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寒輕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沒事,只是經歷了這樣一場大的變故,讓我格外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包括我身邊的每一個人。”
“都會好起來的,老公,只要我們努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慕北寒點點頭。
喧囂的夜漸漸沉寂下來,原本還是晴朗的星空,卻突然飄過來一團烏雲,籠罩在慕家老宅的上方。
夜半,一聲尖叫劃破寂靜的夜,在老宅裡迴盪着。
“怎麼回事?”
“什麼聲音,太可怕了!”
“就是啊,好像是驚叫聲……”
傭人們紛紛從房間裡走了出來。這是一批新僱傭的人,所以都不知道慕家的事。張嫂也起來了。
“怎麼停電了,老吳,你起來沒有,趕緊去看看怎麼回事?”張嫂一邊說一邊驅趕着那些傭人:“進去進去,睡覺去,沒事的。”
傭人們紛紛回到了房間,不敢再出來。
張嫂找到一根蠟燭點燃了,舉着朝樓上走去。走廊裡,正好遇見了從林可兒房間裡出來的韓真。
“少夫人,可兒小姐她怎麼了?要不要我幫忙。”
韓真抱着雙臂,解釋道:“可能是做噩夢了,沒事,國主陪着她呢,你回去休息吧!”
張嫂見她不願多說,也沒有多問,點點頭轉身下樓了。
韓真回到房間,一關門就渾身顫抖不已,雙腿發飄根本站不住了,她扶着牆壁走到牀邊,坐到牀上緊緊的抱着自己。
窗外,夜,更黑了。
剛纔那一聲尖叫聲還回蕩在耳畔,就好像剛纔就是在她牀邊叫出來的一樣。她和慕北寒幾乎同時坐了起來,她還驚魂未定、心有餘悸之時,慕北寒已經下了牀打開門衝了出去。她也立刻跟了上去。
她剛從房間出來就看見慕北寒走進了隔壁的房間。隔壁是林可兒的房間。
走廊裡黑漆漆的,她扶着牆壁走了過去,一顆心就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好不容易走到門口,當看到裡面的情形時,她差點沒有站住,雙手扶着門框才勉強站住。
護士丁曉禾雙手舉着一根蠟燭,但她手上全是血,另一邊,林可兒手裡揮舞着一把水果刀對着慕北寒。
“別過來,我會殺了你……”林可兒怪叫一聲。
韓真也顧不得害怕了,連忙走了進去,接過丁曉禾手中的蠟燭。
“真姐……”此刻,丁曉禾的臉都嚇白了。
“走開——走開——”林可兒還在怪叫。
“可兒,我是慕哥哥,你把刀放下來好不好?”慕北寒一邊哄着她一邊慢慢的朝她靠近。“乖,聽話,把刀放下。”
“不,別殺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林可兒披頭散髮,五官都扭曲到一起了,樣子十分的恐怖,揮舞着手中的水果刀刺嚮慕北寒。
韓真都嚇傻了,蠟燭油滴到手上都沒有半點知覺。眼看着刀子刺嚮慕北寒,她忍不住想要衝上去:“老公,小心。”
“你別過來。”慕北寒喊了一聲,便一把抓住了林可兒的手腕,稍微一用力,林可兒的刀掉到了地上。“可兒,你清醒清醒,我是你的慕哥哥,你好好看看我……”
“慕哥哥?”林可兒不再掙扎,表情僵硬的盯着慕北寒的臉。“你不是湯姆?”
“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林可兒突然淚如泉涌,一把抱住了慕北寒。“慕哥哥,湯姆要殺我,湯姆要我償命,慕哥哥,我害怕……”
“沒事了沒事了……”慕北寒安撫着她,同時把她抱起來放到牀上。可林可兒緊緊的抱住他就是不鬆手。他只能繼續哄着她說:“可兒,已經沒事了,湯姆不會來了,你乖乖的睡覺好不好?”
“不,湯姆還會來的,他怪我開槍打死了他,他是來討命的,慕哥哥,你別走,別走……”
“我不走,我就在這裡陪着你,乖乖躺下來睡覺,我會一直在這裡陪着你。”
“真的嗎?”
慕北寒點點頭:“真的。”
聽到慕北寒的保證,林可兒這才鬆開了手,乖乖的躺到牀上。
慕北寒替她蓋好被子,繼續安撫道:“閉上眼睛,乖乖的睡覺,我會在這裡陪你。”
林可兒像怕他跑了似的,兩隻手緊緊的抓着他的衣服,然後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一會兒,慕北寒才轉過頭來,看到韓真和護士還傻愣愣的站在那裡,兩人身上都穿着單薄的睡衣,便對兩人說:“快回房間去。丁護士,你也快到牀上去。”
爲了方便照顧林可兒,丁曉禾的牀就放在她的房間裡。
直到發現慕北寒是在對她們說話,兩個受到驚嚇的女人才回過神來。丁曉禾聽話的走到牀邊,上了牀,身子還在瑟瑟的抖着,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在害怕。
韓真本想回去,但想到丁曉禾手上的傷,轉身把蠟燭放到了梳妝檯上,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背幾乎被蠟燭油包裹住了,疼的厲害。她揭掉蠟燭油,被燙的地方又紅又腫,有的地方都燙出了泡。現在也顧不上了,她拿起林可兒平時用的醫藥箱走到牀邊,又從衛生間弄來一杯清水。
“曉禾,把手伸出來。”
丁曉禾把雙手伸出來,其實剛纔的那聲尖叫是她發出來的。她睡的好好的,突然醒過來看見林可兒拿着一把水果刀站在牀邊,她嚇的立刻從牀上跳了起來,接着林可兒就揮舞着到衝向她,她尖叫一聲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一下,結果手就被刀刃劃出一道口子。
接着,國主衝了進來,她才從恐懼中回過神找到一根蠟燭點燃。
此刻,她乖乖的伸出手,任憑韓真給她處理傷口。
“幸好傷口不深,上點藥,包起來就沒事了。”雖然自己也怕的要死,但韓真還是安慰着她。“曉禾,沒事了,你別怕。不行,明天晚上我陪你在這裡照顧她。”
丁曉禾這才把目光移到韓真身上,喃喃的說:“謝謝真姐。真姐,你的手……”她盯着韓真的手。
“沒事,我回去處理一下就行了。”韓真說着翻找了一些醫藥箱,裡面沒有燙傷膏之類的,她便合上藥箱,對丁曉禾說:“你睡吧,國主在這裡,應該不會有事了。”
丁曉禾點點頭,畢竟年輕沒有經歷過事,躺下之後就閉上了眼睛。
韓真起身看向坐在林可兒牀邊的慕北寒。他彎着腰,雙手握着林可兒的手。
“你也趕快回房間去。”慕北寒沒有轉身,聲音也是冷冷的,似乎還帶着一絲怒氣。
韓真心裡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林可兒的房間。
此刻,坐在牀上,心也安定了下來,她才感到手背上火辣辣的炙痛感。
她小心的下了牀,走進浴室裡,打開水龍頭,用冰涼的水沖洗着燙傷的地方。那種被火炙的感覺頓時緩解了不少。她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在水池邊,用涼水沖洗着傷口。不知不覺中,她感到臉上一片冰涼,用手一抹,居然是眼淚。她連忙擦乾淨,笑了起來。
“韓真,你這是幹什麼?就是燙了幾個水泡而已,至於哭嗎?”
這時,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她剛要回頭,身子就被抱住了。黑暗中她看不見,但她知道是慕北寒。
“可兒沒事了?”
“已經睡着了。”慕北寒說着把她的身子板過來,“讓我看看。”
韓真把手往身後藏,道:“沒事的,現在黑燈瞎火的你也看不見!”
“疼嗎?”
“不疼了。”
慕北寒又把她的身子轉過去,從後面抱住她,扶着她的手放到水龍頭下面沖水。
“冷嗎?”他摟緊她。
韓真搖搖頭,眼淚不爭氣的又要出來了,她立刻眨了回去。“不冷。”
“那再衝一會兒。”
黑暗中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韓真突然喊了一句:“老公。”
“嗯?”
“老公——”
“幹嘛?”慕北寒的聲音裡帶着笑意。
“我愛你。”韓真說完轉過臉。
慕北寒的下巴一直擱在她的肩膀上,她一側過臉去就碰到了他的脣。
燈,一下子亮了起來。
對面的鏡子裡,兩人忘情的吻着。
水龍頭下,一雙大手包裹着一雙小手。
此刻,窗外已經泛白,天就要亮了。
第二天,陽光灑在韓真的紅撲撲的小臉上,她慵懶的伸了伸腰,醒了過來,可是她沒有立刻睜開眼,而是在腦海中把昨晚的一幕幕又回憶了一遍,越想,臉就越紅。
她睜開眼睛,盯着天花板,想起昨晚牀上的畫面,她不由的又笑了起來,嬌羞的。她想要起牀,才發現自己的手似乎被什麼東西綁着,這纔想起,昨晚做那件事之前,慕北寒怕她的手亂動把泡弄破了,於是用領帶把她的手綁在了牀柱在上。
慕北寒呢?
她轉過頭,這一看不要緊,嚇的她一跳。
是林可兒。她正坐在牀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她好不容易纔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可兒,你……你醒了?”
林可兒背對着陽光,她臉上的表情韓真看不清,不過,她的聲音卻透着一抹詭異。
“昨天晚上,你跟慕哥哥在這張牀上幹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