‘脣’時,蘇琳還是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蘇琳看到趙振業的嘴角浮出甜蜜的微笑,這樣的笑容真誠陽光,從來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過。
她哪裡知道,趙振業正在抑制着內心的狂喜,他終於‘吻’到了自已夢想中的‘女’孩。
在他空白的記憶裡,這是他的第一次戀愛!
這也是他的初‘吻’!
這一場遲來的戀愛,時光倒錯,卻仍然青澀而美好。
趙振業看着蘇琳的眼睛,見她眼裡並沒有怒意,一顆提着的心才放鬆了下來。
一個淺嘗輒止的‘吻’,似乎並不能補償那長久歲月的荒寞。
對於他們兩個來說,都是如此!
趙振業正想說什麼,這時,他‘褲’兜裡的手機響了,看了一下來電號碼,他不得不接了起來:
“喂,是小羅啊,怎麼樣?下午又有成績啦?”
原來是公司的第一忠實員工羅美娟打來電話,向他彙報今天的工作。
實行了高額回扣策略之後,她和宋鋼下午着實大有進展,一下子又搞定了兩家‘藥’材經銷商,他們都答應大量收購他們的‘藥’材。
當然,這些‘藥’材不侷限於朵雲村收購來的‘藥’材,整個南雲省的原始森林,只要他們有本事去尋找到第一手原生的‘藥’材,這些經銷商都會盡量收購。
事實上,這種情形對於趙振業他們來說,他們更象是走村竄戶收購‘藥’材的販子,那些‘藥’材經銷商纔是財大氣粗的地主。
小羅?羅美娟?
蘇琳心頭不由地浮起了上次,她到趙振業工地時見到的一幕,趙振業,竟然是和這種‘女’人又攪在了一起?
還是她高看了趙振業?
不過,也許這世界上姓羅的多了,不一定會是那個‘女’人吧?
“林蘇,你知道嗎?逐‘門’逐戶地敲開‘藥’材經銷商的‘門’有多難,我的合作伙伴下午好不容易又有進展了,可是如果我能拿下東方神草公司的大訂單,我們就不用再受他們的盤剝了,直接把‘藥’材賣給東方神草公司,我們也可以將那些高額的回扣讓利給村民了。”
趙振業有點嚮往地道。
“我在飛機上對你說的那些話仍然有效哦,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引薦給東方神草公司的負責人。”
蘇琳微微一笑。
“我的話也依然有效,不想讓你和你的朋友爲難。原始森林裡出來的百年份的‘藥’材,對於一家真正致力於把自已的產品做強推廣的公司來說,也是難得的機遇。”
趙振業有一種強烈的意念,阻止他去依靠別人。
只有自已親手奮鬥取得的,纔是可靠的。
現在他不知道自已爲什麼這麼想,可是,如果他的記憶恢復,他就會知道,昔日看着紅火成功的公司,就是因爲依靠了岳父的背景,導致讓人說封就封。
那種強烈的危機感,透過記憶的空白,無時不刻地在敲打和提醒着他,告誡他做事要依靠自已的力量。
“呃,對了,這個小羅,是你公司的員工?”
蘇琳還是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