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跟嚴連的事情還是個迷,張小凡繼續她緊張的生活。
小幸這個下午卻是要拜託傅總一件事。
關於李陽要採訪的事情,她想她該經過他的同意,不能再因爲李陽吵了。
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好說話呢?
他突然說要去海邊的房子,她有求於人自然就乖乖的跟着去。
送花的到門口正在跟門衛交涉,他車子停了一下,讓門衛放行,然後就載着小幸先走在裡面。
送花的看着揚長而去的車子只是覺得震驚,那個好像是傅總?
每年十一月都會把他們花店的玫瑰訂光了的人。
他已經那麼多房子,這裡——
“這裡全是傅總一個人的?”不自禁的問門衛。
“是啊,沒錯!”門衛笑了聲,看送花員的表情那麼誇張。
“天啊,這也太奢侈了吧?”那送花員簡直欲哭無淚,想他勞作一輩子也不一定能買得起一套像樣的房子,但是人家——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他回頭看了看車上的一車花,突然明白過來,根本不能比的。
人家家裡隔兩天就要換一車花,這樣大的院子要多少錢?
光是那些花一個月就要好幾萬。
家裡有些鮮花是必須的,會感覺很溫馨。
“你又訂了鮮花?”小幸好奇的問了句。
“嗯!”他淡淡的一聲,然後車子到門口停下後他推門出去。
小幸也跟上,想問他什麼,但終是沒問出來。
他總有他的理由的,她有時候只負責聽着看着就好。
當送花員幫忙把花都插進花瓶裡離開後,小幸卻站在窗口的案几旁細細的看着裡面的白色百合,然後不由的笑了聲。
他緩緩地走上前,散漫的,像個悠閒者:“怎麼?”
“很乾淨!”她說着轉頭去看他。
他微微點頭,敏銳的黑眸淡淡的望了那花一眼,確實很乾淨。
小幸看着他那從容的樣子擡手輕輕地挽着他的臂彎:“日子是不是過的有點奢侈?”
“現在適合奢侈!”他低聲說。
小幸不由的看着他移不開眼,他也轉眼望着她,深邃的黑眸裡多的是她稍顯疑惑的模樣。
高挺的身材比她高出一些,但是互相對望着的時候,彷彿是天生合適的一對。
在一起的時候不奢侈,難道要一個人的時候亂揮霍嗎?
錢就該花在有意義的地方。
何況,他賺的錢,以前沒想到是要花在老婆孩子身上,現在卻深刻的明白就是那麼回事。
他不說,但是他會做的淋漓盡致。
院子裡兩個人肩並着肩散步,偶爾的時候手牽着手,偶爾的時候同步伐卻保持着一點點的距離。
像是在逛公園,但是又沒別人來。
小幸從來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住到這樣的宅邸裡,實在是太大,太奢華。
但是,人生在世,反正,該享受的不享受,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不疼愛。
於是,傅總既然已經把房子建好,她是沒有理由不來的。
何況又不是她求他讓她來住,是他讓她來哎,還說這是她的家。
還說她已經不需要別的名分來證明她是傅家的人,哎。
但是這麼悠閒地下午總是讓人心情很好的,空氣也很好,感覺很舒服。
站在一處大樹下,她圍着大樹繞了一圈,然後站在樹後面望着正不經意間看向她的男人。
他可真夠平靜的,不會是早就知道她有事相求吧?
不然,他幹嘛這麼淡定的望着她?還什麼都不等跟他說,小幸已經深深地感覺到自己被他所擒獲了。
“你說要是有人想要採訪我,要上節目的話——你肯定會——很支持?”
小幸試探着,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珠子在轉悠着,她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說才能讓他接受的容易些,只能用自己此時認爲最合適的言語去跟他交流。
傅執就那麼定定的望着她臉上豐富的表情變化,然後淡淡的一笑。
“我說今天怎麼會陪我散步,原來是有所求。”他低眸淺聲道,然後又慢慢的往前走,幽暗的眸子裡掛着若有若無的淺笑。
小幸聽着他那低低的一聲,不像是生氣,倒像是——失望。
於是心裡不由的有些難過,就趕緊的鬆開那棵樹去追他。
“你不高興?”小幸低着頭去看他的臉。
“是李陽要採訪你?”他雙手放在背後,靜靜地望着她問了一句。
小幸不說話算是默認,他又點了點頭:“知道嗎?要是別的人採訪你你根本不會問我,直接就會拒絕了。”
那意思是——
小幸不自禁的有些難過,早知道她真該回絕了李陽。
但是李陽好不容易開一次口。
傅執突然停下步子,微微昂首看着那片藍天:“這樣吧,他要採訪可以,但是要在我面前。”
既然是公事公辦,那應該沒什麼不方便。
小幸有點吃驚的望着他,但是下一刻卻立即點點頭:“沒問題,連你一起採訪了的話,節目收視率肯定更高。”
於是他又輕笑了一聲,然後往前走去。
她繼續跟着,心情還是不錯的,因爲覺得這也不算爲難。
本來採訪也會有別人的嘛!
反正傅總是不會管別人心裡怎麼想,他只要達到自己的目的。
所以逛完之後她就在廚房裡給他切水果,他靠在沙發裡看雜誌,然後無意間看到一篇熟悉的稿子,不由的微微笑了一聲,然後看着她端着果盤出來。
“我還不知道你已經又開始給雜誌社遞稿子。”
小幸幾乎都忘掉那件事,他一提她才放下果盤到他身邊去拿着雜誌看了一眼,然後忍不住挑眉:“主編太客氣,我隨便投了一下沒想到她真的給我安排了。”
傅執輕揉着她的黑髮低聲問:“你這算不算是不務正業?”
“我在辦公大樓上班纔是不務正業。”她埋怨的看他一眼,他卻笑了聲。
“你打算什麼時候解放我?”小幸趴在他懷裡問。
突然的撒嬌獻媚,果真又是有所求。
他發現她有事求他的時候特別的可愛,他喜歡死了。
“解放你?誰來解放我?”
於是乎她明白一個道理,她如此獻媚都沒用的話只能是他打算跟她死磕到底。
這也不是壞事,至少他沒放棄她。
愛情是什麼呢?
愛情那麼多種,但是很少那樣不離不棄,寧願把對方折磨致死也不願意放開彼此。
他們就是那其中的一對罷了。
在相愛的人的心裡,即便是有些心結,但是你依然是最美的一個。
愛情的魅力,有時候真讓人傻傻分不清。
她沒想愛情的事情,她只是靠在他的懷裡。
大後天三個孩子一起過生日,小幸心想着除了這棟城堡,還要送給他們什麼禮物讓他們記憶猶新呢?
“你說他們生日的時候我們每人給他們一個吻好不好?”
……
傅總不理會,只是微微皺着眉憂愁的看着她,真爲她此刻的智商捉急,分分鐘她都會親孩子們好幾遍。
“我的意思是,以後每年他們過生日的時候我們都送他們一個吻,然後他們長大了,旁人問他們爸媽送給他們最記憶猶新的禮物是什麼,他們——”
“你以爲他們會說是愛心之吻?”他的聲音很輕,說完卻就笑出來。
小幸用力點頭,他竟然一點就透,不錯哦。
他卻是無奈嘆息,看着她那雙透徹的眼睛驚喜的望着他,他只能說:“你以爲人人都像你這樣容易滿足?”
於是小幸立即不高興的坐了起來與他對峙:“誰說我容易滿足?”
意識到自己的提議得不到贊同,當然是立即翻盤。
他卻搖了搖頭:“對,你不容易滿足!”
小幸的一雙眼越瞪越大,她只是覺得這話聽上去怎麼有點怪怪的呢?
“我不容易滿足?”小幸嘀咕着。
“嗯,我都很難滿足你!”他微微挑眉,這話題要繼續下去,他要試試自己的功夫了。
而小幸竟然在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轉眼,她拿着靠背朝着他砸過去:“禽獸!”
他笑,順勢倒下讓她壓着,偌大的沙發裡,他微微擡眸,剛好看到她那執拗的眼神,漸漸地變的灼灼的。
“小幸!”他突然叫她。
“嗯!”
兩個人同樣低沉的嗓音,只是女孩已經害羞的臉蛋發燙,而男人卻穩穩地躺在那裡,擡手輕輕地把她束在腦後的頭髮給鬆開。
眼睛就那麼爲她一下子鬆開來的如瀑布般的黑髮所吸引,其實第一次見的時候沒覺得她的頭髮有多好看,不過跟很多女孩一樣的顏色,樣子。
但是後來,漸漸地,他竟然越來越愛不釋手。
她只是好奇的望着他,甚至帶着點着迷,因爲他突然叫了她一聲,那彷彿大提琴般悠揚好聽的聲音竟然沒有繼續下去。
他竟然只是對她笑了笑,一句話也沒再說。
小幸的心卻有點發慌,他幹嘛那個樣子?
就算是以前一直在一起,他也不曾這樣的表現過,像是滿是心事然後又欲言又止。
小幸的心被他深深地給打擊了一下子。
“幹嘛突然又不說話?”
“兒子女兒生日之後我要出差一趟。”他低聲道。
小幸突然想起他們婚禮結束後他也是立即就去出差了。
這次又是爲什麼?
在一個重要的日子結束的當即就去出差?
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李陽的採訪是什麼時候?”他又問,像只是在談一件很隨意的事情。
“明天上午吧!”她低聲道,因爲他說要去出差,她的心情可想而知的不太好,失落。
他一手輕輕地撫着她的發,一手輕輕地去摸她的臉:“嗯!”
他答應了一聲,然後突然扣着她的後腦勺把她的脣印到自己的脣上。
小幸只覺得心尖一顫,然而他吻着她的時候她感覺卻是很美好的。
於是後來兩個人其實是互相親吻對方。
第二天上午兩個人一起到了辦公大樓,她剛進去就接到李陽助理的電話。
“李陽臨時有個出差,所以不能去採訪你了。”
“出差?那好吧!”小幸一驚,卻也沒多想。
“等等——”
小幸要掛掉電話的時候那頭突然一個着急的聲音,小幸看了手機一眼又把手機放在耳邊。
“我是那個曾經跟你搭檔過的男人,還記得我?”
小幸在聽聲音的時候發覺,真的是哎:“嗨,好久不見。”
“其實我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應該跟你男人有關。”
“什麼意思?”小幸問,辦公室裡的空氣頓時稀薄了不少。
“早上我們到了臺裡先開會,臺長接了個電話回去後就說讓李陽去出差,剛開始的時候臺長叫了一聲傅總——”
話已經不需要再說下去,他掛了電話,小幸卻許久回不過神。
怎麼會?
他昨天下午已經答應她要跟她一起接受李陽的採訪,他怎麼會又突然改變主意?
這些問題小幸都沒想清楚,但是當她出了辦公室的門要去找傅執的時候傅執秘書卻說:“傅總剛剛去工廠了。”
她當然吃驚,她才進去通了個電話他就去了工廠,他的行程她不是該都知道嗎?
“你把他的行程拿給我看!”她說完後轉身又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小幸心情有點亂,但是當她一進去辦公室還是覺得不太對,然後又退到門口,微微往外伸着腦袋,看着張小凡正低着頭在面無表情的工作。
或者不該用面無表情來形容?
小幸不得不敲了敲門板:“你要不要跟我談談?”
她突然發現張小凡好像也沒什麼朋友,有什麼事情也是一個人悶在心裡。
張小凡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聳聳肩,意思是不用。
然後小幸便點了點頭,既然人家不需要,那她也沒必要非要當個聽衆。
於是,當傅執的秘書拿着傅執這一天的行程給她看的時候,她吃驚的笑了聲:“他今天的行程可夠滿。”
他若是不想要那個採訪爲何不直接說?一邊答應了她又一邊給臺長打電話,這是個男人該乾的事情嗎?
那小心眼的,她真是想不通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張小凡還是無精打采的,每次都是她們一起去吃飯,所以小幸看着對面坐着的人很難受的樣子不自禁的也有些擔憂。
“你對嚴連——”
“他不愛我!”張小凡終於說了。
小幸一滯,隨後卻只是靜待她繼續說下去。
張小凡手裡拿着筷子卻微微攤開了一下,然後又嘆息:“他跟周美人。”
小幸不自禁的笑了笑,雖然笑的可能不太好看。
圓圓是她的死黨,如果圓圓真的跟嚴連牽扯不清,按理說她不會不知道。
雖然發現圓圓這陣子有些怪怪的,但是她嫁給了自己愛的男人不是嗎?
她仍然忘不掉婚禮上圓圓那幸福的小模樣。
“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是周園園之所以嫁給那個人其實就是在跟嚴連賭氣,嚴連心裡一直看不上週園園,但是——你也知道感情的事情很難把握。”
“他只以爲他們八字不合,但是——”
她還是聳聳肩,然後什麼也不說了,只覺得胃裡熱乎乎的很難受。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那嚴連這幾年對你的一往情深——”
“一往情深?鬼才會信他對我一往情深。”張小凡不自禁的差點眼淚都要掉下來。
他是一往情深?一往情深的去跟別的女人發生關係?
她死都不會信任他。
如果不是一往情深,那麼何以這些年一直圍着她轉?
小幸想不通,想不通嚴連愛着張小凡的話又是爲什麼要跟圓圓糾纏不清?
啊,真是煩呢,自己的感情都理不清,怎麼理清別人的?
她還以爲旁觀者清,結果發現自己什麼也不清楚。
於是她不問什麼了,別人的事情別人自己去搞定,不管結局是好還是不好。
她想,她還是安安靜靜的做自己吧,先把自己的事情解決好。
“所以我現在其實很想逃婚,可不可以把我派去別的城市工作一陣子?”張小凡卻在她打算袖手旁觀的時候突然說。
小幸吃驚的望着她:“去別的城市?”
“或者國外的公司都可以!”張小凡幾乎是沒什麼要求的,只是想離開。
小幸便是把筷子放下,反正也沒胃口,只是疑惑的望着張小凡。
“如果就這樣跟他結婚,我想,不僅我不會甘心,他大概也不會。”
“你有沒有想過,他跟圓圓或者不是你想的那種?”
“如果他不愛周園園,那他就是同時在玩弄兩個女人的感情。”張小凡一口咬定。
小幸便沒什麼好說,但是派她去別的城市工作這件事更不靠譜。
“卓姐,求你!”張小凡可憐巴巴的懇求她。
“你知道,離開並不能真的解決問題。”她只好說。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現在根本就不敢確定他是真的愛我,我該這樣把自己嫁掉嗎?”張小凡快瘋掉,努力的壓低着自己的聲音。
“就站在這裡,結束或者繼續就站在這裡,如果你覺得他不是你命中的那個人那你更沒必要離開,你能站在這裡一直,纔是本事。”
“可是我沒本事啊!”
——
小幸不再說話,只是用一種非常平靜地眼神看着她。
張小凡後來低了頭:“或者你說得對。”
心裡儘管難受,但是也明白,真的放下便是站在他面前也能平靜地生不起一絲波瀾。
雖然這有些困難。
吃過午飯兩個女人回到辦公樓,嚴連正站在那裡似是等着她們呢。
張小凡一看到他就立即垂了眸,然後繼續往前走。
小幸更是當自己是個空氣,加快步子回了自己辦公室,然後留下外面的人去解決他們的問題。
嚴連看着張小凡理也不理他一下子就從他身邊繞過坐回自己的位子,不自禁的就有些難過。
“我該怎樣證明我對你是真的?”嚴連幾乎已經沒了脾氣,滿臉的疲憊。
“不用證明!”張小凡搖了搖頭,然後打開電腦開始忙碌的樣子。
“你明明很在意,我跟周園園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他轉身,雙手撐在她的桌沿。
“你不愛她?”張小凡昂起頭,低聲問。
嚴連吃驚的看着她眼裡的波瀾不驚:“你瘋了?”
“回答我,你不愛她。”張小凡卻只想聽一句而已。
“我當然不愛她,我愛的是你!”嚴連幾乎欲哭無淚。
張小凡卻笑了,聽到他說愛她,她的心竟然麻木了一般。
而在辦公室門口貼着的女人卻覺得,哎,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發傻發呆。
她寧願相信嚴連跟圓圓就是八字不合。
張小凡說出來的那些事情或許都是她自己的猜測跟幻想。
反正女人那麼愛幻想,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男人。
“謝謝!”
嚴連快要瘋掉的樣子,他愛她,她竟然對他說謝謝。
他點點頭:“不客氣!”
說完就大步離開。
張小凡剛放在鍵盤上的手又停下,眼眶已經模糊的時候她才擡頭看着那個背影風風火火的離開。
他的回答還真是驚人。
小幸搖了搖頭,然後走回自己的辦公桌裡,坐下之後不由的微微嘆息。
卓亮打電話叫她晚上回家吃飯,小幸便接了孩子先去超市買東西。
小榮天還可以坐在購物車的座位上,其餘的兩個走在她前面,小幸漫不經心的跟着,遇到安顧也很讓她吃驚。
看着安顧手裡拎着籃子,裡面裝滿了菜,她差點不記得他還會煮飯,而且還煮的不錯。
“好久不見!”安顧見到她有些不自然,因爲她跟前已經有三個孩子了,而他還是個單身。
“是好久不見,買菜呢!”小幸笑着打招呼。
再見到老同學的感覺,還蠻親切的。
他點點頭:“是啊,孤家寡人也要吃飯。”
小幸笑了笑,然後小小幸跟小小執也好奇的看着安顧,安顧也看着他們。
“快叫叔叔,叔叔是媽媽的大學同學。”小幸想起什麼似地立即介紹。
“叔叔!”
“叔叔!”
倆小傢伙並不怯場,倒是安顧顯得有點不自在。
如果不是在這裡遇到了小幸,他差點忘了,他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年紀。
“真是時光飛逝,你孩子都生了三個,這麼高!”他閒出一隻手對着小小幸跟小小執比了一下。
“你呢?還是一個人?”小幸竟然看到他眼裡有些悲傷的東西,不自禁的就更安靜了一些。
“是啊,還是一個人!”他笑了笑。
兩個小傢伙已經去搶玩具,他們又站着聊了一會兒,然後道了再見。
“媽媽快點過來,我們想買這個。”兩個小傢伙在前面喊她,她便加快步子推着小兒子走了過去。
安顧忍不住又轉頭去看她,卻只是看着她溫柔的側影。
當年他如何能想到曾經冷漠無趣的女人今時今日竟然如此溫柔的站在他面前,而且還是三個孩子的母親。
很多女人都在生了小孩之後變了,她也變了,但是她的蛻變卻是越來越美。
曾經還嫌棄過她,他還記得,自己目光短淺的看着她懷孕的樣子嫌棄她醜陋無比。
他那時候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有一天,她會讓他緊張。
曾經就算是再低微的身份,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努力地比她高出半頭。
但是現在,他突然發現,他好像比她矮了一大截。
人生,彷彿就是這樣,高高低低讓你無法預測。
卓玉清跟幸美親自下廚給他們煮的飯,一大家人圍在桌子前那麼溫馨。
“怎麼不叫傅執也過來?”幸美問了句。
“哦,他今晚有應酬!”小幸立即回答,她看過他的行程,今晚他確實有應酬。
“那你怎麼不去?”卓亮問。
“你打電話叫我回來吃飯啊?”而且她不會喝酒,去了之後也是乾坐着,像個傻子。
其實人家沒叫她。
卓亮忍不住笑了聲,她還挺會給自己找藉口的。
“孩子的生日都準備好了?”卓玉清問。
“是啊,到時候朋友們一起過去聚一聚,也不是爲了給孩子過生日,算是去認認門吧。”小幸說。
“誰不知道我們家的門啊媽媽?”小小幸好奇的問,心裡想着外婆跟舅舅舅媽都經常去他們家啊。
“這個——以後你們就知道了!”小幸竟然有點不知道如何回答女兒的問題。
小小執跟弟弟說悄悄話,然後就放下筷子跑了。
小小幸立即也放下筷子追過去,桌上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了大人們。
“我跟媽中午還在說,如果生日派對上他再向你求婚那就最好不過了。”華恩也說,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幸頗爲尷尬的表情。
“咱們能不能別說我跟傅執的問題?”她堅信,他們之間的問題,是不會因爲任何人而有所改變。
傅執的性子,是雷打不動的,除非他自己想。
“現在家裡又沒外人,爲什麼不能說?”幸美立即瞪她。
華恩忍不住低笑了聲,小幸便無奈的低了頭,老媽一開口,她就喜歡當自己是啞巴。
“你公公前幾天還跟我通過電話,明裡暗裡的,像是想知道你跟傅執的關係,還有你在集團的事情。”卓玉清也說了幾句,只是想提醒女兒什麼。
小幸微微點頭:“他大概不希望我在辦公大樓呆着。”她笑,笑的很敬畏。
幸美不高興的擺了臉子:“他不希望有什麼用?傅執要給你的,不要白不要。”
幸美真是生氣了,整個傅家的人怎麼都那麼自私。
“那麼大的家業就被傅執這樣送了我,他心裡不舒服也是可以理解的。”小幸只好解釋。
“該不會是那老頭在跟你婆婆離開之前就找你談過了吧?”卓亮看着妹妹那一副理解萬歲的樣子忍不住好奇的問。
小幸立即擡眼瞪他:“你怎麼知道?”
卓亮就不高興:“他們以爲你在辦公大樓就是欠了他們家的嗎?你爲傅執跟傅家付出了多少他們心裡沒數?生日派對傅執要是在衆人面前承認要跟你復婚便罷了,否則你不準住進城堡去。”
卓亮想,就該把傅執使勁的扔着,讓他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壞脾氣。
小幸看着哥哥那冷漠的樣子不由的笑了一聲:“哎呀,你們這是幹什麼?孩子的生日怎麼會說我們倆的事情?你們真的是想多了。”
卓亮瞪她:“晚點我會跟他見面談這件事。”
小幸立即說不出話,華恩微微挑眉,對小幸做了一個你就別管了的表情。
小幸卻是有點擔心,不由的有些無奈,然後轉頭看向客廳,孩子們真好,無憂無慮的。
後來卓亮跟卓玉清去書房談事情,孩子們在自己玩,她們三個女人就在沙發聊天,幸美瞪着小幸:“你哥哥要替你出頭,你可不許替傅執開拓。”
“你們不覺的這樣很無聊嗎?我們的事情水到渠成最好,你們這樣逼着我跟他複合有什麼用呢?”
其實華恩也贊成小幸說的,但是華恩也覺得傅執拖得太久了,而且一點態度也沒有。
“水到渠成?怎麼水到渠成?從咱們家鑿到海邊的城堡?”
“媽!”小幸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
“有幾個女人願意給男人生三個孩子的?你也真是沒腦子,孩子都給他生了,還虛僞什麼,就不會問問他到底還要不要復婚,整天跟那個什麼沈老闆勾三搭四的什麼意思?有沒有把你這個正室放在心裡?”
幸美髮飆的時候還真是——
“當年爸爸的事情您有沒有像是今天說我說的這麼痛快跟他說過?還不是忍氣吞聲?”小幸不得不拿自己的老爸作比喻。
氣的幸美拿起枕頭就要揍她,她嚇的雙手捂着頭:“您可是沒打過我呢。”
幸美只好收手,怎麼捨得打:“你怎麼好的不學我?”
小幸只好嘿嘿笑着:“哎呀,正如他說的,就算我們不復婚,集團是我們倆的,孩子是我們倆的,整個家都是我們倆的,其實跟復婚有什麼不一樣呢?”
“當然不一樣,不復婚他就有理由在外面勾三搭四。”華恩也乾巴巴的一句話。
小幸立即瞪她,華恩只好又低頭。
“他若真不是個潔身自好的男人,我想我離開兩年多,他應該也不至於一直一個人帶着孩子過吧?”小幸想,他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她很清楚。
“爲什麼就是跟你說不通呢?”幸美看着女兒那執拗的樣子,真是焦慮了。
小幸卻笑了一聲,然後聳聳肩,意思是我就這樣了。
晚上帶着孩子們回到家他已經回去,站在門口看着她抱着小的領着大的下車不由的好奇:“去你媽那裡吃飯?”
說着把她懷裡快要睡着的小兒子抱到懷裡,她輕輕地交給他然後嗯了一聲。
兩個大的便牽着小幸的手,跟着老爸上樓去。
張姐也出來:“少奶奶回來了。”
“嗯,您也早點休息吧!”小幸跟張姐打過招呼,然後繼續領着孩子往上走。
張姐在樓下看着,看着那一家五口和樂融融的也笑了聲。
兩個孩子回到樓上就各自找各自的房間去睡覺,小幸跟傅執放下小榮天,小榮天翻個身就睡的很舒服了。
給他蓋好被子後兩個人從房間裡退出來,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
“要不要喝點熱水或者牛奶?”他問。
“幾點回來的?”小幸搖了搖頭轉移話題。
“半個小時前!”他低聲道了句,然後輕擁着她往牀前走去。
小幸並不推拒,任由他抱着往前走,所有人的話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只要他是真的。
牀沿上她坐在他的膝上,聞着他嘴裡淡淡的酒氣:“喝了多少?”
他輕輕地摟着她,下巴抵着她的頸窩裡:“你猜!”
小幸不由的笑了聲:“如果是卓亮,他一定能猜出來。”
她就不行,還是欠了點火候。
“嗯,他剛剛還給我打電話。”
小幸聽着他那低低的聲音卻嚇的差點從他身上彈起來:“他說什麼?”
“沒說什麼!你希望他說什麼?”他擡眼望着她,看的她的半邊臉都要燒起來了。
那傢伙可千萬別弄巧成拙,他說沒說什麼。
“你們倆只要不打架我就很安慰!”小幸只好柔聲道。
“我們倆每次打架也是因爲你。”在認識她之前他們好似真的沒打過。
“你這樣說,是不是在怪我?”小幸幽怨的眼神看着他。
“沒有,我只是在想你對我們倆來說都很重要。”他低了頭,摸着她的手指上空蕩蕩的。
小幸也低了頭,感覺某個地方被他捏的有些疼。
突然想起又被自己放回櫥子裡的戒指,然後微微擡眸看着他那若有所思的樣子。
房間裡顯得有些寂寞,分明兩個人黏在一起。
小幸望着他若有所思的樣子心裡卻覺得有些空蕩,有些跌宕。
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牀頭櫃上放着兩個人的合影還是當初那般,但是坐在牀上的兩個人又是否還能回到最初?
時間又不能倒退,如何回到最初呢?
當被他放到牀上躺着,她還悄悄地望着他,他已經不再凝視着她的眼睛,只是尋找自己需要的那一處。
她就那樣靜靜地任由他撩撥着,一顆心在隱隱作痛。
她想,卓亮不會是什麼也沒說吧。
但是他竟然那樣告訴她。
他是不想跟她談那兩個字嗎?
如論是誰說什麼,都無法讓他跟她正面的談那個問題。
他是不想給她名分?
還是不願意?
早上吃飯的時候小小幸說:“老爸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有沒有獎勵?”
傅執剛吃了一點東西聽到女兒要跟他談條件,不自禁的多看了女兒一眼:“那要看你的秘密值不值得獎勵。”
小小執看了姐姐一眼:“你想說昨天在超市碰到的那個叔叔嗎?”
小小幸立即皺了眉:“你,你幹嘛要說出來嘛!”她很生氣的樣子,嘟着嘴不開心中。
小小執又低頭吃飯,一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的難過模樣。
小榮天就好像只是個旁觀者,什麼也不管,只是喝着自己杯子裡的牛奶。
其實他一點都不喜歡喝,但是大家都喝,他就忍了。
“什麼叔叔?”他好奇的看着女兒問,然後又轉頭看了看小幸。
小幸也是疑惑,她完全不記得昨天她跟什麼人見過面,超市?
“那個叔叔看着媽媽的時候——嘿嘿,好溫柔哦!”小小幸說着就羞答答的一雙小手捧着自己的小臉,眼裡也滿是陶醉的模樣。
小幸卻立即想起昨天自己跟安顧碰到,不由的被女兒那小動作給嚇到:“傅晴天你不要亂說話哦。”
於是小小幸立即不說話了,然後專心的吃飯。
傅執卻是忍不住好奇的看着身邊女人略微臉紅的模樣:“你會給我解釋一下女兒剛剛亂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那低低的質疑聲卻是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原本只是老同學恰好遇到,一個偶然。
小小幸發覺自己好像真的說錯話,於是一吃完飯就立即溜了。
送他們上學的路上傅執還面無表情的等着女人給他個解釋,小幸因爲兒子女兒在便也沒說什麼。
直到兩個人到了海邊的房子。
“我昨天下午去超市買東西碰到了安顧。”她低聲說。
像是做錯事的小女孩,卻是勇敢地望着對面的男人的眼睛。
傅執手裡拿着一個噴花的瓶子,還什麼都沒等說,只是那麼淡淡的望着她。
幾乎已經把那個男人忘記,這下又被提醒了。
“他爲什麼用溫柔的眼神看着你?”他低聲問,然後轉過頭去給花瓣上灑水。
“或者只是小小幸的表達能力太牽強?”小幸試圖着解釋。
他笑了聲,卻是高深莫測的,小幸站在他旁邊看着他那表情就覺得瘮的慌,生怕他眨眼就要炮轟她。
誰知道他竟然什麼也沒說,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
看上去好像那花兒都比她重要呢。
小孩子的表達確是有可能不準確的。
小幸只好從窗前離開了,因爲她怕他們倆那麼相對着更難受。
他卻突然轉身:“什麼時候你的身邊就能幹乾淨淨的?”
小幸立即轉了頭,吃驚的看着他的側影。
他放下了手裡的瓶子然後轉眸看她,眼裡的神情那麼——刻薄。
“什麼意思?”什麼叫乾乾淨淨?她哪裡不乾淨?
“什麼意思你不懂?”他往前走,朝着她。
小幸站在客廳中央,微微昂首看着他越來越靠近:“你想說什麼?想說我身邊男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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