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威!”陳美珍轉身撲了上去,緊緊地握住林志威冰冷的右手,曾經給她溫暖的手,此刻冷得像冰一樣,讓她心疼不已。她一邊打量他的身體,一邊着急地問道:“志威,哪裡疼嗎?是不是很辛苦?說句話,你說句話啊!”
林志威疲憊地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對上陳美珍的視線,用力地支撐了一下身體,卻沒能坐起來,反而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陳美珍嚇得臉色大變,緊張地安撫道:“志威,別亂動!你有傷在身!你想說什麼?”她把耳朵貼了過去,想要聽得更清楚一些。
林志威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用平緩而低沉的聲音調笑道:“很久沒有抱過你,不知道你是胖了,還是瘦了?”
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開玩笑!陳美珍羞憤地瞪了他一眼,心裡又急又氣,還有一絲甜蜜的感覺流遍全身,小心翼翼地把他扶了起來,緊緊地抱在懷中,強忍着盈眶的淚水,激動地說道:“志威,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回來一直找不到你,爸爸又不說你去了哪裡。每天晚上我都會胡思亂想,害怕得睡不着!志威,我好害怕失去你,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你是我的,我不許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許再做那些危險的事情!”
林志威扯開嘴角笑了笑,吃力地拿下呼吸機,喘息着說道:“美珍,我想要更強大的力量,可以保護你的力量!我不會死,我會永遠保護你!”
“夠了,別再說了!”陳美珍心裡一陣鬱塞,悶悶地打斷他的話。這種事情,絕對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志威,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力量,我只要你開心健康地活着!我愛你,不能讓你揹負着這麼沉重的包袱,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所以我要親手把它斬斷!
陳美珍溫柔地推開林志威,走到陳億榮面前,鄭重地說道:“爸爸,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出爾反爾,你讓志威傷成這樣回來,我決定和你斷絕父女關係!我馬上回日本,現在就把志威交給你,如果你再讓他接受那些該死的訓練,傷到一根頭髮,你一輩子也別想再見到我!”
“你、說、什、麼?”陳億榮咬牙一字一頓的反問,額頭上已是青筋暴跳,胸口急劇地起伏,氣得渾身直顫。
陳美珍的態度仍然強硬,倔強地說道:“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你要是讓志威再做那些危險的事情,我和你就老死不相認!”
陳億榮鐵青着臉,隨手一指,怒氣衝衝地吼道:“給我滾!”沒有人明白他的苦心,也不能讓別人知道,他不想逼着林志威做那些事情,疼愛他絕不亞於疼愛自己的女兒,但是沒有辦法,他必須履行一個承諾,還一個永遠也無法還清的人情債。他只是希望,總有一天女兒會明白他的用意,林志威以後要面對各種各樣的事情,他必須學會承受這些痛苦和折磨,只有這樣才能保住他的命。
林志威心裡一驚,情急之下站了起來,虛弱不堪的身體隨即一晃,險些栽倒下去,飛仔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的手臂,才讓他勉強支撐着站穩腳跟。
“美珍……”一聲撕心裂肺般的深情呼喚,令陳美珍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看他,心情變得無比沉重,幾乎抑止不住想要回去擁抱他的衝動,艱難地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志威,好好養傷!”
林志威裂開的嘴脣微微顫動,緩慢吐出氣弱遊絲的聲音:“美珍,你不願意陪着我嗎?不願意照顧我嗎?”
不是!我真的好想陪在你的身邊,但是,我好害怕看見你身上的傷口,那些傷都是因爲我造成的!志威,就讓我任性一次吧!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堅強!陳美珍咬牙閉了一下眼睛,痛苦地說道:“對不起!我辦不到!”說完,傷心欲絕地跑出直升機。
林志威眼前一陣暈眩,眼睜睜地看着她離開,自己卻沒有辦法阻止,可怕的劇痛直刺心臟,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當場昏死過去。
……
“志威,對不起!對不起!”
“志威,爲什麼要去意大利?你是在懲罰我嗎?懲罰我不肯回到你的身邊?不要這樣對我!”
“不要去!回來吧,求求你回來!志威!”
“志威!只要你回來,我一定會說我愛你,不再任性了!”
“我真的愛你,回來吧!”
陳美珍仍然沉浸在那些可怕的回憶中,雙手抱着頭,痛苦地喃喃自語。
鄭家銘剛剛走到房門口,正準備開燈,突然聽到了陳美珍的話,胸口好像被什麼利器狠狠地刺中,感覺非常的難受,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一會兒,鄭家銘沉靜的雙眸騰起了熊熊燃燒的妒火,用僅存的一絲理智壓制住暴虐的衝動,無聲無息地尋着陳美珍的聲音,緩緩靠近她。
陳美珍渾然不知周圍的異動,滿腦子都是林志威的影子,想着他可能在意大利遇到的危險,心情根本無法平靜下來,而且越來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激昂:“志威!志威,不要死,你千萬不要死!回來吧,求求你回來吧!我再也不躲你了,再也不任性了!”
鄭家銘心中的怒火越燒越烈,那聲音彷彿一把鈍刀在心臟上慢慢地割,無法言喻的痛叫人恨不能暈過去。他不敢相信她恢復了記憶,於是試探着輕喚了一聲:“美珍!”
“志威!”陳美珍猛地撲進鄭家銘的懷中,悲傷地傾訴出自己壓抑了多年的情感,“志威,我愛你!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任性的離你而去!我是擔心爸爸再讓你去做那些可怕的訓練,才狠下心走的,我只是想用父女親情威脅他,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現在爸爸都已經去世了,爲什麼還要去意大利?我不要你說想要變得更強大來保護我,我只要你平平安安陪在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