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這是你的失職!身爲秘書,隨時準備上司需要喝的茶葉是你的職責所在!”
林思雨倒抽了口氣,急切地解釋“可是總裁您平時喝的都是咖啡啊!”
“那不是藉口!”唐一爵冷笑一聲,語氣裡帶着強勢的霸道。
“我……!”林思雨頓時語塞,對於他的強勢,他的霸道,她不是第一次領受,但卻次次難受之極。
她選擇低下了頭,不發一言,等待他的下一句話亦或者是下一個命令。
“出去吧!”從他嘴裡蹦出三個字,簡單,不再糾纏。
“是!茶葉我等下就會去多備一些,不知總裁需要哪種茶?”說話的時候她故意把“哪種茶”的音量擡高,好像在告訴他自己也是有脾氣的。
“龍井!”對於她的故意,他不是沒有察覺,只是他清楚確實不是她的責任,所以只是緩緩吐出兩個字。
“是!”林思雨鬆了口氣,轉身朝着門口走去。
風吹亂了又一季的憂傷。真的,好無奈!
生命,很近,憂傷,很近,那首銘記於心底的發如雪:狼牙月,依人憔悴,我舉杯,飲盡了風雪,是誰打翻前世櫃,惹塵埃是非。此刻體現的徹底。
遇上他,憔悴了容顏。
茶葉店裡,她挑了很多種茶葉,當然,最先挑選的是——龍井!因爲這是他所指定的,她不敢耽誤,也不敢耽誤。想到此,心裡暗歎,今天怎麼那麼倒黴,做點什麼都被他看不慣,分明是挑刺,故意找茬嘛!
在情感流露的真實裡,或許,我們都會把脆弱隱藏,直到離我們心臟最痛的地方。風吹亂了憂傷,突然想起了很喜歡的曾經不知誰的一句話“把你的名字刻在煙上,然後吸進肺裡,把悲傷埋葬,把憂傷遺忘……
夜晚,又是靜悄悄的,靜的只聽到她的心跳聲,還有她敲打鍵盤的聲音。
家,冷冷清清,只有一個人,沒有親人,也沒有愛人,孤單,落寞。
風,在迷亂的城市裡輕輕漫過。
林思雨呆在電腦面前,登陸QQ,頓時音響裡響聲一片,好友欄裡頭像跳個不停,任務欄裡還有加好友的聲音提示,她忽略所有的加好友請求,靜靜的記錄下自己心情的點滴,日記,她會偶爾來記。
只是有一個好友請求,忽略了又響起,忽略了又響起。林思雨有些詫異,有些奇怪,手指輕輕一點,同意了。
一個網名爲“知心人”的頭像在任務欄裡不斷跳動着,她點擊了查看“你好,美女,能交個朋友嗎?”
對於陌生人的聊天,林思雨不予理會,繼續着自己的日記。只是,它頭像的閃動太過於平繁,出於好奇心,林思雨再次打開它的窗口,一大堆對話呈現在眼前,其中有那麼一句吸引了她的眼球“你一定心情不好吧?我也是心情不好,所以纔來網上找人聊天的,不如我們互換心事吧!反正我們也不認識,也不會影響對方什麼,你說是不是?”
是啊,反正不認識,一個人傷心,不如找個傾訴的對象,於是,慢慢的她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戒心,在這一刻飄渺。
當對方問起她的家人時,她的淚眼模糊了視線,緩緩打過幾個字“我沒有家人……!”
“孤兒?”
“是的!”
“那你有沒有想過要去找自己的親身父母?”
一陣沉默,林思雨沒有回答。
“不如你告訴我點滴,我去幫你找?”
點滴,林思雨一陣茫然,自從媽媽過世後,自己就把媽媽的房間上了把鎖,從來沒有進去過,是啊,媽媽臨終前曾經說過,在她房間衣櫃的最下面有一個盒子,裡面有一封信……
因爲傷心,自己從沒有去碰過媽媽所說的那個盒子,這一刻,她有些衝動,起身朝着媽媽的房間走去。
鑰匙,打開了那扇門,也打開了塵封已久的心。
房間裡,已經有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林思雨心情有些沉重,邁着緩慢的步子來到衣櫃旁邊,彎腰,蹲下。
衣櫃裡,那個盒子靜靜的躺在那裡,安靜,安詳。
林思雨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沉默。
但最終還是小心的拿出了那個盒子,這一秒,她的心狂跳。輕輕拍了拍盒子上覆蓋的灰塵,拍了拍牀角的灰塵,坐了上去,打開了盒子,打開了記憶,打開了心。
一封信印入眼簾,她的手有些顫抖的拆開了信封,也拆開了撲朔迷離的身世。
感謝好心收養詩語小姐的人,因爲情況特殊,很多事情不便告知,此舉也是被迫無奈,管家我不得不把她贈送與人,只是希望好心人能保留“詩語”這兩個字,“詩”乃是她生母的姓,語”則是她父親的姓氏,她身上有一塊玉佩,是她母親的遺物,在生產當晚她的母親詩媛媛大出血,但血型確是稀有的RH陰性血型,在當晚由於找不到同種血型所以搶救無效,導致大出血死亡。
如若日後她想要找尋親身父親可憑這塊玉佩,因爲這塊玉佩也是他們的定情之物,還有就是,她的肩頭處有一枚玫瑰刺青,是他的父親在她一歲時刻上的,在此感謝!胡伯落款!
看到此,林思雨淚水如潮水般涌來,身體一陣陣扯疼,連帶着心也跟着絞痛起來,蒼白的臉,撕心裂肺地哭泣着,胡伯的話一字一句就像是針刺一樣扎進她的腦袋,扎進她的心裡,養母離她而去了,親身母親也離她而去了,這一刻她真的心痛得快要死掉,聲淚俱下,一聲,又一聲,直到聲嘶力竭,最後連呼吸都成爲困難,才從恍惚中找回神智,倉惶地跑出了了媽媽的房間。
10點的夜,風吹的很猛,天空黑得懾人,像是一個無邊的黑洞,將滿天的星子都吞噬掉了。
林思雨跑到客廳裡,耳畔聽着外面夜風的狂嘯,窗戶外邊吹進的冷風不時地從頰邊拂過,風很大,刮在臉上很疼,如同匕首割了一刀又一刀。
望着,痛苦滿溢。想着,確已失去。
她一步一步的在客廳裡遊走,每一步都那麼沉重。夜了,冷了,心也跟着碎了。
萬家燈火照亮了漆黑的城市,卻照不亮她的心。
親人……
此刻只有孤獨相伴。
信裡的一字一句在她的腦海裡不斷流離,母親,無論生母還是養母都已離她遠去,父親,卻只有一塊玉佩和一抹刺青,茫茫人海里,猶如大海撈針,何處找尋?
玉佩,林思雨不禁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從小到大媽媽一直都讓她帶着,並叮囑過她,讓她細心愛戴,原來,裡面竟藏了個身世。
詩語?詩媛媛?
可是,出生的孩子不都應該是跟隨父姓嗎,爲什麼她卻隨的是母姓?
窗外的風還是無情的吹着,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痛苦着,掙扎着、淪陷、寸步不離¬,一次再一次的抵達那悲傷彼岸,然後,不斷輾轉、重複着,最後,還是沒有一個徹底明瞭的完結,就這樣,延續着……
音響裡,“知心人”的聊天提示音不斷響起。
良久,林思雨移步朝着臥室走去,電腦裡,鍵盤敲打聲一片,不知道爲何,她竟然對這個“知心人”沒有一絲戒心,也許,就是因爲在她眼裡他們是陌生人吧!
關掉電腦,林思雨躺到牀上,輾轉反側,實在難眠。驀地,突然想出去走走,於是便起身換掉睡衣,找了套休閒裝隨便穿上,往門口走去。
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下樓,來到大街上。
夜,靜寂,只有幾顆星星,泛着蒼白的光,疲倦地眨着眼。
秋天的美是成熟的--它不像春那麼羞澀,夏那麼坦露,冬那麼內向。
同樣也是寂寞的。
秋天的美是理智的--它不像春那麼嫵媚,夏那麼火熱,冬那麼含蓄。
同樣也是混亂的。
她,這顆心在秋夜裡哭泣。靈魂在夜裡無助的蕩悠。
身後,有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駛過。
“滴……”喇叭聲響起,林思雨有些錯愣地回頭。
車窗徐徐落下,唐一爵英俊的側臉露了出來,身上精緻到一絲不苟的着裝,從領帶到襯衫都透着高雅之氣,讓他整個人流露出成熟的味道,即使在黑夜裡,也能感受到他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的威儀和貴族氣。
“這麼晚了,一個人在這做什麼?”他沉聲問道。
林思雨抓着挎包的手微微捏緊,強擠出一絲微笑,然後說道,“只是隨便走走!”
“上車!”他不理會她的答案,徑自命令着說道。
林思雨暗暗咬牙,“總裁,不用,真的不用,我……我只是想走走!”
他深邃的黑眸深不見底,帶着一抹疑惑的微光,卻也帶着強勢,勾脣霸道的吐出兩個字“上車!”
他冷漠的氣息讓她的心絃一陣抽緊,望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在微微頓了一下之後,然後聽從命令的上了車。
他發動引擎,車子猛地衝了出去,狂飆了一段路程後,又是一個急剎車,穩穩將車子停下。
車內,氣氛冷凜,車廂裡安靜異常,淡淡的古龍水味道縈繞在林思雨的周圍,但他眼神裡的卻不是淡淡的,而是濃濃的,充滿火藥味的,一觸即發的氣息。
“知不知道,深夜,對於獨處外面的女孩子是很危險的?”
夜,晚風徐徐,吹起一片涼意。空氣冷冷的,但這一秒,卻散發出一絲溫暖,她的心“噌”地一下,也有點暖。
“睡不着,所以出來走走!”她小心的看着他,心裡,不禁泛起一絲漣漪,他,是在關心自己嗎?
“是嗎?”下一秒唐一爵的聲音再度響起,只是這次他的嗓音卻如夜闌般低沉,沉靜如水。
“嗯!”
“睡不着?”突然,他的嘴角噙着一抹高深的笑意,他特意把音拖的老長,明顯是話裡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