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衆裡尋她千百度 37
?“得得得!自什麼律!你還真把自己當兵了?你一個女孩子,別這麼粗魯,你瞧瞧你,方圓百里,哪個男人是你的對手,以後誰敢娶你個母老虎!”
“怎麼的,你有意見?”小魚兒揚了揚手中的拳頭,加以威脅躇。
左晨雙手往後一撐,乾脆伸直腿伸展了會兒。
“我敢有意見嗎?”
小魚兒不理他,就算祠堂裡沒有人監視他們,也沒有攝像頭,她還是跪如鬆,不動搖。
“晨兒……”祠堂外,有人輕輕地喊了一聲狸。
左晨擡腳踢了踢小魚兒:“咱媽來了!”
“早猜到了!”小魚兒不以爲然,“一定是給你送吃的來了。”
“還是媽疼我!”
“那必須的,我早知道我是充話費送的,你纔是她親生的。”小魚兒呵呵呵地笑着。
話是這麼說沒錯,小魚兒卻沒覺得心裡不平衡。
她媽疼阿晨,左老左父疼她,都是反着來的。
更何況他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她就更加覺得沒什麼了。
“晨兒……”謝可欣看了看四周沒人,輕手輕腳地進了祠堂,把面端上去,“晚上沒吃,餓壞了吧?媽咪給你熱了面,趁熱吃吧啊。”
“謝謝我美麗的的母親大人!”左晨想也沒想就接了過去,然後又看了看問,“就一碗?小魚兒的呢?”
“你別管她!”謝可欣朝那邊瞪了一眼,“就該餓死她!女孩子沒女孩子的樣,當着那麼多賓客的面那是幹什麼!把你爺爺的臉都丟盡了!這麼粗魯,我看她以後嫁不嫁得出去!”
“就是就是。”左晨附和着。
“你倆商量好的吧?”小魚兒斜眼瞄了一會兒,“臺詞都對好了!”
“還頂嘴!”謝可欣壓低了聲音,卻是突然站了起來。
左晨坐着扒面,一擡頭就看見謝可欣已經從紅木桌上取過了一粗藤條,直接揮向了小魚兒。
這突然的一下讓小魚兒的身體一傾,腦袋上的碗直接滑了下來。
眼疾手快地接住,灑了一些水,但碗卻沒摔。
“我讓你頑劣!”說着又一下揮過去,“你自己愛玩也就罷了!你還拉上晨兒一起!我真的是教不好你這個女兒了是嗎?你爺爺疼你不罰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小魚兒愣是不吭聲,雙手舉着碗不放,也不反駁,就默默地挨着。
碗沒摔,卻也經不住她的身體搖晃,一會兒灑出去一些。
左晨愣了一下,忙將碗放到一邊,去拉架,“小媽你幹嘛啊?小魚兒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了,別打了!”
那藤條粗得很,他沒少捱過,當然知道有多疼。
爺爺下手的時候,他是放開了叫,能喊多響喊多響,哪像小魚兒!
不可能不疼啊!
“不打她不記得疼!”謝可欣心憤,“丫頭,媽咪從小怎麼教你的?你都不記在心上是不是!”
“我記得。”
不止一次說過,左晨是哥哥,親哥哥一般的哥哥,她對他不能有非分之想。
這次她還不打招呼直接“嫁”給了他,想必母親是極其生氣的。
所以若是東窗事發,這頓打是必須的,她早做好了心理準備,也不會求饒。
被推開的左晨踉蹌了一步又撲上去,直接跪下去護着小魚兒:“別打了別打了。”
謝可欣一下子沒收住手,一藤條抽在他背上。
“啊啊啊痛啊痛啊——”
相比小魚兒捱打時的沉默,左晨卻是毫無形象地大叫。
“哎呀——誰讓你撲過來了啊!”謝可欣忙扔了藤條,果真不再打了。
“小媽你下手怎麼那麼狠啊!”左晨彎曲手臂艱難地去摸自己的後背,“疼死了!”
“我看看!打傷哪兒沒!”
小魚兒依然跪得筆挺,連位置都沒移過,淡定地開口鄙視了一句:“左大少爺,你可真有出息啊。”
“嘿小魚兒你這個白眼狼!有沒有良心啊你!我這下替誰挨的!”
小魚兒轉頭,瞥了他一眼,淡淡說:“讓你替啦?我又不是第一次捱打了,我媽向來打我不手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傻啊你撲上來?”
“我去!還沒好心了!”左晨一副呂洞賓被狗咬了的悲催樣,“狼心狗肺!”
瞧了他一眼,吐了吐舌頭。
“小魚兒你鐵做的嗎?完全沒事啊你!”左晨不爽地戳了戳她的背,“真不疼你?”
“都像你那麼嬌嫩啊,左大少爺?敢情我這從小到大的打都是白挨的?”
“走走,去給你上點藥!”
謝可欣生拉硬拽,愣是把左晨給拖走了。
“那我真走了啊小魚兒,你慢慢跪!”
“走走走!”小魚兒頭也不回,不耐煩地衝背後揮了揮手,“走了清靜!”
在這唧唧歪歪,都快煩死了!
還不如走了,她一個人安靜地跪!
當然,左晨會走,也是因爲老爺子並沒有真的非常生氣,他們就是跪一下意思意思就走,老爺子也不會責怪他們。
但小魚兒不一樣,她做事說一不二,自小在軍營裡摸打滾爬,習慣了軍法無情,沒人要求她,也還是遵守鐵一般的紀律。
沒多久,又一個人悄悄地來到祠堂。
是左明。
他也端了一碗麪。
對,一碗,當然,他這一碗,卻是給小魚兒端的。
“阿晨那臭小子呢?”
“被媽咪拉走了。”
左明一看地上那剩下的碗和藤條,立馬就猜了出來:“你媽又打你了?可欣也真是的!每次下手都那麼狠!打哪兒了?背嗎?快去上點藥!”
別人家的後媽,是怎麼怎麼虐待繼子繼女,他們家可好,疼壞了繼子,往死裡打親女,上別人家哪能見到?
“沒事兒!我都習慣了,不疼!”
“胡說!你以爲爹地沒捱過你爺爺的打?還不疼!來,不管怎樣先把面吃了,一整天沒吃東西,別餓壞了。”
“哎呀我真沒事兒,一天不吃也餓不死,爹地你快去睡覺,別理我了!”
“怕什麼呀,你爺爺也沒叫你不吃,你自己下的罰,你就是全吃了,你爺爺也不會怪罪你。”
“我不是怕,說不吃就不吃。”
說了要跪一天,她就一定跪滿一天,少一秒都不行;說了不吃不喝,就一定不吃不喝,一滴水,一粒米,都絕不會去沾!
這就是小魚兒的原則,迄今爲止,她一直遵守,從不食言。
左明沒了法子。
“乖女兒,你說你身上流的也不是我們左家的血,你怎麼就那麼像你爺爺呢?說一不二的,你說,莫不是當年醫院抱錯了吧?你纔是我們左家的血脈!”
“哈哈!”小魚兒也笑了,“像極了!我媽對阿晨比對我好,爹地和爺爺對我比對阿晨好,這絕對是抱錯了!”
左明笑着揉了揉她頭髮,“有女如此,爹地覺得很自豪!爺爺也是這樣覺得的,你是我們左家的驕傲。”
“嘿嘿!”
“就是阿晨那臭小子……”提到左晨,左明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也不知道他遺傳了誰!”
左明最終還是勸不動小魚兒離開祠堂。
這一洞房花燭夜,就這麼別開生面地過去了。
左晨本想眯一會兒再去找小魚兒,好歹錯是兩個人一起犯的,這罰自然也要一起受,可誰曾想……
往舒服的席夢思上一躺,就一覺睡到了天亮……
而此時,小魚兒卻還是跪得筆挺如初,她腦袋上那碗水之後亦是一滴水也沒灑過。
這證明,她一夜沒閤眼。
一大早,左老聽說昨晚小魚兒在祠堂跪了一夜,頓感心疼,親自趕早去祠堂接她。
“哎呀爺爺的乖孫女兒喂,你還當真在
這跪了一夜?”左老去拉她,“起來了!”
小魚兒不起:“爺爺,還沒一天呢!”
“誰讓你在這裡跪一天了?爺爺也沒說要罰你!你這丫頭,每次領罰都那麼積極!跟誰學的你!”
“可我就是做錯了,該罰啊!做對的時候爺爺你要獎賞我,我也沒有不收不是!”小魚兒嘿嘿笑着。
跪了一夜,丫頭精神似乎還挺不錯。
“有錯自當罰,可你錯哪兒了?”
“不該騙爺爺……”小魚兒蔫兒了下去,“又胡鬧……”
“要說騙爺爺,爺爺也不生氣!你是不是就沒錯了?你倆結婚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爺爺只是氣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爺爺,在你們眼裡,我是那麼不開明的老頭子麼?”
“爺爺?”
小魚兒眨巴眼,爺爺這話的意思是……
“你高爺爺說得對!丫頭你要是喜歡別人,爺爺還得心疼你嫁得遠,捨不得你離開左家,現在這樣也好得很!你這丫頭從此就得一輩子留在左家,陪着爺爺了!”
啊……
不會弄巧成拙了吧?
“起來起來,不許再跪了!”左老伸手去拉,“你再跪爺爺纔是生氣了!這事兒就這樣了,是你自己給自己定的罰,不是爺爺下的,不作數,你趕緊起來!”
小魚兒到底是拗不過左老,今天這罰的確不“正規”,便也沒有僵持下去。
讓爺爺這個老人家生氣,她實在是過意不去。
“爺爺,那您不生小魚兒的氣了?”
“氣什麼!你們兩個孩子也長大了,該有自己的生活!阿晨也的確不小,是該娶妻生子了!”
“……”
小魚兒內心澎湃。
啊啊啊不是這樣的啊爺爺!
阿晨要娶的人不是她,是向方晴啊!
可左家上上下下,乃至昨天來參加的賓客都已經知道,左晨娶了她。
現在小魚兒也不敢輕舉妄動,她突然間覺得,結婚事反而小,假結婚暴露了,事反而大了!
現在她是騎虎難下,不知道該怎樣跟爺爺開口好。
這婚莫名其妙地結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再說只是一場鬧劇,爺爺的臉上還掛得住笑容麼?
這事兒……
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小魚兒不去多想,也想不明白,只好暫時擱置一下,等見到了左晨,兩人再商量商量,看看怎麼辦纔好!
小魚兒攙着左老爺子一起去餐室吃早點。
到的時候,一家人都到了,就沒看見左晨的影子,左老一下子就怒了:“那臭小子呢!天天睡這麼晚!說去罰跪早上也沒見影,倒是把媳婦兒丟在祠堂,回去倒頭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