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然還沒說話,倒是沈清寒在一旁看到勢頭不對,連忙小跑了過來,拉住沈明月的手,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明月,人是我幫你請來的,面子你也賺足了,怎麼你又鬧事難爲洛然?”
她很害怕兩人鬧得不愉快,回來賀家把這筆賬算在她頭上,這事她本就一點都不知情。
“姑媽,你怕什麼,她是賀太太,我也是顏太太啊,一個t市第一富少,一個第二富少,本就差不了多少。”沈明月抽出手,大有一雪前恥的架勢。
衆人聽她說這話,人人臉上都掛着嗤笑,第一和第二是隻差了一個排名,但論資產、外貌、才華和能力,那可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何況顏文澤這第二富少還是以前顏氏排名第二的時候,大家給顏氏面子封的。現在顏氏排在第四,第二富少的排名已經被慕容少摘走了。
慕容熙聽到她說這話,上前兩步,溫文爾雅道:“顏太太,現在我纔是t市第二富少,麻煩你以後說話講清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沈明月一愣,衆人隨聲應和起來,“是啊,人家慕容少纔是第二富少,顏太太,你家老公那第二的排位,可是老黃曆了。”
這不是赤果果的打臉嗎?沈明月羞愧了幾秒,又強撐着面子,冷哼一聲,“我老公纔不在乎那無用的排名,”她重新把目光定在洛然手上,“第一富少又如何?婚戒不過拿個50分的鑽戒哄弄人,哪有我老公對我真心實意。”
這話,她也就是哄哄大家都不知道實情,實際上,她手上那顆鴿子蛋纔不是顏文澤買的,而是她求顏育良買的,顏育良也是看在她肚子裡孩子的份上,沒有駁了她的要求。
不過,她也實屬想的太多,以爲賀家覺得洛然不過是個窮門小戶出來的丫頭,所以隨便給個鑽戒,洛然都不會挑理兒。可她根本就沒想到,以賀天翊對洛然的重視程度,哪怕是一枚小小的50分的鑽戒,也有足夠的來頭。
她拿着個破鴿子蛋跟人家上千萬的婚戒比,衆人是很憤憤不平,可誰也沒有出聲,畢竟顏氏還在四大家族之內,普通豪門是惹不起的。
何況,大家也等着看賀太太開口呢,看見了她的態度,大家纔好站隊啊,否則,人家都不計較的話,大家還跟着起什麼哄呢?
洛然本是個低調的人,她這一身行頭雖然價值不菲,可用的都是賀家的錢,所以沒有什麼好炫耀的。
如果今天只是她自己的事,對這種庸俗至極的人,很可能會採取不理不睬的政策。
但現在她是以賀太太的身份站在這裡,代表着賀天翊甚至是整個賀家的顏面,她不能讓賀家因爲自己而丟臉。
她面色平靜,脣角掛着一縷得體的笑意,“顏太太手上的鑽戒是挺大的,不知道出自哪位設計師之手?”
沈明月一愣,這鑽戒不是比誰的鑽大就行了嗎?怎麼還扯上設計師了?
她將右手搭在左手上,故意露出那枚鴿子蛋,脣角勾起一絲嘲諷,“買鑽戒還用調查設計師嗎?只要這鑽戒夠大夠閃耀,價格配得起自己的身份不就行了嗎?”
她特意重讀了身份二字,想暗示大家,堂堂賀太太根本就是個沒身份沒背景的窮丫頭。
可衆人根本就沒往那兒想,有人以極小的聲音說道:“她說身份?人家賀太太的身份不遠在她之上嗎?”
立刻就有人輕聲迴應,“是啊,她該不會是懷孕懷傻了吧?”
洛然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鴿子蛋上,那鑽的確夠大,在陽光下也很閃耀,但卻很傻,且鑽戒雖大,樣式卻很普通,實在get不到它的美點。
“顏太太,你的鴿子蛋的確很亮,”洛然先假意誇了一句,接着話鋒一轉,“既然你提到價格,我想問問,這大大的鴿子蛋價值幾何呢?”
沈明月正愁沒有由頭不能自報錢數呢,聽到她問價格,不由得喜上心頭,笑盈盈的說道:“我這枚鴿子蛋啊,不貴,才三百萬,文澤本來想買那枚五百萬的給我,我嫌太大,就要了這麼精緻點的。”
衆人互相交換着眼神,精緻嗎?沒看出來,鴿子蛋除非有獨特的設計,否則看上去就是傻大傻大的,跟暴發戶一樣,哪比得上賀太太手上那枚小小的心戀,出自名家之手,小是小點,設計卻足夠抓人眼球。
“三百萬?”洛然假裝驚詫的搖搖頭,嘆息一聲,“我還以爲我這枚五十分的鑽戒都上千萬了,顏太太那枚鴿子蛋豈不是要上億?沒想到,不過三百萬啊,確實出人意料。”
話音一落,衆人就跟着低低的笑出聲來。
賀天翊露出滿意的笑容,一手握住她的小手,一手扶在她腰後。沈明月如此無禮,他自然有一百種辦法幫她出氣。
可他就是想要她先爲自己出頭,如果還不痛快,自己再出手。
因爲只有這樣,她才能爲自己解氣,也爲了告訴衆人,賀太太不是好欺負的。
沈明月先是一驚,隨即投過來一個‘別蒙我’的眼神,“賀太太,你可真逗,哪家店裡五十分的鑽戒會賣上千萬?不如你說出店名來,讓我們聽聽,我們也好替你拿個主意,討個公道。估計是店員看你不懂行情,蒙你的吧?”
她滿臉的得意,自以爲洛然絕對不敢說出店名來,沒有任何依據的就在心裡判定了洛然在說謊,那枚鑽戒就算是漂亮精巧,也超不過10萬塊去。
“我這枚鑽戒是在lamour買的,是由設計師william親自設計的,全世界僅此一枚。”洛然只是實話實說,沒有半點炫耀的意思。
沈明月就算再low,william的名字她也聽過,這位設計師的作品最近行情大漲,普通的一枚戒指還要二三百萬,如果是隻有一枚的孤款,那就更加值錢了。
“你說它是william設計的就是嗎?”她不甘心的瞪着眼睛。
也不怪她不信,william設計的多是一些奢華款,鑽最小也要在3克拉以上。
可這枚婚戒是賀天翊特意找他定製的,一來是怕鑽太大,洛然不收,二來是因爲洛然爲人低調,如果要她日日戴在手上,必須是一枚小巧的鑽戒才行。
“William設計的鑽戒,戒指內側都會刻上一個小小的‘w’,”洛然摘下戒指,舉到她眼前,“你一看便知。”
沈明月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接着看向戒指內部,果然有一個小小的w,這一看就是william的標記。
見她丟臉已成了定局,周圍的人才紛紛拿出手機,搜到了關於心戀的報道,舉了起來,“顏太太,你看看,這就是報紙雜誌對william的報道,裡面對心戀的事寫的清清楚楚,賀太太還真是低調,這鑽戒哪是買的,明明是私人訂製的,當然不是普通的鴿子蛋能比的了。”
沈明月氣的臉都紅了,卻想不到詞兒來反駁,這場仗,她不僅輸了,還輸的一敗塗地。在自己的婚禮上,在衆人面前,徹徹底底的丟死人了。
孟婉貞沒看到沈明月,所以一直在找,想要把她介紹給自己的孃家,見她和賀家人被衆人圍着,也走了過去。
見自己的兒媳婦被陸梓琳的兒媳婦比了下去,她不滿的走進人羣,面上是笑的,眼裡卻藏着刀子,“賀少賀太太真是大手筆,我承認,賀家是財大氣粗,不過我們顏家也不差,看我們這婚禮規格,還有我兒媳穿的婚紗戴的首飾都是最新款,無論哪方面,都和賀家在同一水平。”
衆人往沈明月身上看去,她身上的婚紗的確是剛剛發佈的新款,首飾也很閃亮。
當初賀太太結婚的時候,穿的也都是新款,這樣看來,的確是半斤八兩。
沈清寒一看形勢要扭轉,悄悄的退出人羣,去找賀文柏,她可怕極了賀家會在這樣的場合丟臉,否則賀文柏遷怒起自己來,再趕自己出去可怎麼辦?
沈明月本來已經偃旗息鼓了,見婆婆來給自己撐腰,又得意了起來,“是啊,我這婚紗還有首飾都很貴,加起來也要上千萬呢,我們顏家的婚禮可半點都不比賀家差。”
賀天翊穿着一身卡其色西裝,本就儒雅至極,脣角揚起的淡笑,更襯得整個人像貴族一樣,他將洛然攏在懷中,“婚紗和首飾上千萬,不算貴重,我太太這身禮服都不止這個價錢,更不用說她戴的這套首飾了。”
稍微高級點的東西,大家都識貨,可高級到一定檔次,就不見得人人認得了。
這時,剛剛洛然進場時,在她身後議論的女人出聲道:“賀太太這套首飾我認識,是昨天剛剛拍賣的海之魂,最後以八千萬的天價成交。”
這句話像驚雷一般詐響,衆人都驚訝了,要說婚禮穿的戴的奢華些是應該的,可參加婚禮都打扮的如此大手筆,那就真的是家裡的錢多到花不完了。
這樣算算,光是這套首飾,都是沈明月全身行頭的八倍,更不用說她身上的禮服和鞋子都價值不菲了。
沈明月咬着脣,一臉氣憤,穿那麼貴來參加自己的婚禮,不是誠心給自己難堪嗎?
孟婉貞也是一臉官司,她已經超出預算爲兒媳撐場面了,可這賀太太參加個婚禮行頭都上億,顏家如何拼得過啊?
只能氣自己家道中落,想要這個面子,卻沒有給力的裡子。
衆人本以爲,這場戲就這樣散了,沒想到,賀夫人挽着賀老爺走了過來。
賀文柏和顏育良本來因爲陸梓琳的事,多少年來心裡都一直擰着疙瘩。現在顏育良的兒媳企圖欺辱自己的兒媳,他又怎麼能在一旁幹看着?
“洛然,你在這裡啊,爸剛剛一直在找你呢。”賀文柏樂呵呵的走到她跟前。
“爸,不好意思,讓您找了這麼久。”洛然抱歉的回以微笑。
“沒事,爸有東西想給你。”他笑得慈愛。
衆人立刻將目光集中在二人身上,當着衆人給兒媳的東西,肯定不會是什麼普通的玩意兒。
賀文柏先是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車鑰匙,遞給洛然,大家一看鑰匙就知道,這可是勞斯萊斯。
“車就停在停車場,司機也配好了,等會兒讓司機開車送你回去。”
這時,有人想到,來的時候看到停車場裡停着一輛紅色軟棚的勞斯萊斯,那個拉風啊,還以爲是婚車,沒想到竟然是賀老爺送給兒媳的禮物。
他低聲對周圍的人說道,“那輛勞斯萊斯就停在停車場,紅色軟棚,沒有幾千萬可是下不來的。”
衆人紛紛對視,這賀家就是大手筆,隨隨便便送輛車,都出手如此闊綽。倒是今天舉行婚禮的顏太太,不知道顏家給她配了輛什麼車呢?
沈明月看看大家的反應,氣的都要爆炸了,顏家哪裡給她買車了,不過給了六千萬彩禮,還讓自己一定要帶回來。看看人家賀家,隨便送輛車都要幾千萬呢,這個孟婉貞如此小氣,剛剛還敢炫耀顏家跟賀家同等水平,自己嫁給顏文澤真是虧死了!
“爸,這……太貴重了。”洛然遲疑着,不敢接受。
“呵呵,一輛車而已,哪天不喜歡了,爸再給你換新的。我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他取出一份股權無償轉讓協議,遞給洛然,“這是賀氏百分之五的股份,爸已經轉到你名下了。”
衆人都驚了,癡癡的望着二人,還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錯。
要知道賀氏這麼大的企業,哪怕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也要價值一百多億,這賀太太嫁入賀家不過一個多月,就轉了這麼大一筆資產給她,賀老爺未免也太疼這個兒媳婦了吧?
沈清寒一驚,原來他昨天急急忙忙出去,說有事要辦,就是去買車和轉移股權了。
沈明月更是氣的眼睛都紅了,這好歹是自己的婚禮啊,怎麼讓林洛然這個臭丫頭出盡了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