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齊楠的話讓桑晴跌坐到地上,瞳孔放大,捂着肚子一動不動的盯着她。
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落下,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起來。
霍齊楠笑了,笑得毛骨悚然,讓人一陣脊背生寒。
她沒有在說話,似乎心情不錯,留給桑晴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快步離開。
喬安在兩人談話的時候就過來了,只是一直躲在暗處不敢上前,直到霍齊楠走出去好遠,她才衝了出來,急忙扶着桑晴站起來,“你沒事吧?肚子裡還有寶寶,你做事應該小心一些的。”
她心有餘悸的看向霍齊楠離開的方向,始終不肯相信,剛剛說出那些話,做出那些表情的人會是霍齊楠,看着她不經意間回頭看了一眼,嚇得立刻躲到欄杆後面,生怕被發現了一樣。
“剛剛你都聽到了?”桑晴說的是肯定句。
喬安怯怯的瞄了一眼霍齊楠離開的方向,點頭,“剛剛那個人真……真的是齊楠阿姨?”
“嗯。”
“她怎麼……”
桑晴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撐着地面艱難的站起來,摸着肚子慢慢的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顆心很煩亂,放在肚子上的手更是止不住的顫抖,心底的恐懼隨着時間的推移越發的凝重起來。
她胎膜,近乎祈求的看向喬安,努力的維持着臉頰上的笑意,一字一句,“可不可以給我一部手機,我想打個電話,我的孩子……孩子不能出事。”
她的聲音隱約都有着顫抖起來,一隻手緊緊的揪住喬安的衣角。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又怎麼可能會求一個孩子!
喬安看着她,蠕動了好幾下嘴脣,眉頭隆起,想要說什麼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求求你了好嗎?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出事!”
喬安雙手死死的揪住自己的衣角,腦海中不停的在天人交戰,連續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像是做了極大的決定一樣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我會試着出去借一個手機,我們這個寺廟中的人是沒有手機的,你等我一會兒。”
話音落下,她猛地朝外面衝了出去。
不管她聽到了什麼,可是霍齊楠在他們心目中完美的形象已經維持了那麼多年,他們這些人都是活不下去了,被霍齊楠帶回了寺廟,可以說如果沒有霍齊楠,他們也早就死了,所以這裡的人對霍齊楠都很尊重。
可曾經媽媽不小心流產後,那個痛苦的模樣一遍一遍的在她的心裡回放,觸發了很多年沒有想起的回憶,即使知道背叛霍齊楠是不對的,可還是忍不住那麼做。
“你要去哪裡?”閣樓下,霍齊楠看着慌慌張張跑出去的人,不輕不重的開口,臉頰上依舊颳着溫婉的笑意,一步一步的朝着她靠近,明明笑得很溫柔,卻讓喬安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喬安艱難的擠出一絲笑意,隨着她的步伐慢慢朝後退去,直到退無可退,嬌小的身軀都捱到了牆上,才顫顫巍巍的開口,“齊……齊楠阿姨,我……我就是突然想到還要給我媽送藥回去,所以跑的很慌張。”
“哦?是嗎?”
喬安努力的笑着點頭,可是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僵硬起來,“我媽媽身體不好,還是齊楠阿姨幫忙才能活下來的。”
“既然知道是我給了你們第二條命,那麼爲什麼要背叛我?”
話音落下,霍齊楠的笑容徹底隱了下去,換上一副令人膽寒的冷意,嘴角勾起淡漠的弧度,一字一句,“你知道的,我最討厭的就是叛徒,你覺得今天幫了桑晴,你的媽媽還能無憂無慮的活下去?還是讓她記起來,她的孩子已經掉了?”
她笑,可越是笑的歡,給人的感覺就越是恐懼。
喬安的心忍不住顫抖起來,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敢去只是她的眼神,用着像是蚊子一樣的聲音,沒有底氣的開口,“齊……齊楠阿姨,桑晴肚子裡還有寶寶,我……我們能不能等到……”
“看來,你還是選擇背叛了我。”
話音落下,一顆藥準備無誤的丟進了喬安的嘴裡。
藥丸入口即化,順着喉嚨滑落下來,嗓子辛辣的像是要冒煙了。
喬安一把抓住自己的喉嚨,灌了好幾杯水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反而像是要將自己全部燒沒了一樣。
霍齊楠居高臨下的看着蜷縮在腳下,像是可憐的小狗一樣的人,輕蔑的勾起脣角,揮手將隱藏在黑暗中的保鏢叫了出來,冷聲吩咐,“將她拖下去,同時好好告誡寺廟中的人,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要還想繼續呆在寺廟,就好好給我聽話。”
“是!”
做完這一切,霍齊楠擡頭,正好看着兩隻手死死的扣住欄杆,想要下樓卻被人攔住,氣的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的桑晴,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意,轉身離開。
桑晴抓住欄杆的手越收越緊,想要衝下來阻止霍齊楠的動作,可肚子裡的痛感卻是越來越嚴重了,又有人一直守着,就連離開房間一步都成問題。
她恨,更怨自己沒用,爲什麼要去求一個小女孩,是她害了那個小女孩!
她到底要怎麼做啊!
整個寺廟一直到傍晚的人都是絡繹不絕的,放眼望去全是滿意的嘴臉,一直到夜漫漫黑下去的時候,寺廟的人才慢慢的減少,直到夜完全深了,整個寺廟才安靜下來,可還是會有留在這裡的旅客,也有專門的客房。
從下午到傍晚,再到深夜,桑晴一直站在閣樓上,緊緊抓住欄杆盯着下面的人羣。
她想要找到霍齊楠,可是自從她下午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了。
“小姐,這裡的夜晚比較清冷,你還是回房吧。”一個和尚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的腳下的閣樓下,臉上颳着平和的笑容開口,“夫人已經睡下了,你就算心裡有再多的事情也要照顧好自己,更是照顧好肚子裡的寶寶。”
他的聲音很清冷,卻又透着一股子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