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機場等了有兩個小時,兩個小時時間,對一個懷孕五個月的孕婦來說是怎樣一種煎熬。
顧奕陽後悔死了,他只是想解除這個丫頭的誤會,卻沒想到弄巧成拙,飛機晚點了兩個小時。顧奕陽安排她坐着休息,時不時的看看手錶,一臉的焦急。
“對不起,我不知道飛機會晚點這麼久。”顧奕陽悔死了。
蔣歆瑤還能說什麼,只剩下冷笑。
“要不這樣,我先送你回去,晚點再帶你去看他們。”顧奕陽最見不得她這樣一副冷冷的樣子。
正在這時,謝語意在那頭喊了一身,“奕陽哥哥,我爸媽出來了。”
顧奕陽站起身,自顧自的往謝語意的方向走去。
蔣歆瑤看到了兩個老人,女的頭髮半百,男的杵着個柺杖。和蔣歆瑤想象中不太一樣。按照年齡推算,謝語意的父母大概和她父親差不多大,可是她的父親看上去還年輕得很,說的難聽些,還能在外面玩女人呢。蔣歆彤的母親潘玉瑩,打扮起來還跟三十歲的姑娘一樣。可是謝語意的爸媽看上去似乎很老了。
蔣歆瑤看到顧奕陽和那個女的擁抱了一下,女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那笑容,那動作,像極了以爲母親對兒子的寵愛。
原來他們的感情那麼的深。
蔣歆瑤還在發呆,他們已經朝她走來。
顧奕陽一把摟住了她的肩膀,笑着向二老介紹,“芳姨,這是我老婆蔣歆瑤。”
“老婆,這是芳姨,謝叔。”
謝語意的母親細細打量着蔣歆瑤,隨即笑着道,“蔣小姐長得真好看,能嫁給奕陽真是你的福氣啊,我家女兒就沒這福分。”
蔣歆瑤不明白她口中的女兒是指謝語煙還是謝語意。
只是對着這兩個陌生的人,蔣歆瑤怎麼都無法像他那樣,親切的喊芳姨謝叔。
氣氛變得有些許的尷尬。
“阿姨,我們在這裡等你們兩個小時了,這丫頭餓壞了,我們趕緊出去吃點東西吧。”顧奕陽打破沉默。
張芳抱歉的說道,“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等這麼久,我讓語意先不告訴你的,這丫頭還是告訴你了。”
謝語意見自己母親一臉內疚的樣子,忙說道,“媽,飛機晚點又不是你的問題,別自責了。”
“是啊,芳姨,沒關係的。”顧奕陽也附和着。
看着這兩人像唱雙簧似的,一唱一和的,蔣歆瑤只覺得好笑。
顧奕陽帶着他們去了一家中菜館。他把菜單拿給張芳,“芳姨,你來點吧,這裡一些菜您很久沒嘗過了吧。”
張芳笑着道,“讓你老婆點吧,孕婦爲大。”
顧奕陽看了眼蔣歆瑤,笑着問,“想吃什麼?這裡的菜雖然比不上你大伯母的手藝,不過也不錯的。”
“我隨便,不挑食,你們點吧。”蔣歆瑤了無興趣,把頭瞥向了一邊,她只覺得和他們相處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最後顧奕陽綜合了一下大家的口味,點了一桌子菜。
“媽,我回來這段時間,爸爸身體還好吧?”
“還不就是這個樣子,飯也不會吃,人也不認識,每天就這樣呆呆的,嘴裡喊着你姐姐的名字。”
“姐姐的離開對爸爸的打擊太大了。”
他們一家人一邊聊着,一邊陷入了傷痛中。
蔣歆瑤深吸了口氣,說了句,“我去一下洗手間。”
她太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了。
蔣歆瑤走開以後,張芳笑着問了句,“奕陽,你老婆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她好像不太高興呢。”
“她就是這個樣子,你們別介意。”顧奕陽有些尷尬的解釋,“她可能有點不舒服,我去看看她。”
顧奕陽說着也跟去了洗手間。
蔣歆瑤從洗手間出來,看到顧奕陽一聲不吭的靠在門外的牆壁上,一臉複雜的樣子,似乎有很多話要對她說。
“顧奕陽,我想先回去了。”
顧奕陽眼睛微微眯了眯,淡淡的說道,“蔣歆瑤,這點面子你都不願給我?一定要在所有人面前表現得高高在上你才滿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顧奕陽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冷冷的說道,“蔣歆瑤,我知道你看不起他們,可是他們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我在英國留學那些年,是他們在照顧我。失去語煙那段時間,他們比我還痛,可是他們卻還在安慰我。蔣歆瑤,對我來說,他們和我的父母親一樣重要,我希望你能尊重他們。”
“顧奕陽,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蔣歆瑤冷冷的回過去,“我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我沒你想得那麼大度,我愛吃醋,會胡思亂想,我沒有辦法像對待家人那樣對待你前任的父母,我自認爲已經在儘量配合你,顧奕陽,你別逼我。”
頓了頓,蔣歆瑤有些疲憊的說道,“飯我也不吃了,我相信有我在,你們反而吃的不自在。我打電話讓我哥來接我。”
“蔣歆瑤,你想要胡鬧到什麼時候?”顧奕陽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眼裡在冒火。
“顧奕陽,胡鬧的人是你不是我。”蔣歆瑤用力甩開他的手,歇斯底里的怒吼,“我知道你們之間有很多的回憶,關於語煙的,一定都是美麗的,讓我在這裡傾聽你們暢聊過去,你想過我的感受嗎?顧奕陽,你總是說我任性,胡鬧,其實最過分的人是你。”
蔣歆瑤吼完拖着疲憊的身子離開了。
她是傻子纔跟他來這裡,看他對語煙的父母多好,聽他們對語煙多麼的念念不忘。
蔣歆瑤一直走到飯店門口,顧奕陽都沒有追上來。他就是這麼的放心她這個孕婦,她自嘲的笑了。
——
顧奕陽一個人回到包間,張芳顯得很詫異,問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你老婆呢?”
“她不舒服,先回去了。”
“你讓她一個人回去?”張芳皺着眉道,“都怪我不好,她一定是等我等得生氣了,也不能怪她,讓一個孕婦乾等兩個小時,都是我的錯。”
顧奕陽聽了眉頭蹙得更深了,淡淡的說道,“芳姨,不關你的事,你別自責。”
張芳還是有些不放心,說道,“你放心她一個人回家?這麼晚了,還是個孕婦,這要在路上發生個什麼意外……”
張芳的話還沒說完,顧奕陽拿起衣服就走,連聲再見都沒跟他們說。
顧奕陽離開以後,謝語意可生氣了,對着張芳吼道,“媽,你幹嘛跟奕陽哥哥說這些?你幹嘛要讓他去追那個女人?”
張芳笑着道,“什麼那個女人,她是你奕陽哥哥的妻子呀。”
“她不配做奕陽哥哥的妻子,她是一隻驕傲任性的孔雀,她配不上奕陽哥哥。”
張芳輕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她配不上難道你配的上?語意,不是媽媽說你,你真的不該對奕陽心存幻想,不說他已經結婚了,就算沒結婚,他出生那樣高貴,他的家裡能接受你?”
“爲什麼不能?他當初不也跟姐姐在一起?”謝語意不服氣的說着,“我就是喜歡他,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和奕陽哥哥在一起。”
張芳特無奈的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孩子,你這樣做最後只會傷人害己,奕陽他若是喜歡你,當年就不會和你姐姐在一起了。從前,他對你的好,完全是看在你姐姐的面子。現在你姐姐離開了,你拿什麼去跟別人競爭。那位蔣小姐家世好,跟奕陽很般配,我們是比不上的。”
“媽,愛情靠得不是家世,而是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
“可是奕陽不愛你啊,孩子。”張芳語重心長的說,“過去,他愛得是你姐姐,現在他愛得是蔣小姐。”
“不,他不愛蔣歆瑤,他不愛蔣歆瑤的。”謝語意甩着頭道。
張芳很是無奈,嘆着氣道,“孩子,你醒醒吧,以前奕陽和你姐姐在一起的時候,你就對奕陽有非分之想。可是你跟他之間橫亙着一個語煙,你們倆不管怎樣都不可能在一起的,語意,你死了這條心吧。奕陽即便跟一個不愛的人在一起,他也不會接受你的。”
“爲什麼?爲什麼?我是真的很愛他。”謝語意垂下了頭,淚水直流。
張芳輕撫着她的頭髮,安慰着,“孩子,我們是普通人,應該找個普通的男人,平平凡凡在一起。當年你姐姐和奕陽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曾經阻撓過,因爲他們那種家庭是我們所高攀不起的。”
——
蔣歆瑤跑到飯店門口,又走了很長一段路,也沒能打到車,這家菜館太偏僻了,走着走着她自己都找不着北了。
手臂突然被身後一股力量緊緊扣住,蔣歆瑤尖叫一聲,轉過身才看到是顧奕陽那張放大的臉。
那一瞬間,她被氣壞了,狠狠甩開他的手,罵道,“顧奕陽,你有病嗎?是不是想嚇死我,然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跟謝語意在一起了?”
顧奕陽皺了皺眉,攬住她的肩,無奈的說道,“瞎說什麼呢?腦袋裡面不曉得整天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放手,別碰我。”她想甩開他,他卻將她抱得緊緊的。
“好了,別鬧了,飯也不吃,哪還有這麼大力氣。”顧奕陽強制將她拉走,塞進了車裡。
坐在車裡,她還在諷刺,“怎麼捨得拋下你的前岳父岳母?人家大老遠從英國過來,不就是想看看你,不好好讓人家看看,跑來管我幹嗎?”
顧奕陽也不跟她吵,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蔣歆瑤彷彿在唱獨角戲似的,不一會兒她也覺得累了,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顧奕陽看了她一眼,心裡忍不住感慨,這丫頭只有在睡着的時候纔是安分的。所有的人看了她的外表,大概都會被她的外表給矇騙,其實這丫頭毒舌得很,得理不饒人。
到了家,這丫頭竟然還沒醒,他有些不忍心將她喚醒,陪着她在車上坐着。
直到蔣靖遠的車子回來,在他的車子旁邊按了幾下喇叭,蔣歆瑤才醒了過來。
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奇怪了,在這麼生氣的情況下都能睡着。
“到家了,你幹嘛不叫醒我?”蔣歆瑤冷冷的吼了他一句,打開車門下車。
蔣靖遠正好也從車上下來,走過來攬住她的肩,笑着調侃,“在車上做什麼壞事呢?”
“誰做壞事了,我睡着了。孕婦覺多,你不知道嗎?”蔣歆瑤沒好氣的說。
蔣靖遠嘿嘿的笑,笑着道,“就算睡覺也回房睡呀,車上睡着能舒服呀。”
回了家,顧奕陽給她弄了點東西吃,蔣歆瑤吃飽喝足,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蔣歆瑤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只要睡不着,她就喜歡在牀上翻來翻去,吵得別人也睡不着。
“你又怎麼了?能不能安安分分的睡覺?剛纔在車上不是還睡得很熟?”
“我現在睡不着了,你管得着麼你,這是我家,我愛怎樣就怎樣,看不慣你走。”
顧奕陽懶得跟她一般見識,翻了個身背對着她,呼呼大睡了起來。
蔣歆瑤存心讓他不好過,開了燈,打開電腦玩了起來。
千年不上的qq剛剛登上去,就有了好幾條信息過來。
蔣歆瑤打開,全是葉懷德發來的。
有兩個月前的一條,“我到美國了,勿念。”
還有幾條是最近發來的,簡單的幾個字,“我想你了。”“你過得好嗎?”“能不能跟我說說話?”
蔣歆瑤望着那一條條的留言,眼睛有些溼潤。
她回了一條,“葉子,我懷孕了。”
年輕時候,他們曾經這樣打算過,以後要生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這樣纔不會孤單。現在,她懷孕了,而他卻不是孩子的父親。這就是人生,這就是現實。
過了許久,那頭竟然回了一條消息,簡單的兩個字,“恭喜!”
這兩個字蘊含着怎樣的情感,她不敢去想象。
“葉子,回了美國之後,你的病有沒有復發過?最近身體還好嗎?”
這回他回得很快,“很好,勿念。”
蔣歆瑤還想再說些什麼,又跳出來一條消息,“我先做事了,有空再聊。”
接着他的頭像便暗了下去。
蔣歆瑤嘖了嘖嘴。
顧奕陽已經忍耐很久了,這下終於發飆了,怒吼一聲,“在跟誰聊天,還讓不讓人睡覺?”
他湊過去,看到葉子二字,心裡的怒火一下子就竄了上來。
“你就這麼忘不了他?乾脆跟了他得了,幹嘛要回到我身邊?”
蔣歆瑤也生氣,沒好氣的問了句,“我現在後悔了,再去跟他還來得及麼?”
“你——”顧奕陽那個生氣,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顧奕陽,你也會生氣呀。”她冷笑,關了電腦,躺了下來。
顧奕陽氣壞了,可是大半夜的,他還能跟一個孕婦一般見識。
他心裡憋着火,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其實都沒睡着。
顧奕陽這廝不知道突然發什麼神經,手突然伸向了她,沿着她的小腹一直往上,來到她的胸前。
“顧奕陽,你發什麼瘋?”蔣歆瑤氣壞了,“有生理需求去找別的女人,我是孕婦。”
“醫生說三到七個月沒關係,蔣歆瑤,我已經禁慾半年了。”他越發張狂了,手直接伸到了下面。
蔣歆瑤臉都綠了,怒吼,“顧奕陽,你把我當什麼?我要給你生孩子,還得滿足你的生理需求,你,你,你……”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顧奕陽的慾望也就那麼一瞬間,過了也就好了。他悶哼一聲,放了手,悶悶的說道,“不碰你行了吧,我繼續禁慾。把我憋壞了,看以後誰給你幸福。”
“顧奕陽,我沒見過你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不負責任的父親。”蔣歆瑤說着,踢了他一腳,“你給我滾,從今天開始,不準再睡我的牀。”
“沒完沒了了你,男人有需求是正常的,我已經在控制了,你還想怎樣。睡覺。”他強制性的用雙手緊緊抱住了她。
蔣歆瑤用盡全力的掙扎。
顧奕陽在她耳邊警告,“你再動,我真不敢保證能控制住。”
蔣歆瑤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出。
——
第二天一早,顧奕陽是被蔣歆瑤一腳給踹醒的。
他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蔣歆瑤站在牀前,居高臨下的望着他。
他看了看手錶,還早得很。
“怎麼醒這麼早?是不是餓了?我下去給你弄吃的。”
這話說的多動聽呀,他轉過頭看到一個大大行李箱放在他旁邊,裡頭塞滿了他的衣服。
“這是什麼?”他眉頭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蔣歆瑤雙手抱臂,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的行李,爲了我和寶寶的安全健康着想,我懇請你暫時搬回家住去。”
“你把我當色狼在防呢。”顧奕陽怒吼一聲,‘騰’的站起身。
蔣歆瑤的氣勢一下子矮了一大截。
“你本來就是色狼,有你這種人麼,我都懷孕了,你還對我……”
顧奕陽哈哈笑了起來,伸手環住她的腰,下巴支在她肩膀,色迷迷的在她耳邊道,“這說明你有魅力呀,這種變了形的身材,我看着都有慾望……”
“顧奕陽,你說夠了沒有?我沒見過你這麼齷齪的人,能不能別一天到晚跟個流氓似的。”
“我就是流氓,自然比不上你的葉子紳士。”他酸溜溜的說了句,
“顧奕陽,我不想跟你說這些有的沒的,說吧,你搬不搬走。”
“不搬,老婆兒子都在這裡,爲什麼要搬走?”他說得理所當然的,大喇喇的在牀上坐了下來。
蔣歆瑤也不生氣,走到櫥櫃錢收拾自己的行李。
顧奕陽見了忙走過去,緊張的問,“你在做什麼?”
“既然你不搬,那我搬,這裡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吧,我搬去阿玉的hotel住。”
顧奕陽被氣壞了,從她手裡搶過衣服,甩進衣櫥裡,沒好氣道,“我搬走還不行麼?”
顧奕陽恨死了,一方面恨這個女人的無理取鬧,一方面恨自己的不爭氣,怎麼在這個時候都能有慾望。
——
老爺子看到顧奕陽拎了個行李箱下樓,好奇的問了句,“奕陽要去哪裡嗎?”
“爺爺,我要去上海出差幾天。”
“咦,不是說上海那邊的事都處理完了,怎麼又要過去了?”
顧奕陽撓了撓頭,說道,“還有些事情要善後,我過去看看,過兩天就回來。”
老爺子嘆了口氣,感慨道,“年輕人,不要太拼,家庭最重要。這錢是永遠都賺不完的。歆瑤懷孕了,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你的陪伴。”
“爺爺,我知道,我最多去兩天,把事情處理完就回來。”
老爺子這才笑着點了點頭。
結果的是,這廝說話算話,他果然離開了兩天,第三天一早,他便大搖大擺的來到蔣家。
蔣歆瑤下樓吃早餐,看到這傢伙坐在客廳喝粥,笑眯眯的看着她,蔣歆瑤瞬間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過了許久,她才反應過來,罵道,“顧奕陽,你來幹什麼?”
“我答應了爺爺,頂多出去兩天,今天是第三天。”他笑得賊賊的。
“你你你……”蔣歆瑤再次語無倫次了。
這時正好老爺子從房間走過來,看到顧奕陽,老人家臉上立刻有了笑容,滿意的說道,“這孩子說兩天果然就是兩天呀。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
“昨天連夜處理完的,今兒一早飛回來的,爲的就是陪她吃個早餐,可是她好像一點兒也不樂意,爺爺,你說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呢?我願意改。”
老爺子擺了擺手,笑着道,“這樣的好老公上哪兒去找,真是我們家囡囡的福氣。”
蔣歆瑤被氣得,只是在老爺子面前,她還能怎樣胡鬧,非被老爺子削死不可。
吃過早餐,老爺子建議,“奕陽,你帶囡囡出去逛逛吧,你離開兩天,這孩子兩天沒出門,你再不帶她出去,估計得憋出病來了。”
“好的,爺爺,我正有這打算呢。”這廝說的畢恭畢敬的。
當着老爺子的面,蔣歆瑤還能拒絕麼?
最後顧奕陽開着車帶她出去了,一路上,蔣歆瑤都沒給他好臉色,罵道,“誰讓你回來的?我不是說了我不想見到你麼?”
顧奕陽抿了抿脣,悶哼道,“你以爲我想見你,我是回來見我兒子的。”
蔣歆瑤最抽了抽,乾脆把頭瞥向一邊,不說話了。跟他多說話,最後只會把自己給氣死。
顧奕陽帶她去了商場買衣服,這男人哄女人大概就這一招吧。
見蔣歆瑤興趣淡淡,對他也不愛搭理,他嘆了口氣,妥協了,“好了,上次的事算我錯了,我不該在你懷孕期間有需求,以後我保證不會了,就算有那方面的慾望,我也拼命忍下去。”
蔣歆瑤冷笑兩聲,悶哼,“不用忍,外面等着給你滅火的女人多了去了,隨便找一個就行了。”
“哎呀呀,這是說的什麼話呀,你怎麼每次都把我往別的女人身邊推呢,有沒有一點兒爲人妻的覺悟呀。”
兩人吵着鬧着,度過了半天時間。蔣歆瑤不得不承認,和他在一起時時間過得真的很快。
午餐他問她想吃什麼,蔣歆瑤想也沒想脫口而出“火鍋”。
自打懷孕,她每天的三餐都吃得規規矩矩,什麼火鍋呀,牛排西餐啊,她是一樣也沒吃過。家裡那幾位多腹黑呀,每次她跟秦芷玉在外面吃個飯,電話打個不停,問她吃得什麼,這個不準吃,那個不能碰。漸漸地,秦芷玉都不高興約她出來了。
顧奕陽眉頭皺了皺,認真的回道,“這個不行,換一個。”
“我就要吃火鍋,其他什麼都不想吃。”
顧奕陽眉頭皺得更厲害了,“火鍋一來有輻射,二來不衛生。你要真想吃的話,我們買了火鍋料回家吃,讓你大伯母弄。”
“那我什麼都不吃了,回家吧,老老實實吃大伯母煮得飯。”蔣歆瑤有些賭氣的把頭瞥向一邊。
顧奕陽見她脾氣上來,只好細聲細語的哄道,“乖,爲了寶寶,我們去私家菜館吧。等寶寶出生了,我陪你吃火鍋吃上一個月,好不好?”
“不好,寶寶出生,說不定我們都離婚了,誰還要跟你一起吃飯。”
顧奕陽那個無奈,搖了搖頭,嘆着氣道,“這丫頭,小嘴裡沒一句好話。你不知道嗎,很多話明明是不會發生的,可是從嘴巴里一說,也就成真的了。”
“那不是很好,反正你不信任我,我不信任你,我們之間也沒什麼愛不愛的,這樣勉強在一起也不幸福,等孩子出生就會多一個人不幸福。”
顧奕陽重重的嘆了口氣,不再跟她理論,把車子開到了私家菜館。
停好車,蔣歆瑤耍脾氣,還不肯下來,顧奕陽又是哄又是求的,才把她給拖下車。
點了幾道有營養的菜湯,蔣歆瑤心裡還是不爽,悶哼道,“花錢在這裡吃,還不如回家吃我大伯母做的菜,比這兒好吃多了。”
“這裡吃的是氣氛和感覺。”
氣氛?蔣歆瑤看了看,一個小小的包間,也就燈光好看些,看上去像燭光晚餐似的。她癟癟嘴,不再多說。
說實話顧奕陽這麼有品位的人,能選上這家,一定有他的原因。這裡的手藝不比蘇慧的差,每道菜講究的是衛生和營養,在這裡吃比較放心。
他們吃到一半,顧奕陽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蔣歆瑤調侃,“嘖,顧大總裁還真是繁忙,能抽空陪我吃飯是不是我最大的榮幸呢?”
顧奕陽白了她一眼,拿着手機準備出去。
蔣歆瑤又來了一句,“怎麼?誰的電話?見不得人?要躲到外面去接聽?”
蔣歆瑤都這樣說了,顧奕陽若是再跑出去,就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是語意。”
他這樣說,當着她的面滑開了接聽鍵。
“奕陽哥哥,不好了,我爸爸暈過去了,怎麼辦,怎麼辦?”謝語意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來。
顧奕陽立刻變了臉,嚴肅的問,“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暈過去?”
“媽媽今天去寺廟燒香,讓我照顧爸爸,我忘了給爸爸吃藥,爸爸現在暈過去了,我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奕陽哥哥,你來幫幫我好不好。”
顧奕陽神色複雜的看了蔣歆瑤一眼,隨即有些爲難的說道,“語意,你先別急,打搶救電話。我和歆瑤吃完飯就趕過去。”
蔣歆瑤恨死了,爲什麼每一次都要拖上她。
謝語意在那頭沉默了好久,隨即冷聲道,“你們不用過來了,我爸是死是活反正不關你的事。”
說完‘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顧奕陽鬱悶死了。
蔣歆瑤則繼續慢吞吞的吃着飯。
過了大概兩分鐘的時候,顧奕陽受不了了,對着蔣歆瑤像是懇求道,“歆瑤,我不太放心,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我不去,我和他們沒有關係。”
顧奕陽皺了皺眉,沒再說什麼。
可是蔣歆瑤看得出來,一頓飯,他都吃得心不在焉的。
走出私家菜館,蔣歆瑤終於忍受不了了,淡淡的說道,“顧奕陽,這麼擔心就去看看吧。”
“你跟我一起去。”他這樣說。
蔣歆瑤搖頭,“顧奕陽,我也不隱瞞你,我不喜歡那一家人,你不要逼我。”
顧奕陽的眉頭蹙得越發深了,他認真的說道,“那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給阿玉打電話,讓她來陪我隨便逛逛。”
顧奕陽大概還是不放心,親自給秦芷玉打了電話。
“顧奕陽,你走吧。”蔣歆瑤心裡其實在泛酸,有多少女人樂意將自己男人推給別的女人。
顧奕陽緊摟着她的肩,很是認真的回道,“等秦芷玉來了,我再走。”
秦芷玉過了半個小時,才慢吞吞的走過來。
“你走吧。”蔣歆瑤打發他。
顧奕陽神色複雜,俯身吻了吻她的嘴脣,囑咐道,“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跟秦芷玉逛逛,別累着了,過會兒我來接你。”
看着顧奕陽離開的背影,她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她感覺這個男人在離自己越來越遠。
她和顧奕陽其實是同類人,他們都還沒放下過去的那段感情。在葉懷德面前,她第一個選的總是他。而他,首先選的始終是語煙的家人。
這時秦芷玉已經走到她面前,嘖了兩聲,調侃道,“女人,你無藥可救了,看你這麼失落的表情,你還把我喊出來幹嘛?乾脆讓你家老公陪你逛得了。”
蔣歆瑤收好情緒,淡淡的說道,“阿玉,我突然覺得有些累了,我能不能爽約?”
“你說呢?”秦芷玉眯着眼睛一臉的威脅。
後來她們逛了一會兒,秦芷玉見她臉色不好,便拉着她在咖啡廳休息。
“孕婦傷不起呀,才逛這麼一會兒,你就累得受不了了。”秦芷玉調侃。
蔣歆瑤淡笑着點頭,“是啊,肚子越來越大,每天都覺得好累。”
秦芷玉嘖了嘖嘴,說道,“你還不用上班呢,外面的女人誰不挺着八九個月大的肚子上班,比起她們,歆瑤你已經夠幸福的了。”
是啊,偶爾比比下面的人,會發現自己真的很幸福。可是很多時候,她寧願自己是個平凡的人,有個平凡的家庭,很普通的丈夫,這樣也就足夠了。
“歆瑤,我跟許彥柏又好上了。”秦芷玉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蔣歆瑤被雷得瞬間石化了。
“你,你,你,你不是不肯接受他的嗎?”
秦芷玉很是懊惱的抓了抓頭,不太好意思的說道,“那天在酒吧喝醉了,正好碰到他,他把我帶回家,結果滾牀單了。”
“你呀,讓你少喝點酒,你不聽。”蔣歆瑤笑着點了點她的頭,“其實我挺看好你和許彥柏的,他以前雖說是花花公子,可現在爲了你改變了不少。”
秦芷玉笑着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就這麼混混日子,以後的事都還說不準呢,首先他家人這一關就過不了。”
“這也不一定呀,你跟他怎麼着也算是門當戶對呀。”
“因爲是一個圈子的,所以彼此都很瞭解,我和你哥那些事,當年傳得多沸沸揚揚,誰娶了我,那就是圈子裡的笑柄。許家多要面子的人家,能做這樣的事。”
蔣歆瑤抿了抿脣,安慰道,“阿玉,其實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彼此,只要你們兩個互相信任,都很堅定,我相信家庭,社會,其他一切因素都不是問題。”
“歆瑤,你太天真了,你從小被保護得太好,你沒見過這個社會的陰暗面,你不懂人性的險惡。你這輩子最失落的也就是和葉懷德那段感情,其實和其他人的經歷看來,這一段並不算什麼。你沒有在事業上受過挫,你也沒在感情上經歷真正的背叛,你的人生其實算得上風風順順。歆瑤,你要珍惜現在的幸福。”
蔣歆瑤不明白,葉懷德對她的背叛還不算背叛嗎?顧奕陽對她的背叛也不算背叛嗎?那怎樣的背叛纔算真正的背叛。
“阿玉,當年你被我哥傷得有多深?”
秦芷玉淡笑着搖了搖頭,“其實也沒有多深,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罷了,你沒發現麼,你哥壓根兒就沒把我放在眼裡過。我現在終於想通了,我也不會再像當年那樣傻了。”
“阿玉,其實那時候你跟我哥在一起,我大伯母去給你們算過命,算命先生說,你和我哥一個是鋼,一個是鐵,只要有一方服軟就行了。可是你和哥哥性格太像,你們都太好強了。”
“我從來都不相信算命,我只相信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秦芷玉認真的說着。
“阿玉,你現在跟許彥柏在一起開心嗎?”
“我說開心你信嗎?”她笑着反問她,頓了頓,很是認真的說道,“當有一天我發現我不是鐵打的,也需要有個男人依靠的時候,我看到我身邊只剩下一個許彥柏,這個花花公子曾經多麼驕傲呀,可就是這麼驕傲的一個男人,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我對他態度多麼惡劣,他都對我不離不棄。如果許彥柏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我大概早就和他在一起。他身份太高貴,我沒有把握。”
“阿玉,很多時候愛情是靠自己爭取的,也許有一天,他的家人會被你們的感情所感動,接受你們。”
“但願吧。”秦芷玉淡笑着。
後來天快黑的時候,秦芷玉送她回家。到了蔣家,正好碰到蔣靖遠的車子也回家。蔣靖遠跟在她後面跟了很久,一直沒超過去。直到她的車子在蔣家門口停下,蔣靖遠和她並排停下。
“阿玉,我哥。”蔣歆瑤有些擔憂的提醒。
秦芷玉點點頭,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他的車,遠遠的他跟在她後面的時候她就認出來了。她故意開得很慢,這個男人也慢,他就那麼害怕她會傷害他的寶貝妹妹。
“要不要去我家坐一會兒?”
秦芷玉搖頭,“我還約了許彥柏一起吃夜宵。”
蔣歆瑤還想說些什麼,蔣靖遠已經來開車門了。
“哥。”她喊了一聲,便被蔣靖遠拉下了車。
蔣靖遠還很客氣對着秦芷玉說了句,“進屋坐坐吧。”
秦芷玉笑着搖頭,“不坐了,我約了人。”
蔣靖遠點點頭,下一秒秦芷玉就開着車走了。蔣靖遠表情淡淡的,摟着蔣歆瑤進屋。
蔣歆瑤忍不住試探,“哥,阿玉在跟許彥柏交往。”
“唔,聽說了。”
“你聽誰說的?”蔣歆瑤很是詫異,難不成他還很關心阿玉。
蔣靖遠淡淡的說道,“許彥柏什麼人,他一談戀愛還不立刻成圈子裡的話題。”
是這樣嗎?還是說真正的話題其實是阿玉。大家大概都在嘲笑許彥柏吧,撿了別人不要的二手貨。蔣歆瑤突然有些同情許彥柏,要有多愛才甘願忍受着些難堪的輿論呀。
“哥,你覺得他們在一起合適嗎?”
“誰知道呢,愛情這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有自己才清楚合不合適。”
蔣歆瑤記得當年他和秦芷玉分手時,就是這樣說的,如今還是同樣的話。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哥哥有些冷血,又餓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