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基藉着職務之便,拿着一份調查的資料,下午跑去醫院與林志威秘密見面。
“志威,這是你讓我查的資料。那天一共死了11個人,其中3人死於車禍,4人死於疾病,2人正常老死,1人跳樓自殺,1人搶劫銀行,被警方當場擊斃。”李基將手中的資料遞給林志威,徐徐說道,滿臉的茫然表情。他不明白,爲什麼林志威會讓他調查在陳義瑋遇難的那天,除了在煤氣爆炸中死掉的人,全港的死亡人數,而且一個也不能遺漏。他已經不是林志威的手下,所以沒有再對他使用尊稱,而像好朋友一樣直呼其名。
林志威接過資料,仔細地翻閱一遍,凝神沉思片刻後,從中抽出一份死亡報告,眼中閃過精光,鄭重地說道:“就是他!”
李基看向林志威抽出來的那份死亡報告,皺着眉頭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解地問道:“這個叫‘趙易’的人有什麼不對嗎?他的車禍是因爲剎車失靈,撞上一輛大貨櫃車,當場死亡……難道是人爲?”
林志威信心滿滿地說道:“確實是人爲,趙易很有可能是‘黑狼’暗殺組織成員。組織內部或許因爲陳義瑋的事而產生了分歧,從而引發了內鬥。”
李基渾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吃驚地問道:“志威,你說他是殺手嗎?你從哪點看出他是組織成員?爲什麼認爲陳義瑋的死與‘黑狼’內鬥有關?”
林志威並沒有因爲查出真相而高興,反而神色凝重起來,肅然說道:“基仔,這正是我叫你調查的原因。其實我也不太肯定能查出來,只是帶着一種僥倖的心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概率,任何的線索都不能放過。我還擔心屍體不會那麼快發現,看來鄭家銘做得還不夠徹底,或許是太過於自信了,認爲這種意外死亡不會引起警方的調查和注意。這上面的資料寫着,趙易51歲,從年齡上判斷,做殺手不太可能。一般的殺手,年齡都在15歲到45歲之間,唯一的可能性,他是組織的高層人物。至於我爲什麼會認定他就是組織裡的人,你看看他的身份,他是‘萬商’電子公司的老闆,與鄭家銘的‘匯峰’電子公司有密切的生意來往。凡是與鄭家銘有關係來往的公司,我都叫人全部調查過,這個‘萬商’公司有部分的資金還是鄭家銘投入的。而其他的人都與鄭家銘沒有任何的關係。”
鄭家銘除了富仕集團,在世界各地的分公司超過一百多家,與他生意來往的公司更是不計其數,林志威竟然能將全部的資料背記下來,不僅僅是記憶力驚人,而且敏銳的洞察力和嚴密的邏輯性都非常超強。李基就是被他這種無法言喻的魅力深深吸引住,佩服得五體投地,甘願在他的身邊臥底三年,而不願意做出背叛出賣他的事情,即使現在恢復了警察的身份,仍然對他崇敬萬分。
李基向林志威投去崇拜的目光,似乎忘記了自己不再是他的手下,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振奮說道:“威哥,你真是太厲害了,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趙易是‘黑狼’的人!這麼說來,我們已經有他們的一些線索了,只要找出全香港與鄭家銘有生意來往的公司和人,或許能將這個神秘的暗殺組織挖出來!”
“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林志威毫不客氣地說道,猶如一盆冷水將李基從頭淋到腳,澆滅了他心中的希望。
李基愕然望着林志威,那雙無比深邃的黑瞳,究竟隱藏着多少驚人的實力,總是能將別人無法看清的東西捕捉出來。
愣了一會兒,李基垂下眼簾,有些不服氣地說道:“你總是喜歡打擊我!爲什麼說我的想法天真?趙易這個高層人物都被你找出來了,不是已經有組織的線索了嗎?”
林志威無奈地嘆息一聲,覺得有些失望。李基算是比較聰明的人,本性沉穩內斂,不過一旦站在警察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很容易忽略一些關鍵性的東西。如果用這套思維方式,對付普通的案子和犯罪人員倒是綽綽有餘,但是遇上像鄭家銘這樣高智商、深不可測的人,就會像陷入了迷宮裡,永遠也別想找到真相。
林志威深深地吸了口氣,恢復平靜,認真地分析道:“陳義瑋是鄭家銘找出來的鄭家二少爺的替身,也就是會在組織中起到重要作用的鑰匙,所以他想用這把鑰匙來奪取組織的控制權。從古至今,上到國家政權,下至家族利益,都不是統一的勢力,至少會分化成兩派互相牽制着對方。就算是洪興幫,表面上大家都是和平共處,但是在內部,誰敢保證沒有互相暗鬥,所以‘黑狼’這個暗殺組織,也有反對鄭家銘的勢力存在,顯然趙易就是這股勢力的代表,擁護下落不明的鄭家二少爺。”
李基似乎聽明白了一些,皺了皺眉,恍然說道:“趙易之所以擁護仍然失蹤的二少爺,是因爲他想在組織裡獨攬重權,然而鄭家銘想借陳義瑋的警察身份,讓組織取消他的繼承權。他是鄭家的大少爺,如果這個本應成爲組織領導人的二少爺是個警察,自然就失去了資格,那麼繼承權也會落到他的手中。”
“不錯!”林志威滿意地點頭,眼中掠過一道銳利的光芒,繼續說道:“趙易懷疑了陳義瑋的二少爺身份,於是派人暗中調查。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就算鄭家銘把那些證據做得再完美,終究是假的東西,無法將陳義瑋變成真正的二少爺。查出真相的趙易,或許在組織裡採取了行動,而且有可能拿此大做文章,對鄭家銘興師問罪,沒想到卻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爲了毀滅所有的證據和線索,鄭家銘做出殺人滅口的決定,也對組織裡趙易的那方勢力殺雞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