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蕭風每次都是不以爲意,或者有時淡淡地說‘沒人在乎他的死活,他又何必在乎’。
博倫將他扶進車,然後啓動車子朝蕭家開去。
到了蕭家,傭人們將蕭風攙扶進房間,對於這位三少爺的喝醉,他們已經習以爲常。
“三少爺,蜂蜜水放在牀頭,您醒了的話記得喝。”
“嗯。”蕭風隨便應了一聲,隨後翻身睡了過去。
傭人們將牀頭燈熄滅,剛準備轉身出去的時候,卻發現蕭啓良正站在門口,他們頓時驚得一愣。
“三少爺又喝多了?”他淡聲問道。
“是。”傭人們全都低着頭,非常恭敬。
“嗯,你們下去吧。”
傭人們走後,蕭啓良慢慢走到蕭風的牀邊坐下,他看着熟睡的蕭風,手情不自禁地替他撫着額前的碎髮。
他從來沒有仔細地注意過這個兒子,彷彿他的成長過程中都不曾有他的痕跡。
當年,他對顧卿玉只是逢場作戲,可是他沒有想到她會爲他生下孩子。
蕭啓良微微抿脣,突然,牀上的蕭風皺着眉頭咿呀一聲,似乎是陷入了一個夢境中。
他以爲他醒了,趕忙收回手,可是,再看他卻又沉沉地睡了。
他輕嘆一聲,隨手替他蓋上被子,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上,蕭風慢慢睜開眼,看着緊閉的房門,眼中盡是落寞。
一連幾日,沐青悠和夏宇都是過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她開始佩服起夏宇的定力。
有時她在想,如果夏宇一直這麼對她,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就在兩人冷戰的第十五天,夏宇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他這半個月一直也等着她來主動跟他承認錯誤,可是等了這麼久,這女人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更可氣的是,她的生活竟然還過得有滋有味,每次他在辦公室聽到別人彙報她的行蹤時,他都是怒火叢生,恨不得馬上把她抓到自己面前。
這天早上,兩人和平常一樣安靜的吃着早餐。
他擡頭望了她一眼,見她正埋頭啃着麪包。
於是,他抿了口咖啡,很自然地開口問道:“你今天準備幹什麼?”
咣噹——
銀質叉子掉到盤子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沐青悠嘴裡叼着麪包,正在神遊太虛的她,突然聽到夏宇的問話,驚得馬上擡起頭。
夏宇優雅地切着煎蛋,然後淡聲說道:“這麼激動幹嘛?我只不過問你準備幹什麼而已。”
“哦。”她呆呆地應了一聲,隨後咬了口麪包,說道:“沒什麼事,可能去書店逛逛。”
“嗯。”他點了點頭,然後叉起一塊切好的煎蛋放入口中,隨後用餐巾擦了擦嘴。
“什麼嘛,有病。”沐青悠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又狠狠地咬了口麪包。
“既然你今天沒事,中午幫我辦件事。”
“咳咳。”
夏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她身後,她瞪大眼睛望着他,然後將嘴裡的麪包嚥下去,不滿地叫道:“夏宇,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幸好我心臟夠頑強,不然換做別人,早就暈了
。”
夏宇邪魅地勾了勾脣,對她說道:“小七,看來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我只不過是說了一句,而你已經學會反擊我了。”
她咬着麪包不再說話。
夏宇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頂,輕聲說道:“中午等我電話,我先去上班了。”
“嗯。”她一直低着頭不看他,直到聽到大門的關門聲時,她才擡起頭舒了口氣。
她突然覺得還是冷戰的時候好,至少不用擔心他會對她怎樣。
喝了口已經放冷的牛奶,她收拾了餐桌然後就上樓回到房間。
一個上午,她幾乎沒幹什麼,眼睛時不時的瞅着電話,一本書讀來讀去還停留在那一頁。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已經知道了死期,然後等待着死神隨時取走性命一樣。
終於,‘死神’的召喚來了。
沐青悠接起電話,夏宇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
“這麼快就接了,你不會是一直在等我的電話吧?”
她愣了一下,然後心虛地回道:“才,纔沒有。”
電話那頭傳來低低的笑聲,“不用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
“……”
“小七,中午你幫我去海芋山莊取些東西,一會兒我會派司機去接你。”
“海芋山莊?那不是要去郊區?”她驚訝的說道。
“的確在郊區,我會派車送你的。”
她一聽,撇了撇嘴,嘟囔着:“那你隨便找個人幫你取一下唄,幹嘛非得讓我去。”
“那個東西對我很重要,而且價值連城,讓別人去我不放心。”夏宇笑着說道。
沐青悠嘁了一聲,然後說:“那你就不怕我帶着那個東西一起遠走高飛?”
夏宇嗤笑一聲,說道:“如果你敢跑,我就敢全球通緝你。好了,趕快換衣服,車子一會兒就到。”
“喂……”
沒等她說完,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她憤憤地瞪着電話,最後還是沒骨氣的下牀去換衣服。
沐青悠從上車開始,眼皮就一直在打架,最終她忍不住沉沉地睡去。
過了兩個多小時,司機輕聲叫了叫她。
她微微睜開眼,目光一下子被外面如畫般的景色吸引住。
海芋山莊果然名不虛傳,一望無際的海芋隨風搖曳着,清新的香氣縈繞在鼻間。
沐青悠忽然像個孩子一樣,跑進大片的海芋叢中,高興地跳躍着。
這時,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手捧着一大束花的小女孩走到她身邊,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角,然後奶聲奶氣地問道:“姐姐,你是姓沐嗎?”
她疑惑地看着小女孩,然後點了點頭。
“姐姐,這個給你。”小女孩將手上的那束花遞給了她。
這下她更迷糊了,於是蹲下來,問道:“小妹妹,這束花是誰讓你交給姐姐的?”
小女孩咬着手指,似乎是想了一會,然後輕輕搖了搖小腦袋。
沐青悠看着手裡的那束花,紅紅的,不像是玫瑰,倒像是鬱金香。可是,鬱金香不是橘黃色的嗎?
她疑惑地蹙起眉,雖說這花很漂亮,可是這種來歷不明
的東西還是少碰爲妙,電視劇裡經常演那些壞人專門在用哥羅芳迷暈女人,然後把她們XX了。
這花裡不會也藏着那種東西吧!
沐青悠不禁憋住呼吸,然後瞪大眼睛仔仔細細的在那束花裡搜尋着。
“呼——”
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想了半天,她還是決定把那束花放在一旁。
當她走出那片海芋叢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送她來的那輛車竟然不見了。
她四處找了很久,本想打電話給夏宇,可是手機卻一點信號都沒有。
眼見着天色漸晚,她的心也越來越焦急。
這附近人煙稀少,放眼望去,幾乎是整片整片的海芋。
沐青悠突然覺得夏宇這是在有意的耍她,他先是把她騙到這麼個荒涼偏僻的地方,然後又讓車偷偷的開走,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兒。
或許那個小女孩也是他安排的,目的就是爲了引開她的注意。
沐青悠越想越氣,這個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小氣,她早上只不過是稍微頂撞了他一下,他竟然就用這麼卑鄙的招來耍她。
“夏宇,你等着。你想把我扔在這兒,我就偏走給你看。”
沐青悠氣沖沖走回去,撿起地上的那束紅色鬱金香,然後大步流星的朝公路走去。
她剛走不久,那輛黑色賓利就從不遠處駛出。
司機拿起電話打給了夏宇。
“夏總,沐小姐已經拿着花離開了。”
“嗯,你悄悄跟着她,不要被她發現。”
“好的,夏總。”
掛上電話,夏宇嘴邊噙着笑,修長的手指輕輕點着鼻尖。
沐青悠,這次還不讓你乖乖地答應嫁給我。
夏宇看了眼手錶,隨手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走了出去。
“Eva,今天晚上的行程幫我推掉。”說完便步履生風地離開了。
沐青悠沿着公路走了很長時間,可奇怪的是,這期間連一輛車都沒有經過。
本來中午就沒吃東西,再加上走了這麼久,她早就精疲力盡了,兩條腿也好像脫離了自己的身體。
“死夏宇,你等我回去,我一定會找你報仇的。”她啞着嗓子自言自語的說着,腳步越來越重,走得也越來越慢。
“嘀嘀——”
一陣車笛聲從遠處傳來,沐青悠彷彿是得到救命稻草般,她猛地轉過頭,果真見到一輛紅色的轎車從遠處駛來。
她用力地揮舞着雙手,試圖引起轎車主人的注意。
果然,那輛紅色轎車慢慢在她面前停下,車主緩緩搖下車窗,是一位長相姣好的美女。
“小姐,你有什麼事嗎?”女車主輕聲問道。
“我在這兒迷路了,能麻煩你帶我到市區嗎?”
“好啊,上車吧。”
沐青悠微微一愣,她沒想到她會這麼爽快地答應。
上車和她交談之後,她知道她叫阿嵐,是一個自由畫家,這次去海芋山莊,主要爲了她的下幅作品採風。
阿嵐很健談,但她說得大多都是繪畫方面的事,對於沐青悠這種天生沒有畫畫基因的人,這個談話確實有些枯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