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是個什麼東西?好吃不?
寶拉一直回到自己的小房間裡,歪着腦袋,抓了抓頭髮,始終也是沒想明白。
媽媽從來都沒跟她說過,舅舅是個什麼東西,年幼的寶拉只是知道什麼叫做爸爸媽媽,叔叔則是跟爸爸關係很好的人,那麼……舅舅又是個什麼鬼?是不是跟媽媽關係很好的人?
可是,明明容叔叔是跟爸爸的關係最好了啊,媽媽還跟容叔叔生氣了呢,怎麼又成媽媽跟容叔叔的關係最好了?
寶拉坐在自己的牀邊,可憐兮兮的蹬着腿,歪着個腦袋瓜子,漂亮可人的五官幾乎快要皺在了一起,以她的年紀,怎麼也想不到,爲什麼容叔叔讓自己叫他舅舅?還不許自己告訴媽媽和爸爸?
“哎呀呀!簡直太煩了,”寶拉癟了癟嘴,小聲嘟囔,“要是弟弟們快點長大就好了,現在都是兩個小屁孩,一點也不好玩!”
提起弟弟,寶拉忽然有點想念那兩個小不點了,明明已經過了睡覺時間,自己躺在牀上,按動了一下牀頭的自動播放機,裡面是人用語音播放的歷史小故事,躺在牀上,寶拉卻怎麼都有些睡不着……
昨天晚上的睡眠質量並不好,第二天一大清早,寶拉爬起來,就直接鑽進了葉嫵和司凜的臥室裡,兩個人還在呼呼大睡着,寶拉甩下鞋子,蹬着小腿直接鑽進了被窩裡,“粑粑!粑粑……起牀了啦!”
自家這個小魔頭!
早在寶拉進來時,司凜就已經醒了,瞧着寶拉要被窩裡鑽,趕緊將人攔下,自己摸摸索索的在被窩裡把睡褲穿好,這纔將寶拉抱進來,掐了掐寶拉的小臉蛋,“寶拉,這麼早就爬起來折騰你媽媽了,是不是?”
“纔沒有呢!寶拉可乖了!”寶拉傲嬌的撅了撅小嘴,“粑粑,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寶拉都想弟弟們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看弟弟?”
司凜疼愛的摩挲了一下寶拉的頭髮,“寶拉想弟弟了?那爸爸把寶拉送回家,好不好?”
寶拉眨了眨眼,“那粑粑和麻麻也跟寶拉一會回去嗎?”
“當然了啊,”司凜溫和淺笑,吻了吻女兒的額頭,“過些天是你弟弟的生日了,而且他們倆現在也漸漸有些懂事,是時候給他們取個名字……我和你媽媽要帶你回去一段時間,寶拉可以在家陪弟弟們玩,如果你想在家裡呆着,那自然很讓爸爸媽媽放心,我們可以在外面放手去做一些事情,做完之後,很快就回家和寶拉、弟弟們呆在一起。”
寶拉皺巴巴的小臉,“爸爸媽媽不能在家陪着寶拉和弟弟們嗎?”
“不能。”司凜好言哄勸着,“媽媽和爸爸的工作有多麼繁忙,寶拉又不是不知道,寶拉要乖乖的,爸爸和媽媽才能快點忙完工作,回家陪你們三個啊。”
寶拉登時淚眼汪汪的,“不要嘛!寶拉要爸爸媽媽,我們三個回家……我纔不要在外面……”
話音未落,葉嫵已經醒了,本身她就有起牀氣,尤其是一睜眼睛,還瞧着女兒在哭,當即冷下了臉色,“你欠揍了,是不是?寶拉?”
“可人家想弟弟了嘛!”寶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寶拉要弟弟……”
“那就送你回家!”葉嫵勉強坐起,揉了揉眉心,昨天晚上難得的跟司凜約會一次,總算是勉強回到了當初初遇時的感覺,可是一覺過後,寶拉的哭鬧又瞬間將她那點甜蜜味道全都打了回去。
寶拉繼續哇哇大哭,“我要粑粑麻麻一起回家!我不要在外面玩了!”
“我和你爸爸有工作!”葉嫵咬牙,強忍着暴揍這丫頭一頓的衝動,“當初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乖乖的,不許哭……”
“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嘛!我要弟弟,要爸爸媽媽回家!”寶拉坐在牀上,蹬着胳膊和腿,哭得那叫個哭天搶地,“我就是要回家!不許工作!”
葉嫵唰的一下子從牀上下來了,抓了抓長髮,深呼吸了幾次,看了一眼司凜,卻不再去看寶拉,“等小一小二這次過生日,就把寶拉丟給你們家那羣族老們,她已經四歲了,過完這個年,眼瞅着就五歲,是時候該讓她學點什麼……我像她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已經開始了每天十小時的學習了,省得天天在我們倆跟前鬧騰!”
說着,葉嫵直接進了洗手間,再不搭理這個惱人的熊孩子。
司凜無奈的看了看葉嫵的背影,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約會時接到的那通電話,別說是葉嫵了,就連他司凜都快忘記了,自家那兩個混小子馬上就快要過生日了,他們這兩個父母就算是再不負責任,總不能在孩子的生日上缺席吧?
而且,百老講電話的時候,明裡暗裡都在暗示着葉嫵應該把寶拉帶回去,交由他們教導……葉嫵自己的脾氣和個性,以及工作時間,是完全沒有辦法教導孩子的,她總不能就這麼一直將寶拉帶在身邊,那是溺愛,會害了寶拉的一輩子,而不是真的對她好。
百老的話語雖然說得難聽,可是話裡話外的意思,卻都是對寶拉的未來好,被重視的豪門世家子弟纔會有這樣的教導,那些被家族放棄的,就如同葉果、葉妍這種,重視你,纔會對你的要求越發嚴格。
不得不說,族老們雖然偏心了點,但是對待孩子的心還是不錯的,至少沒真的懷有什麼壞心思,不準備故意把寶拉養廢。
葉嫵和司凜昨天晚上商量了好久,終於下定決心,要趁着這次孩子過生日的契機,將寶拉送回去,準備啓蒙事宜……這不僅僅是嚴格要求,更加是一種保護。
不然的話,葉嫵爲什麼非要將寶拉養在四月酒店裡,不敢讓她外出?一般人家的孩子,四歲的時候,早就應該上幼稚園了,而豪門世家裡的四歲孩子,也早就應該開始學習。
不管寶拉以後的命運如何,現在的她,依舊是司家繼承人中候選的那一個……就算是她確定了不會成爲以後的司家繼承人,可她畢竟是司家的孩子,是沒有資格成爲弱者的,就好像兩隻獅子生下的註定不可能是一隻貓崽一樣。
葉嫵心裡煩躁得厲害,她說不清楚自己爲什麼會這樣,只是覺得有些壓抑得厲害,甚至是不忍心去面對寶拉和那兩個孩子,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重複着自己的人生……
她這一輩子,已經活得夠累了,又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孩子再重複這樣的人生?
吃早餐的時候,司凜已經將寶拉哄好,帶着孩子出來吃早飯,讓寶拉自己坐在那裡吃東西,他則徑自坐到葉嫵的對面,探過桌子,緊緊地握住葉嫵的手,溫和安慰道,“阿嫵,你別想太多了,孩子們自有他們自己的人生,你我都無法過多幹涉,或許挫折有些時候是最好的教科書。”
葉嫵沒說話,只是遞給司凜一個“我沒事”的眼神。
司凜無奈而笑,知道自己的話並沒有起作用,葉嫵爲人母親,總想將自己走過的彎路告訴給孩子,想給孩子鋪設一條平坦的通天大道……
可她卻忘了,那是寶拉和兩個孩子的人生,不是她的人生。
早飯過後,葉嫵神清氣爽的去溫泉池做了個舒緩身心的按摩,總算是將自己從之前的抑鬱情緒中解脫出來,還沒等穿好衣服,樂南便飛快的走了進來,朝着葉嫵恭敬的道,“大小姐,葉果在酒店外面大吵大鬧,說要見你。”
揮去對寶拉的擔憂,葉嫵重新變得精神抖擻起來,恢復了之前的那般狀態,挑了挑眉梢,從衣帽間裡挑選了一件牡丹刺繡的錦繡長裙,外面秋風蕭瑟,又披上了一件玫紅色的手工披肩,一邊聽着樂南的這話,葉嫵一邊穿着衣服,淡淡的冷道,“我還當她真的能這麼沉住氣呢……告訴下面的人,我不見。”
樂南沉吟了一下,吞吞吐吐的道,“大小姐……”
“嗯?”葉嫵挑眉,扭頭看向樂南,“怎麼了?吞吞吐吐的?”
樂南哭笑不得,“就是葉果拿着大喇叭,手上抱着一堆的宣傳單……說是你要不見她的話,她就跟你耗上了。”
葉嫵啞然失笑,“喇叭?宣傳單?她這是要幹什麼?”
樂南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我看過了,宣傳單上好像是印着你的照片,還說你是什麼殺人兇手……說俞若魚和米貝兒都是你殺的,她要是真的在市中心拿着喇叭說你壞話,還四處散發宣傳單的話,實在也有點……”
葉嫵臉色瞬間變得很是精彩,她是該誇葉果長腦子了,還是該說她已經無恥到沒有下線了?
是,她葉嫵確實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如何,但這並不意味着,她這個財團掌管者的照片就可以被人四處散播,被普通人坐到屁股下面當成坐墊,或者被某些噁心的男人做成海報掛在家裡的牆上各種YY,她葉嫵是財團掌權人,不是那些海報明星,更加不是所謂的公衆人物,可以任由着普通人品評!
這是對她的侮辱!
拿着喇叭在市中心公開辱罵葉嫵,散播她的照片和殺人言論……這種辦法,簡直就是最無恥、最下作的無賴辦法,可這恰恰是葉果現如今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這種辦法極爲的粗魯野蠻,但是異常的好用。
她葉果可以不要臉,但是葉嫵不能。
“大小姐……”樂南試探性的看向葉嫵,“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葉嫵冷笑着挑眉,“這還用問我嗎?我是司家的主母,身上掛着的可是SA特別總顧問的名頭,她公然將我照片和身份宣揚出去,算是泄露了SA機密人員信息,按照SA特勤局的規矩……該怎麼辦?”
樂南眼前一亮,“我懂了!”
葉果自以爲這種近乎於無賴的辦法,可以逼着葉嫵現身,只可惜,她等來的不是葉嫵憤慨的質問,而是穿着SA特勤局服裝的兩個青年,將人架上車子,並將她所攜帶的所有東西搜刮一空,飛速離開四月酒店門口。
葉果在暗無天日的小黑屋裡監禁了足足三天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審訊,只是在固定時間有人送來一日三餐,沒有任何的交談和視線的接觸……
短短的三天時間裡,葉果幾乎快要被逼瘋了!
活在暗無天日的小黑屋裡,沒有聲音,沒有光線,沒有時間,沒有任何娛樂活動,甚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有的只是漫長的等待和她輕微的呼吸聲,恐懼和孤獨幾乎將整個人淹沒了,那種煎熬,是葉果永生永世都不願意再經受的。
一直到第四天早晨,久違了的開門聲終於想起,幾乎崩潰的葉果終於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貪婪的望着門後的光線以及那道身影……
“葉果,別來無恙啊?”葉嫵的聲音響起,帶着調笑的味道,“把你關了三天,不知道你現在可否冷靜了下來?”
長時間黑暗過後,驟然見光,眼睛刺激得不自覺的落下淚來,緊緊的閉上雙眼,不敢睜開。
葉果的眼睛雖然暫時看不見,可她聽得出那個熟悉的嗓音!那個被她恨入骨髓的聲音!
“葉嫵!葉嫵……果然是你!”葉果歇斯底里的尖叫了出來,想到慘死的俞若魚和米貝兒,不由得眼淚再度流落下來,恨不得衝上前去撕爛了那個聲音!
葉嫵莞爾輕笑,望着癱坐在地、淚流滿面的葉果,心裡只覺得有些可悲,“當然是我了,不然的話,你以爲誰還會有這個本事,讓你在SA的地牢裡三日遊?啊,對了,你的罪名是泄露SA特勤局人員機密……”
“葉嫵,你做了這麼多的壞事,難道就不怕報應嗎?!”葉果恨得咬牙切齒,不由得怒聲大罵,“你殺了小魚和貝兒,殺了奶奶和那麼多人,你就不怕死後下地獄?你就不怕禍及子孫嗎?!”
葉嫵忍不住嗤笑出了聲,“葉果,以前看你挺有腦子的啊,算計我的那會,算計得那麼精明,怎麼現在能蠢成這樣?俞若魚的死跟我沒有關係,米貝兒的死是他父親米之洲做的,這些跟我半點關係都沒有!我葉嫵唯一做過的,就是用正大光明的手段,陪你們玩,讓你們一點點的失去自己的所擁有的東西……讓你們自己陷入絕望和無助中,我葉嫵嘛,最多是玩弄人心,可別想把人命的罪名,往我身上栽贓。”
葉果面容扭曲,“你還說不是你?俞若魚只跟你有仇,要不是你害死的她,米貝兒只恨你一個……要不是你,他們倆如何會死?!”
“——那是他們蠢!”葉嫵擡高了音量,冷笑不已,絕豔的面容上滿是一派高傲和不屑,“我葉嫵報復人,向來報復得正大光明,是我做的,我會承認,不是我做的,你也別想冤枉我!葉果,我教導你多年,難道這一點你還不瞭解我嗎?嗤……俞若魚,那是被她背後得那個主子殺人滅口,她在背後指使俞若魚暗算於我,又怕俞若魚泄露了她的身份……至於米貝兒,那是她自己作的,哼,結契姐妹,說的倒是好聽,我葉嫵尊重別人的性取向,但是米貝兒跟俞若魚之間的那點貓膩,葉果,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葉果沉默了片刻,翛然擡頭,似乎想睜開眼睛,可是依舊淚流不止,只能作罷,“那好啊,你告訴我,俞若魚背後的那人是誰?”
“問這個,有任何意義嗎?反正你也不會真的替他們報仇,”葉嫵放肆冷笑,“葉果,你現在也不用這麼惺惺作態,所謂替你的結契姐妹報仇不過是個義正詞嚴的幌子罷了,你真當我那麼好騙,還能把你當成我記憶裡那個天真而重感情的好堂妹?”
葉果整個人僵硬了片刻,猛地擡頭,看向葉嫵。
葉嫵抱着胳膊,倚在門口的位置上,斜睨着看向葉果,“米貝兒和俞若魚之間,或許真的有幾分感情,至於你嘛……天性薄涼無情,跟你們那一大家子完全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怎麼可能真的拿她們當朋友?不過是一層僞裝外加兩顆棋子而已,你替他們報仇是假,其實惦記上了我的星葉財團,纔是真的吧?”
葉果瞬間臉色漲紅,好像受到了萬分的委屈和羞辱,不由得怒聲嘶吼了出來,“葉嫵!你別以爲你的那點破錢,就值得所有人的惦記!我葉果纔不稀罕你的破錢,也不稀罕你的那點產業!我葉果可是堂堂葉家的唯一千金,最是高貴,怎麼可能看上你那點破錢!”
葉嫵微微而笑,“按照我以前的性子,如果對你還殘存着幾分姐妹之情,在得知了你對我產生誤解之後,肯定是會心存愧疚,想要把誤會解釋清楚,順帶着給你點好處,彌補你的痛苦……你對我的‘恨’,不過是欲擒故縱,另類的示敵以弱、裝可憐,趁機接近我,緩和關係而已,我說的對嗎?葉果?”
“簡直就是荒唐到可笑!”葉果急紅了眼睛,“哪有爲了緩和關係,卻故意恨你的?別人緩和關係,不都應該是態度誠懇的道歉和贖罪嗎?我葉果是腦子被驢踢了,纔會用恨你這種方式跟你這種女人緩和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