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夜悠然一個人呆在家裡,沒有吵沒有鬧,知道凌越將孩子送去基地學習也只是哦了一聲,悶悶地窩在牀上。
中午的時候他們兩人吃過午餐,凌越目光復雜地打量她一會兒,便說有事出去了。
夜悠然身上的只是外傷,雖然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不過也好了許多。
轉頭看向一旁的手機,她正猶豫着要不要給程靜庭打電話。
“小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用!”
突然一把熟悉張揚的聲音傳來,夜悠然有些驚訝看向大門方向。
“凌越一會兒會回家,他不喜歡看見外人出現在家裡。”夜悠然一開口就立即趕人。
夜千尋有些不爽盯着她好一會兒,“你老公逮我過來給你看病!”
擡眼看去,凌越正提着一大袋新鮮的食材走了進來,他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把桌面的粥喝完,一會兒喝藥。”
夜千尋眯起眸子,笑了笑,一屁股坐在夜悠然身旁,用手肘碰了碰她,“沒看出來,凌越在家裡伺候你?上次打電話給你,你說他在做宵夜我還以爲是你開玩笑。”
夜悠然懶得理會他,伸手端起桌面粥,老老實實地喝下。
“悠然,你生病了?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程娉婷走了進來,輕輕地關上門,聲音裡帶着關心。
夜悠然看着眼前的女人,怔了一會兒,驀地想起了程靜庭那晚對自己說的話,盯着程娉婷的臉蛋愈發出神。
“腦子壞了?”夜千尋感覺到夜悠然有些不對勁,毫不客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嘲笑道。
夜悠然猛地回過神來,收回目光,不再注視着程娉婷,語氣彆扭地回了一句,“沒什麼。”
夜千尋揚揚眉,語氣不似從前那樣嘻戲,倒是多了一分嚴肅,“真出事了?”
夜悠然緊抿着脣,扭頭不理會他。
夜千尋與夜悠然相交多年,一起出生入死,他知道她的個性,怪不得凌越要逮他過來,原來是這女人隱瞞着一些事不願意說。
哼!凌越自己拿她沒辦法,就想着逮我過來哄人,真是無恥!
夜千尋知道認認真真地詢問她,夜悠然肯定是不會吭聲,徑自斟了一杯茶,開口涼涼地調侃道,“小妹,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要欺負回去,倒是不像你悍婦的個性,你想裝嬌弱?”
“裝你個大頭鬼!”夜悠然憤怒地瞪着他。
“夜千尋,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雞婆,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們兩人一見面,十次有八次是鬥嘴吵架,有時候捋起袖子直接就打了起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老子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恩人知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揍你?!”
“你敢揍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誰的地盤,以爲是夜家麼,一會兒我讓凌越將你橫着扛出去!”
兩人沒一會兒就吵得不可開交。
程娉婷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擔心,正想要開口勸阻,卻看着凌越慢步走了出去,朝她比了一個過來幫忙的手勢。
程娉婷的視線對上凌越那雙湛藍冷漠的眸子,心一下子像是墜入冰窖似的,有一瞬間僵住,身子卻不自覺地朝他走了過去。
“什……什麼事?”程娉婷膽子小,接觸的人並不多,被凌越這麼盯着確實是很不自在。
凌越對程娉婷倒是不太在意,開口淡淡地說了一句,“到廚房幫忙。”
程娉婷非常意外,凌越突然喊她去廚房當苦力,不過她沒敢多說什麼,腳步乖乖地跟了進去。
兩人站在廚房裡,程娉婷小心翼翼縮在角落洗菜,忍不住擡眼朝凌越看去,只見凌越正在搗鼓着一個藥鍋,應該給夜悠然燉中藥。
廚房裡的氣氛凝重地讓程娉婷很壓抑,她情願自己一個人在廚房裡做完所有的家務,她跟凌越不熟悉,算起來剛纔那句話,倒是這男人第一次開口跟自己說話。
尤其是知道了凌越是凌天國際那位出了名的神秘冷血總裁,程娉婷對他更加忌憚。
只是凌越完全當程娉婷不存在似的,如往常一樣冷着臉,細心地燉着中藥。
跟廚房這訝異安靜的氣氛相反,客廳那裡吵鬧一片,而且程娉婷甚至聽到了乒乒乓乓的聲音。
“那個……他們打起來了。”程娉婷實在沒忍住,扭頭看向凌越,小心地開口。
凌越瞥了她一眼,“嗯。”
就這樣只是輕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外面那打鬧的聲音似的,繼續關注着藥鍋。
程娉婷不像凌越那樣淡定,她擔憂的探頭朝外面看去。
“不用理會他們……”凌越見程娉婷一副不安的模樣,好心地開口。
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夜悠然這幾天沒什麼精神。”
程娉婷聽着更加錯愕,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就是因爲夜悠然這幾天沒有什麼精神,所以故意讓夜千尋過來跟她吵架鬥嘴,權當陪她玩鬧?
程娉婷很想問清楚,可是她看見凌越那冷峻,沒有一絲情緒的臉容卻沒有那個勇氣開口。
突然程娉婷發現,相較之凌越,夜千尋其實也蠻好相處的。
只是凌越對自家妻子的寵溺方式,實在是讓她有些不解,這男人真的很特別。
外面的花瓶和茶杯被摔得七國大亂,夜千尋和夜悠然都仇視着對方,兩個人幼稚死了,抓着掃把和拖把,正準備繼續廝殺。
“過來,喝藥!”
當凌越端着煮好的中藥出來的時候,掃了一眼他家客廳,已然一片狼藉。
夜悠然見凌越出來,立即朝他衝了過去,板着小臉投訴道,“是夜千尋先招惹我的,不關我的事!”一開口就是爲自己狡辯。
夜千尋瞪着她,恨恨地磨牙,整天仗着凌越,作威作福,無恥!
“夜悠然,你敢說不是你抽風拿花瓶摔我?”
夜悠然裝死沒聽見,扭頭扯了扯凌越的手臂,有些撒嬌地開口,“夜千尋說要揍我,我只不過保護自己而已。”
“保護自己?夜悠然你這悍婦,保護個屁,你不欺負別人已經很好了……”
程娉婷有些不忍直視,她真的沒有想到這兩人居然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害怕凌越教訓而不斷地胡扯。
“喝藥!”凌越很意外,並沒有發火,目光朝夜悠然那氣得緋紅的臉蛋看了一眼,重複地說了一句。
夜悠然與對面夜千尋對視一眼,兩人幼稚的氣哼一聲,最後夜悠然安安分分地蹲到餐廳那邊喝那苦中藥。
“那中藥味道不錯吧,哼!你這破身板,我再給你開幾服……”夜千尋看着她明顯皺着小臉,立即幸災樂禍了起來。
“凌越,趕他出去,別讓他進來,討厭死了!”夜悠然坐在椅子上,揮動着爪子,如果凌越不在場,她肯定要撲過去跟他打過。
“誰願意來,病貓!破身板!沒用!”夜千尋傲慢地揚揚眉,不屑地繼續嘲笑她。
凌越讓自己過來,居然是爲了讓他跟夜悠然吵鬧?
夜千尋如此想着,心底更加不忿,好歹他是夜家門主,被人利用,做這種無聊哄人的事,實在是生氣。
“客廳裡的東西,立即給我收拾乾淨!”
凌越突然開口,聲音冰冷冰冷地,夜千尋和夜悠然心虛不由怔了一下。
程娉婷卻因爲奴性太強,受不了凌越那高壓氣場,撒丫子立即跑去找清潔用品,老老實實地當清潔工。
夜千尋看着那邊低着頭當苦力的程娉婷,氣惱地咬牙,居然虐待我的人?!
奈何夜千尋打不過凌越,最後咬牙切齒地瞪着這不良夫妻一眼,忿忿不平地抓起拖把走過去幫忙。
夜悠然看着夜千尋那吃癟的模樣,頓時小人得志,心情舒暢。
苦着臉喝完最後一口中藥,擡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不自覺地倚靠着凌越,而凌越的大手正摟着她的腰肢。
她這纔想起來,自從離開程家之後的這幾天,自己都不太親近凌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凌越沒有去公司留在家裡照顧她,這讓她反而更加心虛,覺得程家那次的事故除了程靜雅的禍端之外,還有她自己的錯。
夜悠然難得會反省自己,她覺得自己真的太過張揚,如果她能像沈淨雪那些女人一樣,那麼肯定會不有這麼多意外,凌越也不必擔心自己。
而她也不必受傷,更不必被那六名陌生的保安嚇唬,差點被那些男人輪上……縱使她再如何強悍,這種心理牴觸依舊讓她強烈難以揮去。
她很想忘記,可是那撕裂自己衣衫,骯髒的大手揉着她的肌膚,他們的脣舔過她脖頸,這一切一切都讓她作嘔,噁心。
縱使那些人並沒有真正得手,但是,夜悠然心底依舊介意,每次看向凌越心底就有一份不安和心虛,難過。
他是那樣寵愛她,他不允許任何人指染他的東西。
“凌越……我……”夜悠然擡頭,目光復雜猶豫。
“張嘴!”凌越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直接對她說了兩個字。
夜悠然眨動了一下眼睛,下一秒,凌越已經將一顆甜梅子塞進她的嘴裡。
他以爲自己撒嬌抱怨中藥太苦,上次自己確實不願意喝,不過最後凌越沒病也陪她喝……
夜悠然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澀,沒有想太多,整個人直接撲到他胸膛處,展開雙手,緊緊地環抱着他,緊緊地環抱着……
“凌越……”別對我這麼好,我覺得有些沉重,受不起……
嘴裡低喃着他的名字,只是重複低喃着,不爲什麼,只是想要這麼低喃着。
凌越卻輕笑出聲,那大手揉了揉她腦袋,任由她依靠着自己,“幸好兒子沒在家,不然他們會笑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