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微微眯起,高大挺拔的身材在昏暗中停頓着。
卓幸從牀上爬起來,捏着自己的脖子:“沒事,剛睡醒有點乏。蕭大明星親自打電話有什麼吩咐?”對待這些大人物還是要客套。
他要跟她周旋的心思一下子沒了:“算了,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打給你!”
說罷掛了電話,起身朝着外面的游泳池走去。
好看的眉心微微皺起,眼神盯着屏幕上暗了下去把手機隨意放在一旁。
轉瞬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擡眼,便看到他高大的身影站進來。
“你回來了!”她眸光盯着門口一瞬,轉眼便低聲打招呼。
“嗯!”他低低的迴應,漫步往前走去。
“今天晚上不是有宴席?”
“有點累,讓卓亮並在一起了!”
他的言語裡倒是帶着些倦意,卓幸輕輕點頭,然後眼簾裡他漸漸地被放大。
他坐在牀沿,看着旁邊的手機又擡眸看她:“剛跟朋友打電話?”
卓幸條件反射的點點頭,而後回過神才又解釋:“不是,是蕭遊,打來電話什麼都沒說又掛了。”
說起這事她還在好奇,那傢伙突然打電話幹嘛?
勾起她的好奇心卻又什麼都不說就掛掉。
他垂下眸,沒再說話,只是突然躺在她身邊,轉頭把臉埋在她的肚子。
她的心一蕩,隨後卻舒展着雙腿讓他躺着,一雙柔荑放在半空一會兒,突然輕輕地放在他的黑髮。
“怎麼了?”
“今晚吃什麼?”他埋頭悶聲道。
“冰箱裡有菜,我抽空在美食網逛了逛,隨便做點?”
他翻個身,望着眼前的女人,心裡所有的疲倦都在這一刻消失,不自禁的擡手壓着她的脖子讓她低頭送上香吻。
“你越來越賢惠了!”那低低的一聲稱讚,卓幸的小臉莫名的紅了。
脣上還留着他的味道,她微微挑眉,眼睛也看向了別處:我本來就很賢惠!
他一下子起身,坐在牀上,雙手搭在腿上:“走吧,我去監工。”
卓幸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你剛剛不是還很累的樣子……”
“現在好了!”其實在辦公室休息過了。
她笑了出來,然後跟他一起下樓:“我下午睡過了所以很精神,你要是累就去睡會兒,我做好叫你!”
說着進了廚房,他把她從身後環住:“老婆,你老公下午也睡過了。”
她被他的臉貼着的那半邊臉刷的紅到了耳根,有點害羞的垂了眸:“哦!”
老公這倆字對她來說,還真是陌生。
就連在別人面前她也習慣的叫他傅執。
“在過不了多久,你大概就能做的出一桌子好吃的飯菜,到時候我跟兒子女兒就不用去老媽那裡蹭飯了!”
他不自禁的開始想象着以後。
她的眼底也泛着暖意,只是微笑着卻不敢擡眸:“我怎麼感覺我要給你們父子三個當保姆了呢?”
“你不願意?”
那性感的聲音,連她隨便說話的能力都給她消滅了。
當他的脣貼着她的耳際,她微微歪着腦袋,任由他抱着走到冰箱前拿出裡面的材料:“當然不願意啊,我還要工作呢!”
他就抱着她一步步的往旁邊走:“下班後?”
“那我要休息!”
“吃完飯再休息?”
……
小幸同學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擺脫不了他了,被他抱的牢牢地,整個上半身壓在她背上,一下子沒答上來。
“那不行,晚上你還有別的任務!”
他突然自己否定。
“晚上就是休息的時候呀,我有什麼特別任務?”卓幸轉頭吃驚的看着他。
之間漆黑的深潭,灼灼的光芒朝着她的眼底撲去。
那一刻,她的心滯住。
他的眼裡那麼強烈的明示她晚上要做的特別任務。
“你會不知道?”
一有空就一身施教,結果對這事反應好像總是沒那麼靈敏。
他突然想到,她最靈敏的事情就是對他說不要,低頭在她瘦弱的肩膀咬下去,越想越生氣。
連個女人都拿不下,那還能幹好什麼事?
所以,就算她不願意,這件事他也必須讓她臣服。
她本來不知道也被他搞的知道了,緊張卻依然低聲道:“我做菜,你去客廳看電視等吃飯。”
他沒放開她:“我現在只想吃你!”
靈動的眸子微動,轉瞬卻只是沉默。
她還沒做好準備,雖然已經是個女人。
看她佯裝沒聽到,他也不着急,只是低聲道:“等到洞房花燭,你就再也沒借口了。”
……
卓幸心想,她什麼時候找藉口了?
他坐在沙發裡看着體育臺的重播節目,她在廚房裡蒸了大米後開始煮菜,手裡還是捏着手機,怕自己拿不準。
長睫撲扇着,黑瞳望着手裡的食材,雖然不至於要用天平來稱重,但是她還是小心翼翼的。
明顯是不夠熟悉的事情。
他捏着遙控器無聊的換了一個臺,正好是一個娛樂節目,屏幕上突然出現一張大照片,漆黑的眸光一下子眯起,不自禁的望着屏幕照片下方的幾個字屏住呼吸。
卓幸正在炒菜的動作也停住,眸光垂着,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嚴肅。
當她從廚房裡走出來,電視裡的女主持人還在八卦着:聽聞他們二人在學校開始關係就很好,如果不是有情,又不是同班同學,怎麼會這麼多年還聯繫着呢?
她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心裡被鎖在角落的小怪獸不斷的撞擊,最後終於衝出那個枷鎖,如果那個女主持人在這裡,她真的會讓那個女人把話說清楚。
照片是真的,她自己的合影她當然知道,但是一張合影也被拿來做文章,她想到這裡就一下子火冒三丈,但是轉瞬想到娛樂圈向來都是小題大做,不自禁的又把火都壓下去。
看向坐在沙發裡的男人,他雙手環胸抱着遙控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電視屏幕,一句話也不說,一個字也不問。
客廳裡溫暖的調調突然又冷下去。
外面的夜空幽暗,卻有着數不盡的星星在眨眼,來填充了沒有月亮的寂寞。
心氣不順的時候就會覺得胃疼,另一個搭檔主持人在說:“不過這時候網絡上突然爆出這樣的照片,也不知道是當事人得罪了什麼人,這場聯姻雖然已經開花結果,不過過兩天這場婚禮,真是讓人期待啊。”
“是啊,萬一這場婚禮不能如期舉行,恐怕很多人都在等着看這場盛況。”
卓幸聽着那些話就不自禁的一直看着他,想到他應該問自己照片的事情,但是他卻什麼都不問。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急脾氣:“我去試婚紗的時候碰到李陽!”
她低聲解釋道,不想讓他們之間有這種不必要的誤會存在。
他垂下眸,不說話,白色的沙發裡他獨自霸道的坐着。
她不斷哽咽:“設計師跟他是朋友,恰好他們在見面,周園園跟華恩都在,是合影了,但是沒有她們說的那麼誇張。”
他還是不說話,垂着的眸子掩飾住了所有的情緒。
她的心卻不太確定,她從來不知道被人誤會是這麼的難以喘息,曾經,她從不在意這些。
但是如今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兩個人又即將辦婚禮:“傅執……”
她只好叫他的名字:“周園園跟華恩都可以作證,不僅是我們倆合影了,還有當時在場的服務人員都合影了。”
他突然笑了一聲,聽着她那話,他微微挑眉,薄脣傾吐出讓人吐血的話:“所以,不僅有情人終成眷屬,連見證人都找好了?”
他突然擡頭,漆黑的鷹眸準確無誤的捕捉到她的眼睫,那一刻她的心狠狠地一蕩。
“這就是你一直排斥我的原因?你幹嘛不早說呢?我們雖然是夫妻,但是我們的合同裡也沒有任何一條要求你不能愛上別的男人,何況是跟他拍個婚紗照。”
他的聲音,那樣的刻薄。
彷彿他們第一次交談的時候他不冷不熱的要她跟她男朋友生個孩子阻止這場婚姻。
他的眼神,如利刃般,又好似帶着嘲諷。
安靜的空間裡,像是被宣判了死刑。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一雙柔荑也不自禁的握成了拳頭,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視線也一直望着他那突然絕情如陌生人的目光:“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信任,我說再多也只是藉口。”
她突然不想解釋了。
他的眼神那麼堅定,早已經認定她跟李陽有什麼。
她轉身回了廚房,卻在進去的那一刻聽到外面傳來‘砰’的一聲,身子一顫,當她回過頭,他的人往門口走去。
客廳裡只剩下娛樂節目的繼續。
地上黑色的遙控器碎了幾塊躺在那裡。
一切似乎都靜止,或者說是‘死了’。
莫名的就委屈了,眼淚竟然不自禁的落下來。
就連當時安顧對她的不理解,作爲男女朋友她都沒有這麼委屈。
可是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頭上被人扣了一個好大的屎盆子,怎麼都洗不掉了。
廚房裡的米飯好了,電飯煲的開關‘咔嚓’一聲,她的心也一蕩,眼神稍微轉動,然後看着鍋子裡抄到一半的菜,垂下眸,然後拿着手機回到樓上。
她不想讓自己太傷心,因爲他提到了合同,他們是有協議的,他們的協議裡沒有很多東西,所以她不必那麼在意他到底怎麼想。
她只是打開電腦,穩住情緒的同時也冷靜下來。
主持人說是網絡上發了這樣一組照片,而今天上午才拍的照片,她打開筆記本翻了下新聞,看着他們的照片很快就被推上頭條,然後腦海裡立即意識到這件事有可能給兩家人帶來的影響。
又立即拿起手機給影樓打電話:“不需要道歉,只要告訴我照片是誰泄露出去的。”
她站在落地窗前,影樓老闆還什麼都不知道,當經理給她打過電話來賠罪,不久,她放下手機。
坐在沙發裡埋着頭髮呆。
經理打完電話以後立即說:“現在怎麼辦?過兩天就是婚禮,咱們卻把新人的私人東西泄露出去,先不說他們的婚禮保不保得住,咱們影樓大概也該關門大吉了。”
“經理,除了咱們影樓的人,就只有華小姐來看過照片。”
“是啊,她當時還用手機拍了一張呢。”
當服務人員急切的說着,經理卻是雙手抱腰有些煩躁:“華小姐是什麼身份?就算這件事真是她傳出去的,只要她不承認,最後還不是咱們影樓泄露客人*的罪過?”
然後影樓裡也安靜了,已經是晚上。
李陽還在電視臺準備新聞直播,壓根不知道這件事。
卓幸看着網絡上發佈的時間也不過兩個小時。
現在還有很多人不知道吧?
長睫掀開,眸子裡沉着許多,她又拿起手機,看着網站的名字找到網站的負責人:“喂?趙主編,我是卓幸。”
那女人正在看着她這條新聞的點擊率,聽到她自報姓名滯住一下,然後立即打哈哈:“是卓小姐呀,你這大忙人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卓幸笑了一聲,起身又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夜色繼續說道:“趙姐,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不管點擊率有多高,我希望您能把那條新聞刪掉。”
“我也是剛剛知道網站的編輯發了這條新聞,這不是剛從外面回來嘛,只是這新聞都掛了好幾個小時,現在突然刪掉,怕是要遭人閒話的吧。”中年女人畢竟也是以利益爲先。
“趙姐,我們都是這個圈子的人,您就不必跟我說這些表面的話了吧,有什麼要求您儘管提。”
卓幸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把這條新聞下了。
她又轉了一下其他網站,她想,以後的卓幸大概都不適合出現在這樣的地方。
再一次利用起家人的權勢,然後又給其他的網站負責人打電話,總之,這條新聞堅決不能再出現。
當看到首要網站的新聞刪掉她的心就開始安了不少。
很多事情,不是隻有男人去處理,她認爲不可以的,她自己也會處理。
或許在感情上她有些矯情,但是有些問題上她從來都是快準狠的處理方式。
戳中別人的軟肋,抓住別人的要求,揣摩別人的心思。
他們報社自然也得到了這個消息,蘇秦對領導說:“這個新聞發出去,咱們下半年的頭一炮就是絕對的漂亮。”
領導也不是不想:“但是當事人是咱們的同事,而且你也清楚卓幸的能力?你這個消息一發出去,她還來不來上班?”
蘇秦嘆氣,說起:“頭,你是不是覺得咱們報社離了她就不行了?”
戴嬌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對卓幸不服氣,但是你必須承認,人家各方面條件確實太好,給咱們的採訪帶來太多有力的條件,而且她的口碑是怎樣你也清楚。”
蘇秦不服氣,煩躁的沉吟:“反正您就覺得她是咱們部門的頂樑柱,反正我再怎麼努力也抵不過她,誰讓人家是豪門大小姐,現在又是傅家大少奶奶呢,家世不如人我也只能怨我爸媽沒本事不是?”話說完人就不高興的走了。
戴嬌也煩躁的皺起眉,蘇秦的辦事能力確實不錯,但是性子實在是讓人不喜歡。
就連那麼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卓幸都從來對她畢恭畢敬,卻偏偏蘇秦愛給她臉色看。
戴嬌拿起電話給卓幸撥過去,卓幸正在望着電腦屏幕發呆,看到頭的電話便立即接起來:“頭。”
“你沒事吧?新聞我看了,不管怎麼樣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卓幸心裡突然暖了一些,總算還有個人考慮她的感受:“我剛剛給網站都打過電話讓他們把新聞刪除了,放心吧,我沒事。”
戴嬌沒再多說,但是聽卓幸的聲音也知道她肯定心情不好。
人生在世總是要有些麻煩的,不然就不能是完整的一生。
九點多的時候傅柔過來,看她一個人在家就知道他們倆肯定因爲這事鬧矛盾了。
聰明如她,怎麼會想不到讓這個新聞被壓過去的辦法,傅柔把手機的圖庫打開放在她面前:“把這個發給各大網站跟你們報社,我保證今天下午的網絡新聞跟電視節目會幫你翻身。”
卓幸看着屏幕上她跟傅執在牀上睡覺的照片,心裡一下子像是注滿了滾燙的水,在心的某個地方開始逆流成河。
然後拿過手機,翻了幾頁,不自禁的笑了一聲,低聲道:“你什麼時候拍的?這可是侵犯我們的*權?”
傅柔看着燈光下眼圈泛紅的女人坐在了她身邊:“我侵犯了你們夫妻的*權,你們總不至於報警抓我去坐牢?可是這些照片發出去就能幫你洗清冤屈。”
少見傅柔這麼認真,卓幸心裡感激,用力沉吟一聲,把心裡的怨氣都發泄出來,然後才又說:“我沒什麼好委屈的,娛樂八卦想來都是七嘴八舌什麼話都有,我自己就是做這一行,自然知道這些人的嘴有多厲害,只希望這幾個小時的新聞不要讓兩家受到影響。”
“媽媽現在還不知道新聞的事情,不過她就算知道也不能怎麼樣,一場誤會罷了。”傅柔說道。
卓幸吃驚的看着她,她眼裡沒心沒肺的女人竟然只把這一場當成一個誤會,到此時,她的所有難過真的都不見了。
發現好像還是有些人相信自己,不自禁的笑了出來:“你爲什麼相信我?”
傅柔又把手機放在她眼前,手指在屏幕上划着,一張張的合影就是傅柔信任她的證據。
“你不會愛李陽的,最多就是李陽對你癡心一片罷了。”傅柔幾乎想象得出當時的情況。
卓幸定睛望着眼前的女人:“原本只是一張合影,我們在高中畢業的時候就有一些同學一起去影樓穿着中國的新人服飾拍過合影,想想那時候真好,默默無聞,從來沒人把我當新聞。”
傅柔聽着,想到她一個人在外過了很多年,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過這些新聞很快就下了,是傅執私底下找了人?”
“是我給網站一家家打了電話,就算他不在乎,但是如果影響到兩家的關係我罪過就大了。”她淡淡的說。
傅柔也點着頭:“對,現在這種新聞是最好不要出現了,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
“我們走後華恩的妹妹看過我們的合影,聽說還拍了手機照。”
傅柔瞪大了眼睛:“那個小丫頭?她無緣無故幹嘛要這麼整你?”
卓幸想到那次一起吃飯,然後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現在的小女孩腦子裡在想什麼,也不知道她是什麼目的,只能以後處處提防了。”
到了十一點多傅柔才走,卓幸在牀上躺着看新聞。
周園園在朋友圈裡聽說這件事給她打電話,她應付了兩句就掛了,突然什麼都不想說,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呆着。
他呢?
牀上冷冰冰的,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習慣跟他共用一張牀。
因爲在來得及的情況下把新聞都刪除痕跡,所以事情還沒有擴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傅執第二天在公司聽嚴連說:“不知道是誰給那些網站跟電視臺打了電話,昨天晚上九點之前所有關於李陽跟你老婆的新聞都被刪除了。”
傅執垂着眸,突然想起昨晚她說的那些話。
“是不是卓亮?”嚴連猜測。
“不是,昨晚他應該應酬到很晚,知不知道這件事都不一定。”傅執說。
嚴連點點頭:“那會是誰?是李陽?”
他沒說話,只是猜測着,李陽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本事?
李陽處理這件事,就算處理了,也只能是面前處理掉,絕對不可能那麼快。
他走的時候她在廚房。
“你認爲李陽有那樣的能力在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把所有的新聞都抹掉?”
那冷漠的聲音,嚴連皺着眉,他猜想到一個人,卻遲遲的拿不準,不敢說,看傅執冷漠的模樣才緩緩地開口道:“難道是你老婆?”
他不說話了,只是冷哼了一聲,然後起身站到玻幕前。
這是那個女人的做事風格。
她在一些事情的處理上向來是這麼幹脆。
正如她發現自己懷孕後就一個人闖到他家去要求他結婚。
正如她怕他不放心,便對他說可以籤一份協議。
正如領證的時候她也只是稍微遲疑,隨後就堅定的跟他去領了證。
正如她不想跟他發生關係,便會想方設法的……
想到這些,他的心不自禁的越來越冷漠,鋒利的眸光更是尖銳之極。
那個女人,她一直以爲自己很厲害吧。
一個人在國外呆了十多年照樣活的很好。
在學校是優等生,在報社是主力,在自己的人生,給自己的規劃,她滿滿的自信能應付自如,偶爾露出一點小女人的嬌羞,就讓他誤以爲她也不過是個傻乎乎的小女人。
他突然嘲笑一聲,完美的輪廓冷的讓人不敢靠近。
嚴連坐在椅子裡看着他挺拔的後背不自禁的挑眉,心想他到底又在想什麼?
而這次的緋聞事件讓他徹底的清醒過來。
曾經差點就以爲即使沒有愛情也可以一生一世。
她也可以賢惠安穩的當個妻子,媽媽。
曾經差點以爲這個女人,會是自己一輩子都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想到這些日子的種種,她對他有意無意的試探,他也差點以爲她是想跟他白頭到老。
但是最終清醒。
想到她說結婚是爲了孩子,希望孩子在三歲前得到爸爸媽媽全部的愛。
想到她說絕不會干涉他的私生活,想到她這一年多果真沒有干涉過他的私生活,無論他跟凌越的前前後後,還是他不在家的日子。
她說,結婚是她定,離婚,由他來決定。
外面的陽光並不是很強烈,偌大的半個城市像是死氣沉沉。
好似要下雨了,那麼陰霾。
影樓來送婚紗照,老闆跟經理全都到場,還有昨天在場的服務人員。
卓幸安排人把結婚照掛起來在合適的地方,老闆一直跟在她身後,討好的笑着。
卓幸轉頭看他一眼,估計他笑的腮幫子疼:“你們影樓是犯了大錯,但是婚禮在即,我不想在這時候對你們內部的人事調動多費口舌,我以後也不會再去你們影樓有任何需要,這場婚禮你們好好辦完,別再出差錯。”
老闆低着頭:“傅太太,這件事真的是我們影樓的錯,您想要什麼補償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要說以後再也不用我們的話,您也知道,這家影樓我付出了大半生的心血,我知道不管怎麼都補償不了您精神上的損失,但是傅太太您大人大量千萬要收回那些話,不然我們就真的是該關門了。”
卓幸看着服務人員把合影掛好便從臥室往外走:“也不至於因爲這一件事就關門。”
誇張的話她從來不喜歡聽。
但是今天她笑不出來了對着這些人。
“昨天華欣小姐在你們走的時候剛好到我們影樓,一去就問你們在影樓的情況,還說她是華恩小姐的妹妹,又跟您的關係頗好,讓我們大膽的給她看,當時我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卓幸點點頭:“你們就那麼肯定這事是華欣做的?難道你們影樓的人就沒有問題?”
影樓的工作人員面面相覷,都怕卓幸依依不饒,那她們的工作就要丟了。
“做你們這一行的不是也爲了目的不擇手段,不管過程如何,結果更重要?”卓幸問了那經理一句,經理不再說話。
她到了樓下,看着桌上的擺臺:“我心情不是很好,你們別介意,但是說句實話,結果已經有了,過程是如何又能改變什麼?不必跟我解釋那麼多,後面別再出差錯就是,你們走吧!”
老闆點點頭:“傅太太說得對,我們現在說的太多都彌補不了犯下的過失,我們檢討,那我們不打擾了,傅太太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浩浩蕩蕩的影樓大軍走了,她又是一個人在家裡。
望着客廳裡放着的結婚照,她坐在沙發裡拿起茶几上的影集,封面上她穿着白色的婚紗與他額抵着額,那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樣,黑色跟白色最完美的的搭配,她的心無線的沉淪下去。
髮梢竟然扎到手背的肌膚,像是心被繡花針給扎到,疼的她眼淚差點落下。
家裡安靜的沒有什麼起伏,她把照片翻完,李陽的電話很快打過來:“卓幸,我很抱歉!”
那愧疚的聲音,卓幸笑了笑:“你也不是故意,事情都過去了,你也別放在心上。”
她依然坐在沙發裡,看着影集封面上的那張熟悉的輪廓。
她不知道,李陽的車子就停在他們別墅門口,他望着那富麗堂皇的別墅,許久也說不出話,最後只能低聲一句:“你多保重,再見。”
卓幸掛了電話,眼淚卻沒有再落下來。
不久幸美又給她打電話:“你現在是不是該來孃家先住下,人家都說婚禮前夫妻倆不能見面,你倒好。”
於是中午吃飯點她把那張原本要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也放到了花瓶裡,然後拿着車鑰匙出了家門口。
去了商場逛了一圈,在賣筆的地方停下,選了一支筆:“是送人嗎?”服務人員問。
“嗯!”她輕輕地應着,有氣無力。
看着服務人員包裹的那麼漂亮,她真想說一聲其實不必。
但是也不想多說話,嘴巴張了張還是沒說出什麼,回到家就幸美跟幾個姐妹在:“你可算是回來了!”
她放下包,被幾個貴婦拉到沙發裡:“我們可都是來提前賀喜的,家裡男人都去喝喜酒了,我們就到家裡來,聽你媽媽說你還在婆家,就趕緊讓你媽媽打電話把你叫回來,別怪我們啊。”
卓幸笑了笑,她本來就不是很會應酬這些貴婦,所以只是微笑。
幸美看着她眼圈有點發黑:“是不是這幾天太累都沒睡好?皮膚好差。”
卓幸這才蹦起來,柔荑捧着自己的小臉:“是嗎?”
然後裝傻充愣的站了起來:“我去看看!”搞的自己好像很在意。
當大家都以爲她是擔心自己皮膚不好才跑掉還都笑她:“女孩子啊,當了媽媽還是這麼在乎皮膚的事。”
“當然了,女人到什麼時候都不能把自己的臉給放棄了,否則這輩子也就無趣了。”
幾個女人還是照樣聊着,只有幸美笑着的眸光裡閃爍着一些擔憂。
新聞的事情有人還是知道的,這些貴婦在她來了之後才住了口,其實她來之前早就跟幸美聊過,幸美也是嚇一跳。
傅執他們早就在婚禮現場忙碌的來不及亂想那些兒女情長。
卓亮也在,看傅執在聽設計師的意見的時候的投入卻垂了眸,思量着那個新聞到底有沒有給他們夫妻帶來負面的影響。
結婚的前一夜還是下起了大雨。
她站在自己的房間窗口,看着外面的傾盆大雨,心裡也難免壓抑。
這場雨是不是在提示什麼?
這場婚禮,難道本來就不該有?
想到他說讓長輩們着手準備婚禮時候的從容堅定,想到他看着自己時的那些眼神,冷漠的,深邃的,溫柔的,嘲諷的,他似乎給了她太多的情緒。
當門被敲響的時候她轉身,就看到卓亮開門進來:“新娘子在想什麼?”
卓幸低眸淺笑,然後又轉頭望着窗外。
雨水毫不留情的打在玻幕上,像是想要衝進來的氣勢。
那些黑暗的,看不見的角落裡,像是冰窟窿一樣的讓人心慌。
卓亮走過去與她一起站在那裡:“明天就要當新娘子了,心情這麼糟糕真的合適嗎?”
“你逃婚的時候什麼心情?”卓幸突然想到她親愛的哥哥逃婚,好奇的問道。
卓亮微微挑眉,哭笑不得:“很刺激!”
深邃的黑眸擡起,盯着卓幸惆悵的小臉:“你不會是後悔了吧?”
她又低了頭,深深地低下去,感覺自己的心在經受着被刀割的一片片的疼痛。
“雨這麼大,也許根本就不需要我後悔!”明天全城的路都淹沒了,什麼都來不及了。
“你們倆這場婚禮,你可以只當成一件需要配合的工作去做,這樣就沒什麼負擔了。”卓亮知道這話不是很負責任,但是好似也只有這樣她纔不至於太糾結。
“你說的也是!”她低聲說,嘴角微微扯成一條直線。
想笑,那麼艱難。
“要不要我打個電話給他?”卓亮說着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千萬不要!”卓幸這才擡眼看他,慌張拒絕。
卓亮笑了一聲:“傻瓜,他估計這兩天也過的不好,你們的婚禮現場他親自監督的,很多細節他都親自上陣。”
卓幸又不說話,他擡手輕輕地抱着她的肩膀:“他對你太認真,從你們剛開始到現在,你想想,他是不是每回都很認真?”
“只要需要女伴的場合,絕對不會有除你以外的第二個女人,只要是你們倆的事情,他絕對面面俱到?”
“這場雨或許會下一整夜,但是明天早上之前絕對會停下,待到太陽升起,又是一個明媚的好日子。”
卓亮望着窗外的大雨,他的心裡其實也沒有多明朗,但是看着卓幸的心情這麼低落,他實在不忍心讓她更難過。
她突然笑了起來:“難爲你這麼費盡心思的開導我,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心裡是不是藏了個女人?”
卓亮的明眸突然的暗淡:“我看你是還不夠糾結,繼續糾結你自己的問題!”
拍拍她的肩膀就走了,拒絕回答某個問題。
卓幸看着他離去後卻再也沒心情糾結,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算了,人生總要有些不如意。
這場婚禮,自己早就答應,現在再說反悔也沒意思。
上了牀,貼上面膜看着屋頂,聽着外面嘩啦嘩啦的雨聲,明天可是個大日子,就算跟他不合,也不能讓別人看了笑話。
卻剛想睡覺幸美又來找她,不過後來幸美說什麼她已經不知道了,或者是因爲老媽的嘮叨,睡的格外的死沉。
當幸美髮現她已經沉沉睡去,又生氣又無奈,最後心疼的給她把毯子蓋了蓋纔出去。
女兒就要嫁人,她這陣子也很緊張,只願女兒以後能跟女婿關係和睦。
傅執在老宅,下半夜家裡人總算都休息下,他端着一杯紅酒站在客廳的大玻幕前面看着外面的大雨,昏暗的燈光裡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是喜是悲。
傅柔從樓上快快樂樂的下來,看到他一個人站在那裡,竟然不由自主的慢下步子,頭一次心疼這個哥哥,覺得他的背影那麼的落寞。
“喂!”
她悄悄站在他身後,柔荑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嚇唬他。
他轉眸看她一眼:“這麼晚還不睡?”
“睡不着,你呢?是不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傅柔沒心沒肺的笑着問他。
他低着頭,冷笑了一聲:“你知道的還挺多。”
“我又不是傻子!”傅柔說。
他點點頭,傅柔更生氣:“喂,你什麼意思?在你心裡你妹妹就是個傻瓜嗎?”
他又看她一眼,淡淡的笑着:“你要是傻瓜就好了!”
傅柔看着他眼裡的疲倦,突然就心軟的安靜了:“傅執,就是一張合影,你知道她心裡沒別的不就行了?”
他望着酒杯裡的酒,輕輕地晃了晃:“小孩子別多管閒事!”聲音很輕,沒什麼脾氣。
傅柔靠在玻幕上,直勾勾的瞪着他彷彿平靜的眸底:“別人不知道你,難道你的雙胞胎妹妹還能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漆黑的深潭望着眼前的女孩:“你知道我在想什麼?”低聲問。
“你就是個小氣鬼,明明知道她根本就對李陽無情。”
“我還真是不知道!”他輕聲道,嘴角牽着一絲嘲笑。
冷寂的客廳裡空蕩蕩的,卻也喜氣十足。
傅柔吃驚的看着傅執喝酒的樣子:“你不知道?”
她以爲他們夫妻到這時候早已經是郎情妾意。
“我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會知道她想什麼?”他多說了幾個字,把酒杯握在手裡,對着外面的大雨沉嘆一聲。
傅柔的心裡像是放進一塊石頭,傅執這樣從容冷漠的樣子,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