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衝進去之後,被包廂裡的情景給微微的怔到了。
包廂裡沒有發生什麼想不開的事情,甚至連麗麗姐送進去的水果和熱飲都整齊的擺着。而一直癱坐在沙發前面的地毯上面的施昕妍唱到最後,嗓子啞了,眼淚似乎也流乾了,最後竟倒在地毯上睡着了。
即使是睡着了,她的小身子還是很沒安全感的蜷縮在一起,一隻小手下意識的捂着自己的小臉,另一隻小手還握着麥克風。液晶屏幕上還在單曲循環着《動情的女人結局都一樣》……
她真的是睡着了,不過在睡夢中她的眉頭都微微的顫抖着,還有那小手蓋着小臉蛋的下意識的動作都能證明她此刻的她很受傷,很受傷。
麗麗姐倒吸了一口氣,所以?剛纔她趴在門口歇斯底里砸門的時候這丫頭是睡着了。所以?剛纔司徒大少爺踹門的時候,那麼大的動靜還是沒有驚醒小丫頭?這小丫頭睡着了,臉上還掛着淚痕呢。想來剛纔一直躲在這裡哭了吧?這丫頭究竟受了什麼委屈了?
司徒徹進來看她躺在地上睡着了,一瞬間的緊繃才慢慢的鬆懈下來。不過,再仔細一看才發現她的眼眶有些紅腫,臉上還沾着淚痕。他的眸光微微的一暗,附身輕輕拍打着女人的臉頰,嗓音裡夾着一絲粗喘,剛纔他似乎有些衝動了,“施昕妍?你醒醒?醒醒?”
睡夢中的施昕妍只覺得自己很累,面前有一團迷霧將她的身子籠罩着。她很想衝出這團迷霧,卻怎麼樣掙扎都是徒勞。索性閉着眼睛不想睜開,不睜開是不是就感受不到迷霧了?奈何身邊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喚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的叫喚。
最後,聽的她都快煩了。才微微蹙眉,緩緩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逸的俊臉時,她的眉頭蹙的更深。墨黑的瞳仁一點一點的恢復焦距,當她看見面前居然站着一個男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甚至還用大手拍着她的臉頰時,她驚慌失措的如同一隻受了驚嚇的小白兔,嗖的一下子起身然後躲到茶几後面,下意識的問道,“誰?”
麗麗姐見她沒出什麼事,也終於是放心了。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走上前笑道,“妍妍啊,你這丫頭剛纔可把我給嚇死了。你進來之後半天都沒動靜,我還以爲裡面出什麼事了呢。哪知道你居然睡着了,真是虛驚一場。”
施昕妍的腦袋裡的意識瞬間清醒了,轉眸看了一眼麗麗姐,紅腫的眼眸裡閃過一抹歉意和迷惑。歉意是因爲讓麗麗姐擔心了,迷惑卻是因爲眼前這個男人,他怎麼會來了?
麗麗姐以爲她不認識司徒徹,連忙爲她介紹道,“妍妍,剛纔你在裡面把門都保險上了。我很擔心你,所以司徒大少爺就幫我了,這是司徒大少爺……”
司徒徹微微掃了麗麗姐一眼,示意她閉嘴。
麗麗姐在這種場合裡混的風生水起,察言觀色自然是有一套本事的。所以,她連忙閉嘴。
司徒徹眉頭蹙起,微微擡起眸子,看向那個驚慌的女人,嗓音優雅而透着一絲清冷,“施昕妍,你不記得我了?”
施昕妍縱使記性再差也不會不認識曾經脫下西裝幫自己解圍的司徒徹,只是在這種時候她還真的寧願自己記不得了。可是,她怎麼可能記不得呢?嘴角扯出一個稍顯尷尬的弧度,沙啞着聲音道,“對不起,剛纔睡迷糊了。司徒徹……”
司徒徹眸底的暗色才慢慢的緩和幾分,不過看着她煞白的臉色,他下意識的說道,“起來,十二點多了,我送你回家。”
施昕妍一驚都已經十二點了,看來她睡的太久了。不過,她自己可以回家。慢慢的起身,深吸了一口氣,稍微收拾一下情緒,對麗麗姐和司徒徹抱歉的扯了扯脣角,“我自己可以回家。”
因爲下午走了一下午,所以腳板仍然有些痛,不過她能忍着。她不想把自己的脆弱給任何人看見,所以她醒來後下意識的就想要逃。儘管自己的步伐有些紊亂,卻還是硬撐着想要逃。
只是走出兩步後,她才尷尬的意識到自己今天沒帶錢。她又尷尬的看着麗麗姐,“對不起……我今天沒帶錢……”
麗麗姐擔心的看着她,“跟麗麗姐談錢真是見外了,今晚麗麗姐幫你免單。只是……妍妍你這樣的狀態你確定你自己可以回家?”
施昕妍將眸底的痛楚隱藏起來,點頭,“我走了,再見!”
她倉惶的身影閃過司徒徹的眼眸,他的眉頭蹙的更緊。
施昕妍因爲着急想要離開這裡,離開大家的視線,在跑出去的時候,不小心腳下一滑差點摔倒。還好及時的扶着牆壁……
她脆弱倉惶的樣子,讓司徒徹下意識的跟了上來,“等一下,施昕妍!我送你回家!”
施昕妍此刻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脆弱和痛楚會被別人看見,她覺得自己這樣子慘兮兮的樣子一定很可憐,她從來不想要被可憐。她是那個樂觀堅強還有點小驕傲的施昕妍啊!
所以,司徒徹喊她的時候,她逃的更兇了。
司徒徹甩下一疊紅色鈔票,就追了上去。
施昕妍跌跌撞撞的跑出紫魅,然後再沿着馬路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不動了,直到腳板下面的疼痛有些鑽心了,直到她確定司徒徹沒有追上來才慢慢的停下腳步。那稍稍慌亂的眸子裡,再度恢復了之前的灰暗和荒蕪。
入秋的夜晚,有絲絲的涼意滲透在空氣中。她冷的雙手環着自己的臂彎,跌跌撞撞的走着。涼風拂動她的長髮,髮絲凌亂的飛舞着,她那抹小小的粉紅色的身影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悲涼氣息。
又恢復了之前那樣漫無目的的行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她不想回家,一點都不想回去。不想讓爸爸媽媽看見她這幅樣子而擔心,也不想去小柔那裡,不讓讓自己失魂落魄的樣子嚇到小柔,可是除了回家和去小柔那裡,她又沒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嘴角勾起一絲苦笑,就這麼走着吧。
恍恍惚惚的她再走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面前的車,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在靠近。
當前面的大貨車司機驚慌之餘猛踩剎車的瞬間,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後的司徒徹從自己的越野車上面跳了下去,衝上前將那抹粉紅色的身影攬進懷中,再重重的推到一邊。
施昕妍只聽見刺耳的剎車聲在夜幕中劃開,她下意識的蹙眉,才發現自己竟然被攬在一個懷抱中。這個懷抱沒有了之前的熟悉的氣息,但是卻有些溫暖,甚至還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清新氣息。顫抖的眸光微微的上移,便看見司徒徹眸光緊張的盯着她,耳畔響起男人那微微慌亂的嗓音,“施昕妍,你沒事吧?”
周身籠罩的冷氣被男人的懷抱沖淡了些,可是施昕妍已然覺得很冷。她有些悽楚的勾脣搖頭,“我沒事,謝謝你。”
輕輕的推開男人的懷抱,慢慢的站到一邊,瘦弱的肩頭微微的顫了顫。眉宇間的憂傷和痛楚已經被她隱藏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疏離。
司徒徹眸光微微的沉了沉,看見她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心口微微閃過一絲異樣的跳動。
入秋的天氣涼意比較重,她凍得有些瑟瑟發抖。
他心口一顫,下意識的上前將拉起她的手,沉聲道,“施昕妍,跟我上車。你這樣太危險了。”
施昕妍卻是眸光一顫,有些驚慌的縮了縮身子。迎上男人那張倨傲的俊臉時,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再度推開男人,“不用了,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她的嗓音清冽的近乎有些顫抖,像是說給男人聽的,又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施昕妍,跟我上車!”司徒徹微微提高音調,簡單的言語間彰顯出一抹沒來由的擔憂,人也跟了上來。
今日的他穿的很休閒,米色的風衣包裹着他修長的身子,栗色的短髮在夜幕下輕輕的揚起。那張一貫清秀又透着幾分倨傲的臉龐,被暗夜下路邊的路燈忖的多了幾分俊逸迷人的氣息。
施昕妍知道司徒徹是擔心她,可是她情緒近乎崩潰的時候,她最不想要的就是別人的擔心和同情。她倔強的搖頭,冷然的道,“司徒徹,我真的沒事,我很好!你別多管閒事了好不好?我沒事,我很好!!你究竟要我說多少遍啊?”
在她有些崩潰的低吼之下,司徒徹停下了跟着她的腳步,慢慢的站在馬路邊上看着她。
施昕妍見他終於不再跟着自己了,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然後轉身繼續往前走。
司徒徹只是暫時的不跟着她而已,雖然他在她衝着自己吼的那一瞬間,的確想過轉身離去的。只是看着她那煞白的臉色,還有痛楚而緊擰的眉頭,還有那單薄的不停的顫抖的小身子,他那高傲的大少爺自尊被強行壓下。他突然發現他還真是做不到不管這個女人,而且她的狀態真的很讓人擔心。
儘管這個女人固執又倔強,倔強的讓人受不了。就好像那次手心裡抓着那麼一點零錢,固執的要還他一樣。她倔強那就讓她倔強吧,他多說沒用,只能換個方式跟着她了。
所以,在她走遠了一段距離後,他跳上了自己的越野車。在確定她不會注意到自己的時候,遠遠的跟在她後面。
她越走越慢,大概是累的走不動了吧?
他也越開越慢,經過他身邊的那些車裡的司機甚至都懷疑這越野車的主人腦子壞了,居然把車開的比走路還慢。
終於,施昕妍累的實在是走不動了,就那樣癱坐在馬路邊上。瘦弱的肩膀顫抖的不成樣子,一雙眸子空洞而荒涼的看着前面。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隨後便看見路燈下一抹修長的身影折射出迷離的身影。
司徒徹慢慢的彎腰,將她攔腰抱起。
施昕妍一驚,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累的實在是沒有一丁點的力氣了,只是冷着聲音抗拒的道,“司徒徹,你放我下來!跟你說了不要多管閒事,爲什麼不聽?放我下來啊……”
司徒徹卻一直僵硬着臉色,不管她怎麼說,他都充耳不聞。只是用力的給她一個公主抱,緊緊的抱着她。
施昕妍微微蹙眉,越說聲音越小了,不過還是不放棄掙扎,“司徒徹……放我下來……”
司徒徹垂眸看着懷中的女人,她虛弱的樣子讓他眸光微微顫動。她眸底的痛楚讓他的心頭都微微的晃盪,倨傲的俊臉上閃過一抹強硬,淡淡的道,“別再說話了,省點力氣,我不會放開你的。但是你想去哪,我可以送你去!”
漸漸的,施昕妍連說話抗拒的力氣都沒有了,口頭上的抗拒也妥協了,她將小臉埋在男人的懷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悽楚和脆弱。
司徒徹將她抱上越野車,爲她綁好安全帶之後,自己跳上車,隨後問,“想去哪?”
施昕妍閉上眼睛,虛弱的道,“海邊,我想去海邊……”
司徒徹不再說話,載着她一路往海邊開去。
一路上,她緊閉着雙眸,臉色慘白一片。
他一直平視着前面的路況,一言不發。
海邊到了,司徒徹將車停了下來。
施昕妍睜開眼睛,打開車門走下去,在沙灘上坐下。
海風揚起了她的髮絲,輕舞飛揚間她的身影宛如一抹受傷的小精靈,正在默默的療傷。
司徒徹看着她的身影心口微微的一疼,雖然不知道她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從她這失控的模樣他能感受到內心的痛楚。眸光微微一掃,竟發現副駕駛座邊上有一個暗紅色的小本子,撿起來一看,才明白她此刻的脆弱和無助究竟是因爲什麼了。
她離婚了!
原本他以爲她過的很幸福,沒想到她卻突然離婚了。之前他有調查過,那個男人在婚後對她還可以。而且前幾次見面的時候,她笑容那麼燦爛,看上去過的應該不錯。怎麼就離婚了?
眸光再移向車窗外那抹身影的時候,眸底不由自主的多了一絲疼惜。
推開車門,跳下車將自己的風衣外套脫下來,裹在她身上。
然後坐在她身邊,與她隔開一段距離,但是這段距離並不遠,只要她一出聲,哪怕是微弱的聲音他都能聽見。
施昕妍看着自己身上的外套,吸了吸鼻子,也沒再抗拒了。司徒徹,其實不是個壞人。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對着浩瀚的海面發呆。海水湛藍湛藍的,在夜幕下散發出鬼魅般的氣息,海狼拍打着岸邊的樵石,發出細細的聲響。
海水似乎有些鹹,刺痛了她的眼眸。又很想哭了,卻拼命的抖動着肩膀忍着。
司徒徹卻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她的異樣,眸光裡的疼惜更濃了,淡淡的道,“想哭就哭吧,別憋着。我不會打擾你,但是會在一邊陪着你,你需要的時候我會出現。”
他似乎不懂安慰人,也沒什麼耐心,那僅有的耐心大概全部用在施昕妍身上了。
施昕妍終於是憋不住哭了,將所有的悲傷和痛楚都發泄一般的嚎啕大哭出來。
司徒徹在她哭的時候,移動身子靠近她,“施昕妍,如果你需要一個肩膀可以告訴我!”
施昕妍哭着,撕心裂肺的哭着。她告訴自己,只哭這最後一次。哭完了,她便重新做回那個驕傲的施昕妍。等她哭的累了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司徒徹已經將她按在他的肩頭。
這暗夜中唯一的溫暖,讓她黯然感傷。之後,竟靠在他的肩頭慢慢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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