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會面。
陌雲袖說了什麼。
顧以安真是不願意去回想，但是又不能自欺欺人地裝作是不知道。
當時陌雲袖說：人本來就是你殺的。
對於這話，顧以安是不信的。
她覺得自己無論是在任何狀態下，都絕對不會殺人。一定不會！
哪怕是被迷惑了心智，被催眠，她也絕對不會殺人的。更何況，她還真不相信有人能夠把她催眠了。
其實催眠，並沒有普通人想象得那麼神秘那麼強大，對於精神正常的人來說，催眠術是很難使用的，就算是催眠成功了，也只是輕度催眠罷了，只需要稍微大一點兒的聲音就能把被催眠者喚醒，又或者是催眠者自己心理稍微警惕，就會立刻清醒過來。
影視作品中的那種一個催眠師站在某人的面前，伸手晃動幾下，然後唸唸有詞之後，某人就被催眠了，這種情況純粹就是誇大了催眠術，在現實生活中也是根本不存在的。
除非是使用一些禁忌的制幻藥物，或者是對心理非常脆弱，有很多心裡缺口的人使用催眠術，成功的機率纔會稍稍大那麼一點。
但即便是心理防線很脆弱的人，想要將其深度催眠也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
是以，grace別墅裡，洪陳剛被殺一案，她真的是從來都不相信，自己被催眠了，在深度催眠的情況下殺人，這絕對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自己的判斷是，她當時，昏迷了。她，絕對絕對不可能殺人，在任何情況下。
所以，陌雲袖那麼說，也不過就是爲了擊潰她的心理防線罷了，想要看她崩潰，想要看她自我懷疑。
哼，那絕無可能！
“看樣子你是的確不打算告訴我，當時陌雲袖說了什麼了。”高陽淡淡地笑道，“隨便你吧，反正現在你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高陽的話，讓顧以安愣了一下，緊接着就擡起頭來，皺着眉頭看着高陽：“你什麼意思？”
高陽聳聳肩，“沒什麼意思，因爲無論怎樣，陌雲袖都死不了。”
“爲什麼？”
高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容，“很簡單啊，因爲薄弈請了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專家，來給陌雲袖做精神鑑定。而鑑定結果，昨天就已經出來了。”
“什麼結果？”顧以安緊繃着臉，表情也有些僵硬。
高陽看了她一眼，隨即才淡淡地說道：“人格障礙。”
“人格障礙？”顧以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什麼類型的，反f社會型人格障礙？”
“對。”高陽淡淡地點頭。
“不，這不合理！”顧以安立刻說道，“反f社會型的人格障礙，患者有高度的攻擊性，在行兇時沒有很強的目的性，更不會掩蓋或者僞造犯罪現場爲自己脫罪，同時，反f社會型人格障礙患者，他們在表現出攻擊型時，不會有自我保護的心理，往往是傷人傷己，甚至是自己所受的傷比被攻擊的人傷得還重！他們不會有周密的計劃，不會懂得善後，更不會……更不會用那麼專業的手法沉穩冷靜地解剖一個人！”
顧以安的聲音非常嚴肅。
高陽聽了她的話，卻是笑了起來，“這些跟我說沒用，那些都是權威的精神鑑定機構的專家。甚至，不光是薄弈找的那家，我們還找了另外一家鑑定，結果都是一樣的！你知道的，法庭上只看那個結果。”
顧以安抿着脣，深吸口氣才緩緩地問道：“那陌雲袖現在呢？”
“她現在被關在s市精神衛生研究所。”高陽說道。
“那案子？”
“案子還在繼續查，不過……你也知道，很難再有什麼新的進展的。”
顧以安咬了咬脣，遲疑了片刻才問道，“那言霏霏的案子呢？不是說，跟陌雲袖有關的嗎？”
高陽的嘴脣也緊緊地抿了起來，有些無奈地看着顧以安，“屍檢，並未找到我們想要的證據。言霏霏吃下了大量的安眠藥，身上也沒有任何其他痕跡可以證明她是被迫的。如果單從屍檢上看的話，她就是自殺的。原本，那端你跟言霏霏的錄音，倒是可以說明言霏霏的死或許有蹊蹺。但是後來，那端錄音也被證明是假的，其中你和言霏霏的聲音，都是假的，那麼這段錄音就沒有任何價值了。所以最終，言霏霏的案子，以自殺定案。已經結案了。”
“可是陌雲袖以我的名義開了手機號，給他們發照片，又是怎麼回事？”顧以安的臉色很難看。
“報復你吧。結合之前洪陳剛的案子上，陌雲袖也曾經誤導過警方的視線，把所有的疑點都集中到你的身上，讓你成爲頭號嫌疑人，這次言霏霏的案子上，她或許是故技重施了。”高陽的聲音很平靜。
但是顧以安卻完全無法平靜。
陌雲袖有沒有人格障礙，她還能不清楚嗎？
有任何障礙的人，絕對不會是那個樣子的。她雖然不是心理專家，但也不至於這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顧以安深吸口氣，她冷冷地看着高陽：“高隊長，你覺得一個有反f社會型人格障礙的人，會做出這種佈局嗎？故意陷害我？還有，那錄音又是哪兒來的？誰能爲造出來那段錄音。因爲猜到你們警方肯定會對我的聲音做聲紋鑑定，所以居然連我的聲紋都能模仿？據我所知，現在有這種技術的，可絕對不多，至少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到的。這些，真的是一個精神病患者能夠做出來的？”
“你沒聽說過，精神病患者在某些方面，往往有比正常人更高的能力……”
這一次，高陽的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顧以安給打斷了。
“你是指在數學、繪畫、計算機等等的這些領域嗎？我得承認，很多精神病患者的智商很高，在特定領域也非常強大。但問題是，他們之所以是精神病患者，就是因爲他們的邏輯思維，在出了他們所擅長的那個領域之外，就是完全混亂的。他們不可能像陌雲袖那樣，佈置周密、條理清楚，甚至，情商也完全超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