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然聽了他的話,水眸一怔,這句話很熟悉,就在今天早晨她還問過自己,如果沒有遇到張浩,如果先遇到賀天翊,兩個人會不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她突然有些體諒趙師哥了,有些事,自己真的很難控制,命運總是愛捉弄人。
也許,他在心裡也希望先遇到芝芝,那樣他就能全心全意的愛着她,兩人幸福的走入婚姻。
但她不能諒解的是,如果他真的那麼愛那個女人,他可以拒絕芝芝,可以執着的去追求她,畢竟她尚在人世,他還有機會。
如果他執着的愛着那個女人,這麼多年來一直苦苦等她,那麼自己會敬他是個重感情的人。
但他將她藏在心底,每天都在思念她,卻和芝芝在一起的行爲,只能讓人覺得不齒。
“不,這句話我不會轉達。”她站起,背對着他,“我太瞭解芝芝了,這句話對她的殺傷力實在太大,她已經做了決定,就不會回頭,這句話,只能讓她在離開你以後,更加的傷懷,畢竟,她無法改變命運。”
身後一片寂靜,趙立輝沒有說一個字,她轉過身來,深深的看着他,“趙師哥,如果你覺得這些年你虧欠了芝芝,就該安靜的離開她的生活,不給她留一點點希望,畢竟如果就只能是如果,不可能成爲現實,你不可能先遇到芝芝,你心裡永遠都會住着那個女人,這對芝芝不公平。”
趙立輝緊緊的攥着拳頭,目光裡滿是隱忍,肩膀微顫,他自嘲的苦笑了一聲,“是,洛然,你說的沒錯,是我不配擁有芝芝這麼好的女孩,我不該和她開始,從頭到尾,我都是如此的自私,現在,是該讓她離開尋找幸福的時候了。”
洛然點了點頭,輕嘆了一口氣,“我不願意看到你們兩人是這樣的結局,但事已至此,你們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並繼續向前走。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芝芝,會陪着她、安慰她、開導她,也希望你能好好保重。”
他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不捨、眷戀、悔恨交織在一起,良久,他重重的點了下頭,聲音乾澀的很,“好,照顧好她,也照顧好自己,我想,我們以後永遠都不會再見面了,保重,這輩子,能認識你們,對我來說是最幸福的事。”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每一步都走得那樣艱辛而決絕。
洛然看着他的背影,感慨良多,她知道,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的道理。
她也知道,也許大家勸和一下,他們兩個人還能和好並結婚。
但她作爲芝芝最好的朋友,就該支持她的決定,何況,她的決定沒有錯,自己也認爲這樣對她最好。
如果她勉強接受趙師哥,那麼他們婚後的生活也不會幸福。
她會時不時的想起他心裡還有別的女人,他也不能保證可以將心中的她徹底驅除。
這樣一段貌合神離的婚姻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兩人就此分開,各自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她知道,斷然拒絕替趙師哥帶話,實在對不起這些年來兩人的友情,何況他還是自己的師哥,大學社團裡的社長。
但沒有什麼比自己和芝芝的閨蜜情更重要,不帶這句話,對他們兩個人都好。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段日子,芝芝肯定會非常痛苦,但自己會一直陪着她,就像五年前,她一直陪着自己那樣。
坐在沙發上,一直想着這件事,天漸漸暗下來,都沒有察覺。
七點半的時候,賀天翊回了家,他是爲了洛然的話,特意提早趕回來的。
打開家門,裡面沒有開燈,黑黑的,他遲疑的打開燈,纔在沙發上發現她的身影。
女人蹙着眉,愣着神,眼神有些空洞,燈亮起後十幾秒鐘,她才意識到,回過神來,看着走向自己的賀天翊,驚呼一聲,“哎呀!我還沒做飯呢!”
急匆匆的站起,就要往廚房跑,賀天翊拉住她,聲音溫柔,“洛然,你怎麼了?”
“剛剛趙師哥找過我。”她咬着漂亮的脣瓣。
“他說了什麼?”
“他想讓我幫他帶句話,我拒絕了。”她有些沮喪,帶話對不起芝芝,不帶話對不起趙師哥,哪怕她已經做了決定,依舊覺得兩難的很。
“既然已經拒絕了,就不要再想了,”雙手推着她的肩膀,讓她重新坐回到沙發上,“今天不要做飯了,我叫外賣吧。”
“好吧。”她順從的點頭,實在沒心情做飯,也不想他辛苦一天還要忙碌,叫外賣是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他叫了炸雞和啤酒,她滿腹心事,需要這樣的食物來緩解一下。
果然,一向不喝酒的洛然看到啤酒,毫不猶豫的拿起一罐,修長的手指摸上拉環,一擡,氣泡的聲音,聽得人渾身舒爽。
“只能喝一罐。”他也拿起啤酒打開,輕輕的碰了一下她的瓶子,適當放鬆一下是可以的,多喝就不行了,會傷身。
之前在巴黎的時候,已經不小心讓她醉過一次了,以後絕不會再讓她醉倒。
“好。”她揚起頭喝了一口,嘴裡有着啤酒特有的氣息,拿起一個雞翅,吃了起來,甜辣的味道緩解了嘴中苦澀。
看見她嘴角沾上了甜辣醬,他抽出紙巾輕柔的擦去,目光深深的望進她的眼底,“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我。”
是,一直都有他,這兩個多月,身邊真的發生了很多事,但每一次,都有他陪在自己身邊。
“天翊,能遇到你,真好。”
她的表情十分認真,聲音也是。這是她這些天來,一直想對他說,卻又不好意思說出的真心話。
“我也這麼認爲,洛然,我也很慶幸能夠遇到你。”男人第一次,毫不隱藏眼裡的愛意。
洛然隱隱的察覺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低頭又喝了一口酒,也許,只是自己的錯覺,也許,是因爲自己動了心,也希望他能動心,纔會產生如此的聯想。
她實在不自信,有錢品妍口中那樣優秀的未婚妻的存在,他還會喜歡上自己。
或許,他對自己,只是同病相憐的情誼。
她輕輕的甩了下頭,芝芝的事已經很讓她苦惱了,今天還是不要再想他們之間的感情糾葛了。
“來,乾杯。”她舉起易拉罐,仰頭乾脆的喝了個乾淨。
她知道,自己只有這一天時間苦悶,從明天起,就要清空心情,好好的陪着芝芝,幫她走出來。
“少喝酒,多吃點。”他遞過來一個雞腿,這些天,她似乎已經不會再因爲張浩而傷心難過了,沒想到,心情好了沒多久,又爲閨蜜的事揪心。
她心頭一暖,接下雞腿,“你也多吃點,最近這麼忙,總是熬夜加班,要多多補充體力。”
“我習慣了,不用擔心我。”
這些年都是如此,因爲有她在,想多些時間陪在她身邊,工作時間已經比之前少了許多。
手機亮了起來,屏幕裡顯示的是阿通的微信消息,“趙立輝剛剛在電話裡向上司提出辭職,堅持不走程序,拒絕明天上班,並稱其要去加拿大發展。”
這種情況如果傳出去,只怕他之後很難在圈內找到工作了。
賀天翊思慮了幾秒,還是對洛然說了實情。
洛然眉心一動,原來,他剛剛那句我們以後永遠都不會再見面了,是這個意思。他走的堅決,決心撤出兩個人生活,不留一絲痕跡。
不過,既然提到加拿大,看來芝芝的判斷是對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歐陽娜,因爲她在加拿大留學,趙師哥很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真心,跟她表白,而她接受了,所以他準備陪她回加拿大發展。
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過了一會,低喃道:“天翊,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給他開個後門,讓他順利辭職。”
“當然可以。”他的語氣頗爲輕鬆,作爲賀氏總裁,這點小事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謝謝。”
胳膊搭在桌上,手託在臉下,她歪着頭,眼神有些迷離,臉頰因醉意而泛起一片紅霞,脣微微張着,那張本就精緻的小臉,此刻更是充滿了誘惑。
喉結上下一動,賀天翊覺得身體有些發熱,他錯開目光,怕自己忍不住的話,會嚇到她。
雖然,她這段時間似乎對自己有些好感,但並不能肯定,她已經喜歡上自己了。
“洛然,你還好嗎?”擔憂的看着她,看這意思,她似乎有些醉了。
“頭暈暈的。”
她半眯着眼瞳,聲音如煙一般縹緲,頭從手上滑落,抵在桌面上,整個人昏睡了過去。
“洛然……”
男人輕喚了兩聲,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這丫頭,一沾酒就醉啊。
他無奈的扯了扯脣角,起身走到她身旁,動作輕柔的將她橫抱起來。
洛然的臉蹭在他的胸前,眉心微蹙,迷糊間,無意識的將手臂環在他頸間。
男人將她抱到牀邊,小心翼翼的放下,剛要起身,她的胳膊收緊,因爲一直有抱着毛絨玩具睡覺的習慣,她這個動作自然而嫺熟。
兩個人的臉幾乎貼在一起,脣相對,中間不過有一兩釐米的距離。
女人特有的氣息迎面撲來,他再也抵制不住這種誘惑,深深的吻了下去。
她的脣瓣很軟很甜,他肆意的親吻着她,想着這五年來,自己愛戀她的每一天,想着和她朝夕相處這兩個多月來,兩個人之間發生的每一件事。
洛然嚶嚀一聲,朦朧間覺得脣瓣溫熱,鼻間一股熟悉的氣息帶着灼熱的溫度,這種感覺並不討厭,反而有些期盼。
雙臂環在他頸間,她迎合着他的吻,兩人直吻了十幾分鍾,男人才依依不捨的擡頭,深情的注視着她的面龐。
她的臉頰更紅了,那一抹紅霞實在是誘惑的很,因爲長時間的親吻,胸口上下起伏,春光無限。
賀天翊只覺得身體裡的慾望成倍增長,他死死抿脣,將女人的胳膊從頸上拿開,衝到浴室裡,連衣服都沒脫,就急匆匆的衝了一個冷水澡,這纔將體內幾乎控制不住的慾望澆滅。
他大口大口喘着氣,脣角泛起一縷自嘲的笑,賀天翊啊賀天翊,商場上的大風大浪你都經歷過了,但每一次,都會因爲她而亂了方寸,也許吧,她就是你這輩子的劫,希望,這個劫一直鎖住自己,到永遠。
吹乾頭髮,他小心翼翼的上了牀,觀察了一會,才輕柔的將女人環入懷中。
洛然在睡夢中,只覺得身體很溫暖,這種感覺很舒服,轉動身體,迎向這溫暖,長臂一伸,抱住他,頭在他健碩的胸口蹭了蹭。
這個丫頭,此時像一隻小貓一樣乖巧萌萌,賀天翊不自知的上揚了脣角,心裡又甜又暖,手臂環在她背後,兩人相擁而眠,一室甜蜜。
第二天清晨。
洛然醒來的時候,賀天翊已經不在旁邊了,不用問,他準是去準備早餐了。
她坐起,指尖摸上脣瓣,昨晚,她似乎做了一個春夢……夢裡她似乎跟一個男人在接吻,最後兩個人還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天吶,她搖搖頭,再搖搖頭,都說酒能亂性,難道是真的嗎?看來,以後自己一滴酒都不能沾了。
最要命的是,她根本鬧不清,那真的是個夢,還是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夢,那這個夢也未免太過真實了。
不行,總要問清楚。
踱到廚房,她看着男人忙碌的背影,低喃道:“那個……”
賀天翊回過身來,看着她站在陽光裡,手足無措,揚脣一笑,“你醒了,快去洗漱吧,早餐馬上就好了。”
她無意識的嗯了一聲,轉過身要走,脣一抿,又轉了回來,靜靜的看着他的背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攥緊拳頭,心一橫,她張了口,“天翊,昨天晚上我們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
男人拿着鏟子側過身來,眼神頗有深意,脣角的弧度更是曖昧,“出格的事?你指的是什麼?”
指的是什麼……這該如何說啊?洛然咬脣,人生第一次覺得,連開口說話都是如此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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