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咖啡廳的一幕,方欣怡心裡忐忑了許久,一直以爲顧太太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哪可能把她們這種角色放在眼裡。卻沒想到她們當真當着她的面給顧奕陽打了那通電話,她有些無地自容,更多的是懊悔。
果然,晚上,顧奕陽來了,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她略微放心了些,這個男人向來都是把情緒掛在臉上的。
顧奕陽剛在沙發上坐下,方欣怡軟軟的身子便撲進了他的懷裡,蓮藕般的手臂掛在他的脖子上撒嬌,“陽,你總算來了,你都很久沒來看我了,人家想死你了。”
顧奕陽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所以你找上我的老婆,爲了讓我來一趟?”
方欣怡心漏跳了一拍,隨即勉強的笑着道,“陽,今天發生的事是個誤會,我沒想到顧太太會計較這些……”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她的錯?”顧奕陽眉頭挑得更高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陽,我……”
顧奕陽微微嘆了口氣,輕輕將她推開,“sindy,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你應該知道我的底線在哪裡?”
方欣怡急了,她幾乎能夠想象下一秒他會說什麼做什麼。
果不其然,顧奕陽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支票,輕輕放在了茶几上。
方欣怡激動的撲進他懷裡,“不,陽,我不要你的錢,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只要偶爾能看到你,只要能夠服侍你。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
她是真的知道錯了,她不該去試探她的妻子,不該去試探他。
顧奕陽輕輕推開她,淡然的站起身,捋了捋身上被她抓皺的襯衫,面無表情的說道,“sindy,你以爲跟了我這麼多年,你已經瞭解我了。”
是啊,她太瞭解他了,他對人向來不會手軟,她做錯了事,註定了萬劫不復,她再也沒有機會了,可她不甘心。
“聰明的話,拿着支票,好好找個人家,你還年輕,還可以過平常人的生活。”
顧奕陽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方欣怡站在原地,將支票捏成一團,平常人的生活?他說的是那樣輕鬆,遇見了他,她還能接受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嗎?她不明白,她只走錯了一步,爲何會是這種結果。
——
處理了方欣怡的事,顧奕陽開着車漫無目的的遊蕩着。已經忘了這是第幾次,用支票打發女人,心裡有些失落落的。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很久了,女人之於他,彷彿成了發泄的工具,他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心了,也不知道是在尋找什麼。家裡有個明媒正娶的媳婦,卻還要在別的女人身上尋找慰藉,想想都覺得悲哀。
掏出手機給蔣歆瑤打了個電話,那頭仍是關機。這好像是兩人結婚以來,她第一次因爲這種事跟他生氣。不在乎,卻又要生氣,他真是不理解這些女人的想法了。
調轉方向,往蔣家開去。他也不知道爲什麼,今晚如果見不到她,心裡會不安。總覺得應該解釋什麼,或者安慰一下。
大院的警衛員認識他,一路放行,順利到了蔣家別墅門口。
停好車子,發現整棟別墅沒有一絲光亮。看了看手錶,原來已經凌晨了。蔣老爺子作息時間很規律的,這會兒估計已經在牀上做夢了。貿然把老爺子吵醒,估計會吃不了兜着走。
顧奕陽繞着別墅來回逡巡了一圈,蔣歆瑤的臥室在二樓,她的臥室和陽臺是相通的,陽臺前面正好有兩棵香樟樹。顧奕陽過去一直很納悶,好端端的在陽臺前面弄兩棵樹,遮擋了所有陽光。後來他才知道,這兩棵樹是蔣歆瑤和蔣靖暉小時候一起種下的,十幾年過去了,此刻已成參天大樹了。
小時候顧奕陽可是爬樹爬慣的,這棵樹自然也難不倒他。他脫了大衣扔在一邊,捲了捲衣袖,就往上爬。
原本很順利的,他都快爬到陽臺位置了,忽然兩束光打在他身上,緊接着聽到警衛員鏗鏘有力的聲音,朝着他大吼,“什麼人?在那邊幹什麼?”
警衛員話音剛落,十幾名持槍警衛跑了過來,將大樹團團圍住。
顧奕陽撓了撓頭,上去也不是,下來又覺得丟人。
這樣的動靜終究驚擾到了老爺子,蔣家大門一開,老爺子,蔣安國,蔣靖遠,都跑了出來,蔣歆瑤也想出去瞧瞧來着,被這三個男人堵在了家裡,說是危險。
顧奕陽知道這下怎麼都躲不過去了,從樹上跳了下來,戰戰兢兢的走到老爺子面前。
“顧奕陽?你小子半夜三更跑來爬我家的樹幹嘛?吃飽了撐着啊!”蔣靖遠納悶的說道。
蔣安國眉頭蹙了蹙,問道,“你是不是跟我家歆瑤吵架了?這會兒跑來爬我家的樹?”
顧奕陽抓了抓頭髮,不太自然的對老爺子說道,“爺爺,我能不能進去見見歆瑤?”
老爺子原本並不知道小倆口吵架了,這會兒知道,心裡立刻就不爽了,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肯定是做了什麼壞事,惹我家囡囡生氣了,你小子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讓我家囡囡受了委屈,我非一槍斃了你不可。”
——
老爺子雖說很生氣,可還是希望小倆口好好的。蔣歆瑤看到灰頭土臉的顧奕陽,頭上都還摻着樹葉,她差點就沒能控制住,徹底笑噴。可想到這會兒兩個人還鬧着彆扭,她硬生生的把笑憋了回去。
“你來幹什麼?”蔣歆瑤沒好氣的問。
顧奕陽覺得自己的臉面都丟光了,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剛纔那些警衛臉上的笑意,還有蔣歆瑤努力憋着笑的樣子。
上前一步摟住蔣歆瑤的肩膀,“媳婦,你老公已經夠丟人的人,給我留點面子吧,有什麼事咱關起門來說。”
“誰要跟你關起門說,我沒話跟你說。”蔣歆瑤掙扎。
顧奕陽跟老爺子,蔣安國打了聲招呼,摟着蔣歆瑤往樓上走去。邊走還邊說,“媳婦,我剛纔差點被你家警衛嚇得從樹上摔下來,這要真摔出個好歹,你下半輩子的性福可就……”
“你別說了,煩不煩。”蔣歆瑤習慣性的紅了臉。
“嘖嘖,瞧你這小臉紅的!我說錯了麼,如果我真摔壞了,斷子絕孫了,我家老爺子非跟你沒完。”
“關我什麼事?”
“當然關你事了,如果你肯接我電話,我用得着跑來爬樹麼!”
望着小倆口離開的背影,蔣安國笑着嘆了口氣,扶着老爺子往房間走去,“爸,你看了吧,您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無論外界傳成什麼樣,我都相信這兩個孩子一定能走到最後。”
“但願如此吧。”老爺子意味深長的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