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這個人,反倒沒有那麼可怕,最其碼,那張臉非常平靜,像是完成了一個美好的心願,嘴角居然還帶着絲笑意似的,詭異至極。
許晚晴看了一會兒,身邊的女警早已掩了口鼻,問:“許雨君,你到底看好了沒有?這麼一個死人,有什麼好看?你怎麼需要看那麼久?”
許晚晴幽幽的說:“只有他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如果他的魂靈在這裡,見到我,一定會覺得非常愧疚!”
她這話說得鬼裡鬼氣,那個女警言與她年齡相仿,膽子卻很小,聽到這麼飄忽的一句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快走吧!”她催促許晚晴。
許晚晴隨着她走了出去。
收押的第二天下午,一衆朋友來探監,張偉,顏瑩玉,何竟業還有鄒燁磊,全到齊了。
許晚晴說:“我想請你們幫忙,查清那個死者真正的死因,還有,她和那個胖女人的關係,是不是真的是夫妻。”
幾人齊齊答應,再說話,自然也是極力安慰。
鄒燁磊只是溫柔的注視着她,輕輕的說:“雨君,你放心,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會還你清白!”
許晚晴苦笑,嘆一聲,自已心裡卻知道,這清白,無論如何是不好還了!
這個世界很黑的,最黑的是什麼地方?
誰能給自己清白?法律嗎?這一次坑的,明顯就是那些有權有勢的人。
是啊,她一個普通的女子,無權無勢。
只是靠自己的努力打下了商業的王國。
但是,她畢竟沒有強硬的官場後臺……上頭一句,她就會永遠也翻不了身。
探監的時間總是那麼短。
很快就過去了,一行人只得愁雲慘淡的離開。
許晚晴重又回到了那間屋子裡。
一張牀,一條薄薄的被子,一個枕頭,一張桌子,一個凳子,是這個屋子裡,僅有的擺設,灰白的牆壁,牆皮已有些剝落。
許晚晴坐在凳子上,下意識的拿手去摳那些脫落的牆皮。
一不留神,指甲縫裡突然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了一下,登時流出血來。
她忙用手去壓,她用的力氣如此之大,直按得那指頭青紫一片,這才放手。
血終於是沒有流出來,但是,指頭好像更疼了,可能是因爲那些血,全都倒流了。
有恍惚的光影,從小小的窗口縫裡投射進來,在地上留下小得可憐的那麼一小塊光斑,許晚晴把手放在那片光影裡面,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居然蒼白得可怕,那麼細弱瘦長的一隻手,甚至能隱約看到青色的血管細細的脈絡。
一整個下午,就這麼看着自己的手渡過,她隨着那片小小的光斑不斷的遊移,直到最後,那光斑消失不見,而夜,如一張巨口,將僅存的一點光明,徹底吞沒。
薄薄的被子,根本不足以禦寒。
許晚晴只得將被子橫折,努力縮起身子,這才感覺到了一絲溫暖。
稀裡糊塗的睡去,半夜裡卻又被凍醒了,睜開眼,眼前卻是一片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