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下班之前,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方燁條件反射地反問道,驚異地瞪大了眼睛。這不是要人命嗎?六個小時要缷下百噸水泥,就算是累死也做不完。
張宏建不爲所動,反而輕蔑地挑了挑眉,冷冷地說道:“就知道你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擡的小男人,做不了這份工,從大門走出去便是!”
一股憤怒的火焰涌上心頭,卻被最後一絲理智壓住,方燁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咬牙上車搬起一袋水泥,在扛上肩頭的一剎那,腳下直髮軟,顫抖着雙腿站穩,吃力地朝着倉庫走去。
方燁沒走幾步,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滴落,搖搖晃晃地艱難地挪動着腳步,一步、兩步、十步、百步,離倉庫越來越近,好不容易走到倉庫,放下水泥袋時,自己差點兒軟倒下去。
方燁大口地喘着氣,背上全是汗水,這才發現自己真的很沒用,只是一百斤的水泥就搬得如此吃力,從小嬌生慣養,什麼時候變得比女人還柔弱了。他再一次苦笑了起來,回頭望着那滿滿三車的水泥,胡亂抹掉額頭和臉上的汗水,走了回去。
張宏建坐在一旁冷冷地注視着他,嘴邊掛着一絲譏嘲的笑意,看樣子是打算監工了。
方燁轉頭瞥了一眼,見對方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心裡苦不堪言。欣賞他狼狽的樣子真有那麼有趣嗎?
方燁奮力扛起了第二袋水泥,再次向倉庫走去,每走一步,肩上的水泥壓得他快要窒息一般,心裡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這算不算是自討苦吃呢?
突然,張宏建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急忙接聽電話,不管對方有沒有看到,臉上堆滿了笑容,露出一副奴才相,拼命地恭維道:“正在做苦工!……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招呼他的!……是、是、是,一定讓他爬都爬不回去!”
掛掉電話,張宏建陰冷地笑了笑,望着方燁累死累活地搬運水泥,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暢快,原來折磨一個人,可以讓自己得到這麼大的滿足感,而且還有一筆豐厚的獎金,當然要盡情地折磨了。
時間在疼痛中緩慢流逝,搬了還不到兩個小時,倉庫中才堆放着十幾袋水泥而已,方燁已經累得筋疲力盡,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頂着火辣辣的太陽搬重物,口乾舌燥不說,好像還有中暑的跡象,眼前一陣發黑,索性躺了下去。
“起來,誰讓你裝死的?做不下去了麼?”張宏建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無情地呵斥道,甚至還用腳踹了他一下。
方燁無力地睜開眼睛,很想反駁抗議,可是發現自己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勉強擠出一絲微弱的聲音:“讓我休息一會兒!”
工地裡一些工人看見這一幕,紛紛投來同情的目光,小聲議論着他們的看法。
“事先BOSS交待下來,不讓我們靠近那個男人,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誰知道呢!看他文質彬彬的模樣,怎麼可能做得了這種苦力!”
“搬運缷貨不是有叉車嗎?爲什麼工頭要他搬到那麼遠的倉庫?吃錯藥了?”
“難不成是他得罪了工頭,或是借了錢還不上,才被工頭折磨的!”
“我想這個男人一定有被虐傾向,會不會那種GAY啊!看不出張工頭還有這種癖好!”
……
如果方燁聽見那邊工人的談話,一定會氣得跳起來,然而他已經累得動一下身體都覺得異常難受,骨頭快要散架了一樣,全身瀰漫着灼熱的疼痛,恨不得現在昏過去減輕一些痛楚。
張宏建看他臉色潮紅,氣息有些微弱,生怕真的弄出人命,出於好心讓他休息了十分鐘,卻又擔心另一邊不好交待,不耐煩地催促道:“趕快起來!還有三個小時就下班了,一車的貨都沒有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