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墨猶豫了下,還是僵硬的點了點頭,說出了心底的疑惑,“安安和哥關係一向很好,從小到大,我都嫉妒安安能夠得到哥這麼多的愛護,你說,兩個關係那麼要好的人,哥又怎麼可能忍心在大庭廣衆之下宣佈安安和霍家脫離關係?況且剛剛爺爺聽了桑晴說了什麼,也打消了眼底的震驚,就好像是接受了這個消息一樣。”
“晚宴過後,我們去問問霍總,再去問問安安?”
“可以!”
潛意識裡,霍瑾墨還是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根本不希望這種局面發生。
宴會廳的大門再一次被推開。
每個人都在進行着攀談,也或許是在講着關於知道的,所謂的一個霍家的私事,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消瘦的身影從大門走進來,雙眼渙散,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穿梭在人羣中。
黎芳擡眸昏暗無波的眸子掃視了一眼四周,最終鎖定在不遠處的霍昊天身上,踩着一雙僵硬的步伐,一跛一跛的靠近。
“爸,祝你生日快樂!”黎芳遞過去一個木製的盒子,用着粗嘎的聲音開口,整個人更是瘦到脫了相,稍微一陣風就像是要將她吹走一樣。
突然出現在身邊的人,突然出現的聲音,都讓霍昊天和他旁邊的人愣了一下,驚恐的目光投向聲源處,仔細的打量了好久,才從其中的音容相貌中找到了一點熟悉的感覺。
“黎芳?”霍昊天不確定的詢問,不敢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禮物。
“爸,謝謝你還能夠記得我。”說着,她將手中的禮物遞了一點過去,嘴角努力的勾起,想要笑,露出的表情卻是一臉的驚悚,讓人不敢直視。
霍昊天拍了拍胸口,保持着溫和的笑容接過禮物,當着所有人的面打開。
下一刻,他卻嚇得丟掉了盒子,身體反射性的朝着後面跳了好遠,盯着掉落在地上的一截腳趾頭,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這邊的動作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桑晴和霍承彥也快速的走了過來,“爺爺,怎麼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站在人羣前面的黎芳,淹沒在人羣中,甚至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看着圍過來的一羣人,卻突然笑了,笑得陰森恐怖,讓人毛骨悚然。
“爸,你在怕什麼?”她上前撿起地上的斷指,拿着手中仔細的端詳着,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這個可是我的腳趾頭,是我從那些壞人手中好不容易搶過來才保留下來的,我爲了讓你的兒子能夠繼續逍遙自在,替他定罪,我原本以爲,他會因此感激我,或者是憐憫我,可就在我坐牢期間,他卻帶着新歡跑來我的面前耀武揚威,說我自己笨,纔會被他暗算。
監獄裡的日子,你們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嗎?又有誰關心過我是不是還活着?或者有誰來探過監嗎?都沒有!”
黎芳猛地一甩手,身體也隨着移動了好遠。
周圍的人像是躲避瘟神一樣快步散開,就好像她的身上有什麼讓人噁心的東西。
她卻突然笑了,笑得瘋狂,笑得驚悚,“就算不探監,總會想起霍家曾經還有我這麼一號人吧,前段時間我出獄了,一個人孤零零的,沒錢沒地方住,卻沒有一個人來找過我,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你們能不能記起來一點?現在卻在這裡爲老爺子大肆慶祝?霍家的這些人,你們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這麼做就不會痛嗎?”
霍瑾墨好不容易擠了進來,在面前癲狂的女人身上找到了曾經一點點的熟悉感,不確定的開口,“媽?”
黎芳胡亂的抹了一下頭髮,露出面黃肌瘦的臉頰,陰森森的目光笑着看向霍瑾墨,“你居然還記得我這個媽媽?還真是厲害啊!”
她話語中的諷刺意味那麼明顯,語氣中的悲愴有那麼深刻,就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這段時間,似乎每個人身上都發生了很多事情,導致忘了黎芳,也忘了她已經出獄了。
當初,是他們對不起黎芳,現在,也是他們沒有理在先。
“媽,我們先去換衣服,然後再來參加爺爺的生日宴會好嗎?我們都沒有忘了你,只是你出獄之後就沒有消息,我們根本找不到你。”
霍瑾墨聽到了她語氣中的悲慟,儘可能的溫聲細語的誘哄着,想讓她先離開,穩定下情緒,才能和她交談,否則現在只會適得其反。
他的手剛剛碰到黎芳的身體,就被她不客氣的甩開了,整個人像個刺蝟一樣彈了好遠,警惕的盯着她,“怎麼?覺得我現在這副模樣配不上你們霍家了?也對,早在監獄裡,霍啓東就找到我,逼我簽下了離婚協議書,現在我和你們霍家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又怎麼好意思出現在宴會上。”
黎芳冷笑出聲,形同枯槁的身體像是經歷了一場風霜一樣,更加的脆弱不堪,雙腳都在隱隱發顫,站在原地都是東倒西歪的。
“放心,我馬上離開,今天來只是爲了看你們的態度,現在我已經明白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身體卻在這一刻轟然倒地,失去了意識。
霍瑾墨立刻衝上去上,打橫抱起她,朝着外面衝去,“快叫醫生。”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才反應過來,黎芳有多輕,抱着一個成年人快速的跑,根本輕的就沒有感覺。
這一年裡,她到底是吃了多少苦啊?
桑晴還有些愣神,沒有反應過來。
黎芳的出現,在他們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愧疚的說,他們卻是選擇性的忘了她,都在忙着自己手頭的事情!
“承彥,我們……”
“這裡完了之後我們就過去,我已經通知人安排最好的醫生,不會有事的。”
“你所謂的醫生還是算了,立刻叫霍瑾墨去沈氏醫院,我的醫生已經在門口等着了。”沈靖霆走過來,直接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