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悠然醒來的時候,凌越已經不在身側了,揉了揉自己痠軟的身子,看着那邊一張銀灰色的狼皮,認命地將它隨意披在腰間當作裙子,那外套不必裹胸直接穿在身上。
“自從來了這破地方之後,就越活越回去了……我不要當原始人哎……”
夜悠然小聲嘟囔抱怨了一會兒,腦袋鑽出山洞外,這才發現原來凌越已經打獵回來,正在烤肉。
凌越聽到那邊的動靜,轉頭與她對視一眼,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夜悠然發現這次凌越除了捕了兩隻兔子回來之外,他還摘了好些水果回來。
莫名夜悠然心底有些感動,隱約之間,她覺得凌越有些改變。
雖然每次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他其實是有聽進去的,他現在看向她時,也沒有了最開始時的冷漠審視。
兩人吃烤肉的時候,夜悠然朝凌越的胸口處多看了一眼,她驚訝地發現昨天凌越胸口和手臂上的傷都已經痊癒了,只剩下一道淡淡地疤痕,這真是讓她有些不敢置信。
凌越見她盯着自己發呆,他蹙眉轉眸朝那堆水果看了一眼,於是抓起一大把,放在她的眼前。
夜悠然低頭看着這各種各樣的水果,拿起一個柑橘,剝皮吃了一小瓣,皺眉,扔到一邊。
再瞅了瞅芒果,發青發青的,一看就知道不合自己的口胃,不過此時凌越盯着她,夜悠然覺得他大老遠故意給她摘這麼多水果,自己不吃的話,他可能會生氣。
在那青芒果上咬了一口,靠,果斷扔掉。
凌越見她皺着小臉,一臉嫌棄地看着自己摘回來的水果,不由朝這幾種果子多注視一眼,這些東西有毒?
最後夜悠然抱着柚子,揚起頭,討好地說道,“我還是吃柚子好了。”
她不知道凌越在想着什麼,不過夜悠然生平最討厭吃酸東西,凡是有一點點酸,都會被她毫不留情扔掉。
吃完中午餐飯之後,凌越會帶着她來到樹林裡,最初的時候,夜悠然以爲他有事情要辦,只是靜靜地跟在他身後走着。可很快夜悠然發現,原來他只是帶她過來這裡散步溜噠。
夜悠然想着,這可能是因爲那天自己對他說過想要到樹蔭下,他以爲我特別喜歡吃飽了,就跑到樹蔭下玩?
凌越帶着夜悠然來了幾次這樹林之後,夜悠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這林間的動物像是特別畏懼凌越,因爲他們兩人所到之處,那些動物都會不自覺地四周跑遠。
她扭頭看了看凌越,暗自思忖着,凌越是什麼時候開始成了這裡的惡霸?
“站住!”
原本正追着一隻野雞奔跑的夜悠然突然被身後的聲音喊住,夜悠然有些愕然地扭頭看去,凌越正板着一臉凝重的臉色看着她,“過來。”
凌越那低啞的聲音發音有些奇怪,而且他現在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喝一隻小寵物一樣,不過夜悠然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意外,凌越竟然會突然開口說話。
她已經跟他相處有一週了,這男人開口說話的次數加起來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完。
之前凌越帶她來這樹林裡,他總是自己找一片樹蔭下閉目休息,至於夜悠然在折騰什麼,他也不會理睬。
可是……夜悠然擡頭朝眼前這太陽下山的方向蹙眉看去,看情況,凌越是不願意讓自己朝這個方向走去。
那裡到底有什麼?
凌越看着她呆杵着,朝那方向好奇張望,像是不滿似的,大步朝她走去,伸手一把將她抱起,直接就回山洞去了。
夜悠然難得沒有嘰嘰喳喳地詢問,因爲她知道問了也沒有用,而且剛纔凌越那語氣帶着嚴肅,想必前方有危險。
次日中午,凌越依舊帶着夜悠然來到這片樹林裡,不過這次他並沒有讓她隨意活動,而是讓她爬上一棵大樹上,看樣子像是讓她呆在樹上等他回來。
跟夜悠然想象的差不多,凌越徑自朝西邊大步走去,不一會兒便沒有了他的身影。
夜悠然百無聊賴地坐在樹上等他,其實這裡的動物非常通人性,它們見過她總是跟凌越在一起,便不太敢接近夜悠然,又或者是夜悠然的身上有凌越的氣息。
低頭看了看四周,一隻鳥兒都沒有看見,夜悠然探頭朝凌越消失的方向看去,她覺得自己應該親自過去看一看,或許那裡有她想要的答案。
如此一想,夜悠然便壯着膽子爬下樹,一步步朝西邊走去。
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凌越便大步趕着回來,可是當他回到原來那棵大樹下時,他卻沒有看見夜悠然。
凌越怔了一下,隨即立即四周奔跑,湛藍的眸子帶着一絲焦急。
當凌越找到夜悠然時,她竟然掉到一個深坑裡,脖子手臂處都有擦傷,她閉着眼睛,呼吸虛弱,有一瞬間凌越以爲她死了。
夜悠然被他緊張地搖晃了好一會兒之後,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時,夜悠然心頭有些傷感,不管矯情不矯情抱着他的脖子,眼淚忍不住譁下。
原本她是想朝西邊走去找凌越,看看他到底去那邊做什麼,可是沒走多久。
不知道哪個缺德的居然在路中央挖了一個大坑,夜悠然沒有意外一腳就踩中了陷井,還磕了一身的傷。
最讓她沮喪的是,當她想爬上去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空鳴,這聲音她以前就經常聽到,似狂風肆虐的呼呼聲,不過這次這聲音特別大,讓她大腦發昏,四肢無力。
“凌越,快抓住它,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吃掉它!”夜悠然看見野雞如見自己的仇人一般,立即停止抽泣,惡狠狠地指着不遠處一隻五彩野雞。
凌越蹙眉看着她,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她身上有許多小傷,在她嬌嫩的肌膚上顯得特別刺眼,他覺得她在無理取鬧,沒有理會她,只想抱着她回山洞。
可是夜悠然不依不饒,她非得要他逮了只野雞,否則她就耍無賴抱着那棵大樹不願意離開。
“抓住它,它剛纔跳到坑裡,用那嘴巴啄我……可惡,我一定要吃掉它,我要吃掉它!”夜悠然掙脫了凌越懷抱,一個勁朝那隻野雞奔去,像是真的跟它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可是夜悠然跑沒多久,便彎腰氣喘,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其實她氣惱的並不是這隻野雞,而是自己的身體突然變得這樣虛弱,往時別說這個深坑,就算懸崖峭壁也難不了她夜悠然。
這野雞像是認得夜悠然曾經欺負過它,下午它瞅見深坑裡的夜悠然,居然撲飛下去。區區一隻野雞而已,夜悠然被它如此欺壓,而且還在掙扎中昏迷過去了,這實在太丟臉了。
所以她發誓一定要吃掉它泄憤。
凌越看見她的臉色蒼白立即朝她走了過去,那隻野雞在看見凌越時,立即撒丫子逃了。
夜悠然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仇人就這麼溜了,心有不甘,氣鼓着臉,倚在凌越胸膛處不斷地抱怨。
“我都說了要抓住它,你爲什麼不幫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破身板很沒用……”她奄奄一息地嘟囔着。
凌越的大手撫過她的後背,輕輕地拍了拍,那感覺像是在安慰她,開口語氣有些生硬地誘哄道,“乖一點。”
夜悠然立即閉嘴,揚起腦袋怔怔地與他對視着,頓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凌越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所以正在哄我?他以前確實喜歡這樣……
“凌越,我不是無理取鬧,我的身手不如從前,我連一隻野雞都打不過……”她氣怏怏地說着。
夜悠然不知道凌越有沒有聽懂她說什麼,只是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發現山洞口處堆了十多隻野雞,這讓夜悠然真的有些哭笑不得。
夜悠然並沒有消沉太久,很快就又恢復了平時生龍活虎,她想自己的身體變化應該跟三個月前那場人工降雨有關,如果想要多瞭解這事情,就必須要去找夜千尋。
可是在這之前,她得先弄明白凌越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她好歹也是一個高級動物,就算不用暴力,她也能動腦子。
自從凌越親眼見夜悠然爬樹掏鳥蛋,反而被鳥兒追趕那囧樣之後,凌越便覺得夜悠然是一種非常低級的動物,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
那天之後,他很少帶她去樹林裡,就算是夜悠然死吵着要到那林子裡,他也一定會在視野範圍內盯着她。
夜悠然不知道凌越的想法,否則她肯定會氣得吐血。
只是凌越不再放任她亂跑,夜悠然便沒有機會到西邊去打探消息,這讓她有些沮喪。
跟夜悠然猜想地一樣,每次凌越獨自前往樹林西邊的時候,他都會渾身是傷,那感覺就像是他固定一週就要前往西邊一次,到那地方與某些生物決鬥。
“凌越,你……你的眼睛怎麼了?”
同樣的一個日落時分,凌越從樹林那裡回來,可是這一次有些不同,夜悠然發現他的雙眼充斥着紅血絲,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暴戾,如同野獸一般不近人情。
“滾!”他揚手像是很煩躁似的,一把就將夜悠然推倒在地上。
夜悠然驚恐地看着他不斷用拳頭去砸岩石,像是發泄着身體內的狂躁。
夜悠然一臉地不敢置信,不由嚥了咽口水,凌越那拳頭已然青腫了,不過那堅硬岩石卻也已經成了碎石,散落於四周。
他怎麼會有這樣強大的力道?這絕對不正常。