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覺得煩,也是沒有辦法的。
她不理會也就行了,畢竟來學校學習,她還是很願意的。
況且,學校的課程並不多,她一週最多來學校兩三趟而已,見着尹季宣的次數,肯定也是屈指可數的。畢竟對於他這種人來說,是不大可能安心上學的。
想到這兒,顧以安也懶得再計較什麼了。
“太太,現在回家嗎?”
顧以安搖搖頭,“我在校園裡轉轉。”
“好的。”
顧以安手裡提着幾本書,也沒讓人幫她拿,她自己在學校的一排老建築前的林蔭小道之間走着。
不得不說,學校的綠化做得非常好,真的是漂亮極了,到處都是綠‘色’。
這一排老建築,據說是明清時期留下來的,一直保存至今,年年修繕,而且現在這些建築立面還是有某些學院的老師在這裡辦公的。
顧以安很是愜意地在這林蔭小道之間走着。
一個或者幾個‘女’生,並肩而行,有說有笑,還有一些穿着籃球服的男生,渾身是汗地從對面走過來,看樣子是剛打過球要去休息。
不得不承認,大學是個很寧靜的地方,也是一個很容易讓人就放鬆下來的地方。
“讓開讓開讓開!我有急事!”
就在這時,一個男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風風火火地從後面快速地一路超前衝。
顧以安聽到聲音,就連忙往邊上避讓。
很快,一個跑得氣喘吁吁的男生,就從她的身邊跑了出去。
這一條路上,人還是很不少的,顧以安真是有些擔心,這男生這樣跑着,不會撞到人嗎?
“嘭!”
“嘩啦!”
顧以安正想着呢,悲劇就發生了。
她眼睜睜地看着那個男生撞上了另外一個男生,然後那個男生懷裡抱着的書還有書包之類的,頓時就掉在了地上,書本還有其他的東西,散落得到處都是。
那個飛奔的男生見狀,連忙大叫了一聲:“對不起啊,真的對不起,我是英語系12級的昊陽,哥們兒改天我請你喝酒,現在真的有事兒,我要是去晚了我‘女’朋友就飛了。對不住了啊,你自己撿一下書本,我先走了……”
說着,那個叫昊陽的,就飛奔而去了。
不過他的理由倒是能引起其他人的同情,有兩個‘女’生正巧經過,就彎腰給那個男生揀書。
而那個男生的水杯,正巧滾落在了顧以安的腳下。
她彎腰,撿起了那個水杯,然後又看向了那個男生。
是他啊。
顧以安挑了挑眉。
這可不就是跟他同班的那個男生麼,嗯,就是那個在尹季宣說話的時候,還自顧自地看書的那個男生。
男生一米八幾的樣子,模樣非常清秀,怎麼說呢,他這樣子如果讓一羣腐‘女’來看的話,絕對會興奮得尖叫,這絕對是極品小受的模樣啊。
他那蒼白的臉‘色’,纖瘦的身材,還有那一臉的貞靜,真是怎麼看都是一個憂鬱的美男子啊。
“你的書。”
那兩個幫他揀書的‘女’生,紅着臉把書遞給他。
他伸出右手,接過了書,很是恭敬地微微鞠躬:“謝謝。”
他的聲音非常非常輕,輕得幾乎聽不到,似乎是嗓子有什麼‘毛’病。
“不用謝不用謝。”兩個‘女’生紅着臉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忍不住回頭去看那個男生。
顧以安有些無奈,又覺得很是美好。
這就是青‘春’啊,紅着臉羞澀的青‘春’。
她走上前去,把手裡的水杯遞給那個男生,“你的杯子。”
男生擡頭看了顧以安一眼,漆黑的眸子,微微眨了一下,然後緩緩地點了一下頭,“謝謝。”
這下子,顧以安聽清楚了,男生的嗓子的確是有‘毛’病。
他的聲帶好像是破損過一樣,反正是不太正常的。
男生把右手的書放在了左手上,用左手把書抱在自己的‘胸’前,然後他才用右手去接顧以安遞過來的被子。
顧以安眯起了眼睛:“你的左手不方便?”
男生愣了一下,好像是沒想到顧以安會提出這個問題一般。
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地點頭:“嗯。”
顧以安的視線落在了他的左手上,如此近的距離,足夠她看清楚他的左手了。
這一看清楚,顧以安才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她連忙說道:“抱歉抱歉,我不知道……我……”
她是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因爲這個男生的左手,是假的,是裝的假肢,因爲假肢是仿真度非常高的那種,所以從遠處看,或者是乍一看,是看不出來的,畢竟仿真度高的假肢,皮膚的顏‘色’還有質感都跟真的很像的,只不過因爲是假肢,形狀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普通人不太注意的話,或許還看不出來,但是顧以安是專業的,又離得這麼近,她一眼就看出來了。於是,連忙就道歉起來。
如果男生的手只是受傷了的話,她說他左手不方便那句話倒是還沒什麼,但是男生的左手是假肢,這樣的話,她那句話就有些敏感了,如果男生再因爲假肢的問題本身就敏感的話,那她還真是闖禍了。
顧以安很是愧疚地說道:“真的對不起,我只是看你好像很依賴右手,所以……哎哎,真對不起了。”
她如此誠懇地道歉,那個男生反倒是笑了起來。
他搖搖頭,“沒事。”
顧以安鬆了口氣,假肢沒什麼,她又不歧視殘疾人,就是怕這人自己心裡難受,又被她這麼一說,更加難受。
這會兒看這個男生好像是並不在意這些的樣子,她纔算是鬆了口氣。
“你怎麼看出來的?”男生的聲音還是很輕,好像是嗓子受傷不敢大聲講話一樣。
顧以安笑了一下,“我以前是醫生。”
男生挑眉,然後就笑着點點頭,“嗯,很厲害。很多人就算是很近距離地看,最多也只能發現我的手不靈活,並不能發現我的手上裝的是義肢的。”
“是隻有手嗎?”
顧以安見這男生好像不太忌諱,就多問了一句。
他又點了一下頭,“只有手。”
顧以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沉默了一下,再次道歉:“抱歉啊,那我就先走了。”
“好。”男生也禮貌地點頭。
顧以安轉身離開,原本的好心情,因爲那一隻手,假手,而徹底沉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