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應該還不到上午十點鐘。
在城市裡,肯定已經是陽光明媚,但是在山裡,這個時候還有很多霧氣,而且這個時候,霧氣是在降的,這就更看不清楚了。
那飛行員聽到薄弈說憑經驗判斷方位的時候,真是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
但是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信號被屏蔽了,他這邊的信號根本就發不出去,自然也接收不到。就連gps定位都失靈了,那除了降落之外,也就只能是憑經驗判斷方位了!
“表哥找來了。”薄弈低聲說道。
顧以安咬了咬脣,卻沒有說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應該說什麼。
“表哥這次動用的力量,肯定會引起某些人的忌憚,嗯,表哥爲此肯定也會付出很大代價的。”薄弈淡淡地說道。
顧以安終究還是忍不住了,她看着薄弈說道:“薄弈,你應該知道,你想要讓念念回來,讓念念接掌我的身體,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薄弈,現在送我回去,然後把你知道的天使島的事情報告上去,說不定還能讓你戴罪立功……”
“別說笑了。”薄弈冷笑,“我爺爺薄元,就是親自參與到潘多拉之淚的研究之中的研究院之一,而我,又爲潘多拉之淚建立了一個巨大的銷售網絡,現在預熱已經基本上完成,可以說,全世界的黑市都在期待着潘多拉之淚的全面上市。只要潘多拉之淚量產成功,那麼……”
“這銷售網絡既然是你一手建立起來的,那你自然也能一手將其摧毀!”顧以安沉聲說道,“薄弈,你應該知道,潘多拉之淚一旦量產,一旦流入世界,那麼整個世界都會變成一個人間煉獄的。到了那個時候,對你有什麼好處?到了那個時候,你的念念就能回來了嗎?哦,也許你只是心理變︶態,只是想要毀滅全世界。”
薄弈的拳頭微微攥緊,卻是什麼都沒說。
顧以安又笑了起來,“薄弈,你不能否定,其實你內心並非就是純黑的。念念代表着光明和純潔,你那麼愛她,那從某種程度上就代表着你對光明和純潔的嚮往。一個真正要毀滅世界的人,恐怕是不會嚮往光明和純潔的。所以,薄弈,就算是爲了念念,收手吧,現在還不晚。”
薄弈低下了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轉頭看向顧以安,“收手?沒那麼容易的。再說了,我的念念都不會回來了,最後的一點光明也不見了,我爲什麼要收手?讓全世界的人都給我的念念陪葬,不好嗎?”
“你收手,我願意讓你的念念回來。”顧以安低聲說道。
薄弈立刻就眯起了眼睛,“你說什麼?”
“你收手,我把身體讓給念念。”顧以安緩緩地說道,“真心話。”
“不可能。”薄弈冷笑,“你還有表哥,還有談崢,還有景姒,你會捨得放下他們?”
“當然不捨得。”顧以安淡淡地說道,“可就是因爲不捨得,我纔不能讓你毀掉這個世界。如果我變成念念了之後,能讓你收手,能讓你阻止潘多拉之淚的面世,甚至是徹底摧毀潘多拉之淚,那我願意,我願意變成念念。我不想讓他們都生活在潘多拉之淚的陰影之下,我想讓他們都像從前一樣!”
薄弈的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他臉上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着,他整個人的表情好像是有些扭曲一樣。
看得出來,薄弈這會兒的心情很是激盪,情緒也非常不穩定。
“你真偉大!”薄弈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幾個字。
聞言,顧以安直接就笑了起來,“我一點兒都不偉大。只是一個最簡單的交易罷了。如果潘多拉之淚真的在世界範圍內擴散開來的話,就算是我活着,也不過是見到越來越多的痛苦。甚至,如果晉承和談崢或者是景姒,又或者是我身邊的任何一個普通人,他們沾染上潘多拉之淚,活着比死了還難受的時候……我看着,就能開心了嗎?不,那樣只會更痛苦!”
薄弈深深地看了顧以安一眼,“所以你寧願犧牲自己?”
“別說的那麼偉大,這不是犧牲,只不過是一個交換,一個選擇!”顧以安微笑着說道。
薄弈深吸口氣,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說道:“可你就算是變成了念念,也無法阻止潘多拉之淚上市的。”
顧以安皺眉,“你肯定知道天使島在哪兒,如果你願意跟晉承合作的話,摧毀天使島,徹底毀掉潘多拉之淚,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不可能。”薄弈低着頭,斬釘截鐵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什麼不可能?你不可能跟晉承合作,還是不可能摧毀天使島,或者是不可能摧毀潘多拉之淚?”
“都不可能。”薄弈淡淡地說道,“這些,你就不要再多想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爲什麼?”
薄弈輕笑一聲:“你根本就不知道,天使島的結構有多複雜,摧毀天使島?這其中有多少利益糾紛。你以爲天使島爲什麼能存在這麼多年?很簡單的一個原因,那就是天使島的手中掌握着世界各國都想要的東西,跟天使島有利益糾葛的國家太多太多……”
薄弈的話,讓顧以安的臉色也沉鬱了下來。
是的,她怎麼能如此天真?
如果真的是一個毫無背景關係的組織,怎麼可能生存下來?
天使島不單單是生存下來了,還發展得超乎所有人的想象,這其中,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絕對讓人恐懼!
“那,潘多拉之淚,也真的無法阻止了嗎?”顧以安咬牙。
薄弈笑了笑,“有。”
“嗯?”顧以安不明白了,什麼叫做有。
薄弈看了顧以安一眼:“有辦法,但是我不會說的。”
顧以安真是徹底無語了,她恨恨地瞪着薄弈,這人,有辦法卻不說,這不分明是在吊胃口嗎?
“薄少,我們要準備降落了!”
就在這時,駕駛員忽然高聲說道,聲音裡帶着些許的緊張。
顧以安看向窗外,大霧瀰漫,能見度很低,她甚至都看不清楚山巒和樹木,這種可視條件,真能平安降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