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然避無可避,一時怒火攻心,眼睜睜看着林韶峰整個人壓在自己身上,眼角滾落兩點眼淚。
臉上疼痛驟然而起,噬心刻骨,叫她忍不住顫抖顫慄。
“林韶峰,我、我就是死……也、也決不讓你如願!”牙關緊咬,顏清然憤怒且艱難的低吼。
吼完,整個人因爲疼痛忍不住想要蜷縮,卻因爲被壓着沒辦法。身子不斷抽搐,血絲和冷汗慢慢將紗布浸透,這張臉看起來異常可怖。
剛纔顏菲打的那巴掌格外用力,現在又被林韶峰逼得情緒過大牽動臉部神經,現在她痛的雙眼發黑,如果不是雙手被綁住,她肯定會忍不住胡亂抓撓。這樣的痛,比當初出車禍時還要厲害,比這次從手術室出來麻藥推掉的第一個晚上還要難以忍受。
沒有了支撐,任何痛苦和折磨都會變得難以忍受!
發覺她的不對勁,林韶峰飛快起身,站在一旁冷眼觀察。顏清然那一得自由,便忍不住將身子團在一起左右翻滾,嘴裡發出嗚咽的低泣,卻又極力忍耐。
似乎是現在才發現顏清然剛剛做完手術不久,臉別說碰了,連捱到都不可以,卻讓顏菲打了一巴掌。
“來人,叫醫生。另外,讓人去把莫安然抓來,快。”林韶峰頗有些緊張的大吼。
顏清然還不能出事,至少現在還不可以。如果她現在就死了,那他做的這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他要打垮周寒墨,不止是讓他蹲大獄身敗名裂,更要讓他的精神徹底崩潰。
那個驕傲冷酷的男人,唯一的死穴就是顏清然。所以,她還不能有事。
外頭有人匆匆忙忙的跑開,顯然林韶峰爲了防止顏清然逃走或被人救走,在這個地方做足了安保工作。
顏清然雖然疼得受不了,卻還是強打意志,冷眼看他,咬牙切齒道,“林韶峰,我絕不會讓你拿我的命來威脅寒墨,絕不會!”
她一字一句說的格外艱難,卻吐字清楚,讓林韶峰的雙眼在一瞬間被怒火點紅。
寒墨、寒墨,叫得倒是很親熱。現在你們都是我手中待宰割的魚肉,我倒要看看,你拿什麼來阻止我。
醫生很快趕了過來,一看情況直接傻眼了。林韶峰這個家庭醫生雖然全能,但在神經科方面研究並不多。偏偏顏清然的情況已經超出他的掌控,讓他根本無從下手。
“林少,這位小姐的情況很嚴重。我不是她的主治醫生,對她之前的狀況不瞭解,沒辦法動手啊。”醫生擦着冷汗,垂頭不敢看林韶峰的眼睛。
砰!
林韶峰一腳將他踹倒在地,上前一步踩在他的身上,“做點什麼,否則你就永遠也不用做什麼了。”
**裸的威脅,林韶峰一身的陰寒、狠戾叫醫生嚇得肝顫,止不住的點頭。
林韶峰將腳挪開,那醫生腿軟,爬了好幾次才成功爬起來。
顏清然現在痛成這樣,就算他要檢查也沒辦法,只有先止痛,再着手其他。
給她注射了一點強效止痛劑,半響後發現效果平常,醫生在林韶峰寒冽的目光下只能咬牙再給她注射了一點杜冷丁。
漸漸的,顏清然因爲杜冷丁的藥效陷入昏睡之中,身子雖然還蜷縮在一起,不時會顫抖一下,卻不再像剛纔一樣疼得滾來滾去。
林韶峰的臉色緩和一些,但目光還是緊盯在顏清然臉上溼透的紗布上。
“這裡交給你了,我的要求很簡單,讓她活着。”林韶峰冷冷吩咐,轉身離開。
只要她還活着,他就能完成自己打垮周寒墨的最後一步。至於她以什麼樣的狀態活着,他絲毫也不關心。現在,他需要警告某個不太聽話的人,在他結束周寒墨之前,別去招惹顏清然。
林韶峰的車子前腳剛從警局門口離開,周寒宣下一秒就開着車過來,緊趕慢趕,他還是慢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讓他連警局的大門都沒能進去。
門口站崗的警員禮貌的將他攔下,“周先生,上級有命令,您不能進去。”
“滾開!”周寒宣想要強闖,推了一下那人沒有推動,不由眉頭一皺,“警察局什麼時候還限制通行了,把你們領導給我叫出來。今天我還非進不可了!”
心裡卻忍不住暗自腹誹,林韶峰這纔算是把自己的底牌全給用上了,居然能讓他連警局大門都進步了,夠有本事的啊!
警員禮貌一笑,“對不起周先生,局裡來了個大人物,領導命令全局戒嚴。不止是您,現在誰也進不去。”
大人物?周寒宣挑眉,看來是市級以上領導人了!林韶峰背後到底還有多少人撐腰,看來這次的麻煩比他們想象的要嚴重太多太多了。
眼風冷冷掃過,警局周圍確實有很多全副武裝的人員走來走去警戒,看來這門衛不是故意刁難。
可是見不到周寒墨,他心裡實在很不安。
正準備離開,另一個入口忽然傳來女子凌厲的尖聲指責,“你們到底怎麼會事,憑什麼不讓我進,給我讓開,快給我讓開。”
周寒宣聽到聲音熟悉,擡眸看去,果然是多日不見的顏星。
自從出事以來,他們兩個各自忙着兩家事物,忙的連碰一面的機會都沒有。現在的巧遇,在他看來真的是格外珍貴。
“小星!”周寒宣溫柔的喚了一聲,在那個女子側頭過來看時,忍不住衝過去一把將人拉進懷裡。
牢牢圈住,像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貴的存在。堅實的手臂圍成一個保護的姿勢,帶着無比的纏綿和深深的愛意。
見過了莫安然和黎諾的生死永隔,現在又發生了周寒墨和顏清然的雙雙危機,他們現在的幸福似乎更加難能可貴,也更加讓人想要用心去珍惜。下巴抵在顏星的發頂,更多的話已經說不出來了,唯有一下一下不斷的廝磨能讓他感覺真實。
“你,怎麼也在這兒?”顏星驚訝的瞪圓了雙眼,忍不住伸手環住他的腰。
他這樣溫柔卻霸道的擁抱,帶着深深的愛戀,讓她再驕橫的性子也忍不住收斂。
周寒宣俯身在她脣瓣上落下一吻,“顏姐被林韶峰抓走了,我本來是想趕來通知大哥,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沒想到,竟然連門都進不去。”
“我是爲了姑姑的屍體,法醫鑑定了這麼久,沒有絲毫結果不說,屍體也一直不肯還給我們家,爺爺這幾天狀況很不好,所以我想來看看。林韶峰這個混蛋,我真是看錯了他。”顏星把頭靠在周寒宣肩窩,一臉的擔憂,“現在怎麼辦啊?”
見不到周寒墨,也不知道顏清然現在的具體情況,他們彷彿被人矇住了眼睛,一瞬間成了盲人,不知道自己該朝哪個方向前進,也不知道未來等到他們的將是什麼。
看不到轉機,才叫人心生絕望!
此時的警局內,氣氛空前緊張。不少人拿着厚厚的卷宗資料走來走去,會議室的投影儀一直沒有關過。針對周寒墨這次的事情,警局內部明顯分成了兩撥。
一撥支持儘快結案,上交司法機開庭審理。一撥支持重新調查,案件中另有隱情。
劉明,就是支持重新調查的人。只是他人微言輕,爭執到最後,被撤出了這個案子,和周寒墨最初的猜想一模一樣。
也因此,劉明更加肯定,這個案子絕不是單純的殺人案,背後還牽扯了巨大的陰謀。
會議結束之後,劉明利用職權關係避開所有人見了周寒墨一面。
看着坐在自己對面,三天沒有洗澡、換衣服、打理自己的男人,還是那麼意氣風發,還是那樣氣度過人。劉明忍不住嘆氣,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殺人呢。
“你說對了,我被強制撤離了這次案件的調查。”劉明沉聲道,十分心有不甘。
周寒墨淡淡一笑,“這並不是一件壞事,不能公開調查之後,別人對你的防備就會相對鬆懈,你也能得到更多的機會。”
劉明眼珠一轉,忍不住笑開,“你倒是夠鎮定自若,一點也沒受影響。”
“怎麼會,你看我現在邋遢的樣子,怎麼可能一點沒受影響。”周寒墨搖頭,神情忽然緊繃,前傾了身子低聲道,“清然落到了林韶峰的手裡,我想拜託你。”
林韶峰之前來探訪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但是因爲已經撤出,所以沒辦法調探訪室的監控畫面。
不過看周寒墨認真嚴肅的樣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會想辦法的,你先撐着點。”劉明拍拍他的手,“只是我畢竟是一個人,又人微言輕,你恐怕還要受不少苦才行。”
周寒墨無所謂的笑,擡頭看了一眼角落的監控器,“沒事,只要清然沒事,我就沒事。”
劉明點頭,從上次的綁架事件裡頭他就看出來了,周寒墨對顏清然是真心。
“還有一個人,我希望你能幫我把他挖出來。”周寒墨忽然補充,“黑子!”
“黑子?”劉明皺眉,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徒,找他能有什麼用。
周寒墨篤定一笑,“這個人找起來很困難,如果你能稍微透露一點風聲出去,就說我在找他,我想你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黑子這個人行事向來不按牌理出牌,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對自己有一種莫名的欣賞。起源於哪裡他不知道,不過卻能肯定的是,他肯定不希望自己就這麼死在林韶峰手上。
“就這麼簡單?”劉明越發不信,當初爲了抓住這個人,他們出動了多少人手,派了多少臥底都沒辦法。難不成就這麼簡單一個動作,就能把人釣出來?
周寒墨點頭,就是這麼簡單,“不過你泄露消息的時候也要注意,林韶峰的耳目到底有多少我們誰也不知道,這件事情一定要做的不動聲色,能讓黑子懂,卻不能讓別人知道。”
這是一個相當技術的事情,不過他相信劉明跟黑子打了這麼多年遊擊,肯定知道一點方法。
林韶峰,我絕對不是你想象中會坐以待斃的人。
T市陷入一種山雨欲來的恐怖氣息之中,周寒墨殺人被抓的消息在第四天被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八卦雜誌給挖了出來。
一時間媒體鋪天蓋地,幾乎把周寒墨祖宗三代的事情都給挖了個乾淨。
從他小時候父母喪生,到後來周世宏越權奪位對他各種打壓。從他與顏清然的情人關係,到他、林韶峰、顏清然和施佳媛的四角關係。媒體一絲一毫也沒有放過,全部拉出來好好八卦了一番。
整個T市因爲這件事情沸騰了,周家和顏家的股票一時跌落谷底,公司和家門口隨時都被大批等着挖最新消息的記者給堵得水泄不通。兩家人別說調查了,連出門都成了困難。
周世宏和顏思遠在第一時間宣佈兩家合併,但這依然沒能阻止事態惡化。
因爲合併,周氏集團所有股東紛紛撤資,而顏正文也因爲這件事情和顏思遠決裂,周、顏兩家陷入前所未有的絕境之中。
這些事情,被關在看守所杜絕和外界一切接觸的周寒墨不知道,被關在林韶峰郊區別墅接受治療的顏清然也不知道。
莫安然是在顏清然被抓走的第二天被抓來的,林韶峰第一時間把他踢進了顏清然的房間,放他給顏清然那進行全面檢查。彼時顏清然臉上的紗布已經被換掉了,但是整個人陷入昏迷之中,時不時會渾身抽搐一下,並伴隨低燒,情況很不好。
莫安然檢查了一下,對林韶峰說顏清然原本修正好的神經再次錯位,需要二次手術進行修復。手術風險極大,很有可能出現意外。但如果不手術的話,顏清然活不過三天。
林韶峰詢問了家庭醫生的意見,那醫生原本就對林韶峰怕的要死,現在有人來扛地雷,當然一個勁兒的附和了。就此,顏清然被隔離起來進行術前調整,身邊只留下莫安然一個人陪伴。
事情被曝光一週後,媒體的熱度總算消退了一些,但還是有人不死心的藏在暗處守候着。
這天,凌冽寒風鋪天蓋地,大雪簌簌落了一整天,給T市裹上了一層銀裝。守候在周家外頭的記者受不住天寒地凍,在天色完全黑盡後紛紛撤退。
等到最後一撥記者離開,一輛低調的吉普車緩緩朝着周家駛近。
三分鐘後,車子停在周家門口,一個穿着黑色棉服、戴着墨鏡的男人從駕駛座上下來,按響了周家老宅的門鈴。
門內,周寒宣聽到響動快不過去開門,看到門外站着的人時微微擰了擰眉,“你來啦!”
那人點頭,警惕的回頭掃望一眼,確定沒有人跟蹤監視,這纔跟着周寒宣進屋。
脫掉外套,摘掉帽子和眼鏡,那人漸漸露出本來面目,竟然是T市警局刑偵大隊的隊長,劉明。
“劉隊長,你說我大哥的事情有轉機是什麼意思?”周寒宣跟在後面,迫不及待的發問。
客廳裡,周世宏和顏思遠也在,還有顏星和蕭若茵,五個人帶着殷切的目光齊齊落在劉明身上。
劉明環顧一圈,這才沉聲道,“你大哥曾經讓我設法找到黑子,我追他追了這麼多年,多少也能摸清楚他的一些習慣。這次我來,就是想讓你們幫個忙,跟我一起抓住黑子。”
“黑子?”周寒宣激動的抓住他的手臂,“你知道他在哪兒?”
這一個星期以來,他們被媒體圍追堵截,調查的事情一度陷入死局毫無進展。劉明的話簡直相當於一絲強光照進了他們陰霾的世界,給他們兩家帶來了希望。
劉明點頭,又猶豫的皺眉,“雖然知道他在哪兒,但黑子這人素來狡猾多端,對危險從來有很敏銳的洞察能力。要抓他,我們還需緊密佈置一番才行。”
“來,咱們坐下慢慢說!”
周寒宣拉着人在客廳沙發上坐下,劉明這才緩緩將自己查到的消息說出來。
黑子躲在一家外國語幼兒園裡做打掃,幼兒園的園長給他安排了一個倉庫充當臨時住所,平時孩子放學之後他纔出來活動。劉明按照周寒墨說的方法用黑子熟知的途徑向他透露消息,但一直也沒有什麼進展。直到那天劉明代替自己一個朋友去接他的女兒,因爲堵車去得晚了,沒想到剛進門口時碰到一個同樣晚到的家長帶着自己孩子出來,一邊走一邊唸叨着什麼“咦,好像真的是通緝犯啊”之類的話。
劉明好奇,問了一下,這才知道那個家長接到孩子之後準備去上個廁所,正好碰到正在打掃廁所的黑子。黑子以爲沒有人在,所以沒戴口罩,那家長當時也只覺得這個人比較面熟沒有多想,出來之後才記起來曾經在報紙上看到過他的照片,知道他是通緝犯。
這也算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一羣人各抒己見的商量,終於將圍捕黑子的計劃定在三天之後。這三天劉明負責去幼兒園監視黑子,保證他不會趁機逃脫。周、顏兩家的人負責確定其他細節,並安排好行動的各項事務。
三天後,圍捕行動正式展開!
考慮到孩子的安全,劉明並沒有將這件事情交代給園長知道。周、顏兩家這幾天已經和所有家長商定,這天由他們安排的人去接孩子,而家長統一在對面的商場裡等。他們接到孩子之後馬上給他們送去,然後再轉頭對黑子進行圍捕。
一來可以摸清楚幼兒園的地形,確保行動成功。而來也能讓黑子鬆懈警惕,畢竟那麼多孩子,他未必記得每一個孩子的家長長什麼樣子。
下午四點半,幼兒園放學。孩子們揹着小書包歡快的跑出來,周永讓早就安排好的人上去接送孩子。半小時後,所有孩子安全送到父母手中。所有人立刻回到幼兒園附近待命,守住前後兩個出口。
十分鐘後,黑子開始出來打掃衛生,可以行動了。
周永一聲令下,所有人同時衝進幼兒園裡,前後門都留了六七人把守,以防萬一。
幾乎同時,拿着掃帚的,黑子瞬間丟了工具,轉身朝外頭跑去。對危險敏感的預知讓他在第一時間發覺情況不對,可惜還是沒能躲得過幾十個人的圍追堵截。
周永和劉明還有幾個伸手比較好的人一起撲向黑子,雙拳難敵四手,一番艱苦搏鬥之後總算是將他給擒獲了。
“黑子,抓了你十幾年,今天總算是逮到你了。”劉明頗有些得意,心中十分暢快。
黑子冷冷一笑,伸頭過去在他耳邊道,“周寒墨不是要見我嗎,帶我去。”
劉明一愣,擡頭看到黑子沒有絲毫沮喪,眼底反而有一絲盡在掌握的算計,心底的暢快慢慢消散。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設計好的?就爲了讓自己抓到他,然後帶去見周寒墨?
“還不走?”黑子回頭,衝愣在原地的劉明邪邪一笑。
劉明霎時醒悟,追上來拽住黑子手臂,“這一切,都是你自編自演?”
黑子淺笑,點頭,隨後冷冷斂眉,“不然你以爲,憑我的謹慎會輕易讓人看到我的臉嗎?”
周寒墨被抓的消息他知道了,他猜周寒墨肯定能猜出來他和林韶峰在合作。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周寒墨開口求自己幫忙。
多少年腥風血雨的日子也過夠了,他也想要安定下來!周寒墨的這件事情,他當成一個契機利用。
“你爲什麼要幫周寒墨?”劉明疑惑,嚴肅的看着他。
黑子狂妄一笑,扭身掙脫劉明的鉗制,“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劉大隊長就不必過問了吧!”
劉明看着他囂張的大笑着離開,愣在原地一張臉奇黑無比。
這個黑子到底在打什麼算盤,難道他和周寒墨之間還有什麼交易不成。周寒墨,又是不是真如他嘴裡說的那樣無辜呢。
太多的謎團壓在劉明心裡,讓他開始生出一絲質疑,不知道該不該對周寒墨如此信任。
看守所小小的四方窗戶裡,寒風順着拇指粗的鋼條呼呼刮進來。周寒墨坐在搖搖晃晃的鐵架牀上,手裡握着自己身上唯一的東西,錢夾!
目光落在錢夾裡那張照片上,薄脣忍不住彎了彎,眼底一片溫柔。
“周寒墨,有人找!”負責看守的警員敲響鐵門。
周寒墨慢慢擡頭,望着忽然打開的鐵門,露出一絲意味莫名的笑。這個時候有人來找,如果不是劉明帶來的好消息,就肯定是林韶峰帶來的壞消息了。
從這段時間周家再無人來就能猜到,林韶峰肯定用了手段阻止他們進來。
不過,他有預感,今天肯定能聽到一個好消息。
跟着警員一路出去,到了探訪室,裡面早已經坐了兩個人。
周寒墨上揚的脣角越發揚了一個弧度,看來他的預感沒錯,坐在這裡的兩個人裡有一個是劉明,另一個不言而喻。
“小陳,辛苦了!”劉明起身,拍了拍那個警員的肩膀。
那警員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劉隊,稍微快點,上頭說了周寒墨要隔離看押,是不允許見外人的。”
劉明點點頭,那警員這才轉身離開。
探訪室的門重新關上,昏暗的燈光下,另外一人緩緩擡頭,露出一張表情狂妄的臉。
“黑子,別來無恙。”周寒墨展眉一笑,輕聲問候。
黑子咧脣,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難得周大總裁掛心,我好得很。倒是你,看起來很……”目光上下一瞟,露出一絲嘲諷。
周寒墨不以爲意,骨節分明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證據呢?”
“哈哈哈……”黑子揚天,發出一串囂張笑聲,“要證據,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
黑沉的眸底算計之色不言而喻,略顯厚重的脣撤出一絲篤定笑容。他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林韶峰不是他的長久能依靠的大樹,他必須爲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