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晉承剛跟容湛分開，就接到了一段視頻。
視頻幾乎是從正面拍攝的，可以說，只要顧以安擡頭往視頻拍攝這個方向看一眼的話，應該就能夠發現拍攝視頻的人的。
但是，整個視頻中，顧以安除了跟陸默然說話之外，就是側着臉盯着陸默然。
從視頻中，看不到顧以安的眼神，但是能夠看到陸默然的眼神。
可以說，陸默然的眼神裡是一片深情。
而從視頻的角度來看的話，兩個人的對視，就好像是一對有情人，正在深情脈脈地對視一般。
這個畫面很美。
但是也相當刺眼！
談晉承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把電話回撥過去。
“古默，怎麼回事？”談晉承低聲問道。
“我來的時候就看到太太和陸先生坐在‘花’園的長椅上，好像是在說些什麼，太太的臉‘色’很不好看。”
古默很直接地說道，她的話很平直，沒有一點兒修飾詞。
“不准他碰太太。”談晉承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了一句話。
古默嘴角‘抽’搐，“是。”
談晉承掛了電話，心已經飛走了，但是人卻不能動。
他這會兒去，難道要再打陸默然一頓嗎？
他應該相信安安的，相信！
而且還有古默在邊上看着，陸默然絕對不可能佔到便宜的。
陸默然有些遲疑地看着顧以安，“安安，真的要把這錄音‘交’給警方？”
顧以安沒吭聲。
陸默然又道：“這支手機，是我前些天才給霏霏剛買的，另外一支手機的喇叭有些問題，音質不好。所以，只有霏霏知道這支手機的存在，其他人，包括霏霏的爸媽，都不知道有這支手機的，也沒人知道這則錄音。”
陸默然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如果顧以安不願意的話，可以把這支手機處理掉，那樣的話，這段錄音就永遠都沒有機會得見天日了。
這樣的好處很多，可以讓顧以安免於被懷疑，甚至可以省掉很多很多的麻煩。
可是，這得看顧以安的意思了。
顧以安笑了起來，她轉過頭去看向了陸默然，“你覺得我應該隱瞞下這則錄音嗎？”
陸默然抿着‘脣’，目光亮晶晶地看着顧以安，卻不發一語。
也的確沒什麼好說的，現在就看顧以安的意思了。
“不必了。”顧以安緩緩地笑了起來，“不必隱瞞。如果現在隱瞞下這則錄音的話，那麼言霏霏的死就真的跟我有關了。是我做的我不會否認，但不是我做的，我問心無愧也無需隱瞞！”
說完之後，顧以安就站起身來，看着陸默然，“給高陽打電話吧。”
“高……隊長？”
“對，就是他。我想，現在這個案子肯定是他在督辦的，所以你直接給他打電話就行了。”顧以安很平靜地說道。
陸默然深吸口氣，也緩緩地站了起來，“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一陣安靜。
顧以安忽然看向了陸默然：“你當初說，你娶言霏霏，是不得已。”
陸默然的呼吸微微一滯，接着就搖搖頭，“現在已經不用說了，說什麼都晚了，無論我娶霏霏的目的是什麼，我都不希望她這樣死去，她也不該……這樣死去。”
顧以安微微地笑了起來，“是啊，她不該這樣死去。所以，纔要把能找到的所有證據都‘交’給警方，讓警方還她一個公道！”
“嗯。”
陸默然笑了笑，又看向顧以安：“安安，你現在……幸福嗎？談晉承，他對你好嗎？”
顧以安輕輕地笑了起來，“嗯，他對我很好。默然，曾經我以爲我會愛着你一輩子。你離開的時候，我真是覺得天都塌了。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以爲我肯定無法再像曾經愛你那樣，愛另一個男人了。”
陸默然愣了一下，眼中不知道閃爍着什麼情緒。
顧以安遲疑了一下，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從你離開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也遇到過很多男人，其中也不乏優秀出衆的，但是我都沒有那份心，覺得自己好像是變懶了，一點兒也不想再付出什麼了。我甚至以爲這麼多年之後，我會一直如此。後來遇到晉承，他直接說要結婚，我厭倦了顧家三番兩次的催促，也厭倦了……無聊，所以我就答應跟他結婚了。最開始，我們的婚姻只是一紙記在心裡的協議，算是假結婚，甚至對於剛開始的我來說，談晉承就是空氣，完全不存在一樣。”
陸默然愕然，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顧以安。
顧以安又笑道：“沒錯，對於我來說，談晉承的確是我的空氣，只是，這空氣並非是不存在，而是無處不在！我可以沒有其他，但唯獨不能沒有空氣。沒了他，我甚至會覺得我像是沒有水的魚，會因爲乾涸而死。”
“……”陸默然覺得自己的眼睛很酸，他‘舔’了‘舔’‘脣’角，才低聲說道：“沒有空氣，無人能夠存活。你已經找到了你的空氣，而我……”
顧以安笑了起來，“你也會找到的。”
此時，她臉上的陽光非常燦爛，那快樂幸福的光芒，幾乎要閃瞎陸默然的眼！
她是幸福的，那就好。
那就好，他也不必覺得遺憾，不必覺得委屈。當年丟下她，是爲不得已，這份不得已甚至讓他失去了她，失去了擁有她的資格，甚至也失去了自己最驕傲最自信最重視的手。
可是跟她相比，手和醫術算什麼？
看着她的樣子，他知道，他終於還是徹底失去了她。
他以爲自己或許還有機會挽回，重新擁有她的，但是現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徹底沒有任何機會了。
她的心，已經系在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身上。
她，不再是他的了。
他還沒告訴她，對於他來說，她就是他的空氣，無孔不入地侵襲着他，沒有她，他會窒息而亡。
但是，他又真的不必告訴她這些。
“安安，這些話，你從來沒有跟談晉承說過吧。”陸默然輕輕地笑了起來。
顧以安的臉微微紅了，有些嗔怪地瞪了陸默然一眼，“關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