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遊氣急,手指着窗外對她大吼一腔。
晚風瑟瑟,窗外的風颳的震耳欲聾。
而她卻靜靜地坐在那裡,竟然什麼都反應不了。
她當然不想過那樣的日子,她只是想先靜一靜而已。
她只是不想再讓人說三道四。
現在的人想要惹上是非真是太容易了。
一次碰面就會被人一下子遐想連篇。
那些浮想聯翩的,本來該記在小說裡,用另一個人物的名字。
她突然覺得圓圓把所有的遐想都寫在小說裡是多麼的溫柔啊。
她雖然愛八卦天大的事情,卻從不說身邊人的是非。
這樣的女孩,實在是太溫柔,太讓人愛了。
她突然好想抱一抱圓圓美女,因爲這世上善良的人實在太少了。
“我認識的卓幸,大膽,勇敢,雖然說不上前衛卻也絕不是個受氣包,她能遇鬼殺鬼遇神殺神,她是一個那樣獨立,那樣理智的女孩,可是現在我面前這個被情所困,被婆婆扇巴掌忍辱負重的女孩——你知道嗎?你再這樣下去你就不是卓幸了,你已經丟棄自我,你已經忘記自己是多麼的自立,爲了他你連工作都辭掉,爲了他,你受所有的委屈,值得嗎?”
她就那麼靜靜地聽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忍不住笑了一聲。
想到婆婆要吃了她的表情,恨不得掐死她的樣子,她就忍不住笑了一聲。
曾經她以爲那個婆婆很難搞,但是何悅後來又讓她覺得其實是個很慈祥得體的長輩,但是現在,何悅越來越粗魯的言語衝擊,終是讓她明白,婆媳間,沒有真愛。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還沒消失,她望着那結了冰的江面:“我們第一次正式約會就是在這裡,很溫暖,那夜下了雪,我們站在一起,沒有過於親密的舉動,卻很溫暖。”
“拍結婚照的時候便是又選了這裡,因爲這裡有些好的回憶。”她突然低了頭,然後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那個男人對自己到底有多重要?
溫柔的,霸道的,兇狠的,冷漠的,溫暖的,難過的,全都是他的樣子。
她突然打開了車門,他的西裝外套從她的肩上滑下,她昂首挺胸朝着湖面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去。
蕭遊呆了,立即下了車跟過去:“卓幸!”
“湖面凍的很結實,不用擔心!”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然後任由自己往裡走過去。
若是此刻冰破了,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不是這樣的!”
當她以爲自己足夠勇敢的踏入那萬劫不復,卻突然回過神。
她不能在繼續冒險,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完成。
然後她聽到湖面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蕭遊跑上去,看着湖面在漸漸地裂開。
腳步一下子滯住,立即想到自己上去的後果,然後擡眸,看着遠處的女人:“卓幸!”
小幸嚇壞,臉上的表情再也掩飾不住的恐懼,她擡眼,看到站在江邊欲要跑過來的男人:“不要過來,我自己走過去!”
然後她彎了身,裙尾搭在冰面上,很美,也很兇險,下一刻就要結冰。
她小心翼翼的把鞋子脫下來,然後咬着脣,零星的眸光裡閃爍着淚花,更閃爍着勇氣。
白色的腳丫子真的慘白了,那原本可愛的,現在卻是凍的不成樣子,開始發青。
她快速的跑,以最快的速度。
他站在那裡等她一上岸便用力的抱住她:“笨蛋,我還以爲你不會再回頭!”
他緊緊地抱着她,那一刻,他的心都要跟着掉下去。
她也哭了,笑着哭了:“我沒事,我沒事呢!”
然後也緊緊地抱着他。
她知道,如今她抱着的不是蕭遊,而是一溫暖的懷抱,像是一個救命稻草。
她緊緊地抱着他,流淚流到難以自制,甚至發出細微的聲音,哭哭笑笑早已經分不清。
但是當她擡頭,看到傅執站在她眼前的時候,她緩緩地離開那個懷抱,然後看着傅執冷着臉走過來。
蕭遊發現她的疏遠低頭看她,發現她的眼睛木吶的望着他後面。
他不用回頭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只有那個男人能讓她魂不守舍六神無主。
他走上前去把她拉住,卻是在她一動就要歪倒抱住他一根手臂的時候低了頭,卻發現她的腳上光禿禿的。
原本冷漠的眼神一下子要殺人,卻是二話不說把她扛了起來。
蕭遊就那麼看着他把她帶到他的車子裡:“傅執,你若是不能讓她過得好,就放了她。”
傅執卻只是聽了,並未說話,甚至什麼反應也沒有。
上了車把空調調的又熱了一些,然後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看她雙手環胸要凍死的樣子。
她的臉都凍得發青。
肌膚上更是變了顏色,漂亮的嘴巴也成了紫色。
唯獨她那晶瑩的眼神裡還似是有些溫度。
根本來不及發動車子,垂眸看着她踩着地面的腳立即把她的腳抱了起來然後另一隻手解開自己的襯衣釦子,就那麼硬生生的把她剛剛踩在冰上的腳放在胸口。
那涼卻只是讓他更憤怒:“你幹了什麼?”
她微微擡眸看着他,眸子裡還閃爍着淚花:“我聽說有冰上跳舞。”
那低低的虛弱的聲音,她對着他溫柔的笑着。
他的臉卻是一下子大變,一隻手抓着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胸口暖和着,一隻手伸過去在她的側臉,頭髮一掃開,她那腫的厲害的臉立即呈現在他眼前。
她想轉頭不給他看卻已經是不能,那溫暖的掌心捧着她的半邊臉,那暖意,一下子穿透了肌膚。
長睫垂着,她不想給他看自己狼狽的樣子。
“誰打的?”低沉的一聲,卻是不容她抗拒不回答。
誰敢打他傅執的女人?
她低着頭不說話,他突然吼了一聲:“誰打的?”
他氣急了,小幸才擡眼看他:“那都沒關係了!”
沒關係?
他老婆這麼好說話?
他還是頭一次知道她的性子這麼好,捱了打也沒關係。
她還記得那次傅柔跟她打架她也是還手的。
想要再發火卻是想到侍應生說的話:“總裁,夫人離開了,不過——”
“不過什麼?”
“好像不是很開心!太太也離開了!”
當他根據自己的記憶,想到她可能會來江邊,當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好抱住蕭遊。
那一刻他恨不得上去宰了她跟蕭遊。
但是她好像很激動的樣子卻讓他沒下去手。
那麼冷的風,那麼深的夜,她怎麼會是跟蕭遊在這裡約會。
而且她的眼淚,那樣的煎熬。
“連蕭遊都能分擔你的難過,你的丈夫卻不能?”他的聲音低下去,卻是帶着些許的難過。
她擡眼望着他,望着他那傷心失落的樣子:“傅執!”低低的一聲:“這世界上誰也代替不了你去讓我愛。”
他的神情沒變,只是更堅定的:“告訴我是誰?”
她又垂下眸,她沒辦法說出口。
任由心裡難過的要死,就是說不出口。
“媽打的?”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如果是別人,她肯定不會這麼隱忍。
而也除了自己的親媽,沒人再能敢這麼隨意的對她下手。
她擡眸看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是一場誤會,我已經解釋清楚了。”
反正也不是頭一次了。
好在她是個小輩。
他突然無奈的望向窗外,看着窗外又飄起了雪花,他的手從她臉上移開,然後繼續把她的腳放在他的衣服裡,車子發動。
回家!
蕭遊的車子還在那裡聽着。
每次傅執要帶她走,她便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後來她靠在他的肩上,感覺暖暖的。
只是腳上還是麻麻的,有眼淚悄悄地流出來,感覺臉上的肌膚,像是冰冷的冰地裡遇到了熱流,那麼幹熱,那麼滾燙,彷彿要裂開那樣的疼。
但是——她很安靜。
到家後他把衣服蓋在她身上,看着她紅紅的眼眶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我們回家!”
她微笑,他把她從車子裡抱出來,然後往門口走去。
哪裡,都沒有家的溫暖。
大牀上他輕輕地放下她:“我去放熱水給你燙燙腳,不然明天不用走路了!”
她看他去接水,不由的眼眶裡就暖暖的,看着自己現在已經很紅的腳丫子,然後雙手輕輕地撫摸着。
剛剛到車子裡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從膝蓋往下都已經凍僵了,隨時都要斷掉。
現在也還麻嗖嗖的,卻不似剛剛那樣如針扎那樣的難過了。
眼神不由的望向出牀頭櫃上的擺臺,那一對璧人更是讓她的心裡一下子升起一層霧氣。
漸漸地不再冰冷。
這世上,還會有另一個男人給自己捂那冰冷的腳嗎?
她知道,再也不會有別人下意識的去那麼做。
只要他是真的,其他人再假又能怎樣?
只要他站在她的身邊,其他的人再怎麼搗亂又怎麼樣?
何況,今天何悅打她也是讓她意外,否則,她怎麼會讓人隨便打她一巴掌。
從小到大,在家沒捱打過,在外面雖然受過欺負,但是畢竟是在外,而且到後來,幾乎都沒人欺負她的。
像個自強不息的公主般長大的女孩。
到了婆家被教訓也沒什麼,但是打架這種事她也不是那種不會還手的人。
傅執從冰箱裡取了冰袋:“敷一下臉!”
她乖乖的接過,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臉上。
其實腳上也火辣辣的。
“怎麼會光着腳?”
她笑一聲:“我好像中了邪跑到江面上,不一會兒聽到冰面在動,我想跑回來,但是高跟鞋的鞋跟太尖,我就脫了鞋子。”
他的手在水裡輕輕地往她腳上撩水,聽到這句話之後手上的動作滯住。“你是想讓一雙兒女還不到一週歲就失去媽媽?”
她立即繃住臉不敢笑,卻是看着他那嚴肅的樣子:“我不是好好地麼!”
他站了起來,她擡起眸,看着他有些煩亂的樣子:“你信不信你死了之後我立即娶一百個女人回來給兒子女兒當後媽?”
他好嚴肅。
臉上的表情,好似已經氣瘋。
但是她卻忍不住笑了一聲,提醒:“傅總,我國法律規定一夫一妻制的,你要娶一百個恐怕有難度哦!”
濃眉緊蹙,他對這女人無話可說。
臥室裡的氣息裡都透着溫暖。
後來他給她腳上塗了一層問醫生要來的藥膏,不然擔心明天這雙腳就要變樣子了。
然後蓋着兩條被子,包裹着兩個人。
小幸忍不住擔憂的說:“這樣會不會把你熱出痱子來?”
他笑了一聲,輕吻她的臉頰:“不會,就算會也沒關係。”
她笑,卻落淚了:“真暖!”
他擡頭,輕輕地把她壓在身下:是這樣嗎?
“嗯!”
他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問,她答應了一聲,羞答答的不敢看他。
他卻是淺莞,然後把她的臉捧起來:“那繼續!”
於是他一下下的吻着她還發涼的肌膚。
透過昏黃的燈光看到她臉上的手指印,還有那幹了的一點點的紅點,那像是被染上去的一點點紅。
很好看,卻扎的他的心很疼。
於是不由的吻着她的鼻尖往下,吻住她的脣瓣,然後瘋了一樣的開始吻她:“小幸,怪我嗎?是我沒保護好你。”
她笑一聲,很溫柔的:“這只是一場意外。”
是意外,驚心動魄的意外。
“別去找媽媽爭論了,打我已經捱了,她聽人說我跟別的男人糾纏不清才氣急打我這一下,而且後來我也爲自己平反了,還很不孝的頂撞了她叫她以後拿證據來對我說那些話,這件事我們就這樣讓它過去吧,好不好?”
她輕輕地摟住他,以他的性子,最晚明天早上就肯定會去找何悅算賬。
但是他們是母子,還是不要撕破臉的好。
他們已經從老宅把孩子接出來,已經給長輩很大的臉子看,不能再過分了。
他卻是抱着她的後腦勺把她摁在自己的懷裡:“傻瓜,你只要想着整天黏在我身上,別的事情,都交給我去做。”
她的心裡軟軟的,不由的嗤笑:“我要是隻知道每天粘着你,你肯定煩死了!”
他把她抱的更緊了:“不會!”
他那樣認真,認真到她沒辦法再說別的。
只得靜靜地靠在他懷裡,感受着他的溫暖,想要索取更多一點的溫暖。
只怕這世界,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煩到他心裡去。
清晨她還在熟睡,他的車子卻是已經聽到傅家老宅。
雖然答應她不挑是非,他卻有着自己的主意。
天氣陰沉沉的彷彿又要一場大雪,他下車,甩上車門的動作也是帥氣十足。
英挺的身材永遠那樣挺拔高大,大步往門口走去。
何悅早早的已經在廚房盯着,彷彿孩子走了以後這就是她惟一的事情。
家裡也不似曾經那樣熱鬧,很冷清。
他進了家門,打掃的下人立即打招呼:“少爺回來了!”
他沒打招呼,臉上的表情透着陰霾。
何悅聽着聲音出來,卻是笑不出來,看兒子那吃人的眼神她也知道是爲什麼。
好在那爺倆在樓上,她就走到兒子面前:“來替你媳婦討伐我來了?她怎麼跟你告我的狀。”
他走到沙發裡霸氣坐在平時的位置:“她讓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聲音冷漠,努力剋制着怒氣。
打他老婆的人是他親愛的老媽,不然今天他就不會親自來說,若是換了旁人敢傷害她,他最少也要讓人去把那人打殘疾。
還讓人見不着他的面。
“哼,說的好聽。她會有那麼好心?你那媳婦不是嫉惡如仇?”
他冷笑了一聲,然後擡眸看着坐在自己旁邊的母親:“媽,您什麼時候開始那麼聽信讒言?那麼小肚雞腸,那麼不理智?”
他皺着眉:“曾經是誰跟卓家計劃在我的酒裡下藥讓我跟小幸在一起?”
何悅哼了一聲:“那是你爸爸跟你爺爺的計劃,我只是旁觀者。”
他不自禁的眯起眼:“這麼說從開始您就不贊成這樁婚事?”
何悅昂了昂頭:“是!”
他笑一聲:“那我們婚後你帶着孩子跟爸爸爺爺他們出國度假讓我們單獨在家難道不是想撮合我們?”
何悅這次一下子說不出話。
“你當初爲什麼要撮合我們?”
何悅嚥了口唾沫:“我那不是看她給咱們家生了那一對小寶貝,我以爲你們會在一起很好。”何悅有點激動。
“那後來呢?她哪裡做的不好?她對我一片真心,對這個家也沒二心,是什麼讓您這段時間一而再的言語諷刺,現在還不惜——您怎麼能打她?您知道如果昨晚打她的人不是您我會怎麼做嗎?”
他的話字字句句都嚴肅的讓何悅震驚:“如果不是我你還想殺了那個打她的人?”
何悅被氣急的吼了一句,當兒子的一而再的爲了個女人威脅她,真是不像話。
他的眼神更冷:“對,我會那麼做!”
何悅震驚的站了起來,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老爺子跟傅建國從樓上下來,看到傅執在:“小執回來了啊,小幸跟我那一對小心肝回來沒有?”
傅執靠在沙發裡交疊着修長的雙腿:“我們可不敢隨便回來。”
他說着站了起來,只是看着自己的母親:“這件事不能再有下次,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他說完轉身離去。
爺倆剛下樓還不等跟傅執說上話,傅執已經大步離去。
傅建國早就發現自己老婆昨晚有點怪,今天看兒子來去匆匆的還冷着臉更是不由的皺起眉:“你昨晚到底做了什麼?”
老爺子也是滿心疑惑:“昨晚公司年會出事了?”
他還沒聽說。
傅建國沒回答爸爸的話,只問何悅:“昨天你跟我說是沒空去年會,可是晚上卻跟小幸一起去了,之後又匆匆離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爺子不再說話,待兒子把問題解決。
何悅冷笑了一聲,像是受盡了侮辱:“昨晚上一些人在我耳邊說孫子他們媽媽在外面跟一些男人糾纏不清,我找她對峙她又不會服軟,我就給了她一巴掌。”
老爺子聽到最後終於是驚了一下子:“你打小幸?”
昂頭看着自己的兒媳婦,這兒媳可真是越來越讓他失望了。
傅建國更是氣的扶着頭:“小悅,你這陣子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分不清是非?你怎麼就那麼看不慣那個規規矩矩的女孩子?你這樣待她,讓我以後怎麼有臉跟玉清坐在一起?”
何悅擡眸:“你當他是你兄弟,這些年他們卓家沒少佔我們傅家便宜,到現在他們酒莊問題一個接一個,還是要依仗着我們,我能不生氣嗎?你只想到自己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我在那種場合聽着那些富太太們說那些話是什麼心情嗎?我的老臉都要丟光了。”
老爺子嘆了一聲:“我出去逛逛,不用等我吃早飯了!”
何悅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不自禁的站了起來:“爸!”
老爺子卻是拿了下人送過來的外套拿着出去了,頭也沒回。
傅建國也嘆息:“小悅,就算你看不慣兒媳婦,以後,也不要再做過激的行爲了,好嗎?”
何悅也是眼含熱淚:“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難道不是希望我們傅家有臉嗎?你如果聽到那些話難道會無動於衷?”
傅建國拉着自己的老婆的手:“小悅啊,聽到那樣的話我也會震驚,但是我們是有思想的人,怎麼能不經思考就一味的相信別人的話。”
何悅當然不是沒腦子的人,但是她心裡想什麼只有她自己清楚。
小幸醒來後發現牀上沒了他的人影,孩子也已經被抱出去,不由的微微皺了下眉,喊了聲:“傅執!”
他去哪兒了?
“少奶奶,起牀吃早飯了!”
她這才坐起來:“傅執出去了嗎?”
張姐笑了聲:“現在在樓下等您吃早飯呢!”
那溫暖的一對小夫妻,讓人看着都羨慕。
小幸一顆不知所謂的心一下子安了:“好,我馬上去!”
然後找了衣服換上,腳上竟然還是有些發虛,從洗手間出來一擡頭就看到他高大的身材站在自己面前,那英俊的臉讓她不自禁的癡迷:“早!”
他笑一聲:“早!”
四目相視,許久她也不想說話,他便走上前,雙手放在她的腰側,低頭輕吻她的額頭:“還冷不冷?”
她笑,額頭輕輕抵着他的胸膛:就是有點沒勁。
“那今天我來當你的腳!”
她不自禁的紅了臉,一擡眸,他已經把她打橫抱起,小幸嚇一跳的圈住他的脖子,望着他那灼灼的眸光竟然不自禁的咬了下嘴脣。
而他,愛死她那嬌滴滴又不願意承認,執拗的與他對視着卻紅着臉的小模樣。
下樓後輕輕地把她放在餐廳的椅子裡,然後自己走過去:“剛剛我已經餵了兒子跟女兒吃飯,現在要不要連你一起喂?”他的聲音富有磁性,好聽的讓人恐慌。
她沒好氣的笑了一聲:“傅總,我只是腳上着了涼,手可是好的很!”
說着伸出自己的手在他面前顯擺了一下:“好看吧?”
他淺莞:“好看,我老婆的手是這世界上最好看的手!”
說着把她的手抓住握在掌心裡。
小幸想要抽出卻是被他緊緊地抓着,直到她羞答答的擡眼看他,他才笑一聲滿意後把她放開。
張姐給他們把飯盛好就去寶寶房間跟另一個下人一起照顧一對小萌包了。
而他們倆在餐廳裡吃飯,傅總貼心的給她盛粥,還故作矜持的問:“要不要把小菜也給你送進嘴裡?”
她不自禁的撅了下嘴巴:“傅總,您怎麼不乾脆問我要不要嘴對嘴的給我喂進去?”
他笑出聲:“正有此意!”
笑的好矜持,話更矜持,只是,那灼灼的眼神裡,卻讓小幸終是羞的低了頭:“懶的跟你嘴皮子上逞強。”
然後吃自己的飯,讓他盡情的欣賞去吧。
而他整頓飯也確實吃的很少,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吃東西,看她吃東西也是他的一大美事。
女孩子的溫柔,端莊,大方,得體,又不帶着一點點的矯情。
這就是從心裡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女孩該有的修養,這樣的女孩,也確實是他傅執太太的不二人選。
若是有人要問他若是選太太這城裡哪個最合適,那麼他便會回答:傅執已幸!
中午的時候卓亮打電話過來說一起去餐廳吃飯,她看傅執在看球賽,而且自己又染了寒,臉上還帶着傷:“來家裡吧?”
卓亮看着坐在身邊恐慌不已的女孩,終是說:“如果可以,今天我要請客,可帶家屬。”
小幸便覺得蹊蹺,卓亮很少這麼堅持。
小幸想了想立即答應下來:“好,十二點在海悅見。”
卓亮這才放下手機,望着身邊坐立不安的女孩,伸手抓住她的手:“今天讓你見一下妹妹!”
她擡頭:“你妹妹嗎?”
他不由的苦笑一聲,低了頭,想到自己曾經也跟她提過卓幸,想到她也曾經埋怨他爲何不讓父母把妹妹接回來,而如今,她卻已經不記得:“是,我妹妹!”
她努力地把嘴角彎起來:“好!”
她很乖順,因爲面前這個高大的男人,被她看成此刻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那部分記憶,應該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吧。
那麼,就由他慢慢的講給她聽吧。
偌大的辦公室裡,任由再多的抽芯凡事,都因着面前的女孩而變的不再那麼重要。
卓幸跟傅執說:“卓亮中午在海悅設宴!”
他把她圈在懷裡躺着,然後輕聲問:“讓他來家裡吧!”
倆人都懶的出去。
她輕輕地靠在他懷裡:“他很堅持,應該是有什麼事。”
他沒再說話,眼睛一直望着電視屏幕,卻是牽着她的手把她的一字一句都聽得很清楚。
他說:“最好是有什麼事!”不然讓他老婆白跑一趟他可要生氣的。
那一聲聲音很輕,卻讓小幸很感動。
忍不住勾着他的脖子:“低頭!”
他聞言低頭,她就擡起頭去吻他的脣一下:“獎勵你的!”
傅總微微眯着眼:“獎勵?就這麼點?”
她不自禁的用力靠在他懷裡:“對,就這麼點!”
他笑:“這還遠遠不夠,你知道我很喜歡得寸進尺的。”
那眼睛,笑完了,那麼溫柔,那麼專情。
出去的時候他讓她穿平底,小幸皺着眉看着那雙平底鞋:“親愛的,你確定要我穿這個?”
她不是不喜歡平底,只是,她怕遇到熟人比人家矮一截就不好了。
他被那一聲親愛的叫的滯住幾秒,灼灼的眸子盯着她,小幸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曖昧的話,於是傻傻的看他,而他卻是蹲在她的腳邊:“伸腳!”
輕輕地兩個字,帶着不容置疑。
她只好伸了腳,因爲他的手摁着她的鞋子,另一隻手握着她的腳踝處。
那一刻,她突然發現他可以很低很低。
而且是爲她。
不由的開心:“謝謝!”
他擡頭,如墨的眸子望着她太過感動卻是接受了他服務的女人,淡笑一聲,站了起來:“以後不準再說這倆字。”
然後牽起她的手:“走了!”
兩個人穿着情侶裝般的一起往外走。
卓亮跟女友早早的就來到餐廳訂了位子,傅執跟小幸一到他低低的在女友耳邊說了句:“他們來了!”
然後女孩跟他一起站起來,小幸跟傅執都被他身邊的女孩嚇一跳,傅執對這女孩有些印象,小幸卻是完全不知。
不過卓亮讓她見的人,可想而知絕非一般。
他介紹:“我妹妹,妹夫!”
傅執微微皺眉:“我還需要介紹?”
卓亮笑一聲,微微垂眸,思量一下還是說:“她可能記不起你這號人物。”
傅執哭笑不得,小幸卻是好奇的一聲:“這位是?”
他笑一聲:“我跟你說過的!”
小幸震驚的捂着嘴,卻是笑了一聲,眼淚都要冒出來了:“我嫂嫂麼?”
他笑,欣然接受小幸的稱呼:“對!”
女孩有些站立不安:“你好,我是婁麗!”
小幸點頭:“你好,我是卓亮的妹妹,卓幸。”
女孩笑了笑,看上去比小幸年長几歲,卻是因着那黑亮的眼神給人一很乾淨柔弱的感覺。
傅執看着婁麗的樣子,不自禁的好奇的又看卓亮,卓亮微微沉吟似是有難言之隱,他們夫妻便先坐下,傅執卻是發現婁麗有點不一樣了。
當年那個很傻氣卻很倔強的女孩好像已經不在了。
如今這個女孩像是沒脾氣的,連眼神都那麼柔弱。
婁麗被傅執看的有點發慌,不由的就擡眼看了傅執一眼,就那一眼,傅執一下子確定,這個女孩是婁麗。
貌似膽小如鼠,那一眼,卻是不悅的證明。
傅執開口:“高中的時候我們還見過,你忘了?”
她聽到說高中的時候認識立即像是吃了一驚,然後開口,低低的一聲:“我失憶了!”
狗血,太狗血了。
以後跟老婆吵架厲害了就用這招。
傅總現學現賣打算。
小幸卻是相信的:“怪不得這麼多年卓亮都找不到你,原來是你不記得他了,什麼時候失意的?”
傅執不自禁的皺眉,有點哭笑不得,他親愛的老婆大人才是真的純真啊。
卓亮說:“我們去醫院那天,她跑出去車撞出去,後來做了腦手術。”
小幸嚇的幾乎要落淚,傅執有點看不下去:“那怎麼又回來了呢?”
婁麗說:“我腦子裡還有一點點記憶,加上之前他去找過我,這次我在雜誌上看到關於他的報道,就來了!”
傅執微微揚眉,看自己老婆驚喜的笑着的樣子不由的心裡悲哀,這女人,笨起來的時候真是要笨死。
人家說什麼她都會信。
小幸立即看了卓亮一眼:“我的功勞!”
卓亮笑:“對,你的功勞,你就是我的福星。”
小幸有點驕傲,又不敢讓自己太自滿,於是壓抑着自己的興奮:“以後他要是再敢對你不好,我替你做主。”婁麗只淡淡的笑着,笑意裡帶着陌生。
反正傅執是不信的,直覺告訴他沒那麼簡單。
但是看在人家兄妹倆那麼天真的份上他也懶得管,想來,或許也確實有這麼狗血的事情發生。
卓亮給她夾菜:“你以前最愛吃的,現在還喜歡嗎?”
婁麗嚐了一口:“味道很好,我很喜歡!”
小幸看卓亮那麼關心那丫頭,不由的也笑了一聲:“哎呀,我們卓家男人也是很癡情的呀!”
一等就是十年之多,這份情,得多深啊。
婁麗看了小幸一眼:“你以前是不是在國外呆過?”
小幸一滯:“你記得我?”
卓亮也有些驚訝,她點點頭:“嗯!記不清,但是有些你的名字,有一點印象。”
想來也知道是自己哥哥在這個女孩面前提過自己,真想知道他當時說了些什麼,但是人家只記得她的名字,好憂傷。
卻是被喜悅所壓住:“卓亮,帶給爸媽看過了嗎?”
卓亮看她一眼又看坐在自己旁邊的女人一眼:“還沒有,先讓你們見見。”
小幸立即明白哥哥的意思,這使命還真挺偉大的。
傅執看卓幸那忘記自己身體不適的樣子:“你現在身子弱,還是少走路吧。”
卓亮一聽這話才關心起自己的妹妹,多看了卓幸幾眼:“怎麼回事?”昨晚他走之前還好好地呀。
小幸笑了一聲:“沒事!”
頭髮遮着半邊臉,人家不在意根本看不到她臉上有傷,腳上有些癢卻也不怎麼要緊。
傅執更是不願意提自己媽媽打了自己老婆這回事,於是不在多說。
小幸搖頭:“沒什麼的,就是受了點涼!”
卻是一搖頭沒壓住自己的頭髮,原本已經不怎麼腫的半邊臉露出來,臉上有幾個小點點疤痕更是讓卓亮看在眼裡:“別動!”
小幸嚇一跳,卻是立即想起什麼,蹭的從椅子裡站了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卓亮立即對身邊的女孩低低的說了句什麼,然後起身跟着妹妹離去。
小幸知道他跟在後面,想要解釋又怕越解釋越亂,於是就走的很快,只想到洗手間把門一關,然後他等不到應該就走了。
但是,他卻三兩步在洗手間的走廊裡抓住她的手:“小幸!”
那一聲小幸,更是牽出他們的兄妹情,那一聲擔憂的,小幸終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嘆了一聲,反正也逃不掉,就轉了頭:“你要看這個?”
她把頭髮挑起來給他看了一眼,然後看着他:“我養了一隻貓,抱着它玩的時候被它抓的,你信麼?”
他也沉吟一聲:“傅執說那樣的話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問題,昨晚我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別把我當三歲孩童耍。”
小幸無奈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是三歲孩童,但是這件事,我只想就這樣過去。”
他鬆開她,雙手插兜:“我妹妹被人打了卻要委屈着自己不了了之,你覺得你老公能看得下去,你這個做哥哥的也能這麼眼睜睜的看着?”
說着又擡手,捏着她的下巴轉了她的臉,看着她好好地肌膚上破了好幾個地方:“是女人,誰?凌越還是華欣?”
誰也想不到會是她親愛的婆婆。
小幸拿開他的手:“你跟你女朋友和好,今天中午這麼愉快的午餐,我們就不要再提這些掃興的事情了好不好?”
他卻很堅持:“一碼歸一碼,除了他們倆我想不到第三個,難道——是傅柔!”
不是傅柔,是傅柔的老母。
小幸嘆息,也不算扭捏,只是不願意說出口:“卓亮,我們——!”
傅執站在他們不遠處:“相信我,再也沒人敢打她一下,我已經處理過,你儘管可以放心。”
他走上前,輕輕地摟着小幸的肩膀。
小幸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望着他:“你處理過?”
他微微垂眸看着自己親愛的小妻子:“我怎麼能讓你平白受委屈?”
小幸的心一動:“可是!”
他笑了一聲,她也不再多說,這件事她也不想讓卓亮知道,所以,只好先打住。
卓亮看着他們倆神神秘秘的,但是傅執那麼說他便信了,他不再追問。
等三個人回到餐桌前,婁麗還乖乖的等在哪裡。
小幸抱歉的笑着:“讓你等久了。”
婁麗搖了搖頭:“沒關係的!”
卓亮心情不是太好,回去的路上婁麗忍不住問了句:“怎麼了?”
他搖了搖頭沒說話,婁麗便沒再說話。
而小幸一回到家就把他一下子推到在沙發裡,傅總毫無防備,就倒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