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費盡力氣?
當平時高高在上的男人用力的拉着一個小女人的手想要把她拉回來,而她卻無動於衷的躺在那裡。
似是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但是她聽不清楚。
而他就那麼緊緊地抓着她的手,再也沒有精神。
那一刻他抱着她的手低着頭,疲憊不堪,極度疲倦。
他甚至有些灰心喪氣。
昂首看着牀上面無血色的女人,她出了那麼多汗,他真怕她就這樣虛脫死。
愛那個字,他這一輩子都沒跟誰說過。
“如果你真的想聽,我可以說!”他終於怕自己留有遺憾,怕自己內心譴責自己,愧疚。
“這段時間的相處,我想我不可能沒動過心,你若說那是愛,——也不爲過。”竟然哽咽。
“卓幸,你敢醒過來嗎?醒過來讓我們證實這一場到底是不是愛?”他從來沒有這麼不肯定過。
房間裡靜的死氣沉沉。
沒有一點生機,除了有個頹廢的男人。
她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她還能記起些什麼?
她對這場婚姻是絕望的。
……
兩個孩子哇哇的哭聲終於逼走了所有的迫害,白皙的眉心擰成一個川字,她在醒來的邊緣掙扎着。
“孩子,孩子!”
當她睜開眼睛已經是七個小時以後。
她像個瘋子一樣,夢到自己的孩子在離開自己的途中。
他坐在她身邊一動不動的,握着她的手都不敢用力,低着頭像個被打的萎靡不振的失敗者。
“傅執!”
一切迴歸平靜。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就看到身邊坐着的男人,那一刻竟然忍不住熱淚盈眶。
死裡逃生的感覺,就是那麼激動。
她以爲自己肯定死定了。
她以爲,自己再也醒不過來。
那一刻她好擔心,在來醫院的路上她緊張的厲害,甚至幻想到將來凌越當了她孩子的後母,他們都被虐待,受不到好的待遇。
她還幻想他跟凌越又有了自己的孩子,然後她的孩子就像是古代沒了庶母的可憐孩子。
她想讓他對孩子好一點,她想要一個保證。
但是她沒要到。
但是……
卓幸睜開眼就看到他,心裡突然安穩了不少,想到自己生產前那胡思亂想的傻樣子,就覺得自己像個不懂事的孩子。
他擡眸,深黑的眸如黑曜石般閃亮。
她不知道,他的胸腔內在顫抖,她竟然再次叫他的名字。
他忍不住激動的笑出來,眼眶卻是滿滿的晶瑩,聲音壓的很低:“知道嗎?只有你能把我的名字叫的這麼好聽。”
他的聲音那麼細,那麼溫柔,那麼疼痛。
她也微笑,卻忍着劇烈的心痛輕聲換了話題:“我們的孩子呢?”
房間裡太過安靜,安靜的讓她心慌。
好像一場夢,劫後餘生一切都是空。
他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孩子都好好地,你現在身子太虛弱所以他們都在另一個房間不能打擾你。”
她又看着他,看着他握着她的手那樣緊,但是想起她進手術室之前問過他的話,想到他那佯裝沒聽到的樣子,她的心顫抖着,然後緩緩地用力把手從他的掌心裡抽了出來。
既然不愛,那麼再溫暖的掌心她都不要。
他的眼眸微垂,看着她緩緩地別開臉望着另一邊不再看他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有些事情需要確定,我不想一時衝動說不負責任的話,卓幸,你是個聰明的女人,你該懂我的意思。”他低聲說,那麼理智。
周遭沒有一點鮮活的氣息。
她的嘴角勉強動了動:“嗯!”
是的,她不要他一時衝動說我愛你。
但是如果衝動的時候都說不出,那麼往後……
他不愛她,他真的不愛她。
這些日子的陪伴都是爲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她安慰自己:“卓幸,沒關係的,原本就是這樣的。”
漆黑的深眸望着她那不再留戀的模樣,心裡卻是沒由來的一疼。
起身,緩緩地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天色暗下去,這一個晚上,她經歷了九死一生,他又何嘗不是經受了從來沒有過的煎熬。
“我想看看寶寶!”她低聲說。
當心裡從滿滿的要溢出來到被掏的空空如也,她只想看看在她肚子裡呆了九個多月的孩子。
那聲音那樣輕,但是,她已經用盡力氣。
他出門去隔壁的房間把家人都叫了進去。
幸美一直沒敢閤眼看到女兒醒來再也忍不住在她身邊落了淚:“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
看到屋子裡滿滿的家人,然後聽到媽媽最熟悉的聲音她的心安了不少,身邊躺着的小寶寶,她的心再度柔軟了。
大家都很激動,她好不容易醒過來。
原來小寶貝生下來的時候樣子真的都一模一樣,雖然是男女龍鳳,可是五官相似度簡直讓人驚豔。
卓幸突然想到人家說母親很偉大,是的,這一刻她也很自豪,竟然一下子就孕育了兩條鮮活的小生命。
傅執站在旁邊看着她的眼裡染着淚花卻是不語,只是低着頭站在那裡靜靜地當個陪伴者。
就連卓亮的眼裡都透着晶瑩。
傅柔甚至落了淚,一擡頭看着卓亮雙手插兜失落後難以打起精神的背過身往外走,然後看卓幸沒事她就跟了出去。
“喂,那個不負責任逃婚的男人!”傅柔這麼叫他。
幽深的走廊裡太過安靜,所以那聲音極其響亮,卓亮的慢步子頓住,然後轉頭,傅柔大步走去。
房間裡卓幸看着身邊的孩子,然後忍不住擡頭看着身邊的母親:“哪個是女兒我都看不出!”
幸美瞪她一眼,卻耐着性子說道:“笨蛋,連他們外婆都知道的事情你還不知道!”
房間裡很安靜,大家都不敢大聲說話,怕打擾了這份寧靜。
只聽到他們稚氣的對話,那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幸美指着女兒說:“這是你們的小小幸,看她跟她爸爸長的多像啊!”
卓幸看到媽媽那感動的樣子纔想起大家都擔心她這麼久,擡眸看着大家:“媽媽,爺爺,爸爸,你們都嚇壞了吧,我現在沒事了,好好地了!”
“還說呢,剛剛把你婆婆跟我差點嚇死了!”幸美的眼淚不由己的又落下來。
卓玉清上前擁住老婆的肩膀:“女兒好好地,這孩子也都健康,這是喜事咱們要開心,別影響了女兒情緒啊。”
幸美這才用力的擦着眼淚,卓幸看着媽媽爸爸好像又和好的樣子心裡也很安慰。
“既然小幸也沒事了,咱們就先回去吧,這裡人太多不好。”卓玉清說。
“你要是需要媽媽就給媽媽打電話知道嗎?”她擔心女兒跟傅家人關係不好一些事情不好意思讓人家幫忙。
幸美突然覺得就這樣把女人嫁給別人真的好不負責任。
“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她。”傅執這時候輕輕地說了一句。
幸美看他一眼,點點頭,又看着自己的女兒:“那我走了!”
卓幸也點了點頭:“別擔心我,我已經沒事。”
或者這一世最擔心兒女的永遠是父母,她突然覺得心裡很暖,縱然得不到他的迴音,但是父母跟哥哥的關心卻讓她的心裡驟然生暖。
當房間裡又只剩下他們倆她才低聲道:“進手術室前我說的那些話你不要在意。”
他微微擡眸,漆黑的鷹眸望着她淡漠從容的樣子卻是一滯,隨後問:“你說什麼了?”
她的晶瑩也擡起,與他的對望着,他真的沒聽到?
她卻沒勇氣再說第二遍,只是笑了笑:“沒什麼!”
房間裡安靜下去,深黑的眸光鎖定了那小心翼翼抱有期待的低落眼神,然後又垂下。
卓幸只覺得自己的喉嚨裡打結,瞬間做不出別的表情,木訥的躺在那裡。
他突然走到她身邊坐下,眼角掛着溫柔的笑意,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輕輕地執着她的手:“你說是幸福因爲執着,還是執着因爲幸福呢?”
大夫說她剛生產完情緒一定要好。
而他如今也真想知道這個問題。
她的眼睛一亮,意識到跟他們的名字有關卻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只是靜靜地望着他。
如果不夠執着,他們怎麼能走向未來?
看着她手上的戒指,看着她生育完後柔荑不再那麼腫胖,他的心也安了不少。
房間裡的人都在另一個房間哄一對萌包子玩,這裡只剩下兩個人,他就那麼望着她,執着的讓她也移不開眼。
那一刻情愫暗生,他不願意隱藏自己的情緒。
“你現在要保持好心情,大夫說了你身體太虛弱,如果心情再不好,不僅你自己受委屈,就連小小執跟小小幸也要沒飯吃。”他的聲音很輕很輕。
她的心卻空落落的怎麼都填不滿。
一切都是爲了孩子。
她終於勉爲其難的笑了笑:“嗯!”
他卻是不滿足這樣的迴應,黑眸望着她溫柔的眼卻一下子說不出別的,只是那麼直直的望着。
清晨。
一家人齊聚她的房間裡,傅柔都抱着他們的兒子忍不住歡喜的說:“叫姑姑,叫姑姑呀,小包子怎麼這麼可愛呢,胖嘟嘟的一點都不像是我哥哥的孩子呀。”
傅執坐在牀邊聽到這話轉頭看着身後抱着他孩子的女人:“我的兒子不像我像誰?還有你把包子兩個字給我換掉。”
他原本就心中不快,誰知道妹妹還這麼招惹他。
哥哥好霸氣,妹妹委屈的吐舌頭,然後跟懷裡的小萌包子說:“你老爸很兇的,你們千萬要小心別招惹了他呀,否則……”
“傅柔!”傅執不高興的又轉頭看妹妹:“你這樣會把孩子教壞。”萬一他們真的以爲他們的爸爸真的是個大壞蛋……
卓幸靠在牀頭看着他們兄妹因爲跟孩子爭寵而鬥嘴脣瓣勾起好看的弧度,然後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就不能讓讓小柔姐?”
他快要崩潰:“你是誰的老婆?”要站對隊啊:“還有你爲什麼叫她小柔姐?你是她大嫂。”
卓幸一下子害羞的說不出話,有時候他的霸道竟然讓她不自禁的就像個犯錯的小女生。
傅柔看着指望他老婆是不可能了,被吃的死死地。
然後低頭看着懷裡的小萌包子:“傅執,你兒子跟我好像啊,以後他們長大了就說是我生的。”
傅執只差讓她滾。
看在卓幸求情的面子纔不跟她計較,好歹沒再繼續跟他裝聾作啞。
何悅走出來:“盡是亂說,你當姑姑了可不能在這麼不着調啊,你侄子侄女可都看着你呢,要做出個姑姑的樣子來。”
幸美懷裡抱着小小幸:“這丫頭啊激靈的很,眼睛跟她姑姑還真有點像,特別亮。”
傅柔聽着趕緊把懷裡的給老媽,然後又抱過侄女:“還真是!”
傅執有點委屈,低聲對牀上的女人說:“怎麼辦?明明是我的。”
卓幸忍不住眼裡滿滿的都是溫柔,被他沒由來的失落孩子氣給帶的心裡一蕩。
她從來不知道孩子生出來這一刻竟然是這樣溫暖,她覺得心裡滿滿的愛都要溢出來。
晚上何悅他們在另一個房間跟寶寶一起休息,老兩口都不捨的離開,就親自照顧孩子。
卓幸跟傅執在一起,他躺在她身邊,她還是出很多虛汗,聽說剛生產完的產婦這樣是自然現象他纔不太憂心,卻很心疼。
記得她很鄭重其事的去找他:我懷孕了!這個婚你是結還是不結?
不自禁的淺莞,她太累,睡的很沉,很憔悴。
他輕輕地撫摸着她滿是汗的額頭,一點點的給她擦拭。
她的大肚子還有些沒下去,但是比昨天肯定是小了很多。
她的身體漸漸地不再臃腫。
她在變回九個多月前那個在家跟他談論要跟男友生孩子還是跟女友生孩子的女孩。
不,是女人。
這一刻,他內心那麼肯定。
情不自禁的就低了眸,就着那昏黃的月光在她的額頭長時間的逗留,脣瓣上的溫度漸漸地沾染了她發涼的體溫。
房間裡安靜的出奇,他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誰又能想到呢。
原本卓亮跟傅柔的婚禮,竟然把他們倆逼的走投無路,曾經怨恨父母太卑鄙,爲了聯姻,不惜對自己的兒女做出那種齷齪的事情。
但是這一刻他卻這麼慶幸。
再次想起第一次見她,那時候她還很小,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揹着粉色的書包,完全一個公主的模樣。
後來她父母因爲卓亮把她送去國外她也沒有怨恨,再見面,她已經出落成大姑娘。
但是那時候,她不過是他眼裡的一個路人。
而今,竟然成了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親。
他想,這世界上大概再也沒有女人能承擔的起她給他的這一場。
後來他自己滾到沙發裡去睡,實在怕碰傷了她,醫生說剛生產完的女人特別脆弱。
他忍不住想起某晚,突然覺得自己那夜其實明明可以一走了之卻鬼使神差跟她上樓去修什麼電燈,是冥冥中註定吧。
第二天她領導立即就來賀喜,還說:“小幸,你這當了媽,班到底還上不上,到底什麼時候能上你可要給我個準信,反正你只要說還上,那我絕對是把位置給你往高了留着。”
卓幸聽着那話就知道人家是看上她的家世背景,現在又有這個大人物老公,於是低低的道:“前幾個月可能去不了,過陣子肯定要上班的。”
他在邊上站着也不說話,她們同事之間聊天他一個男人不愛摻和。
蘇秦站在領導身後把花獻給她:“恭喜你當媽媽了!”
卓幸笑着接過花,張姐很快就上前把花抱走,卓幸笑着說:“謝謝!”
只要沒有針鋒相對,就不用撕破臉。
“聽安顧說你當時很危險,幸好他即使趕到,我們都很擔心,卓幸,以後千萬別在逞強了,這次是安顧恰巧碰到,下次可就沒這麼幸運了。”
傅執走到牀角輕輕斜靠着,完美的身材曲線讓人驚豔,癡迷。
那模樣卻是冷漠陰霾的讓人不敢靠太近,深眸微掀開:“不會再有下次。”
看着蘇秦的身子一顫,立即笑着閉了嘴。
卓幸也看了蘇秦一眼,然後看向她老公那被惹急卻在隱忍怒意的冷漠深潭。
領導戴嬌一看這情形立即開口提出離開:“小幸命好着呢,這種事一次已經是意外了,傅總,小幸,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啊!”最後一句對卓幸說。
卓幸點點頭笑着說:“好,你們慢走!”
傅執也不會去送客,張姐去送的。
張姐去送了客人沒立即回去,給他們夫妻留下單獨的空間,直接去了兒童房。
他在她身邊坐下:“如果不是怕打擾你的正常生活,我會直接替你辭去那份工作。”
她笑,看他那麼嚴肅就柔聲道:“那我先謝謝傅總這麼尊重我的生活啦,不過你大可不必在乎有些人的話,反正我是不會在意。”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擡眸,銳利眸光鎖住她欣然從容的樣子:“真的?”
她還是笑着:“本來大家就不熟,只不過是同事,如果離開了那家報社什麼都不是了,無親無故,有什麼好介意?”
她沒再擡眼與他對視了,一直裝作忙忙碌碌的眼神卻是看着別處。
他點點頭,然後又看着她,眼神裡又帶着欣賞。
是的,這個女人,讓他對女人有了另外的看法。
拿起她已經瘦下去的柔荑輕輕地放在掌心,輕輕地撫摸着上面那枚婚戒,想着當時爲她戴上的時候她緊張的樣子。
其實他什麼都能感覺到。
他突然一笑,她的心卻一蕩。
“你喜歡中式婚禮還是西式婚禮?”
他突然提。
卓幸驚的心差點都飛出來:“啊?”
深邃的黑眸射向她那不安惶恐的眼神,然後漸漸地臉開始靠近她的。
卓幸屏住呼吸,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
他的脣似乎抹了毒藥,她一粘上去就會身體緊繃又虛弱。
偌大的房間裡卻安靜的出奇,他淺吻着她的脣,一下下的溫柔到極致。
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在緩緩下移。
終於,他半壓着她柔弱發虛的身身子從溫柔到霸佔,強硬的撬開她的脣瓣品嚐她嘴裡的甘甜。
那一刻她哽咽,跟不上節奏快要死過去。
傅柔把門悄悄的開了一條縫,可愛的眨着一隻眼看着臥室裡的男女互相親吻滾在一起的情形忍不住捂着嘴巴不讓自己笑出聲。
她還第一次見她家傅執這麼這麼……簡直帥呆。
傅媽媽抱着孫子在旁邊轉悠哄着,看女兒偷看的那麼有味也忍不住好奇的湊上去。
張姐抱着另一個,然後三個女人都在門口眼巴巴的瞅着。
直到小小幸哇的一聲叫喚,三個女人都嚇的立即閉門。
卓幸也嚇的開始抗拒,他卻是把她還豐盈的腰用力的捏着不讓她動彈,那吻越發的深邃。
前段時間不管兩個人再怎麼親密也還隔着一個大肚子,隔着他們親愛的兩個寶貝,這一次,他感覺不一樣了。
心情莫名的又激動起來,記得大夫說前三個月不能有夫妻生活,但是他現在只想吻死她,把她吃進身體裡。
但是她開始恢復理智,支支吾吾的反抗。
他剛剛也聽到門響,無奈的放開她,睜開眼就看到她那被吻的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他一鬆開她她立即睜開眼,那雙黑亮大眼裡,竟然滿滿的都是他。
那一刻他恨不得在繼續然後更加的糾纏。
可是,他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
卓幸羞的滿臉通紅,不敢再看他。
但是剛剛要轉頭他就霸道的捏着她的下巴逼她與他對視。
卓幸羞的不知道如何時候,才突然聽到他低低的叫了一聲:“小幸!”
她的心一蕩,就那麼怯怯的與他相視着。
“老婆!”她這次是真的睜大了眼睛望着他,他叫她老婆,以前也叫過,但是每次都是有某種原因,有時候還是故意挑釁她。
那麼這次呢?
她的心裡一下子不知道是何滋味,就那麼一直看着他,想從他的眼裡看出點他的心思。
他一會兒裝作不知道她說過什麼,又問她婚禮想要中式還是西式。
但是他卻沒說要跟她結婚。
如果產前他只是爲了安撫她,她微微眨眼,然後笑了笑:“你又搞什麼鬼?”
他笑了一聲,然後翻身躺在她身邊,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還能搞什麼鬼?
當蘇秦回到報社抽空跟安顧單獨出去告訴安顧她替他說話,安顧也只是望着她,並不大算跟蘇秦站在一條路上。
蘇秦並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女孩。
他是真的曾經爲卓幸動心,但是當愛情跟利益想必如此不值一文,他已經對愛情失去信心,他現在唯一想的是在報社站住腳。
是因爲卓幸他纔會被錄用。
也是因爲卓幸纔會被一直留在報社。
那麼以後呢?
或者她能給他的補償也只是工作上的提升吧。
安顧想着自己曾經對她的用心,突然想,或者自己要求一點也並不過分。畢竟曾經他也付出過,陪她那麼久。
蘇秦離去後他靠在洗手間門口拿着手機給卓幸編了一條信息:“恭喜榮升爲新媽媽!”
卓幸看到信息的時候心裡沉甸甸的,畢竟人家確實救她了,卻不自禁的擡眸看着沙發里正在跟婆婆還有姑子一起看孩子的男人。
“是不是前男友?”傅柔眨着眼抱着孩子到她跟前。
卓幸立即把手機收起:“不是!”
笑着,卻有些僵硬,但是她已經很盡力。
她假裝鎮靜,但是他一眼便看穿她的小心思,卻也不急着戳破。
何悅看了卓幸一眼,垂眸看着懷裡的孩子,然後才又說:“小幸以前的男朋友就是這次救你跟孩子的人吧?”
卓幸不知道她爲何突然說這些,卻也只能點點頭:“是!”
何悅尋思着:“不管怎麼樣人家也挽救了咱們家三條命,你們夫妻倆有空表示表示。”
傅執垂着的眸光微微掀起,然後又垂下。
卓幸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自己卻覺得其實沒必要:“不用!”
她的聲音總是很平靜,就算生氣也不會像是傅柔那丫頭那樣大吼大叫。
傅執卻在那一刻做出了決定。
第二天去公司後立即讓嚴連給戴嬌打電話:“告訴戴嬌辭退安顧!”
嚴連看他坐下後纔跟過去:“你不是說不管她的事情?”
深邃的黑眸掀開:“今時不同往日,另外在別的報社安排一份工作,算是答謝他救了我兩個孩子。”
他是不想欠人情,不過這份人情他就算是不還他也不覺的哪裡有問題,那男人去找他老婆還不知道有什麼壞主意,撞上他老婆出事大概自己心裡也偷笑吧。
嚴連笑了笑:“你的孩子很可愛,跟你老婆一樣可愛,執,你現在還敢說你沒動心麼?”
傅執不理他:“你還不快去辦?”
動不動心的事情他還用不着別人去操心。
凌越端着咖啡到他辦公室在嚴連走後不久。
“傅總,您的咖啡!”
她走過去把咖啡放下,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表情,這幾十個小時,她一顆懸着的心卻一直沒落下。
傅執望着那被咖啡,眸深似海,深邃凌厲,讓人猜不透他的狠絕。
“你辭職吧!”他沉聲道。
正如這辦公室裡感覺不到一點溫暖,他的聲音便是毫無溫度的。
凌越被他的一句話嚇的擡起眸,震驚的聲音很輕:“什麼?”
她萬萬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他竟然因爲那個女人讓她辭職。
他沉吟,靠在沙發裡仰頭望着面前臉色鐵青的女人:“我一直以爲你是最瞭解我的人,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出過差錯,但是這一次……你主動去辭職,之後想要什麼樣的工作隨便提。”
他淡淡的說着,然後傾身上前,拿起桌上的文件隨便翻看着。
他對她說話的聲音平淡的像是在跟個最普通的下屬說話,還帶着一點點的仁慈。
“傅總,你爲了那個女人讓我辭職?”她的聲音難過到極致。
他擡眸,終於望着那雙失落的眼,心情並不好:“那個女人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親,我沒有警告過你不要再去找她?”
說道後面他的聲音也高了起來,從椅子裡站起,直徑走向那個大玻幕前,望着外面陰森的天空:“你太讓我失望。”
凌越轉頭,看着他那冷漠的背影,他再也不是她熟悉的傅執。
“我去是因爲知道自己讓你們倆受困,我是想去道歉的。”她要哭出來,那樣難過悲傷,隱忍的樣子,彷彿她是天下最可憐最無辜的人。
他低頭輕笑:是去做什麼你心裡清楚,我也不想知道。
“你對我,就這麼冷酷嗎?”她說。
“冷酷!”他低低的琢磨着那兩個字,然後嘲諷一笑:“明天我的辦公室門口不想在看到你出現!”
是她的那句話讓他徹底冷酷無情,凌越的眼淚終是落了下來:“傅執,我的青春全都給了你,你卻給我這樣的結果嗎?你當真一點舊情都不念,就這樣讓我走?”
如果不是念着舊情,她恐怕根本就無法在他辦公室門口守了這麼多年。
如果不是念着舊情,早在她一開始想要干涉他跟卓幸的時候就讓她滾蛋。
也曾讓嚴連暗地裡提醒她,可是這次他的老婆孩子差點就都死了。
他這一輩子,這樣的‘意外’,只能有一次。
不管是什麼人,對他的家人造成威脅,他都會讓他們消失在他的眼前。
“沒人要過你的青春!”那時候她選擇離開,她的青春在她自己的手裡。
說完拿着手機轉頭離去。
凌越卻在他辦公室裡久久的呆着。
她根本無法想象,那個男人如何做到那麼狠絕。
卓幸也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他從電梯裡出來,嚴連的電話過來:“都安排好,我去親自找他嗎?”
“不,我親自去!”
他說着出了公司,親自開車到報社門口,看着安顧從臺階上抱着東西出來,戴嬌的速度果然夠可以。
蘇秦去質問戴嬌:“你爲什麼這麼做?”
戴嬌無奈的放下手裡的筆,雙手捏着額頭:“如果你還想呆在這裡就老老實實做自己的事情什麼也別再過問。”
蘇秦一下子說不下去,她還不想因爲一個男人失去自己心愛的工作。
其餘同事更是都心照不宣的什麼也不說,只是眼睜睜的看着安顧離開。
而安顧走下臺階,看清那輛昂貴轎車,然後走了過去。
傅執的車窗停下,看都沒看站在車外的男人,只低低的說:“我已經跟城東報社的社長通過電話,你只要過去他會給你安排合適的工作。”
安顧站在他旁邊,身高上其實沒有太多差距,但是從心理到素質,再從家世背景到人品,安顧沒有說話,只是也沒拍馬屁。
點點頭:“好!”
很懂事,很憂傷,忍辱負重。
好似是知道傅執的心思,一幅他其實是受害者的樣子。
但是到了城東後他的工作地位一下子上升了兩個臺階所得到的好處,他心裡又豈會不明白,自己這樣輕易爬上的位置,是多少人羨慕的。
正愁爬不高,機會就這樣來了。
傅執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也不提他跟卓幸的曾經,在達到自己目的後開車離去。
他抱着他的東西站在那裡微微挑眉,那樣的豪車他想他可能一輩子都開不上,但是他想,他一定會有所成就。
車子直奔醫院,他現在是一刻都不願意跟她分開。
哪怕是什麼都不說,只是坐在跟她的同個空間裡。
他從來沒有那麼安逸過,感覺整個人的生活都被填滿,感覺一顆心都滿滿的。
再也不需要別的什麼來打擾,就這樣一直安穩下去。
他從不知道自己竟然這樣容易滿足。
曾經一度他都以爲自己不再需要女人,更何況是婚姻。
但是那個女人,他突然想好好謝謝卓亮,謝謝他逃婚,謝謝爸媽在他的酒里加了料,謝謝她的沾酒必醉。
才成全了他的今天。
因爲有些東西需要搬走,她出院之前他去找人搬東西,然後自己收拾她的瑣碎物品的時候在那裡面發現了他最熟悉的照片。
他從盒子裡把照片拿出來,看到上面的兩個人,幾張照片上她的神采不一,但是小臉卻一直紅撲撲的。
她竟然是個那麼容易害羞的女人。
他不禁想起她第一次跟他面對時候的侃侃而談,她的口才真的好的讓他都啞然。
但是有時候,她卻只是個會害羞的小傢伙。
去接她之前先去了影樓買了兩個相框,心裡竟然很着急把她帶到那個地方去。
中午兩家人一起接他們娘仨出院,卓幸坐在他的車子裡跟他走在前面,看着去的地方不像是回家的路:“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他淡淡一聲:“回家!”
卓幸不解的看着他:“回家?可是我們家不在這條路啊。”
“另一個家,屬於我們四個人的家。”他說着,一手抓着方向盤一手像是習慣性的很珍惜的輕輕抓着她的手,那麼溫柔體貼,那麼溫暖。
卓幸被他的動作嚇一跳,柔荑僵硬卻沒有抽回手,然後又不自禁的看向窗外的風景,這次,她的眼角都帶着點點暖意。
他的聲音不重,卻給人一安心。
車子很快到達他說的他們四個人的家,果然是另一番天地。
這就是他的另一所房子,他往家裡開進去,對她說:“那陣子我不住在公寓就是住在這裡。”
卓幸看他一眼,不說話。
對這個新家,竟然有期盼。
卓家的車子跟傅家的車子跟在後面。
但是她還沒等下車卓亮就已經停好車拿着幸美給她買的帽子走過來,打開她那旁車門:“把帽子戴好,不要吹病了!”
把帽子扣在她腦袋上,像個疼愛妹妹的好哥哥。
傅執也走過去:“卓亮,我在的時候這些事你就放手吧!”
卓幸下車,看兩個男人都那麼可愛,忍不住笑,卻在下一瞬間整個人被傅執抱起來。
她嚇的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卓亮冷哼一聲,然後拎着大包小包的跟傅柔走在最後面。
兩家長輩抱着孩子先在前。
“以後別讓他碰你!”傅執抱着她往裡走,對她低聲說。
“哥哥的醋你也吃!”她玩笑,臉紅的要緊。
他看她一眼,然後沉吟:“你們又不是親兄妹,再說我的女人,不喜歡被別的人碰。”
他的女人?
傅執不知道他這樣的一句話就會讓她的心起多大的漣漪。
“哎呀,我的女人不喜歡被別人碰呀呀!”傅柔在後面跟着忍不住吆喝起來。
卓亮微微眯眼:“你一定要這麼‘可愛’嗎?”
傅柔瞪他一眼走在了前面:“要你管!”她就是覺得好玩,其實是感慨。
現在這樣的感情還有多少呢。
“我纔不管你!”卓亮對這位大小姐一點好感也沒有,他的女人,應該是很溫柔很溫柔的小綿羊。
所以逃過婚,所以現在兩個人還是水火不容。
“他們倆也不知道要僵到什麼時候!”走在前面的兩個母親抱着孩子嘀咕道。
“我們先去臥室!”他在她耳邊輕聲道。
後面的人都被張姐接住在客廳。
她的臉不由的一紅,卻任由他抱着上樓。
“把門打開!”他抱着她騰不出手。
她乖乖的打開門,然後裡面乾淨溫暖的空間讓她眼前一亮,房間裡很多蘭花。
他把她抱到牀上輕輕的放下:“喜歡嗎?”
未有起身,雙手在她的兩側,眼眸平視着她的,低低的問了句。
她擡眸,撞上他黑深的眸子然後緊張的垂了眸,卻是無意間的一撇,把牀頭櫃上的相框拿起了:“你怎麼會有……”
吃驚!
他輕笑,帥氣的坐在她身邊輕輕地擁着她,下巴擱置在她溫暖的頸窩裡:“我還沒問你呢,照片洗出來爲什麼自己藏着不給我看?”
她不說話,垂着眸只是雙手輕輕地捏着相框。
不給他看是以爲他不喜歡,其實她也沒有經常看,怕擾了自己清靜的心。
房間裡一下子有些曖昧,卓幸覺得自己的小心臟開始不聽話的亂跳。
他怎麼會這樣抱着她,他最近好像很習慣這樣的動作。
但是她的心裡卻多了很多問號。
有時候就想問問他的想法,他到底是想要怎麼樣?
是一時的放縱?
還是打算跟她長久下去?
他們是要正式在一起,還是他一時寂寞想試試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