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黑眸裡帶着不容置疑的冷硬:“乖乖聽話!”
聲音卻溫柔的迷死人!
靈動的杏眸模糊了,粉粉的小臉上掩飾不住的執拗,倔強的轉頭不再理他。
如果他真的那麼在乎她,如果他是真心,如果這場婚姻不是一場交易……
暈倒只是意外,檢查過寶寶好好地,她身子有些弱自己多注意就是。
可是這天夜裡她再想自己睡,卻發現別的房間的房門都被鎖了。
他坐在沙發裡看新聞,她氣急的走到他面前:“我們是夫妻,但是我們沒有感情,我爲什麼要跟一個不愛我的男人睡在一張牀上?”
漆黑的深眸冷鷙嗜血,那句爲什麼要跟一個不愛我的男人睡在一張牀上深深地刺傷了他。
一向高高在上的傅執何時被女人踩的這麼慘過?
他把報紙輕輕放在旁邊雙手插兜站在了她面前:“卓幸,你最好乖乖聽我的話,如果你再暈倒一次,小心讓你身邊的人受到連累。”
卓幸氣急,原本就是不受威脅的性子,這下她更是覺得兩個人沒有共同語言,轉身就往外走。
她要離開這裡,她不會跟一個這麼霸道不講理的男人住在一起。
卻門都沒打開就被他追了上去直接抱住帶到臥室。
大牀上他的眼裡帶着倦意,卻依然深黑銳利:“你就這麼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還是你真的想在暈倒一次?”他質疑,聲音卻漸漸地放軟。
她的眼含着熱淚,他看得見,他也累。
她暈倒在地的那一刻他心裡就暗自發誓,以後絕不會再讓她發生那種事。
“乖乖的聽我安排,我不是要控制你的生活,我只是想讓你平安生下寶寶。”
一切都是爲了寶寶……
最終妥協,低聲一句:“你睡沙發!”
聲音沙啞,倔強,眼眸裡的刁蠻更是動人心魄。
他滯住一秒,然後埋頭在她的頸窩用力的咬住。
她緊咬着下脣,雙手緊緊地捏着身下的牀單,卻一聲不哼。
那一刻,就要永恆。
房間裡寂靜的直聽到彼此的喘息聲,只感覺到彼此強烈的心跳。
堅硬的牙齒在毫無瑕疵的肌膚上停留着,似是要宣泄這一刻的無奈。
他解恨後擡起頭,漆黑的鷹眸望着身下的女人,苦笑着看她那眼角掛淚惹人憐愛的模樣。
“暫且答應你!”某男好脾氣的說。
她不說話,溫柔的脣瓣動了動,幾度有些話要衝出來,最後卻又咽回去。
有時候他的眼神格外的讓她產生錯覺,似是溫柔心疼她的樣子。
但是他翻臉比翻書還快,一下子冷,一下子熱。
她捉摸不透他,她試探着去琢磨,卻剛要開始心裡就有個聲音讓自己停住。
安靜的主臥裡這夜顯得格外的溫暖,他在沙發裡翻來覆去睡不着坐起來看着牀上多出來的女人。
她自己根本用不了多大的地方,看着牀上空着的位置心裡直感嘆。
兩個人一起睡多好?又溫暖,又……
清晨她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乏力,從牀上爬起來看到沙發裡空着,走到窗邊看到外面一層白色。
昨夜下了碎碎的小雪,竟然是無聲無息。
那片潔白那麼美,她不禁看的癡了。
他推門進屋,還穿着昨夜的睡衣,看到她站在窗口的時候輕聲道:“早。”
“早!”鑑於昨天他表現還算規矩,她覺得自己得到尊重後跟他打招呼。
不過他皺着眉,好像不是很開心,卓幸看不清,有點近視,猜疑着是什麼事惹了他。
他打開衣櫥就開始換衣服,她站在窗口就算看不清,可是……
“等一下!”她立即阻止。
他頭也不回,好似沒聽到,脫光光換衣服。
卓幸羞愧的跑了出去,張姐跟她問早安看到她紅着臉的樣子還以爲她又不舒服:“少奶奶你沒事吧?”
卓幸紅着臉擡頭:“啊?沒事啊!”
他一邊穿衣一邊扯着笑,她那麼在意他在她面前脫光光嗎?
吃飯的時候他還是皺着眉,她才小心翼翼問:“你不高興睡沙發?”
他看她一眼:“誰睡沙發還要高興?”
卓幸也沒不高興他的口氣,必定他說的也對。
“不然我就搬回自己的房間,或者你睡到我的房間啊。”
“我不放心!”
他說完就吃飯,她卻聽着那話心尖一暖。
感覺到視線模糊的時候也垂下眸靜靜地喝着碗裡的粥。
他吃完飯去上班的時候突然提議:“白天在家做什麼?”
卓幸擡眸,突然想到昨晚他讓張姐把電腦跟手機都收了,望着他幽深的眸她竟然僵硬的笑了笑:“如果沒有手機很多工作我都做不了,我有防輻射服的,我工作的時候可以穿上,你不用太多顧慮。”
她的聲音很輕,他望着她的黑眸微微垂下,隨後又掀開,不緊不慢的卻直射她的眼底:“你要是太無聊,我帶你去公司逛逛,你工作的事情我會親自給你領導打電話,你這段時間不用繼續做了!”
他寧願帶她去他公司都不讓她工作?
卓幸看他漆黑的深潭就知道自己拗不過他:“我不去你公司,你可以走了!”
他轉身就走,她卻看着張姐在廚房打掃的身影噓聲叫:“張姐?”
張姐站出來在她身邊:“少奶奶,您什麼吩咐?”
“我電腦呢?手機呢?”
……
不管她是怎麼說服張姐,最後張姐是把東西都給她了,她知道他擔心孩子會在她肚子裡出問題,但是她總要有個通訊工具啊。
至於筆記本,或許是現在這個年代,離開電腦她就渾身不自在,這段日子她一直剋制着自己上網時間,而且很多孕媽媽都上班到快生產前。
中午卓亮突然駕到:“給我外甥帶點吃的!”卓幸看着桌上那些昂貴的補品:“替你外甥謝謝你啊。”
卓亮擡眼,看到她笑的那麼得意也不生氣:“客氣。”
卓幸看着他買來的大柚子,她從小就愛吃的,難得他有心,立即吩咐張姐:“去把柚子切了端出來!”
“你自己吃吧,我馬上就得走。”他說,手裡拿着車鑰匙,倚靠在她的沙發背。
“幹嘛這麼急着走,吃過午飯?”
“最近比較忙,順便問你句,老爸的公司你有什麼想法?”
“我可是一點都不感興趣。”
“我會幫你看住傅執!”
兄妹倆像是達成了什麼協議,她不等在說什麼他已經霸氣離場。
卓幸坐在沙發裡無奈搖頭,嘴角噙着笑,想着傅執還需要被看着?
他是想要撮合他們?
卓幸挑挑眉,不發表言論,那個男人,跟她合適麼?
看着手上的戒指,想着那天他抓着她的手把戒指給她戴上,心尖不由的一顫。
卓亮開車在去酒店的路上,他對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的瞭解,他一直覺得少之又少,這件事之後他卻終於承認,原來自己還是很瞭解她。
知道她喜歡吃的水果,知道她的性子,知道她喜歡的顏色,知道她看傅執的時候不經意間的失神原因。
她不願意去父親公司的原因他也知道,兄妹之間不必因爲財產而撕破臉是他最願意的事情,如果是親妹妹也就罷了。
路上的風很涼,封閉的車子裡的男人卻如此的清醒,這一刻清晰地意識到,其實在自己的心裡,從來都把這個同父異母的小女孩當成親妹妹。
曾經怕的是她不待見他這個哥哥,畢竟他媽媽跟爸爸離婚了,他又聽過一些後母的故事。
嘴角突然淺莞,釋懷後車子在路上痛快狂奔。
卓幸看着張姐端出來的柚子特別水嫩:“坐下一起吃!”自己一個人可吃不完。
張姐坐在她對面:“那我陪你坐回兒!”
卻是把柚子扒的只留下肉,然後送到卓幸身邊。
卓幸看着張姐的那份體貼不由的感動,笑着道:“你也吃,我自己吃不完的。”
張姐才吃了一點,笑着說道:“親家少爺對少奶奶可真是細心啊。”
卓幸也笑了笑,一邊吃一邊道:“你不知道,我們小時候可是很不對付,媽媽因爲怕我的存在影響卓亮的成長就讓我小小年紀去了國外,說起他對我的好,大概是從我跟傅執領證以後。”
張姐點點頭:“不管怎麼樣,總是親兄妹,彼此照應着總是好的。”
卓幸也點着頭說:“他大概是因爲愧疚,其實他大可不必,不過那次他一回來就替我揍傅執,我還真挺開心的。”
張姐笑,看着卓幸有些淘氣的說着那件事心裡暖暖的。
一個不鑽牛角尖的女人,怎麼會不幸福?
傅執晚上還在開會,凌越看着他頭疼的樣子擔心的暫時離開,當他開完會她把買來的治療感冒頭疼的藥放到他面前:“早上就看你一直蹙着眉,自己好好保重身體。”
傅執微微擡眸,看到凌越臉上溫暖的笑容微微心動,卻又因爲想起她去家裡見了卓幸而失望,開口便是冷清:“以後有什麼事都直接打我電話吧。”
凌越當然想到什麼:“卓幸跟你說我去家裡?”
他垂着眸,微微沉吟:“是家裡保姆。”
凌越點點頭,然後離開。
他回家的路上在花店門口停下了車子,突然覺得他們家好像少了些溫暖。
然後在花店裡看着盛開的蘭花,在這個冬天,眼前突然浮現出那次她在他辦公室說擺一盆蘭花會好些。
“那盆蘭花明天送到對面大廈總裁辦公室。”他拿出一張卡,還挑了店裡最名貴的百合跟玫瑰。
他還是第一次這樣,下車的時候懷裡抱着兩捧花,不自禁的自嘲笑道:傅執,你瘋了吧?
上樓,剛要找鑰匙卻摁了門鈴。
張姐在準備晚飯,她在沙發裡看報紙,正看有關卓亮要接管父業的部分,然後放下報紙去開門。
當溫暖的房間裡刮進一陣涼風,她擡眸卻看到一捧嬌豔的玫瑰在面前,抱着玫瑰的人……
那時,原本被風颳的有些涼意的小臉迅速發熱。
她的眼有些發燙,他的脣角淺勾着:“你喜歡哪種?”然後背後的白百合也被他奉在她眼前。
她驚豔的雙手捂住嘴巴,真的眼淚就滿了眼眶:“怎麼這麼多花?”
白色跟紅色,無疑,她都是喜歡的。
看着她感動的微笑,他的心裡一下子也晴朗:“作爲獎勵,今晚可不可以讓我睡牀?”
她臉上的笑意立即變了樣子,羞燥的望着他:“當然不行。”
卻擡手接過了眼前的玫瑰跟百合,全部收下。
她還是第一次收到這麼多花。
進門輕輕地把門關上,他靠在門板,看着她臉上那幸福的笑容,一下子心裡也溫暖起來。
甚至以爲是錯覺,家裡有着待產的小妻子等他回家,因爲一捧花就樂的像個小傻瓜。
張姐出來看到她抱着的花輕聲問:“少爺送的麼?我去找花瓶。”
卓幸一邊把花插到花瓶一邊對張姐說:“都放到臥室。”
張姐不說話,笑着點點頭。
他慢慢的走到她身後,看到她指尖輕輕地觸碰着玫瑰的花瓣:“這麼喜歡?”
她沒料到身後有人,一轉頭,側臉正好被他脣間輕輕觸碰,那一下,她羞紅着臉微微往後仰着身子。
高大的書桌旁他伸手,輕易的把她摟住護她安全:“小心點。”
那輕輕地一聲,晶瑩的眸光似是被他那幽深的眼給徹底噙住。
張姐悄悄離開,留給他們兩個人的空間。
偌大的落地窗前他就那麼輕輕地擁着她,溫暖的夜幕裡,她有些不受控制的被他吸引着。
氣氛實在太好,他忍不住緩緩地低頭去靠近她,卓幸緊張地紅着臉垂了眸,不敢看他。
但是那一刻:“不能親,不能傳染你感冒。”
她吃驚的擡頭:“什麼?”
他笑:“你好像很失望?”
她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轉了頭:“亂說!”眼珠子亂轉,緊張地心都要跳出來。
他突然上前輕輕地把她摟住,她微微轉頭,感覺着他的靠近自己,立即側了臉,卻聽到他輕聲說:“你這麼愛生氣,我們寶貝不知道會不會也跟你一樣難纏?”
“你……”她氣急轉頭,他卻正好噙住她柔軟的脣瓣。
那一刻,房間裡再也沒有了別的聲音,她的心都不敢再跳動。
吃飯後張姐問他:“少爺,要不要我去樓下藥店拿點藥?”
他說:“不用,我在公司吃過了!”
卓幸不說話,安靜的把牛奶喝完,在公司吃過?
“哦,那我先去忙別的。”張姐離開後卓幸突然想到她第一次來這裡,想事情的時候微微咬着下脣。
他看着她:“在想什麼?”
她笑:“沒什麼啊!”
他沉思片刻,也只是淡淡一笑。
臥室裡他在沙發靠着看雜誌,她在裡面浴室沐浴,聽到裡面的流水聲,傅執微微皺着眉,然後——忍。
等她洗完澡出來,美人出浴,他只是稍微看她,因爲她穿着紫色的睡裙,雖然是孕婦,卻更是別有一番滋味,他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不過她擦着頭髮沒在意,他從容放下手裡的雜誌然後起身低着頭就從她身邊經過去了浴室。
浴室的門一關上,她轉身,好奇的看着那裡,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似地。
而他卻是在浴室深呼吸,然後忍不住看她用的產品。
她現在用的沐浴露都跟他的算是情侶款了,這感覺……真棒,刺激。
他擦着頭髮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在牀上,手裡捏着他剛剛看的雜誌,不得不承認男人洗澡速度就是比女人快。
她只是稍微看他一眼,就有些移不開眼,剛洗完澡的男人穿着乾淨的睡褲跟背心出來,黑髮還溼着,更加黑亮,顯得那張霸道的臉上多了些溫暖。
竟然比女人還美!
他一擡眼她立即垂下,不敢再看他。
那種感覺就像是偷窺被發現。
他不自禁的笑着,然後往牀邊走去:“昨晚睡沙發凍感冒了。”
隨意的坐在她身旁跟她一樣靠着牀頭,卓幸目不斜視:“哦!”
哦?
傅執看着嬌妻竟然這麼冷酷,不禁心生涼意:“你就不打算可憐可憐我?”
她微微擡眸,如黑曜石般絢爛的眸裡閃爍着光芒:“你可以去隔壁啊?或者我回去?”
原本溫暖的臉上多少帶着寒意,然後擡頭望着屋頂:“你身邊現在不能離人。”
她轉眸,然後看到他那認真的模樣:“你現在也開始在乎我肚子裡的孩子了麼?”
記得起初,談起孩子,對他們二人來說,都像是在談一件物品。
而今,好似一切都不一樣了。
他轉頭:“什麼?”
他壓根沒想到什麼在乎不在乎,更不可能是因爲孩子。
她卻笑了笑,手輕輕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以前我也對這兩個小傢伙沒有感情,只覺得懷了就該生下來對他們負責,後來知道是兩個我還恐慌了一陣子,但是漸漸地,當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他們整天踢我,我就越來越愛他們了。”
她笑着,卻讓他的心裡發疼:“以後心裡再有恐慌,可以告訴我。”
他輕靠在一旁,聲音低沉。
她轉頭看他,看到他睿智的深眸那麼幽暗,然後尷尬的一笑,低了頭:“我怎麼跟你說呢?我們雖然是夫妻,可是……”
他突然起身,她愣在那裡看着那扇冷硬的門板。
意識到自己說了這話讓他不高興,她後來乖乖的鑽進被窩睡覺了。
再晚一些聽到門又被打開,然後身後陷下去一塊,她沒動,心裡竟然一點都不排斥他的存在。
暗黑的臥室裡很溫暖,他輕輕地鑽進她的被窩卻並不覺得自己像個小偷。
看她輕合着眸睡着的樣子,只覺得這一切都是最正常的事情。
他的臥室,他的牀,他的妻,他的寶。
就算是努力地壓制着自己的心跳,當有些熟悉的手掌輕輕地覆在自己的小腹,她還是心頭一顫。
她本不想出聲,但是寶寶卻比她更着急,或許是感覺到與母親不同的父親的手在摸着他們,竟然又開始踢她。
那一刻,他的手一顫,卻又輕輕地撫摸,父子之間就那樣悄悄地互動着,卻爲難了母親。
半夜,她竟然不自禁的落了淚。
身後那樣溫暖的胸膛。
這段日子的相處,這段日子他待她如何她心裡又怎麼會沒數?
但是這種關心的原因何在?
突然害怕自己控制不好。
早上醒來的時候身邊卻沒人,她起牀的時候疲倦不已,看到身後沒人,卻看到沙發裡有條被子,她才詫異,昨晚他後來又睡着沙發?
茶几的手機響了一聲,是一條信息。
她在疊沙發裡的被子,只是聽到聲音條件反射的回頭看,卻看到那一閃即過的幾個字:“早上別忘了吃藥,讓保姆給你煮點粥喝吧。”
手心突然一滑,差點抓不住。
控制了情緒卻又忍不住笑,自己的眼神什麼時候這麼好過?
當聽到門被打開,她只是低着頭彎着身把被子疊好。
“這些事你以後別做了!”他輕聲說。
她把被子放在一旁,輕聲提醒:“你的手機剛剛響過。”
粗黑的眉心微擰,彎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果然有條信息。
幽深的眼看向她往外走的背影,一閃即過的複雜情緒,稍後卻只是把手機裝進口袋拿着出去。
“今天做什麼?”吃飯的時候他問。
“沒什麼事情!”她低聲回答,眼眸都不帶擡一下。
他看着她那貌似不卑不亢的模樣卻是微微擾了心:“如果太無聊就找朋友到家裡坐坐,或者我開完會回來陪你出去走走?”
她微笑,眼眸望着碗裡的粥:“你不用擔心我會太悶,張姐會講笑話給我聽,朋友也會打電話來問候陪伴。”
柔荑輕輕攪拌着碗裡的小米粥:“倒是你,喝完張姐煮的粥別忘了再吃藥!”
那一刻他的眉心擰成一個川字,薄脣輕動:“我以爲我們之間不必這麼拐彎抹角。”
手上的動作滯住,她擡眸,望着他那冷漠的眼神:“你說得對。”
她笑着肯定,然後低頭喝粥。
“卓幸,你很介意……”
“介意什麼?”她擡眸,疏離的眼神望着他:“我什麼都不介意。”
然後低頭再也不言語。
氣氛徹底冷硬下去。
傅執放下了手裡的勺子:“我去上班!”
他心情不好便離開了,飯都沒吃完,貼心的秘書白白交代了一場。
她也放下了勺子,她又何嘗能吃得下?
當坐在畫板前望着那空白的紙,輕輕拿開,裡面那張畫紙上很有神韻的輪廓卻讓她的心驟然生疼。
把畫輕輕地拿下來,柔荑小心翼翼的把紙卷好,找了個空着的花瓶便放了進去。
上午婆婆跟傅柔過來噓寒問暖:“我還是去醫院體檢的時候才知道,這麼大的事情怎麼都不說一聲?”
卓幸笑:“就是怕您擔心纔沒敢跟您說,而且我跟寶寶現在不是都好好地麼。”
何悅無奈嘆息,看卓幸那肚子卻是打心裡高興:“以後可要小心,身邊千萬不能離人。”
卓幸趕緊點頭,不想被長輩擔心。
“張姐,以後小執若是不在家你可要寸步不離啊,這種事要是再發生一次,我可要唯你是問。”
張姐聽着太太那樣說當然也是趕緊的應付:“是是是,太太您放心,以後我一定寸步不離。”
傅柔輕輕地摸着卓幸的肚子:“小祖宗你們在媽媽肚子裡可要乖乖的哦,不能再讓媽媽暈倒啦,不然傅家可是要天下大亂啦。”
卓幸忍不住笑,傅柔的性子跟傅執實在是有太大差入。
又或者,他只是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纔會那麼冷漠沉悶吧。
“你媽要是知道你暈倒還不得嚇個半死?她最擔心你在我們家受委屈,你可要跟我保證,生產前工作不能再做,進出都要找人陪着,一旦發現身上哪裡不舒服立即找醫生來給你檢查。”
卓幸笑着說:“我媽媽那邊我也沒提,不想讓長輩們擔心。不過我跟您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不管長輩的話是好聽還是不好聽,總之,爲人媳婦總要對婆婆敬重體貼是沒錯的。
“媽,您別老這麼嚴肅,嚇着我小嫂子,我哥哥可是要去找您問罪的。”傅柔看卓幸對她媽媽那麼聽話都不忍心了。
何悅瞪了女兒一眼:“亂說什麼?”
“小嫂子你不知道吧?昨天凌越就被我哥哥教訓了呢,爲了什麼事我雖然不知道。”傅柔一邊玩弄着傅執昨天買回來的花一邊說道。
卓幸也好奇,昨天?
他會爲了她去跟凌越吵架?她不信。
“這花是傅執買的麼?”傅柔不敢相信啊。
“二小姐,這確實是大少爺昨晚買回來送給少奶奶的。”張姐立即說道。
傅柔點點頭:“這傢伙一改本性啊!”若有所思。
傅執辦公室。
卓大少百忙中抽空來提醒:“我妹妹馬上過生日,別說我沒提醒你啊。”
“初幾?”
“十一!”
深邃的黑眸稍微一滯,突然想起那次他給她卡,他說密碼的時候她又問了一遍,當時他還以爲是因爲她要牢記。
“我記住了!”他低聲道。
卓亮坐在沙發裡看着那在辦公的男人:“你對卓幸到底什麼想法?”
傅執擡眸,眸光頗冷:“什麼意思?”
“是打算過一輩子還是打算過幾年就離?”卓亮一語道破,不拐彎抹角。
“跟你有什麼關係?”眸光銳利。
“是跟我沒關係,不過跟卓幸有關係,別說我沒提前提醒你,如果不打算過一輩子,少跟她忽近忽遠,她不是你身邊那位愛玩曖昧的女人。”
卓大少當然要護着自己妹妹。
“是嗎?你什麼時候這麼瞭解她?”傅執不敢苟同,想起來她早上那副冷漠的模樣就氣不打一出來。
卓亮眼神複雜,就那麼望着傅執沉思了好幾秒:“你什麼意思?”
“我倒是覺得你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非常擅長玩你口中她不擅長的曖昧遊戲。”傅執坦言。
“你再說一遍?”卓亮忍不住想揮拳頭。
“只有白癡纔會一天到晚只想用拳頭解決問題!”大掌握住卓亮揮出來的拳頭冷聲提醒。
威嚴的辦公室裡突然冷氣逼人。
兩個男人互相對視着,誰也不肯屈服於誰。
中午凌越去敲他的門:“一起去吃飯?”
卓亮還沒走,看到凌越那張臉立即不悅:“凌越,別給臉不要臉!”突然高腔。
凌越的心一顫,隨後卻只是微笑道:“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一起吃頓飯就叫不要臉?”
卓亮恨不得揍她一頓,卻剛起身嚴連就從凌越身後走進來,一眼看到傅執坐在那裡冷着臉,立即道:“我看今天中午咱們四個一起吃吧,好久沒一起吃飯了呢。”
卓亮給卓幸打電話:“來海悅!”
卓幸正好跟同事在海悅吃飯:“我聚餐呢!”
卓亮皺眉,一邊往餐廳走一邊問。
傅執卻已經眼尖的看到不遠處大圓桌那裡圍着六七個人。
他的眼裡只看到坐在窗前的他的老婆,然後大步走去。
卓幸領導也在,大家好久沒聚餐,正好有空聚一聚,沒想到傅總也來,卓幸領導先起身:“傅總,您怎麼來了?”
卓幸聽着聲音放下手機站了起來。
深邃的黑眸只是看着卓幸:“出來怎麼不打電話?”
她看着他那陰霾的表情卻只是從容笑着:“同事們聚餐,很快就回去。”聲音很輕,並不想驚擾任何人。
當然也看到他身後跟着的凌越,嚴連,還有她哥哥。
“如果傅總不介意,我們可以換個大點的地方一起吃!”蘇秦也站了起來,這麼好的機會她當然不會錯過。
“那正好,反正多幾個都是多。”卓亮走上前,聲音早一步到。
卓幸看着卓亮臉色不善就知道他心情不好,卻不知道誰招惹了他。
所以去包間的時候她故意走在後頭跟哥哥:“怎麼了?”
卓亮還不等說話,傅執突然停下步子,轉頭看着那兄妹倆:“你們兄妹倆有什麼話不能留到飯後說?”
卓幸一驚,還不等回過神已經走到他面前,然後手裡的包被傅執拿過,手也被他給抓住。
卓幸覺得這一切太自然。
他拿過她的包牽着她的手的動作太自然。
明明相處了幾個月的人而已,甚至連聊天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所有人都看着傅執抓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在前面一對璧人的模樣,卓亮冷哼,並不開心,因爲他還不知道傅執到底是什麼心思。
只是不自禁的看向凌越,想知道她看到此情此景會是什麼心情,果然如他所料。
凌越怎麼會開心,雖然只是一閃即過的失望,卻還是被卓亮看盡眼底。
蘇秦在旁邊看着只是低笑,豪門裡的是非她多少猜到。
其餘人立即跟上,嚴連又故意走在後面:“這是唱的哪出?”
卓亮瞪他一眼:“你要是站在凌越那邊,以後別說我認識你!”
嚴連驚呆,卻立即跟上桌大少的步子:“怎麼可能?我是你跟傅執這邊。”
“那就先把那小子給我看緊了,要是他敢讓我妹妹傷心,那我會連你一起揍了。”
好吧,嚴連徹底服了這位大少爺的黑道霸氣。
兩位大哥一起來折磨他,他卻連叫苦都懶的了,習慣了。
於是這天中午的飯席上人多嘴雜了。
“傅總,您跟我交代過不讓您夫人在這段時間再接任務,我可是一直記着呢!”卓幸領導端着杯子走到他們夫妻面前。
卓幸就知道突然不讓她工作肯定有緣故。
“傅總,我也敬您一杯!”蘇秦說着:“安顧,我們倆一起敬傅總吧!”
安顧坐在旁邊一直把自己當個空氣,但是此時……
卓幸也吃一驚擡眼看着蘇秦,這女人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她又轉頭看傅執,傅執看了安顧一眼,然後笑道:“好啊!”
不冷不淡的一句,安顧被迫起身,而他坐在她身邊如霸道的王者看着安顧跟蘇秦,然後在他們倆要先乾爲敬的時候突然冷聲道:“你們倆在交往?”
這話,在場幾個熟悉的同事都驚了,安顧也驚了,蘇秦卻笑着說道:“是啊,傅總好眼力。”
安顧更是不敢苟同的微微皺着眉,卻沒有再多說。
卓幸終是垂下眸,心裡暗想:算了吧,管太多對自己也沒好處,反正已然這樣。
“不錯!”他端着杯淡淡的說,看了一眼蘇秦:“祝你們幸福!”
多大度的男人啊,在場的無不驚的張着嘴說不出話來。
坐在這裡的,現在還有誰不知道安顧曾經跟卓幸的關係?
他一個高高在上的富豪大亨竟然對妻子的前男友說祝福……
卓幸剛喝了一口水就被嗆的直咳嗽,他還能再假一點嗎?
“謝謝傅總!”蘇秦卻笑着說道。
她表現出一副您的擔憂我來擺平的姿態,傅執當然樂撿個自在。
於是她這等小人物也有跟大老闆碰杯的機會。
安顧一直沒說話,他不想節外生枝,但是對蘇秦沒什麼好感。
傅執聽着卓幸咳嗽連忙回頭看她低聲道:“怎麼這麼不小心?”手裡拿着紙巾給她。
那溫柔的模樣,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卓幸趕緊接過紙巾,就怕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前給她擦嘴巴。
卓亮看着妹妹那緊張的樣子也覺得傅執太過了,卻沒說話。
凌越尷尬的捏着杯子不說話,只覺得自己像是個尷尬的擺設。
吃完飯後傅執讓所有人離開,卻帶着卓幸去逛商場,說:“我還沒給你買過禮物吧?當了我妻子這麼久,今天表示表示!”
然後拉着她走在商場最昂貴的專櫃。
卓幸不知道要笑還是要哭,超級激動:“傅總,其實你真的太客氣了,現在不是講究男女平等嘛,您……”
“那就互送!”
……
他突然停住步子:“現在你穿不了這些!”
然後又拉着她往別處走。
她忍不住笑,他怎麼還像個稚氣的孩子。
“傅執,你沒事吧?”逛到孕嬰專櫃的時候她實在看不下去他非要買點什麼的樣子。
他看着她:“你上次刷我給你那張卡是在這裡?”
她擡頭,然後點頭,有點尷尬:“我只是覺得寶寶會希望他們爸媽都爲他們付出。”
“不是這個意思!”他淡淡的一句,然後拉着她繼續往前走。
他當然不在乎錢,不過走到一個取款機的時候他又突然停下:“把你的銀行卡給我一張。”
卓幸嚇的看着他,突然小家子氣的防着他。
但是還是乖乖的把卡給他,一分鐘以後她看到他站在取款機前面應付自如,她心想他不知道密碼在幹嗎?
他看到裡面微不足道的幾千塊,然後把卡取出來還給她,卻是確定了一件事。
買珠寶的地方他卻是挑了一對手錶,皮質的:“算是送你的生日禮物!”
“兩塊?”她受寵若驚,卻看着盒子裡兩塊手錶。
旁邊就是吃飯的地方,他們坐在彼此對面,他拉着她的手腕把手錶給她戴上,鏈子是粉色的皮子,戴上去很顯年輕。
也跟她的膚色很對稱。
他的是黑色,不過是情侶款。
卓幸吃驚的看着他又給自己戴上,然後兩條粗細不一樣的,剛柔並在一起。
卓幸的心一蕩,不自禁的擡眸看着他:“傅執,卓亮是不是又對你說什麼?”
她覺得傅執肯定不是怕卓亮,但是有可能會被影響。
“讓我不要跟你玩感情遊戲,說你玩不起。”他坐在她對面,靠在椅子裡,聲音嚴肅,跟他的模樣一樣的冷漠的視線。
卓幸的心一緊,她今天中午就覺得卓亮有問題,還沒來得及去問。
早就說過讓他不要管她的事情,可是他好像就是聽不進去。
“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要在意,他不過是心裡覺得對我愧疚,所以想讓你對我好一點,其實你完全不用……”
“卓幸,我們現在生活在一起了。”
他打斷她的話,突然說了那一句。
卓幸愣在那裡,他卻微微沉吟:“就這樣吧!”
他看着她,無比冷漠,無比認真。
卓幸聽不到自己的心跳,不懂,卻也沒有再問。
像是一場笑話,他因爲她哥哥的威逼不得已的屈服要跟她過日子試試?
卓幸下午回到家就給卓亮打電話:“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更不要爲了我去找傅執談,卓亮,你肯定不希望我的生活太複雜?”
卓亮不說話,掛了電話的時候臉色陰霾。
卓幸卻緩緩地走到落地窗前,雙手輕輕地撫着那乾淨結實的玻幕,額頭抵住那冰冷的。
那一刻,突然覺得心裡溼溼的,很難受。
傅執送下她就回了公司,開完會的時候凌越進他的辦公室:“今晚的應酬……”
“取消!”
每天都是應酬別人,他也會累。
然後晚上早早的回到家,還是頭疼欲裂。
他的感冒似乎要持續幾天,晚上吃完飯兩個人各自忙自己的,她看她的孕嬰書,他看他的報紙。
一個躺在牀上一個躺在沙發裡。
那天她的生日,他從法國訂的玫瑰空運過來,她的心裡不是不感動,卻因爲那份感動而更加難過。
李陽在她家門口呆着,手裡也捧着從花店買來的玫瑰:“生日快樂!”
她低頭笑着,看着懷裡的玫瑰,卻不知道爲何想要落寞:“謝謝!”
“一起去吃飯?”李陽鼓起勇氣,等到現在沒看到她老公的車子回來,纔給她打電話。
她笑了聲,卻拒絕:“不了!”
家裡的玫瑰太多,她已經照顧不過來。
李陽的心一蕩,自然是失望,看着她悲傷的樣子:“你們會離婚吧?”
卓幸吃驚的看着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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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執的車子停在那裡,看着他老婆跟那個男人站的很近,只是輕輕地打開車窗想要透透氣。
“你們會離婚吧?他不愛你,你也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複雜的婚姻裡對不對?”
卓幸只是吃驚的看着他,李陽的乾脆直接讓她有些承受不了。
可是捫心自問,她竟然無法回答他。
那種難過,那麼壓抑,那種不能釋懷……
他的車子緩緩地開過去:“上車!”
兩個人都吃驚的轉頭,看到他冷冷的坐在裡面,車窗關上的那一刻他已經傾身給她把車門打開。
她抱着玫瑰上了傅執的車。
此刻,她是他孩子的母親。
所以說他們的關係顯然要近一些。
李陽看着那輛豪車離開的地方,久久的無法移動,心裡卻很堅定:“我等你!”
海悅的西式餐廳,他早就訂好的,最好的位置,最好的燭光晚餐。
像是許多童話故事裡,餐廳被他包了,除了工作人員就剩下他們倆。
有小提琴手在旁邊拉着好聽的曲子,他不問她剛剛跟李陽在做什麼。
今晚他只是給她過生日。
說來也奇怪,那些本來要給她過生日的時候這一天除了快寄給她禮物都沒出現。
於是她孤獨的在家呆了一天,守着那些被空運來的昂貴的玫瑰。
而他在晚上出現,把她帶到這裡。
“跳舞吧!”
吃完飯他突然提議,走到她跟前對她伸手,紳士的讓她無法拒絕。
那一刻他輕輕地擁着她,說不清是音樂跟着他們的步子還是他們跟着音樂的節奏。
後廚門口圍着很多人,都在猜測着這一對,那些低低的議論當然無法影響他們。
因爲什麼都聽不到,除了彼此的心跳跟呼吸,她低低的說:“謝謝!”
“這一刻把我當成交往的男性,當成可以依賴的另一半,或許也不錯?”他的脣角淺勾着,此時心情很安靜,想要一直繼續下去。
卓幸吃驚地擡頭望着他,舞步頓住的時候他的眼神那樣幽深的望着她,卓幸笑了:“好吧,就讓我們暫時忘掉那些條條款款,專心的做一回有情的人。”
暫時?
他這一刻很清楚自己不甘心只是她的暫時。
於是,在她還來不及收起笑容的時候突然勾着她的腰低頭吻住她柔軟的脣瓣。
那味道,比她這個人來的溫暖的多。
比她的笑容還要甜,比她的話語更讓人着迷。
回家的時候情緒已經很不錯,她有點害羞,他還是一本正經的開着車往回家的路上。
家裡滿滿的玫瑰,一打開門就感覺不同。
終於笑了,現在看着滿屋子的玫瑰,她整顆心都是開朗的,還笑着說:“你怎麼買這麼多?”
房子本來就大,現在整個客廳跟主臥都擺滿了。
她走進去,從一片花叢中挑了一支拿出來放在鼻尖輕聞,臉上的笑意都帶着溫柔。
“我只怕不夠特別!”
因爲送的女人竟然也是這樣特別出衆,美麗的讓人心醉。
那幽深的眼神,望着她,讓她的心不自禁的就緊張,她垂下眸,臉上帶着紅暈。
還要怎麼特別?
都是稀有的品種,只有法國某個地區纔有。
房子裡很安靜,這晚張姐也早早的離開,給他們倆留下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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